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
周延梟顫抖的聲音聽著讓人心疼。
霍慈深呼吸,“還能起來嗎?”
“能。”
說完,周延梟自己撐著地麵,艱難地控製身體站直。
可酒精的控製力太強,他除了站起來已經邁不出去一步了。
他雙眼泛紅,眉頭皺著,薄唇抿了起來,身上的衣服幾十萬一套。
光是這副沒有多加打扮的樣子,怕是就能吸引無數的女人。
霍慈靜靜地注視他。
實在不理解,他為什麽就愛上了自己。
“周延梟,拋開一切不提,你很優秀,你沒必要……”
“噓!”
周延梟伸出食指堵住了她的唇,他笑了起來,“這句話我聽了無數次了,不想聽了。”
“那你今天……”
周延梟自然而然接住了她的話,“霍慈,今天是我第一次,親眼看見你因為他哭。”
他像是醉了,也像是沒醉,走上前一步捧住霍慈的臉,聲音好輕:“以後……以後你要是想見他……”
“你就讓阿荒帶你去,但你得回家,好不好?”
他看不了霍慈哭成那樣。
她那副模樣,他的心都碎開了。
可再強製她,周延梟也知道,那就是真的斷送了他們之間所有的可能。
所以,哪怕心痛憤怒嫉妒,他也願意試一試。
隻要她能願意回來。
霍慈抬眸,“你喝多了,回家。”
她拉住周延梟的手,也不管他走不走得動,直接往外扯。
周延梟好幾次都險些被她拉倒,可他沒喊停。
直到被霍慈強行推上車,送他們出來的厲勝恒欲言又止。
霍慈說:“許成安,你等下。”
許成安立馬停住腳步沒上車。
賓利後座。
霍慈坐進來,側眸盯著他,“你剛剛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周延梟靠在座椅中,呼吸有點重,“你想去見他就去吧。”
“啪——”
一巴掌。
打得毫不猶豫。
“你再說一遍。”霍慈的聲音很冷。
周延梟的臉被打偏了。
過了好幾秒他才轉回頭,臉上卻半點憤怒都沒有,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霍慈擰眉,冷笑道:“你是不是以為,所有人都那麽恬不知恥?”
“所有人都會做一些沒人性的事?”
“周延梟。”霍慈不知道她的心為什麽會有一陣陣刺痛,“你不要臉,我不會不要臉。安赫霖也不會。”
霍慈承認。
她是故意的。
故意說這些刺激周延梟。
可她自己也找不到自己生氣的原因。
過了半天,手突然被人握住,他問得小心翼翼:“你生氣了?”
霍慈扭回頭,眼底映著周延梟左側居然紅腫起來的臉頰。
她攥了攥剛剛打他的那隻手。
“周延梟,你正常點兒,我不想提過去,也不願意想起過去,能過一天算一天行嗎?”霍慈很疲憊。
周延梟苦笑,“沒有人比我更希望你忘記過去了。”
他知道是他在癡心妄想,在強人所難。
明明是他把她抓來的,逼迫她跟前男友分開,還要逼她接受自己。
周延梟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是個不要臉的強盜。
可他除了加倍彌補她,他什麽都做不了,天大的本事對她而言,也不值錢。
隻因她想要的,他給不了。
可清楚歸清楚,做不做得到是另外一碼事。
霍慈搖下車窗,“許成安,走了。”
車裏的氛圍不高,許成安一路都沒敢大聲喘氣。
無聲無息地回到了莊園,雨已經停了。
滿園的玫瑰花被暴雨敲打得歪歪扭扭,可依舊惹眼的漂亮。
把人帶回樓上臥室,霍慈準備去換衣服。
“你別走。”
周延梟突然拉住她,把人抱住,像個無家可歸的小獸似的拉著她不放。
她歎氣,“我去換衣服。”
“不換。”
“你總要換。”霍慈指了指他的衣服,“你衣服被雨水淋濕了。”
可周延梟不動。
霍慈就隻能站在那被床邊坐著的他抱著。
過了好半天,周延梟抬起頭,“我又惹你不開心了。”
不知為什麽,霍慈突然想起那天他喝醉,他跟她說周家四叔的事兒。
他說:沒有人可以保護我了。
霍慈深呼吸一口氣,抬起手摸了摸他左側的臉,“我幫你換衣服,走。”
周延梟還是不動,此時他的眼神裏一點光芒都沒有了,“你會心疼我嗎?”
就在霍慈要開口時,他急忙搶先道:“你騙我一次,你說你會!”
他不想聽實話。
見女人沒反應,周延梟心在慌,“你騙騙我好不好?”
霍慈睫毛微顫,“會。”
聞言,周延梟果然笑了。
他笑起來的樣子眼尾是彎起的,整齊潔白的牙齒也露了出來,那一瞬間像個朝氣蓬勃的大學生,陽光又開朗。
“謝謝。”他啞聲道謝。
霍慈揮散掉內心裏的異樣,拉起他的手,“去洗澡。”
他眼睛亮亮的,竟有幾分可愛,“你幫我嗎?”
霍慈嘴角似有笑意,淡淡點頭:“嗯。”
-
浴室。
給他脫衣服的時候,周延梟還知道幫忙。
可他一旦坐下就很難站起來,他個子高,要是真的完全動不了了,霍慈很難挪動他。
便提醒道:“你不許睡著,洗完回去睡,聽見沒有?”
周延梟點點頭,“我知道。”
說話還算正常,但那個神態看著是真的醉了。
霍慈給他洗頭發洗身體,周延梟乖乖的不動。
可霍慈一把水停下給他拿浴巾的時候愣住了。
周延梟就靠在牆壁上,深深地凝視著自己。
那個眼神……
深得可怕,可讓霍慈愣住的卻是他毫不隱藏,肉眼可見的哀痛。
“我好想明天一醒過來,咱倆就滿頭白發了,這樣一輩子是不是就過去了?你一輩子……都是我的。”周延梟呢喃。
他所有的痛苦,都來自愛而不得。
霍慈能理解,但她不接受。
所以除了相互折磨,就隻能是相互做戲。
霍慈蹲下來給他擦頭發,頓了頓,開口問:“周延梟,你能換一個人麽?”
周延梟這一刻又像沒醉,他笑著搖搖頭,“不換。”
她嘴角帶著一抹苦澀,旋即起身把浴巾放到一邊,隨後拉著他回了**。
等周延梟坐下後,她過去把窗戶關了上,等一回頭,就看見周延梟坐在床邊正對著她張開懷抱,“老婆,要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