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十二章

秋梅得到佟羅月又點了個頭後,往她的寢房裏頭快速的掀簾子進去,沒一會,見她手上沒有了剛才手上捧著的一疊衣料。

秋梅往靠近小姐寢房一旁的其中第二間的側房裏頭去。

此時裏頭的冬菊正神情激動的與一旁心有旁騖的春蘭說著她剛打聽得知的一件事。

冬菊端著一小碟小姐房裏收下來的瓜子,一邊磕著,一邊把頭向前湊過去,她道:“你可聽說了,我們這裏的白芍,她的傷養好了,這是被大妾給接了去她房裏頭。”

原本正心神不寧的春蘭被她這樣一說,倒是定下了神,往這丫頭臉上瞧去。“大妾肯接收她?難道她就不怕老夫人有想法?”

“這我可不知道。可人已經是過去了。聽說也是在她的跟前做事?”

冬菊眼裏頭並沒有多少的欣羨,可她卻是對這丫頭被小姐趕了她出去,睜眼說瞎話,十分的不齒。

當初她與這個白芍也就相差幾步的到了小姐的房裏頭,而且還是她事先的跑進屋裏,去與小姐報信的,這人穿沒穿衣裳,她心裏頭跟明鏡似地。

可是這丫頭,與她相處了這麽長的時間,她可真沒看出來,她是個撥弄是非的。

當初小姐失蹤幾天回府後,也沒怪過她的把小姐給弄丟了,她這一個做丫頭的先回了府,可小姐卻是找不到了,這是多大的事,可小姐從來都沒與她說過一句的重話,她倒好。

冬菊渴了,端起一壺小姐不愛喝的酸梅茶,品的正歡。

“冬菊,你可真是在這裏頭。”秋梅一進屋,就瞧見這丫頭又在偷懶,“快點過去,小姐找你呢?”

秋梅盯著她看了一眼。嘴角微微的扯了一下,瞧見那也端了一口茶,聽了她的話,卻是一不小心的顛出了些茶水的春蘭。

“小姐找我啊。哦,馬上,不是剛才瞧見善問在外伺候嗎,怎麽沒叫她?”

冬菊還在嘴裏咕噥。

“什麽善問?哪有她的影子,她一個打掃庭院的,你能指望她做些什麽?”秋梅見她跑下了炕,穿上了鞋子,與她道。

“嗯,你說的也對。我這就去。”很快的冬菊就掀開了簾子,出了去。留下了兩人在屋裏。

秋梅瞟了一眼,眼神開始有些慌張,又有點坐不住的春蘭,她並不理,隻當沒瞧見。放下了給冬菊打起的簾子,人也到了外麵。

秋梅出了來,見那冬菊已經掀開簾子,進得了小姐的書房內。

秋梅於是就整理了一下衣衫,眼睛朝前看,就見剛剛冬菊嘴裏頭的善問正從後院的茅廁過來,手上濕漉漉的。顯見是剛洗過了手。

“善問。”秋梅叫她。

善問抬頭,見到是小姐跟前的秋梅,正在含笑地朝她招手,她臉上有點的驚訝,忙快速的跑過來。

“何事?”善問沒有過多的言辭,直接就問秋梅喊她過來的原因。

“哦。”秋梅見她抬著這拘謹的眼神。語帶稍微停頓了一下後道:“剛才小姐找你,你去哪了?”秋梅含笑的問。

“茅廁。”善問回了她的話,眼睛繼續看向她。

“嗯,活計都做完了?”秋梅見她點頭,就揮了揮手:“那就拿個小杌子坐到小姐門外頭。做點自己的繡活去吧。”

似乎她叫她過來,就是這麽一件事。

“哦,好的。”善問低頭,應了一聲,朝秋梅行了一個禮,就往此時春蘭呆著的隔壁一間房裏,掀開了簾子的進得了裏頭。

很快的就搬了一個小杌子,另一隻手的竹篾裏頭放了點的線頭,布料,往佟羅月的書房外頭的廊簷下頭,把小杌子一放,就坐了下來。

秋梅抿嘴笑了一笑,回過頭,見原本此時正在屋裏頭的春蘭,一手打起了簾子,正探出了半個身子,眼神往書房內瞟。

秋梅回過了頭,繼續去忙小姐屋裏頭的事。

……

佟羅月的書房內,佟羅月盯看了她的這個丫頭一會,然後她慢慢地坐了下來:“冬菊?”佟羅月問她。

“嗯?”冬菊帶笑的眼神尋問佟羅月,雖是有點的含笑的眼神,可是她的心裏頭在佟羅月與一旁虎視眈眈的那個家夥的盯視下,有點的好像芒刺在背。

“小姐,何事?”冬菊收起了詢問的眼神,眼裏帶上了嚴肅與認真。

佟羅月在她的眼裏看不出驚慌,有的隻是對自己叫她進來,自己這般的看她,她心裏頭有些的拘謹了起來,不知自己像是犯了何錯一般的忐忑。

“那幾上的茶水,經過別人的手沒有?”佟羅月不與她多囉嗦,直接的問。

“茶,茶水?”冬菊忽的立馬的回頭去看,那翻出了好些水跡在桌上,沒蓋嚴實杯蓋的茶杯,這顯是被人重重的往桌上放下來的。

冬菊在小姐這般盯視下如果還不知道是個怎麽回事,那她就不會在這個小姐的貼身大丫鬟裏做了這麽久了。

冬菊想明白了,驚慌地立馬的跪下,“小姐,可是這茶不對?這與我無關的,我原本就隻是……”

