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他媽早就該拿鎖把你圈在這兒,讓你哪兒都去不了◎

顧雲合的眼神一瞬間由迷茫到清明。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被扯著的手腕, 已經被男人用力扯到泛紅了。

周憚冷著臉撒開了手。

方一可三個人還在那邊瞪大眼,不知道這人是從哪裏突然出現的。

“周總!”

“您沒事吧!”

那邊包廂陸續跑出來一群人。

周憚盯了倒在地上哀聲喊疼的地中海一眼。

剛剛蹲下身去撿花瓶碎片是裝疼,這下這人是真疼得站不起來了。

他那一腳沒收勁。

帶著火氣。

有是對地中海拿著碎片劃人臉的,更多是看見顧雲合故意不躲開反而迎上去的。

那幾個倉皇喊著“周總”跑出來的人看了眼周憚, 又瞄了眼剛剛被周憚扯在身後護著的那個女人。

一個個腦速轉得飛快。

剛剛本來他們是在包廂內好好吃著飯的, 忽然就聽見外麵傳來嘈雜聲。

做生意的人總歸沾著幾分冷血在身上, 加上今天談的合作還挺重要,就沒人開門出去看。

直到外麵又突然傳來幾聲驚呼, 裏麵像是還夾雜著某個人的名字。

本來還好好坐在宴席首座的周憚抬腿就衝了出去。

有個人沒忍住再瞅了眼顧雲合。

女人麵色挺白,五官精致, 並不是走的妖嬈性感那掛。

看來那些周憚隻喜歡火辣美女的傳言也都不是真的。

警車很快就來了。

一群人通通拉去了派出所。

……

顧雲合陳安和季思雨三個人是最先做完筆錄出來的。

坐在外麵等候區裏, 季思雨沒忍住感慨:“說老實話,長這麽大我還是第一次被拉來派出所做筆錄……”

以前一直立誌做一名根正苗紅的社會主義好青年,那想過還能來這兒。

她本意是想得到顧雲合和陳安的附和。

沒想到兩人坐在一旁沒吭聲。

季思雨一時半會兒還沒想起來,她瞪大眼問:“你倆不會進過吧?什麽時候?”

陳安看了眼顧雲合。

顧雲合還垂著眼。

“以前大二的時候。”陳安說。

說來也唏噓。

那次也是和周憚有關。

季思雨想起來了。

三人間短暫安靜了片刻。

陳安沒忍住戳了戳顧雲合的手,小心翼翼問:“雲合,你跟周憚……”

他們都以為兩人是真的分手了, 這幾次回來偶遇也跟陌路人似的。

可瞧著剛才餐廳裏兩人間詭異的氣氛, 又不像是一點關係也沒有了。

但也絕對不是和好了的那種。

總之說不出來的怪。

過了會兒,方一可和那個服務員先出來了。

周憚在最後麵。

地中海涉嫌猥褻與故意傷人未遂, 先被強製拘留,至於方一可檢舉的這人在工作期間還多次揩油下屬還有待查明。

女服務員眼睛還有點紅, 一直在對方一可說著謝謝。

方一可酒氣退了些,豪氣拍胸脯:“這叫girls help girls,隨手的事, 再說老娘也看不爽那地中海很久了。 ”

女服務員跑一邊去接了個電話回來, 對她們說, 餐廳很慚愧由於今晚的事情沒能讓幾位享受到晚餐與服務,他們願意免費贈送一次用餐,並等一下會安排專車來送她們回家。

不得不說高檔餐廳的格局就是大。

方一可三個人說好。

方一可扭過頭來看顧雲合,問:“雲合,你不回去啊?”

顧雲合瞄了眼落在後麵某個身影,低聲說了句:“你們先回去吧。”

方一可愣了下,反應了過來。

她神情複雜,拍了拍顧雲合的肩膀,感慨:“你們倆還真是,唉,有句歌詞怎麽唱來著‘互相折磨到白頭’?”

