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門縫裏瞧人,把我王狗狗看得一無是處,我是沒考上大學,考上了也是一個哲學家,”王狗狗說。
“吹牛,吹牛不要人頭稅,樹搖可是大風吹,”桂蓮說。
“我說的是真話,別看我東奔西跑,溜溜達達,心裏還真有一個嘩啦嘩啦的算盤在敲打,就說農民的種地:我跟著我的爸爸挖過黃瓜籽,種過嫩黃瓜;栽過辣椒,摳過土豆等等,太多太多。我們農民的東西有哪一樣的價格是自己說了算?比如黃瓜籽,高的時候三十多元一斤,低的時候無人問津,價格的尺碼掌握在誰的手裏?”王狗狗問。
“我的狗狗,你真會問,我是說不清,”桂蓮說。
“你不知道吧?人家說是市場。市場是無情的,我們農民得到的實惠也是無情的,價錢再高,手裏的東西就那麽可憐的一點,賣掉了就得再等一年,價格低了,農民們大眼瞪小眼,小眼瞪眉眼,哀歎哀歎,就是最好的思想。農民苦啊!承載的是千千萬萬的嘴巴,得到的卻是萬萬千千的白眼。平川人看不起山裏人,說是山巴子;城市人看不起村裏人,說是村巴子!可歎可歎,要不我就不想種地,寧死不種地,”王狗狗說。
“我真是小瞧你了,你的話還有點雜碎味。我看呀,你的嘴嘴很好的,要不跟著我的弟弟幹去吧?他的生意火爆的很?”桂蓮說。
“我可不敢去你家,你的爸爸可以——把我給?”王狗狗嘟嘟黏黏地說。
“我爸爸與我弟弟是兩碼事,我的弟弟特別支持我的舉動,特別讚賞我的行動,”桂蓮得意地說。
“是嗎?改天我見識見識你的好兄弟,”王狗狗說。
“怎麽還得改天呢?”桂蓮問。
“我有點雞毛蒜皮的大事要辦,辦妥了我們就行動,”王狗狗神神秘秘地說,手還摸了摸桂蓮的臉蛋蛋。
這一摸不大要緊,桂蓮的**頓時如火,她們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大家一定奇怪桂蓮怎麽又跑到王狗狗的家裏,欲知前後事,請看以下文:
先說王狗狗收留的那個女人吧:
奴家的名兒叫任俊俏,
家住在西山土圪硓。
出門見得得酸棗棗,
進門抱得得土窯窯。
姐姐,妹妹無一個,
哥哥,哥哥媽奶抱。
老爹老媽老淚淚痕,
就怕就怕心腸腸動。
我跪坑前叮嚀嚀重,
忍痛割愛黃山山魂。
同吃一鍋是哥哥,
圓房以後我男人。
姊妹輩夫情情愛,
原陪哥哥雙老心。
生的一兒已八歲,
生的一女笑顏顏親。
房無一間走房房簷,
家無擺設溜溜的麵。
生活想來似核桃,
哥哥愛上相相好。
早晨打來晚上罵,
神經兮兮腿難逃。
老爹已隨黃泉去,
老媽哭啼奔黃泉。
兒女被哥都搶走,
謊說奴家母狼嚎。
哥哥已回親媽處,
奴家四處柳絮絮飄。
相相好,相相好,
抱的相相情歌歌搖。
瘋悠悠,顛悠悠,
何處就是我的土窯。
孤孤苦苦無人問,
單單一一和誰笑?
頭枕馬路看星星,
腳踏夜風望風跑。
不是遇見桂香妹,
我之山魂怎可俏。
狗狗心好似醇酒,
給我看病不彎腰。
為他再生兒育女,
難報救命恩一條。
狗狗也有難言事,
為我選擇人緣好。
(注:姊妹輩夫,有的人家因沒有自己親生的兒子,就*或者過繼一個兒子。等兒子長大成人後,有的因家境貧困,有的怕兒子有異心等,當父母的就把自己親生的閨女許配給自己*或者過繼的兒子做媳婦,在我老家叫姊妹輩夫。過繼就是沒有兒子的一家在自己的本家裏麵選擇一個好點的男孩認作自己的兒子,等老兩口都歸西天的時候,家裏的一切財產歸這個孩子所有。村裏有個俗語:命裏無兒,過繼侄兒,侄兒死後還是無兒,就是對這些事情的真實寫照。)
女人的想法和王狗狗的想法一樣嗎?
