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江南沒給她機會,退了一步,季雨瑤隻撞到一片空氣。
“自己能力不行,拿別人撒什麽氣!”鄔梅梅見不得人欺負程江南,對著季雨瑤的背喊。季雨瑤和程江南的恩怨,她多少知道一些,原本不過是一個比字,比到最後兩敗俱傷。季雨瑤倒是活該,可苦了程江南,人家從來沒有要和她搶什麽,結果落得個滿身是債,弟弟還生了那樣的病。
程江南全然沒有在意那些學生的評論,也不去計較季雨瑤發神經,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鄔梅梅去拍程江南:“我等下去一統天下,要一起嗎?”
程江南搖搖頭,她[人物錯亂,應該是女主排的班比較晚,否則和後文的內容連不上]的班排得比較晚,不需要那麽早。她一個人回了宿舍梳洗,換好衣服出來時,順手將上次裴景軒借的衣服放進了袋子裏。並不確定是否能碰到他,但她不想留這件衣服在自己麵前,看著便莫名添堵。實在不行,就叫老湯晚上給帶過去好了。
晚上果然沒有看到裴景軒,她上了演奏台,翻開曲譜彈了起來。有時客人會臨時點,隻要不是太過分,琴師都會同意。今晚有一對新人,說是要點一首《百年好合》。曲譜上沒有,程江南記得曲子,彈完後加送了一首《一生一世》。
到這裏來的非富即貴,原來有錢人也是可以有真愛的。看著捧著玫瑰花的嬌羞新娘和握著新娘手的新郎,程江南彎起了唇角,他們的幸福感染了她。即刻,她彈起了舞曲,台下的人開始成雙成對地在舞池裏舞起來。程江南揚起了自己的上半身,邊彈邊跟著節奏舞蹈。
彈完好幾曲,驀然看到裴景軒斜靠在通向包房的走廊端,兩手握臂,看著她。室內的燈光不明,他沉在暗色裏,看不清表情,但那姿勢俊美非凡。
指緩了一下,差點彈錯音。
一曲結束,她拾起琴架下的那個衣服袋子朝他走了過去:“謝謝你的衣服。”
裴景軒伸手過來,不是接衣服,而是將她的腕握住,拖向走廊。
“裴景軒你……”她的力氣小,被動地跟著他走。他也不說話,力氣奇大,好像生氣了。程江南不知道他生的什麽氣。
她被拉進了一間空包房,門口候著的服務員還沒理清發生了什麽事,門便呯地關緊。下一刻,程江南被推在了門頁上。
“為什麽不來上班?為什麽電話打不通?為什麽不回微信?”
“……”
他連著甩過來幾個問題,她不知道先回答哪一個。片刻,她想起什麽般去翻自己的微信,果然有數條短信,是他發來的。
她要讀,被裴景軒一手將手機搶去甩在了沙發上,臉壓了下來和她的臉相對,鼻子幾乎貼在一起。
“用嘴說!”他命令。
程江南被他這架式弄得懵懵的,但還是老實解釋了原因。
裴景軒總算鬆開了她:“即使參加比賽,也該跟我說一聲。”她突然不見,打電話不通,微信不回,害得他以為她出了什麽事,差點直接去找校長室要人。
“我跟經理說過。”嘴上答,心裏卻免不得腹誹,他不是她的什麽人,她怎麽說?不會讓人覺得自做多情麽?
她再次把衣服遞了過去:“還給你。”
裴景軒隻撇了一眼,“拿去穿,不用還。”
“我不習慣穿別人給的衣服。”
“不習慣就學著去習慣!”
語氣相當霸道。
程江南無奈地歎了口氣,她不想說得那麽清楚的:“我的意思是,我不習慣穿別的女人穿過的衣服。”
裴景軒原本繃著的眉就那麽拉開,心情突然好起來。他沒有太多地表露在臉上,拿眼去看她。他們離得這麽近,他的目光幾乎將她鎖緊,逃無可逃,程江南緊張地繃起了身子。
“在意衣服還是在意人?”他低低出聲,氣息濃烈地吐在她臉上。程江南差點窒息,咬唇歪開了臉:“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子說話。”
“回答我!”
她以前怎麽沒發現,裴景軒霸道起來這麽狂。
裴景軒伸指握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臉給轉了回來:“看著我回答!”
程江南感覺快要被他整瘋!她暗自吸氣,保持著表麵的平靜,“衣服是別人的,本來就該還。你總不希望人家下次去你那兒的時候,沒有衣服穿吧。”
“沒有不是更好?”裴景軒不去看她的臉,反而低頭去看她的指。這個女人的臉最能騙人,不過從掐著的指來看,她上心了。
這個結果讓他很滿意,決定不再逗她,放開她坐到了沙發上:“我那裏沒有進過別的女人,衣服也不是別人的。”
這話,自然不能說服程江南,免不得揶揄,“你還真沒把杜純語當女人啊。”
裴景軒聽得這話,抬頭彎眼就笑了起來:“在乎她去過我家?”