冬菊朝上偷偷瞟了一眼,那個沒坐像的冥德,咬了一口牙,輕聲繼續道:“隻是,隻是沏了一杯的茶,可正巧的春蘭過了來了,然後,她幫我進去又加了一杯來。”

“小姐,這與我無關的。”冬菊見上頭的小姐,並不出聲,她更緊張了。

冬菊跪在地上,她雖然還不知道這茶問題出在哪裏,但這一定是有問題,不然小姐也不會特地的叫了自己過來,用這樣冰冷的眼神,與自己對視。

冬菊是無論如何,也是要為自己盡量的解釋清楚的。

即使知道,這茶是自己端給小姐的,自己再如何的解釋,也許在小姐看來,都不對頭。

冬菊的額上緊張的開是滲出汗水,滿臉都是焦急。

“這煮茶時,都是你一個人在,沒經過別人的手?”佟羅月又問。

“沒,小姐,我,我煮好水,就端起了一個事先放好茶葉的杯子,倒上水就出來了。中間並無其他的人來過。”

冬菊說出這話後,臉上的汗水,更顯得密了。她像突然咬了自己的舌頭一般,這樣實話的一說,豈不是更加說不清了嗎?

冬菊的手不停的在衣裙上搓這手心裏頭的汗水,在她著急萬分,想著再如何的解釋之時,上麵的佟羅月開口了:

“去,把她給我叫過來。”

這話不帶多少的猶豫,讓冬菊聽起來似乎話音裏頭還隱含了一抹笑意。

“小,小姐。”冬菊豁然的抬起頭來,“小姐,你這是相信我了?”

見到的果然是小姐臉上隱含著的一抹冰冷的笑意,眼睛直射向開著的窗戶外頭。冬菊吃驚,明白過來,臉上瞬時露起了笑意來。

“還不快點的去叫。”

“哎,好,我立馬去把她給叫過來。”

很快的,冬菊跑出了書房,去叫人。

冥德坐在那頭,看著這個飛速跑出去的丫鬟,撇了嘴角,“你就這麽任著你丫鬟在你的麵前耍這種招數?”

“我不是叫她過來了嗎?你還有什麽好說?”佟羅月回頭去瞧他,見他對自己這般的處理似乎意見頗大。

“叫過來,你又能怎樣?再趕一個出去?最近如果加上這個,那就是第二個了。”冥德伸出了一根手指,搖搖頭,告訴她這樣不行。

“那怎麽做?”佟羅月有些氣憤的道。

“留著!”

“留著?”

“對,就讓她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我來幫你盯著。”冥德賊賊的露出了笑。

“隨你。”佟羅月揮了一下手,關於這一點,佟羅月不想與他說。

此時她最緊張的就是那個讓這個丫鬟給自己下藥的三姨娘。

不知這個三姨娘,此時又是否也在學上次大妾對自己一般,也正在佟壺恩的麵前,正要引佟壺恩來自己這裏呢。

佟羅月的嘴角扯了起來,對這個父親,她是絕對的相信他是能做的出來的。

院外頭傳來了兩個人拖拖拉拉的腳步聲。

顯然是有人不願意過來,正在扯皮。

坐在佟羅月書房外頭做針線活的善問,此時一手打開了簾子。她坐在外頭,依稀也是聽到一些裏頭的事,她此時抿著唇,不發一言。

冬菊的聲音很快就在外頭響起:“春蘭你快點,還在磨蹭什麽呢?”

冬菊得到佟羅月的肯定,小姐相信不是她往茶水裏頭下的藥後,此時對這個暗害自己,平日卻又是與自己要好的春蘭,她是恨不得上去撕咬她幾口。

她居然這般的能坐下這樣的事來誣陷自己,如果真被她誣陷成了,那下一個,豈不是她就是又一個白芍?

冬菊怎麽能瀉了心中的火氣呢?她是越想越氣。

“還不給我快進去!有什麽話你給我去與小姐那說去!這茶不是你做的手腳,是誰?我與你說,小姐可是相信我的,沒一點的偏頗!”冬菊言辭厲色,反扭著春蘭的胳膊,往裏頭推。

而正在佟羅月房裏頭收拾的秋梅,聽到了外頭的喊聲,微微扯開了嘴角。秋梅把疊好的衣裝,輕輕放到了櫃子裏頭,然後關上櫃門,才漫不經心朝外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