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她,沒得商量!”

杜淳揚掛斷電話,有幾份無奈地去看眼睛哭得紅紅的杜純語。剛剛用的是免提,說了什麽杜純語已經聽得明明白白。

又嘩嘩地滴起了眼淚,杜純語覺得天真的塌下來了。

“提前四小時打烊,他到底還是疼著那個女人……”看著深愛的人對別人無盡嗬護,杜純語覺得自己好可憐。

杜淳揚一時恍然:“二哥這麽做竟是為了程江南?簡直不可思議!”

“你們男人不都這樣嗎?愛的時候愛得要死要活,恨不能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說到底都是多巴朌起作用,下半身思考!”杜純語抹了眼淚,極為諷刺地開口,依然犀利。半刻,她又猛然扭了頭:“你說她叫什麽?程江南?”

……

程江南走出一統天下,她吸了吸外麵的空氣,挺冷的。一件外套已經披上肩頭,傳來滿滿的溫暖。回頭,看到裴景軒站在身後。

“還沒走?”

問完,馬上意識到他剛披過來的衣服:“我不冷,你……拿回去吧。”披著他的衣服就像已經被他擁抱,程江南無端緊張。她以前不會這麽輕易就緊張的,預賽的時候那麽多評委和觀眾,她一點兒都沒覺得。

裴景軒點了點自己的右手:“怎麽拿回去。”

他這意思是想拿回去,隻是不方便。程江南隻能自己動手拿,遞給他,他不要,要她給穿上。他的手不方便,幫忙也是應該的,想著他上了車還要脫,隻往他身上披。

他比她高很多,她得先將雙臂繞過他的身子,然後踮起腳給他披了上去。他撐開外套,雙臂一收,把她圈了進去。兩人共用一件外套,貼在了一起。

程江南想要退開,他已經朝前邁步:“上車吧。”一副若無其實的樣子,大方地箍著她的腰,反襯得她像居心不良的那個。

什麽事到了他這裏都會亂套。

程江南挫敗地想著,她已經被塞進了車裏。老湯看到兩人這般姿態,差點沒笑出來。程江南窘得臉紅,好一會兒才恢複過來,找話說:“今晚真是奇怪,提前四個小時就打烊了,我看著人挺多的啊。”

她是真的覺得奇怪。

以前一統天下都是早上八點鍾才打烊的,提前清客的情況從來沒有過。

裴景軒傾身壓著椅背的時候也壓住了自己的外套,這話聽在耳裏,卻沒有回答。他自然不會告訴她,出這個主意的是自己,隻是想她早點下班,能多幾個小時休息。

看裴景軒閉了眼一副很累的樣子,程江南也打起嗬欠來。白天上課,晚上上通班,不是常人能撐得住的。她也學著裴景軒的樣子仰在了椅子上。

裴景軒隻閉了一會兒眼就睜開,扭頭時,看到程江南已經睡熟。唇,勾了勾,側身把外套拿過來蓋在她身上。他的外套大,她的身體纖細,輕易將整個人裹住,隻露出一張小臉。

他剛剛有意裝睡,因為知道自己醒著,她肯定不敢睡。明明隻是個小女人,卻偏偏要裝得強大,裴景軒想狠狠地罵她,又舍不得。她越是這樣,越勾著他的心鬆不開。

睡著後的她明顯可愛多了,白皙的一張上臉上沒有上妝,卻幹淨得一點雜質都沒有,許多女人用昂貴的粉底都打不出這樣的效果。唇粉粉嫩嫩的,大概被風吹過的緣故,有些幹。裴景軒竟惱起風來,它們竟然敢肆無忌憚地碰他的女人的唇。

他低頭,唇在她的唇上沾了沾,想要潤一潤。一次不夠,兩次,三次……直到她的唇再度泛起飽滿的光澤,才滿意地離開。

老湯透過後視鏡看到這一幕,隻敢在心裏感歎:老板再神也不過是個凡身,碰到喜歡的,照樣跟毛頭小夥似地。

程江南醒來,發現自己躺在裴景軒公寓的客房裏。不過,這次沒有美男在麵前脫衣服,倒是挺安靜的。

她是被鬧鍾鬧醒的,看表,離上課隻有二十分鍾!

再管不得別的,她手忙腳亂地跳下床,往房外就竄。這一竄,就竄進了裴景軒的懷抱。

確切說,是撞進了他的懷抱。她衝去時裴景軒剛好進來,兩人正好撞個滿懷。

“老湯會送你過去,先衝涼。”他似乎知道她急什麽,自然地攬上她的腰,道。而後順手推了她一把:“先進去,衣服我找過來後會放在外麵的凳子上。太陽神關在陽台,不會進來搗亂。”

程江南被他推進了浴室。

再磨蹭就要遲到了,程江南管不得這麽多,匆匆忙忙脫衣服洗澡。她沒敢再泡濕衣服,怕萬一裴景軒沒找到合適的衣服會出糗。不過,當她拉開門縫時,卻看到凳子上整齊地疊著衣服。衣服和裙子是她上次留下的,內衣**……

她拿了進去,內衣**上還吊著牌子,顯然是新的。

裴景軒買的?

