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蓮輕輕地,狠狠地切了一把狗狗的手說:“還不是為了你,在陽泉的一個山裏,遇見一個好心的司機,他說他認識你,知道你在那個山疙垃,油單是他給你捎到山坡的,說得鼻子不差毫厘,耳朵長在飛機。我就坐上了他的車。在車上司機一言不發,一手不動,正派的如山邊的青鬆。我心裏美呀!一想我心愛的人兒馬上就可回到我的身邊,看見他的時候,我是跑呢?還是跳呢?跑把,把他撲倒怎麽辦,我跑得如風;跳把,把他踩疼怎麽辦,我跳得如老虎。想得真美呢!司機說到了。我二話沒說,就跳到一個男人得懷抱裏,高興的我以為是上了天堂,睜開眼睛一看,嚇得我一下就跑到地獄。大概黑夜的時候,一個巴巴溜溜的手撫摸我的嫩草,我舉起了剪刀,沒有,剪刀不知丟在什麽地方。一身極其恐怖的奸笑,一生如老鼠的話語,嚇得我非常的鎮定,我一頭撞到牆上。”

那人的笑聲更大了,如狼嚎一般。我聽得真真切切,頭一動,上麵晃來晃去,啊!我原來鑽在紙箱裏,管他七兩二錢五,我一把就把爛紙撕個粉身碎骨。那人又向我撲來,正是有餓狼下山之勢,想把我一口吞沒。我瞄得準,閃得快。那人啊喲一聲,碰到坑邊。我順手提起菜刀就向他砍去。他不敢報案,因他是花錢買得我。我被賣到了山村,我被鎖在了牢籠。但我沒有失身,沒有給他任何的一點的機會。我要把我的貞操送給我心愛的人。我答應了他的要求,喝酒,喝酒,他喝得二五乘一,不知東南西北,我如紫燕逃出魔掌。據說他沒少花錢。我身無分文,暈頭轉向,截車的時候顛三倒四,不過錯是三兩酒,掉頭也不知。世上好人如花,賴人如渣,這回求到菩薩,糊裏糊塗又跑回縣城。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不知該往何處走的時候,我的綠馬王子來了,他來到我的身邊。”桂蓮說到這兒,深情地望著……。

“我是你的什麽?綠馬王子?”王狗狗疑惑地問,在桂蓮的臉蛋上又美了一下。

“對,綠馬王子。通過這一段時間的認認真真考慮,仔仔細細的分析,情人眼裏出王子,但王子不能是白馬王子,山盟海誓如雲飄,海枯石爛似鳥笑,真正生活在一起,白色多單調,它不能光合作用,生不出氧氣。我兩的生活需要的是氧氣,不是一時的感情用事。況且女孩心中的白馬王子有幾個能白頭偕老的呢?盡是過眼煙雲。我心中的你就是我的綠馬王子,我們生兒育女,我們同甘共苦,有福同享,有難同擔,天天有新鮮的東西進屋,就像綠葉生出的氧氣,滋養我們的呼吸。所以你是我的綠馬王子,能生氧氣的綠馬王子。燈瓜瓜量米我不嫌哥哥你窮,隻盼你的綠色色心,”桂蓮含情脈脈地說,眼角還生出亮晶晶的淚珠珠。

“唉呀!你是個人才呀?好會說。來!再親一個。”她們又熱吻在一起。這樣的生活很是甜蜜。一個多月的時間不知不覺就悄悄過去。

這天,王狗狗推門進屋,興高采烈地說:“好消息,好消息,我的仇家有了特大的新聞。”

“人家有事,你倒幸災樂禍,不地道!”桂蓮有點不高興地說。

“我沒有幸災樂禍,就是想不到呀!好好的一個人,生龍活虎的一個人,說完就報銷了,歎息呀!”王狗狗一拍大腿說。“怎麽?死了?”桂蓮吃驚地問。

“我們村的王不理報銷了,死得慘呀!活活的餓死。你說說,人爭一口氣,佛爭一住香,氣沒了,還有什麽意思,感歎感歎,”王狗狗唉聲歎氣。

王不理死去的消息,如狂風暴雨,迅速地傳遍小王村的大街小巷。傳話的人起初隻是把消息告給二孔明,認為大男人能夠沉得住勇氣。二孔明一聽,身體搖搖晃晃,好像要倒。傳事人手急眼快,湊手一把扶起二孔明,“大伯,你可不能倒下,你若有個三長兩短,這事……?”王老漢頓了頓神經,眼淚在眼眶裏轉了一個圈,落在眼角底,好像沒掉出來,他口氣有點急促地說:“先穩住陣腳,這事千萬不能一下子告訴他媽和他媳婦兒,先編個謊言,說人在醫院裏,正在輸液打針。讓她們有個心裏準備。我們該辦什麽辦什麽,在雲玉的院子裏。”

