“雲蘇小姐,請您出來接受我們的采訪可以麽?”

“雲蘇小姐,請問您看到網絡上最新曝光的事兒了麽?您作何感想?”

“請問您真的如網上說的那樣,做過這些表裏不一的事麽?”

“雲小姐……”

“雲小姐……”

昨夜本來兩三點才睡下,今早天一亮,又被一群人的大嗓門吵醒。

頭疼的發脹,雲蘇隻覺得難受的很。

皺著眉,看了眼門口的方向,發現那裏的白色布簾子已經拉上,隱約隻能看到外麵影影綽綽的。

應該有很多人。

她還聽見不少攝像機哢嚓哢嚓的聲音,這聲音她太熟悉不過了。

估計是記者打聽到她住院的病房,於是,一起堵在這,想取得第一手資料。

隻是這些人就算為工作發狂,也不需要睡覺麽?

心煩的想坐起身,可渾身是傷,哪個動作都不舒服,像條蟲一樣的左右動了幾次。

還是,她昨天晚上的睡姿,最舒服。

正想著怎麽讓這些人離開時,外麵的嘈雜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

似乎,發生了推嚷。

……

“請問您作為雲蘇的經紀人,有什麽感想呢?這一切都是你,指使她做的麽?”

“這件事情發生後,雲蘇小姐肯定會名譽掃地,你這次打算怎麽替她開脫?”

“請問……”

不知是多少人,至少是群人。

他們扯著嗓子,突然拔高的講話,讓本來安靜的醫院變得異常聒噪。

雲蘇恨不得直接從窗戶爬出去,最起碼圖個清靜。

她雙眼始終盯著門的方向,當聲音陡然拔到最高時,突然一手抓過被子蓋過頭頂。

在被子裏躲了一會兒,想象中無數雙手搶被子的情況,並沒有發生。

反而是一雙手輕輕在她手上拍了拍,又輕聲和她說,“雲蘇是我,別怕。”

這聲音她再熟悉不過,悻悻的摘掉被子,歎息的看了眼經紀人。

有啥值得她雲蘇怕的,太煩!

“外麵好像被記者包圍了,你是怎麽擠進來的?”

她雖然名氣不大,但是有幸見過一個當紅小花旦,被幾個記者暴力推倒的畫麵,至今記憶猶新。

想到外麵那群記者,經紀人歎了口氣,“好在昨天裴先生走的時候,留下了幾個人守著門,要不等不到我來支援,你現在已經被那群記者,給扒了皮掛在網上了。”

原來是裴餘的人。

“但是總這樣也不好吧?”雲蘇擔心醫院會把她驅逐。

經紀人聽了也皺眉,“這個不知道……但是我已經報警了,估計還有幾分鍾警察就來了,會解決好的。”

報警。

雲蘇苦笑,兩人在屋內苦等了五分鍾,果然就聽到樓下警笛的聲音。

又過了十分鍾,那群聒噪的記者,被趕到了醫院樓下,但還是苦守著門口,篤定雲蘇不能一輩子住在醫院裏。

經紀人從窗戶上探回頭,看著雲蘇也是一張苦瓜臉,“怎麽辦?”

……

四個小時後,N市豪生大酒店最頂層的會議室內。

四個小時前,還堵在醫院門口不肯走的記者們此時已坐在會議室內。

有人抻著腦殼,看向後方臨時拉起來的安全帶,這是一會兒雲蘇會走過來的通道?

……

要不是院方的領導,受不了病人的投訴舉報,雲蘇其實打算,在醫院裏一直和這些記者耗著。

反正醫院裏有專門的食堂,不愁吃不愁喝。

看著鏡子裏被化妝師簡單點綴的臉,雲蘇輕輕歎了口氣。

誰都知道,一會兒將要麵對的發布會,就是一場鴻門宴。

她一個快殘疾的病號,該怎麽舌戰,那些記者的刁鑽問題?

剛才趕來的路上,雲蘇已經大致從經紀人嘴裏了解了。

昨天一整夜到現在淩晨,突然爆發的一場輿論。

原來問題,還是出現在那個名牌包包上。

隻是表麵上和她針鋒相對的人,並不是林豔,而是一個自稱白天鵝的小女孩兒。

小女孩兒是個殘疾人,自稱為了治病,曾在網上畫插畫作為投稿,賺取一些微薄的利潤。

再加上,社會上一些愛心人士的捐贈,得來的錢用來呼籲大家保護白天鵝。

而那個名牌包包上的插畫,就曾經出自她之手,但被工作室退稿,因為有了新的靈感,因此漸漸遺忘了這幅畫。

但是,當她前段時間,看到網上雲蘇和林豔之間的輿論時,才發現那副畫,竟然被人剽竊。

她為了維護自己的主權,找上了工作室,卻被人威脅。

如果沒有馮蓉的幫助,她走不到今天。

聽來,簡直就是。

一個窮苦的殘疾人,抗爭有權有勢的上層社會的勵誌故事。

“好了不用再畫了。”雲蘇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又用手把一些被化妝師刻意隱藏起來的傷痕撥了出來。

淤青顯露,這才滿意。

她知道裴餘一定會關注這場記者會,就要讓男人為自己心疼,讓他看到自己還有“堅強、自信”的一麵。

男人不是,都愛百變女郎麽?

經紀人本來是有些擔心的,但看到雲蘇自信的樣子。

猜測她心裏大約是有什麽殺手鐧沒拿出來,雖然還是擔心,但總歸是能緩和一些。

推著坐在輪椅上的雲蘇,走上搭建的簡易過道,雲蘇仍然是一臉淡漠,仿佛聽不到台下突然拔高的記者聲音。

提前請來的保安,把場上幾個聲音最大的記者轟趕出去,聲音這才稍微少了一些。

等雲蘇徹底麵對大家時,台下才終於歸於安靜。

主持人遞來話筒,雲蘇禮貌的點頭後,才握在手裏,她視線從台下的七八家,大約二十名記者名字上一一掃過,這才輕輕開口。

“大家有什麽疑問,大可在這裏問,不必非得堵到醫院裏,打擾其他患者的安靜。”

此話一落,台下足足停頓了三秒鍾,幾乎是一起開口,七嘴八舌的問出了問題。

聲音都很大,雜亂且無章,雲蘇卻強耐著性子,坐在台上,側著耳朵聽著。

其中不乏有些十分犀利的問題,但隻聽到了一些關鍵詞。

例如:竊取、成果、天鵝、沒良心等詞……

我是善良人,好嗎?不然早把你們些腦子有屎的家夥揍出去了!

“太吵了,就這位記者你先來問。”

雲蘇覺得頭疼,指了指最前麵的一個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