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餘坐在自己的軟椅上思索著雲蘇此時會在哪,他在雲蘇手機上提前安裝了定位係統,但是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查她的定位。

雲蘇本人本來就向往自由不喜歡拘束,他怕自己觸了她逆鱗再次把她弄丟。

心神不寧的在辦公室裏坐了一下午,他知道雲蘇出門後就給她發了微信,一下午卻遲遲沒收到回複,心裏莫名的開始緊張起來。

秘書Lisa知道裴餘和雲蘇的事兒,隻以為是兩人吵架了心情不好,小心的提醒公司裏的人要小心辦事兒,千萬不要當了倒黴的導火索。

因此整個裴氏集團一下午時間都兢兢業業辦公,業務完成的都出奇的出色,簡直是前所未有。

直到手機上的時間跳動成晚上八點整,裴餘終於坐不住了,他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椅子因為慣性沿著地板滑動了很遠,最後撞在牆上才停止。

他不能在等了。

拿起一邊衣架上的外套,一邊走一邊披在身上,碰巧這時手機震動起來,竟然是雲蘇。

裴餘強忍住心裏的激動按下了接聽鍵,“雲蘇?你在哪?”

他能聽到此時電話那頭傳過來的風聲,猜測到她現在在外麵,但是具體在哪還不清楚。

雲蘇此時正站在本市唯一的大江邊,江邊是一座來往車輛很多的橋,她已在這站了很久,也不知道是在看風景還是想以後的路。

電話那頭裴餘的聲音透著焦急,她輕輕笑了笑,才開口說道,“裴餘,我今天有事兒,先不回別墅了。”

裴餘顯然是一愣,竟然沒有第一時間說話,緩了一會兒,他才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怎麽了?”

“我想去茵茵那住一晚。”

“張磊今天在公司值班,羅茵茵今晚應該也在公司。”

自從對張磊一見鍾情後,羅茵茵對他展開了猛烈的追求。隻要不涉及公司最機密的地方,隻要張磊走到哪,必然能看到羅茵茵的身影。

何況背後有裴餘這個大老板的默許,醫院那邊對羅茵茵擅離職守的行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幾乎不用多想,裴餘直接就拆穿了她的謊言。

雲蘇,“……”

“你在哪?我立刻去找你。”

雲蘇無奈,隻好報了自己的位置。她隨身的包包裏放著一張彩超,從上麵能看出她肚子裏此時已經有一個剛剛成型的小生命,很可愛。

她還沒想好要怎麽和他說。

兩人現在頂多算是情侶的關係,對於突然多出來的小包包,雲蘇心裏畢竟還有些忐忑。她不知道裴餘能不能接受。

橋邊的風很大,掛了電話後她並沒有立刻摘掉耳機,反而是裹緊了自己的外套,她往後撤了幾步坐在車上,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萬家燈火。

如果裴餘能接受這個寶寶,那麽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一星期後,她和裴餘也會有一個溫暖的家,她會有一個合法的身份站在裴餘身邊,然後她遠在國外的爺爺與父母也會知道自己懷孕的消息……

突然發現以後要處理的事情還有好多。

“雲蘇小姐?”

隔著耳機,雲蘇隱約聽到身後有人在叫自己,她下意識回頭,還沒看清楚是誰站在自己身後,頭上就被罩上了一個黑色布袋。

心裏猛地升騰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雲蘇拚盡全力的掙紮起來,但能感覺到幾雙手按著她往一個方向走,雲蘇能感覺到鼻端的汽油味,猜測到這些人可能要把自己帶走。

危急時刻她猛地一側頭,狠狠的咬住了一個人的手,另一手飛快的摘下耳朵上的耳環扔在地上,腦袋上猛地就突然挨了一下,這一下拍的她氣暈八宿,差點倒在地上。

然後她聽見一個男人刻意壓低的聲音,“不想活了?這個女人肚子裏有個孩子,小心點。”

有個孩子?

雲蘇心裏咯噔一聲,她去做檢查的事情誰都沒告訴,就連她自己都是剛知道,這些人是怎麽知道的?

還不等她細想,鼻端就突然聞到了一股香味,眼皮突然開始變得沉重,雲蘇最後的意識就是有人將她推到了柔軟的座椅上,就再也感覺不到的。

……

裴餘收到雲蘇的地址後,就開車飛快的前往江邊。他路上開得很快,二十分鍾的路程硬是被壓縮成了十分鍾,功夫不負有心人,他趕到的時候,看到江邊停著一輛黑色suv,那正是他車庫裏的一輛豪車之一。

以為雲蘇就坐在車裏,他深吸一口氣,這才推開車門走下去。可當他敲了敲車窗,卻發現車裏沒人。

鑰匙還正正當當的插在上麵,裏麵放著舒緩的音樂,空調暖氣也開得很足,甚至裏麵還殘留著她常用的香水味,但就是見不到人。

裴餘左右看了看,視線所能到達的方圓幾十米內都沒有人,隻有車輛時不時的從這裏經過。

心裏的不安感頓時被放大,裴餘下意識撥通了雲蘇的手機,可手機響了兩聲後就被人掛斷,之後再打都是關機狀態。

這是……怎麽了?

雲蘇不是那種會掛人電話的女孩兒,既然說好了在這裏見麵,那也不會在他來之前突然離開,何況……車還在這停著。

視線開始在地上左右搜尋起來,果然在路上看到一個被車輪壓的有些變形的耳環。

這耳環裴餘再熟悉不過,這是他為雲蘇親自挑選的,也是雲蘇最愛的耳環之一,看到這東西靜靜的躺在手心上,裴餘手心猛地捏緊,如果線索這麽多他還不知道雲蘇出事了,那他就白長這個腦子了。

幾乎毫不猶豫的,他撥通了張磊的電話。

……

雲蘇是被水潑醒的,隻是那人好在還有些良心,知道用溫水。

她悠悠的張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周敏泛著寒光的眼睛。不知道是因為剛剛吹了冷風還是被下了藥,雲蘇的頭疼得很,強忍著不舒服從沙發上坐起來,雲蘇眼裏還有點迷糊。

全然沒有往日的清明。

“伯母?”

周敏被這伯母兩個字氣的簡直要七竅生煙,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她開口道,“你不用叫我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