聖潔的眼神是多麽的敏銳,她一看說話人的臉色,舉動,就感覺事情不妙,話裏有話。要是往常,都是老公公傳話,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可今天他就是再忙也不能把這麽大的事當兒事,叫個外人來傳達呀!傳事人的腳步剛出院門,聖潔就趕了出來。她知道村裏人有什麽事能吵塌街。人們見了她都躲躲閃閃,像躲蚊子似的。她溜達了一街,耳縫裏就聽見關於王不理長長短短的事情,自己走過去,說事的人就鴉雀無聲。傳事的人也是,既然病的嚴重,卻誇口不提讓自己探望的意思。聖潔想得越多,思維越清晰,但又越迷糊。她回家看了眼熟睡的兒子,把被褥給掖了幾下,四周看看,瞧瞧,滿意地向雲玉的新院子走去。做紙花的人們見聖潔來了,忙不迭地收拾,但為時已晚。聖潔聽到王不理去世的消息,眼前一黑,出溜在地上。

就在倒地的一刹那,聖潔一手特地,一手拽住人們的手站了起來,抱住雲玉的媳婦兒放聲大哭。這哭聲響如驚雷,悲如流水,鳥雀聽了哀鳴,花蕾聽了愁情,她哭自己的命運,她哭自己的人生,更哭王不理的不幸,這倒地是怎麽回事呢?

王不理從那次大賠錢以後,整天悶悶不樂,尋思怎樣才能把賠掉的錢掙回來。聖潔打勸:“去廠子裏頭幹活去吧!我也不要求你掙金山銀山,能把我們母子養活了就羅卜刮皮----行了。欠下的外債一步步還吧!性急也吃不得熱豆腐呀!”

“我也那麽想,可在廠子裏一個月才百兒八十,還完債得用猴年馬月的時間,到那時我連給兒子娶媳婦的錢也沒有,房子還是漏風滴瓦,何時是個頭?我以前……,唉!別說以前了,就說今後吧!我出去走走,再打聽打聽,活人還能讓鳥給憋死?”王不理說完就走出家門。黑夜回來,帶回驚天動地的好消息。

聖潔根本不相信天上有掉哈密瓜的美事,就非常耐心地說:“不是犯法的事嗎?掉腦袋的事咱可不做,寧願窮著死,不願跪著生,錢也有了,命也掉在褲帶上,晃晃悠悠,多危險。咱不幹那事。要不求求決鬥阿靈,跟著他幹好了。”

“與他幹?再窮也不與他幹了,發財的事情還坑我一把,算什麽小舅子?他能夠幹的事情,我也能幹呢,沒什麽大不了的,想幹的人特別多,怕是幹不了,我在這方麵不能說是專家,也能說是個內行。小的時候,想玩洋火槍,爸爸不在家,媽媽不會做。自己瞎鬧騰,三天後,大功告成。沒有鐵絲,四處找,老鼠的屁股底下也摳遍;沒有銷子自己做,罐頭的蓋子做個直直的,細細的圓管,夾在兩個銷子之間,隻要功夫深,破爛也能做成繡花針。對著天空一開槍,叭的一聲,真是驚天地,泣鬼神的一槍。有的人讚我是小能猴。咱要不不幹,謀劃要幹的事定成,就是做磁鐵舌兒沒幹好……”王不理說到這兒,被聖潔的話打斷。“什麽是磁鐵舌兒呀?”

“反正現在是改邪歸正了,說說也無煩,就是賭場上能騙人的玩笑兒,被人家發現,打我個頭破血流,我還騙你說是自己碰的。”王不理說。

“就那回啊!我就知道你是騙我,不想把真相戳穿,你好我們就好,我沒有什麽苛求。”聖潔說。

“有你這樣的老婆,就是上刀山火海,下油鍋水歪,也值。可惜我以前不務正業,玩物喪誌,隻管自己一人飽,那管你們西北風。我多麽的後悔,後悔莫及,隻想快快掙錢,讓你們過上幸福美滿的煞西瓜(方言,特好的西瓜)生活,誰能想到價格一落千裏外,美事三誤萬步遙,想築城牆事,跌入護城河。我對不起你和孩子呀!不過,那一回要不是王狗狗的胡鬧,我提前一天回來就可掙個摸鼻子,(方言,掙得特多)說也奇怪,咱家的事他是了如指掌。就說我們和雲玉兩口子的神秘話語他是怎麽知道的呢?這些可是千古傳奇,兩口子的枕頭話也能泄漏,怪,怪,怪。”王不理說到這兒,抬頭征詢老婆的意見。

“我早就盤算過這事,從聽到你告訴我這些話的那天起,我就起雞皮疙瘩。想不通。你沒問你媽這話是道聽途說的,還是王狗狗親自出馬說的,還是別人特意傳遞給她的,”

聖潔說。“還是老婆高,高,高。我是個辦事的牙膏,隻看擠出來的,不看誰擠的。得問問,好好問問。事不宜遲,馬上就去。”王不理說完就動身,頭也不回。

就一根煙的功夫,王不理回來啦,臉卻陰沉沉的,如地上的灰塵,說:“我妹妹不是早和王狗狗斷了感情嗎?她怎麽能知道這些呢?我媽媽上回就說是我妹妹告訴她的,咱們把這事也忘了。”

“咱們也有幾天沒去我家了,不知我哥請的那巫師法術靈不靈。我是不信求神弄鬼,磕頭拜佛那一套,那咱們也該去去,看看。如我嫂子頭腦清醒,順便問問。”聖潔說。“你想你媽了吧?走吧!我也散散心。”王不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