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的最北麵是九連山,最南麵是阿姆山,最東麵是珠江,最西麵是無盡的黃土。
暗衛營臨時的據點就定在九連山內一座簡陋的茅草屋,屋內隻有簡單的桌椅。風如月放下蘇木槿,“我去找大夫。”少天卻攔住了她,“沒用的。巫醫族的毒隻有巫醫會解,他人怕是無法........”風如月低頭看著昔日滿臉笑容的容貌,此刻卻毫無聲息,“不會的。我不會允許他出事的。”
巧柔經過包紮也醒了,隻是因為失血過多臉色有點蒼白,但是她呆呆地看著少天,突然淚流滿麵,胸口的疼痛讓她忘不了,忘不了上官如風刺向她的那一劍,雖說刺得不是她,但是他的所作所為都讓她傷透了心。少天小心的扶著她,避免碰到她的傷口,“巧柔你醒了。你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幸好不是很深。”
巧柔來不及說什麽,門外卻突然出現了打鬥聲,少天看向風如月,皺著眉頭說,“會是巫醫族的人麽?”
風如月想起身,背後的傷口卻讓她呻吟出聲,一個黑衣人攔住了她,“統領,你已經身受重傷了,這裏距離大軍的紮營地並不遠,所以統領你無需太擔心。”說完便出去了。
一個男子卻突然破門而入,風如月憤怒的起身,此刻也顧不得背後的傷口,“是你!你還來作甚!你們少主又讓你來作何!”天影看著周圍劍拔弩張,絲毫不緊張,“我是瞞著少主來給你們治病療傷的,巧柔小姐對我有大恩。”明知會死,她還是去了,蘇晴也為此而得救了。
巧柔看著他,忍著胸口的疼痛,淡淡地說,“天影,你明知我不會再相信你,為何還要前來?”天影半跪於地,誠懇地說,“為報答小姐的救命之恩。”她一直都有著男子的堅毅,又有女子的柔美,兩者完美的結合在了她的身上。
風如月身如魅影,劍瞬間就到了天影的麵前,背後的傷雖然影響了她的身手,卻也讓人覺得此人武功之高,冷然說道,“若你動任何手腳,我風如月定會追殺你到天涯海角。”天影看著眼前臉色蒼白的女子,眼底是強忍住的悲傷,輕聲說,“統領,你大可放心,醫者仁心。”風如月這才收回了劍,走回到了蘇木槿的身邊。
巧柔看出天影是真心相助,便也放下防備,輕輕地說,“天影,你先看看蘇木槿的傷,他中毒了。”天影點點頭,拿出金針和金絲,將手放在木
槿的脈搏上,又查看了他的麵容和手指,臉色凝重地說,“蘇副統的毒很好解。”
天影轉身又從隨身的布包中拿出藥給少天和巧柔服下,“這是療傷的良藥,龍將軍隻是內傷自行調息幾日便可。而小姐,你是失血過多,回去多補血就無礙了。”少天服下藥後感到舒暢多了,巧柔的血也止住了,隻是臉色蒼白,胸口的傷口也不是起初那樣火燒火燎般的疼痛,而是清清涼涼的。
風如月卻還沉浸在天影剛剛所說的話,木槿有救了,驚喜地說,“此話當真?”少天和巧柔相對一眼,確然都是天影臉上那抹凝重,巧柔遲疑地說出口,“天影,此毒何解?”天影將金針下入木槿的幾個大穴,阻擋了毒的擴散,語氣緩慢地說,“以一命換一命,以彼之身換此之身。”手不禁微微顫抖,怪不得師父曾經說過,巫醫族的人枉為醫者,下毒竟如此的狠毒。
風如月輕輕撫摸著木槿蒼白的麵容,“我願意。”四周一片寂靜,眾人皆知風如月一旦下了決定就難以改變了,這次受傷的又是蘇木槿,她怎能見死不救。一旁的黑衣人卻急了,“撲通”一聲跪下,“統領,男兒膝下有黃金,今日屬下求您三思啊。若您出了事,這偌大的暗衛營該如何?若蘇副統得知他的命是用你的換來的,那您讓他後半生該如何度過?”風如月呆呆的看著跪著的人,“若我不救他,難道就這樣看著他去死麽?”