顧雲合輕錘了她下。

幾個人很快就走了。

周憚還站在那邊打電話。

夜色濃重,男人背對著光亮的大廳,一隻手舉著手機,另一隻手夾著根煙。

肩寬腿長,光是個背影都凜冽得不行。

青灰色的煙霧徐徐上升。

顧雲合走過去的時候剛好聽見他說完最後一句話。

具體什麽她沒太聽清。

但話裏夾著方一可待著的那個外貿公司的名字。

她默默走過去。

地上她的影子被逐漸拉長,一點一點延伸到周憚的影子旁邊。

男人掛了電話,低頭吸了口煙。

同樣瞧見了地上兩個逐漸挨近的影子。

他沒回頭看顧雲合,就站在那兒一口一口地兀自吸著煙。

顧雲合站他後麵,沒吭聲。

周憚抬手抽煙的間隙,她瞧見男人小臂上有道挺長的劃痕。

傷口不是很深,但就是有點長,所以看起來有點嚇人。

應該是剛剛幫她擋那地中海刺過來的花瓶碎片弄上的。

顧雲合抿了下唇。

派出所門外植被挺多,夏天夜裏各種蚊蟲在外麵,被燈光吸引全部圍在這裏。

顧雲合今天穿得短褲,沒過一會兒腿上就被咬了個包。

有點癢。

她沒忍住彎腰摳了下。

地上的影子也跟著動。

周憚眼皮掀了下。

他把那煙摁在垃圾桶上熄了,抬腿往馬路上走。

顧雲合看了眼那煙。

她認不得的牌子,不是萬寶路。

然後她就跟著周憚往馬路上走。

周憚抬手攔了輛出租車。

他打開副駕駛車門坐了上去。

夜色裏男人側臉輪廓深重,坐在副駕駛上靜默不言。

顧雲合拉開後排的車門,也乖乖坐進去。

司機師傅扭頭看了他們幾眼,覺著這兩人氛圍還挺怪。

不過他這種開出租的什麽沒見過,喝醉了抱著他座椅嚎啕大哭的、給前男女朋友電話低聲下氣求複合的,還有沉默了大半截路忽然出聲問他“師傅你知不知道什麽是愛情”的。

司機師傅哼笑了聲:“咋啦,小情侶鬧別扭了?”

沒人理他,司機師傅見怪不怪,扭回頭去啟動車子,“去哪?”

周憚說了小區名。

他們倆住的那兒。

“得嘞。”師傅踩油門開出去。

窗兩邊景色飛速向後倒退著。

顧雲合盯著一個又一個閃過的路燈。

她想,她好像又惹這人生氣了。

因為她沒躲開地中海。

她其實也想躲的。

但身體下意識沒讓。

她在手機裏翻了翻查理德醫生的聯係方式。

“就在前麵靠邊停。”副駕駛上周憚出聲。

司機師傅靠路邊停了車。

男人付錢下了車。

顧雲合跟著也要下去。

司機師傅看了眼走在前麵的周憚,笑著對還沒下車顧雲合說:“小姑娘,兩個人在一起不容易,得相互磨合、坦誠才得行,的來且珍惜啊。”