王狗狗為任俊俏的婦科病是花了不少的錢,大概花了1998.4元。在對女人花錢的問題上,他不會摳門,大大方方,毫無顧忌,有時可以一贈千金,但對錢的數字他非常非常的在意,他有個秘密的賬本,專記對每一個他所睡過的女人花錢的多少,有的不花錢,是強奸,是第幾個他務必記清,任俊俏是他睡過的第五十五個女人。為了他高高的數字目標,他燈泡發亮——夜色迷人。有一回,他又得了點外財,高興之餘,酒足飯飽,看見飯店的一個花姑娘很是酸美,上前打聽,人家還是處女之身,開價5000元,王狗狗甩手就是六千,飯店老板都瞪黃雞蛋。
王狗狗的心本來已如黃柳——不在有所其他的追求,但桂蓮的再次出現,卻使他的心小河放浪——難以平靜。
在一個豔陽高照如小溪,柳風微微似玉露的早晨,王狗狗騎著個破自行車咣當咣當地往前走,衣服半新不舊,褲沿上還留有一滴鳥屎,那是褲子在鐵絲上晾曬的時候,一隻麻雀的佳作。(任俊俏想把鳥屎摳掉,王狗狗拍著手兒不願意,說有點鳥屎更能顯出自己對鳥熱愛的風采,任俊嫦為此話親了一下王狗狗的鼻頭。她想王狗狗對鳥都這麽的熱愛,對自己更是燕子房簷下磊窩——無話可說)王狗狗眼睛忽左忽右地亂轉,不像老鼠,倒像是老鼠的冤家——貓(王狗狗一般的走路全是這樣,他想尋找能使他感到特別意外的“老鼠”,好使他高高的數字再往上攀一攀)。現在兒呢?他就是這個裝扮,自行車還是從收破爛的地方花了十元錢買回來的,自己東拆西弄花了一天的功夫才把之修理的骨碌骨碌(方言,好的意思)好騎。這樣做才能顯現出他的窮酸與潦倒,才能使人們更加的堅信他——王狗狗是一隻落魄的大公雞,他壓在眼底的那些他爸爸留下的鈔票才會睡得踏踏實實,安安穩穩,不會給眼斜的長舌頭們以任何的把柄。
突然間,一個火撲啦啦的聲音驚得王狗狗差點從自行車上掉下來,其實這是王狗狗一貫使用的美麗如花的手段,因為他一聽見女人水淋淋的聲音,手就抖動的跳芭蕾舞,身子也會做出搖如柳條,擺如煙飄的特殊舉動,但這一個聲音卻使王狗狗把自行車狠命地推出去有十多步遠,自行車轉了一個大大的圓弧,啪的一聲跌倒在硬邦邦的沙石路麵上。
“狗狗,我的好狗狗,我……”一個女人淚水如雲飛,哭聲如魂丟似的從大柳樹後麵撲到王狗狗軟綿綿的懷裏。
這個女人不是別的花花女,正是桂蓮。
王狗狗手如三月的桃花嫵媚,眼似露水的月色光輝,言語更是燕雀嘰喳——咪咪口味,一言說出,桂蓮心跳快了一倍,二言說出,桂蓮的臉蛋蛋掛得淚花花濃濃的發脆。
“狗狗呀,狗狗,我想你想得肺腑顛三倒四,天天想吃你愛吃的野菜的綠葉,抓起她的白根,就像看見你的白牙和綠耳,”桂蓮踮起腳尖在王狗狗的耳朵上說。
“怎麽說話呢?就幾天的光景,我的耳朵是綠色的嗎?”王狗狗吻了一下桂蓮的鼻子說。
“狗狗,狗狗,你不知我心誰知我意?我是特別的想見到你的身影,見到你的眼睛,你的白牙,可是我聽說你又有了女人,一個漂亮的如柳芽的女人,在我心裏就是一件綠色的事情。女人找相好的是給男人帶綠帽子,你睡別的女人不是給我帶像綠耳朵的帽子嗎?”桂蓮見王狗狗一臉的陰氣,用手背摸了一下王狗狗的鼻子哭滴滴地說。
“原來是這麽回事,我的好乖乖,你被人綁架走以後,我心沉沉似坷垃的凝重,意蒙蒙如麥苗的搖動,我的可憐的媽媽就是為你而勇撲黃泉路,……”王狗狗說起自己的媽媽,淚花如雨,王狗狗的鬼氣就在這裏,他不想也不能把老媽媽去世的真相告訴桂蓮。
“都是我的過錯,要不是我,媽媽也不會……”桂蓮哽咽著說,又是淚水撲撲。
“什麽也別說了,你還走嗎?”王狗狗捧起桂蓮粗的發黑的臉蛋問。
“何處是我的家呢?我往哪兒走呢?你這裏就是我的家,我千辛萬苦,一路奔波,為的是什麽?你難道不知道嗎?”桂蓮鼻涕眼淚混在一起說。
王狗狗見到桂蓮之後,心事重重如碧草,頭語嗚嗚似煙灰,不過這些事情在王狗狗的手心裏,最多隻能翻兩個來回,他的好點子多如手指頭。這不,他回到家裏就幾句話,任俊俏感動的眼淚橫飛無語,鼻涕一把見心,抱起自己的小包袱就要離開家門。
“俊俏兒,你怎麽立馬就要離開我的家門?有好的去處嗎?”王狗狗問,當王狗狗聽見任俊俏的名字後,就以俊俏兒稱呼。
“這個……?”任俊俏愣了一下眉頭。
“不用這個那個了,我給你找了一家上好的人家,此人心地善良,對人醇厚老實,就是年歲有點大,比你大九歲。我正不好開口,看你急急忙忙的樣子,我把噎在肚子裏的話給捅了出來,不知你願意不願意?”王狗狗看似好為難地說,其實他早已胸有成竹,隻是不到火候他不想吐言,對火候的把握他精準的很,就像老中醫對病人的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