“沒有,就事論事。”她嘴硬,不肯認。低頭看地板,忽視他的笑,透出那麽一股倔強,倔強得可愛。
裴景軒悶了一個星期的心終於完全舒服:“她沒有去過我家,那天人多,我沒打算讓她難堪,所以沒有點破。你是第一個去過我家的女人。”
“……”
程江南被這話狠狠地暖了一下。
不過,衣服怎麽解釋?
“衣服本來就是買給你的,那天你在我家出事,讓老湯接你的時候去買的。怕你等不及,就讓老湯先走了,衣服直接帶回了家。給你的時候標牌都還在,估計後來給太陽神咬掉了。”
竟是這樣!
或許因為他的職業的緣故,又或者還有意無意把他當景哥哥,她相信了他的話,沒有再堅持退。
裴景軒複站起來,雙手去握她的肩:“以後,不管有什麽事,都要提前跟我說,嗯?”
他這樣子,程江南覺得挺有壓力,心又開始亂跳。她無心去想別的,點了頭。裴景軒終於滿意,牽著她的手就走:“走,我送你回去。”
程江南去看手機:“不行,我今晚上通班。”
裴景軒的臉陰了好一會兒,“你以為自己是鐵人嗎?上完通班再去上課,身體怎麽承受得了?”
“我跟別人換了時間,下半夜不上,經理會開除人家的。”
“我打電話給你們經理!”
程江南去握他掏電話的手:“不要這樣!我不想事事依賴你。我已經習慣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辦。”
她從來不敢依賴,怕的是依賴慣了又會失去,自己便再也站不起來。
小時候父母突然離世是這樣,三年前發生那件事後,嬸母把他們分出來也是這樣,她怕極了那種突然失去的感覺。如果注定要失去,就不要去擁有!
沒有讓自己的脆弱顯露出來,她笑著去看他:“我有我的堅持。”
明明眼裏透出了脆弱,卻還要裝出一副強大的樣子來,裴景軒恨不能把她掐死,最後隻能無力地點頭:“好吧,隨你。”
對她又愛又恨,哪裏舍得逼她。
她開門要出去,裴景軒幾步過來,替她拉了門。拉門的時候,傾身下來,是要抱她的意思,程江南嚇得忙彎身跑了出去。
背後,裴景軒好心情地笑了起來。他最喜歡她這副被自己逗得嬌羞逃避的樣子,很可愛。
裴景軒走出來,看到杜純語站在老板包廂外。他當成沒看到,往廳裏走,邊走邊打電話給大廳經理:“今晚大廳提前四個小時打烊。”
才掛斷電話,杜純語已經到了近前。他連眉都沒抬,杜純語出了聲:“你這麽開除我不公平!”
“你有實力,能找到更好的位置。對外,我會說你是自己辭職的,不會影響到你的前途。”
裴景軒這種公事公辦的口氣簡直要把她刺穿,杜純語眼淚都流了出來:“我不想離開你!”
裴景軒沒有吭聲。
“就因為她嗎?”她指向大廳的方向,問的是程江南,“你這是假公濟私,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裴景軒半點都不否認:“我的確因為私人感情開除的你,但與她無關,隻是我們兩人間的事。讓你離開是為了你好!”
十幾年的友誼,他才沒有做絕,隻讓她離開。
杜純語卻不肯接受:“你要是真的在乎我,就該看到我對你的好,我喜歡你,我追你,我想嫁給你,這些從來都沒有隱瞞過!”
“十年前我就告訴過你,我們是不可能的。”回了這麽一句,裴景軒抬步走遠。杜純語握著手裏的包,掐成一團,幾根指甲無聲繃斷!
裴景軒去大廳看了一會兒程江南彈琴,感覺想抽煙。他去了大陽台,左手掏出煙叼在嘴上後,才去打火。他最近估計是走火入魔了,才會隻看著她,就想去抱,徹底擁有她。
不出來抽根煙,他怕自己真會那麽做。
煙才點著,電話就來了,他單手摸出來,看到是杜淳揚的號碼,用拇指劃開放在耳邊,也不吭聲。
“我聽經理說你要大廳提前四個小時打烊,二哥,真有這回事?”
“怎麽?我這個老板之一不能做這個決定?”
“當然能,不過,你不是從來不管一統天下的事嗎?”
“我記得沒錯的話,一統天下剛營業的時候都是我一手在操辦。”他的話滴水不漏,想來探探情況的杜淳揚算是白問。最後隻能回了一聲:“好吧。”
“從今天起,大廳每天都提前四個小時結束營業,直到我有新的命令。”他加了這麽一句。
那頭的杜淳揚沒意見,卻並不掛斷電話:“我姐那邊……她希望能求個情,剛剛找我了……二哥,真的行不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