她又想起了上次裴景軒握著自己內衣的樣子……臉跟著就紅了起來。

“衝完了嗎?該吃早餐了。”外麵的裴景軒在敲門,程江南手忙腳亂地把衣服穿了起來。

裴景軒依然在餐桌邊上等她。

程江南坐過去,他把吐司和果汁移過來,還有一個漂亮的荷包蛋。程江南道了一聲謝,低頭快速吃起來。

裴景軒看著她:“內衣褲是我臨時在小區裏買的,還合適嗎?”

真是他買的!

程江南自動腦補他去選內衣的樣子,還有握著內衣的姿勢……咳咳咳……

結果,她被嗆住了。

裴景軒沒有下樓,隻讓老湯一人送她,這讓程江南鬆氣不少。有他在,她會胡思亂想的,尤其身上還穿著他選的內衣**。在程江南看來,男人給女人買內衣**,至少是情侶關係。

她和裴景軒到底算什麽呢?

沒敢往深裏想下去。

兩人間還隔著個裴慕陽,裴景軒一直都知道,她怕自己會想多。

幾節課結束,程江南抱著書往食堂走,老遠看到季雨瑤和於嬌嬌站在操場邊上說話。她當成什麽都沒看過,直接走了過去。打了一盒飯,兩個青菜,她選了個位置坐下,順便給鄔梅梅發了條微信,說自己在食堂吃飯。才發完,就看到季雨瑤和於嬌嬌站在自己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怎麽,沒見過人吃飯?”她問,半個表情都沒有給兩人。

於嬌嬌啪一掌拍在桌上:“怎麽跟人說話的,欠收拾啊!”

飯盒在桌上跳了兩跳。

程江南站了起來,朝季雨瑤看過去:“這條狗是你自己叫回去呢,還是我來收拾?”

季雨瑤冷冷地看她,沒有回應。

程江南點頭,把手裏的叉子咬在了嘴裏。沒等於嬌嬌反應過來,伸手就扭上她的頭發,把她扭了個個去!

她的頭跟著一壓,嘴上那把叉子子正對上於嬌嬌的脖子。

於嬌嬌嚇得哇哇大叫:“你欺負我就是欺負雨瑤,裴慕陽來了饒不了你!”

“我八歲的時候就見過死人了,斷手斷腳的事幾天就能見一次,怎麽地?裴慕陽還敢斷我的手腳不成?他敢斷,我先斷了你!”她把叉子取出來往於嬌嬌的脖子上一叉……

於嬌嬌登時嚇軟在那裏。

她的手橫過去,坐下,用叉子叉了根青菜送進嘴裏,當於嬌嬌不存在。

季雨瑤站得遠,像一根冰柱,依然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眼底的狠意卻很明顯。

這麽一鬧,程江南也沒心情吃飯,拾起飯盒往垃圾筒走,越過季雨瑤時冰冰地出了聲:“你把這個蠢貨派來是想引我犯錯的吧。我恨你恨得想把你殺了,可現在都沒有動手,又怎麽會鑽進你的圈套去傷她?”

傷了她然後被無休止地追究?她可不傻!

下午課不多,程江南決定去琴房練習。

背後,季雨瑤追了出來:“程江南!”

程江南懶得理她。

季雨瑤竄到她麵前,把她攔下:“你真以為自己能奪冠嗎?”

程江南偏身過去。

她跟著偏過去,就是不放行:“你別做夢了,這次冠軍一定是我的!我絕對能贏過你,絕對可以把你打趴下,絕對要你跪下來承認自己是失敗者!”

程江南往左虛晃了一下,人卻往右去。

季雨瑤吼得太激動,不防她這一招,被她晃了過去。

她走了幾步才回頭:“季雨瑤,我從來都沒想過要跟你比!”

“你什麽意思,看不起我嗎?覺得我沒有資格跟你比?程江南,你別得意!我一定要站在冠軍台上,一定!”

程江南隻能去揉眉。不管說什麽話,她都能誤解,還有什麽談下去的必要。她進了琴房。

季雨瑤捂住了胸口,覺得全世界都在嘲笑她:“你拚命努力又怎麽樣?從小到大,都是她的手下敗將!老師眼裏隻有她,第一名永遠是她的!所有的讚美都給了她!你隻能跟在她屁股後麵做第二,學習是這樣,彈琴是這樣,到最後連你愛的男人都隻喜歡她……”

她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裴慕陽,幫我,我要做冠軍,一定要做冠軍!”

……

“評委?”裴景軒握著話筒,在聽到裏麵人的話後,揚了一下眉頭,並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不過,電話很快轉到了某知名鋼琴家那邊,那頭告訴他,因為時間關係,自己沒辦法再做大賽評委,這邊請他推薦一個人,他便想起了裴景軒。

“你的水平有目共睹,我教過的學生裏沒有人能勝過你。知道你現在沒往這個方向發展,就算幫我一個忙……”

對方是恩師,都這麽說了,裴景軒不能說什麽,隻能同意。

電話才完,裴慕陽就來了。

裴景軒去冰箱取了他喜歡喝的東西放在桌上,兩兄弟隨便習慣了,也不講究。裴慕陽攤身坐下,來看他:“我聽說你要做鋼琴大賽的評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