巧柔靠著少天,看向天影問道,“這該怎麽救?”天影看了她一眼,“此毒名為血瘤,它會填滿你的七經八脈,隻能用換血之法來救他,隻是獻血之人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黑衣人爬到天影的麵前,“既然是血,屬下有!天影公子,請用屬下的血!”天影看著一直在求自己的黑衣人,暗歎少主這麽做到底值是不值,“不是任何人的血都可以的,必須與他的血能相容之人的血方可進行換血。”黑衣人將袖管卷起,“那就請公子試試屬下的血可不可以?”風如月看著黑衣人,心中酸澀的看著麵前壯漢,輕聲說,“你叫什麽名字?”黑衣人憨憨的笑了,“屬下沒有名字,暗衛營就像屬下的家,統領和蘇副統待暗衛營的人一直甚好,這次就換屬下來報答二位的知遇之恩。”說完就磕了兩個頭,將手伸到了天影的麵前。
天影看了一眼風如月得到許可,便用金針試了他的血和蘇木槿的血,看了片刻後說,“他的血可以。
”所有人不知該喜還是悲,說明這男子被叛了死刑,但是木槿又不能見死不救。
黑衣人隻是笑著說,“那就請大夫動手吧。”天影看著眼前的壯漢,口中艱難的說,“你家中可還有其他人?”黑衣人愣了一下,眼神哀傷的說,“早幾年就全被山賊殺了,我那日上山打獵才未遭到毒手。”風如月看著他,蹲下和他平視,“以後你就叫風棠少,和我同姓。”黑衣人很感動,雙眼通紅,“多謝統領給我一個名,還是和統領同姓。”在錦都風姓是皇族守護者才可姓的,而白姓是皇家的姓。
天影不再耽誤,金針在蘇木槿和壯漢雙手之間各插了一根,用金絲與之相連,又用另一根金針穿著金絲刺在木槿另一隻手,“過程會很痛苦,需要有人來壓著他們兩個。”風如月走在蘇木槿的身邊,抱著他的頭,“我來壓著木槿。”
少天服下藥之後就好多了,胸口沒有那麽疼痛難忍了,放下巧柔,走過去扶著壯漢,“我來壓著棠少。”天影手如閃電,迅速點下棠少與木槿的幾個大穴,隻見鮮紅的血液從棠少的手臂順著金絲流進木槿的手臂,木槿的另一隻手臂卻在此刻放出黑血,天影用內力護著鮮血流遍木槿的全身,以便逼出黑血。
過程是很痛苦,棠少的表情因為強忍疼痛而變得猙獰,少天拚命的壓製住他,隻見他的雙手嵌入了土地,鮮血流了滿手。木槿也在不停的抽搐,風如月隻能緊緊的抱著他,心裏默默希望這一切快點過去。巧柔也不忍看下去,別過頭去,忍住眼中搖搖欲落的淚水。
終於,木槿的臉色漸漸恢複紅潤,而黑衣人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他看著眼前的一切,“屬下此生無憾了。屬下並不後悔加入暗衛營。”說完就閉上了雙眼。
巧柔看著這一切,心中對如風的恨又多了一分,冷聲說道,“棠少的仇,我會一一從上官如風的身上討來。”天影看著她說出此話的語氣含恨,“小姐,少主他是有苦衷的。”巧柔看著天影,冷冷的說,“每個人都說他有苦衷,他的苦衷就是趕盡殺絕麽?”又指著胸口的傷冷哼,“這也算是他的苦衷麽?”
少天默默無言的看著巧柔,風如月隻是抱著蘇木槿等待著他的蘇醒。
天影也無話可說,的確這一切都是少主造成的,隻是冤冤相報何時了。就在眾人沉浸在悲憤之中時,窗外的一抹黑影消失在晨光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