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說話語速並不快,相反還有些慢。男人可能是怕雲蘇覺得無聊,還說了不少裴餘小時候的趣事,逗得她抿嘴笑個不停。
等一盞茶喝完,肚子裏已帶了不少暖意,下人這時候悄悄在男人耳邊說了句什麽,他才對大家說道,“菜已經備好了,咱們移步吧?”
雲蘇站起身,很自然的就站在了裴餘身邊,然而那男人卻沒有站起來,而是一個傭人推著他緩緩走了出來,雲蘇這才發現這人竟然是坐在輪椅上的。
她有些驚訝,下意識看向裴餘,裴餘卻輕輕搖了搖頭,沒說什麽。
雲蘇心裏說不出的震撼。
這樣一個見識廣博又閱曆深厚的人,竟然是個不能直立行走的。這多少都叫人覺得有些可惜。但同時更多的是對他的敬佩。
這從這間屋子走出去,繞到後院,又來到一間差不多大的房間。房間不大,卻擺著一方小桌,三人落座,就立刻有人端著菜品上來,菜上還冒著熱氣,菜的味道並不刺鼻,聞著卻很香。
雲蘇暫時看不到這是道什麽菜,是用一個小蠱裝著的,很是精致漂亮。在幾雙視線注視下,傭人掀開了小蓋子,原來是一道佛跳牆。
幾個傭人排著隊,紛紛把自己手中的菜端著放到桌上,小桌子並不大,很快就被排滿了。這些菜有葷有素,卻都看著很漂亮,雲蘇從第一道上來時就有些忍耐不住,卻硬生生的忍到了最後一個。
著實是辛苦。
男人視線淡淡看著桌上的菜,直到下人端上來一些壇子裝的酒水,視線這才柔和了一些。
“這些都是些家常菜,不要見外。”
在裴餘的眼神示意下,雲蘇這才開始小口吃了起來。
來的路上雲蘇記得裴餘和自己怎樣誇讚這位朋友的品味,如今一看果然不是尋常人。即使垂涎欲滴,雲蘇也很注意吃相,將每個菜都嚐了個遍,最後還沒放過那幾壇子酒。
將上麵的封布拆下,一股濃鬱的酒香味瞬間就破壇而出,還沒喝,隻聞著這味道雲蘇就差點醉了,她臉色微微發紅,眼前的視線也有些朦朧了,“這是……二十年的女兒紅?”
是某個少數民族在女兒出生那天埋在土裏的酒,隻有出嫁那天才能破土品嚐味道。這麽好的酒,沒一點人脈還真拿不出來。
男人早就見識到了雲蘇的不同,見她能說出這麽多也已經很驚訝,人生難得一知己,他臉色也好了不少,說道,“準確的說,是二十五年的女兒紅。”
迫不及待的,雲蘇將酒倒在碗裏,仰頭喝了半碗,頓時覺得唇齒留香,真想在這喝上一碗。
而此時裴餘怕她喝的太多,伸手奪下碗放在桌上,又順手給她夾了一些菜,一邊和男人打趣道,“你這可就不對了,去年這個時候我纏著你要和女兒紅,你死活都不肯,今年看見雲蘇,竟然還主動拿出來。”
男人笑了笑,繼續和裴餘拌嘴,“人生難得一知己,這好酒啊,就得喝知音喝著才爽快。”
就為了這人的一句知音,雲蘇幾乎喝了個大醉,最後還是被裴餘抱著才上的車,路上更是記得迷迷糊糊中似乎還在他的寶貝車上狠狠地吐了一頓,最後是怎麽上的樓卻完全忘記了。
雲蘇平生三大愛就是愛美男、愛美酒、愛美食,不得不說今年還真是個好年頭,竟然在尾巴上全都趕上了。
夢裏她都是笑著的。
雲蘇夢到自己出海打到了一隻大螃蟹,螃蟹百年一見,大的出奇,她拚了命也想把螃蟹給抓回來燉了,於是就綻開了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
裴餘早就見識過雲蘇耍酒瘋的能力,隻是沒想到這二十多年的女兒紅喝起來效果如此之大。
平時看著嬌滴滴、動不動就嚶嚶嚶、臣妾做不到的女人酒後好像發了狂,嘴裏一邊念叨著要把大螃蟹捉回去燉了吃,一邊又向他撲過來和他扭打在一起。
裴餘怕傷到她,隻好扯下領帶把她雙手給綁起來舉起在頭頂,但她還有雙腿在掙紮,這女人小時候可能練過舞蹈,柔韌性極好,一抬腿差點踢到他下巴。為了保護好自己這張臉,裴餘隻好坐在她身上。
於是雲蘇能做的就隻剩下了從嘴裏發出含糊不清的嬰寧。
裴餘在身下的人嚶嚀了一陣後才意識到自己身體的反應,這才注意到在兩人的一場無形的混戰中,最後定格在了一幕怎樣少兒不宜的動作上。
他猶豫了一下,這時候本來應該去浴室洗個冷水澡,可他晚上也喝了不少酒,借著酒勁兒微醺,什麽夜裏吹風容易受涼感冒之類的糾結全都消失無蹤。他將手中的領帶舉在雲蘇頭頂,將她定格在一個姿勢後,緩緩低下頭,吻上了她沾滿酒香的唇。
雲蘇隻覺得在海上和一隻成了精的大螃蟹打了一架,被五花大綁了一天一夜後就陷入了一片黑暗。隻是黑暗中似乎有一雙手很不老實,在她身上摸個不停,活像個色狼。
她性格貞烈,自然不願意被人這樣占便宜,可又莫名的動彈不得,一氣之下竟然醒了一些酒。她意識漸漸回籠一些,就看到坐在自己身上的裴餘,他正吻得認真,滿臉深情。
可憐的雲蘇在見到這一幕後哪還有什麽貞潔?恨不得學著曆史上的昏君效仿一下,好不容易清醒了一點的意識瞬間迷糊起來,又是一夜難眠。
昨晚裴餘喝醉了酒,整個人都變的霸道起來,夜裏雲蘇痛醒了好幾次。借著這幾次輾轉醒過來,那大半壇子上好的女兒紅竟然也沒讓她有多頭疼,倒是昨天玩的太過,身上讓她十分不舒服,走路都有些困難。
醒來時枕邊人睡得正深沉,雲蘇一邊在心裏把裴餘罵了個七八遍,等洗完澡出來時見裴餘還沒有醒過來的意思,看著他睡覺時放鬆的表情,雲蘇竟然沒忍住,彎腰在他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這一吻,竟然驚醒了裴餘,雲蘇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