她低聲說了句謝謝師傅。

小區門就在前麵。

周憚沒往門口走,而是先去了門口的一家藥店,買了棉簽碘伏和繃帶。

“還有其他需要的嗎?”售貨員掃碼問。

“再拿瓶花露水。”男人聲音淡淡。

顧雲合聽著,睫毛輕顫了下。

結完帳,她主動去接過裝著東西的塑料袋。

周憚淡淡掃了她眼。

兩人進了小區。

男人徑直往16棟走。

顧雲合往17棟望了下,還是跟著一起進了16棟的單元門。

電梯裏兩人還是沒說話。

顧雲合站在裏麵,看了看站在前麵的男人的背影。

她試探著去牽周憚的手。

然後勾住男人小拇指,軟軟地晃了晃。

一如五年前那般。

周憚這次沒躲開。

男人手指輕蜷。

叮一聲電梯門開了,顧雲合又鬆開了手。

開屋門的時候能聽見金剛使勁撲門的聲音。

果不其然打開門,一道黑色的影子就撲在了周憚身上。

周憚隨意揉了把,把鑰匙甩桌上,進衛生間去了。

顧雲合跟在後麵進來。

本來還警惕著的金剛看見她頓了下。

然後鼻子輕嗅,聞出熟悉的味道,隨即杜賓犬尾巴猛搖,撲了過來,趴在顧雲合身上猛蹭。

她淺笑著摸杜賓的毛,視線在屋內轉了圈。

和五年前她走的時候差不多的擺設。

周憚沒怎麽動過這些。

然後她視線頓在沙發上一大坨橘色上。

那坨橘色背對著門,長長的尾巴垂落在沙發下,一副生人勿擾的樣子,這邊金剛發出這麽大的動靜都沒扭過頭來看一眼。

顧雲合試探著喊了聲感歎號。

本來還輕輕晃著的貓尾巴停了。

大胖貓扭頭看了過來。

旋即喵的一聲,猶如一顆橘色的大炮彈發射過來。

走的時候還是小小的一團。

現在胖得顧雲合都快抱不動了。

她把臉埋在貓貓軟軟的毛發裏,悶聲說:“感歎號你怎麽長這麽胖了。”

周憚從衛生間裏出來。

他目光在一人兩動物身上停了片刻,眸子裏閃過些不清不明的情緒。

他去拿顧雲合放在桌子上的袋子,從裏麵掏出碘伏要往手臂上倒。

顧雲合過來把他手裏的碘伏拿走,然後用棉簽沾了碘伏,這才往他手上塗。

兩人間氛圍還是很怪。

顧雲合不知道他消氣了沒有。

塗藥的時候她能感覺到男人視線一直平淡落在她臉上,絲毫不避諱的那種。

塗好藥又包紮完後,她嚅了下嘴,還是出聲:“對不起……”

“為什麽不躲?”周憚壓著眼皮看她,神色挺淡。

顧雲合又不吭聲了。

她不想說自己的毛病。

周憚冷笑一聲,起身又要走。

顧雲合拉住他手,想去親他。

周憚一隻手卡住她下頜。

他眼神很冷地看著她。

“這次是花瓶碎片,下次又是什麽?下次衝過來的是匕首你也迎上去是不是?”

顧雲合被他弄得有點痛。

她去咬卡住自己下頜的男人的手。

周憚手閃開,隨即火熱又滾燙的吻覆了過來。

躲又躲不開,隻能被迫承受著這個吻。

手沒咬成,顧雲合改咬男人的嘴。

周憚似是隱忍地咬了咬牙,額角青筋突跳著。

直覺告訴他,麵前女孩瞞著事情。

這種想搞清楚卻完全無從下手的感覺讓人異常暴躁。

他把主動權搶了過來,一手按著顧雲合的後腦勺,一手掌著她下巴,舌尖探進去。

唇舌交探、纏繞。

顧雲合又被吻得頭暈,她眼底生理性泛起霧水。

周憚掐著她腰把她懸空抱撈起來,讓她腿盤他腰上。

緊跟著臥室大門被人一腳踢開。

女孩烏黑微彎的頭發散落在枕頭上。

意識到什麽,顧雲合猛地掙紮起來:“周憚!!”

周憚摁著她肩膀,全然不顧她的掙紮,又親過來。

這麽熱的天,男人指尖是冰涼的。

帶過的每一寸肌膚卻又如火般灼燒。

扣子和拉鏈被挑開。

小說裏的三五年被輕描淡寫一筆帶過,現實中三五年經久折磨。

這五年。

每時每刻,他承認就是想她想得發狂。

那些再見麵時的淡然自若、漫不經心,全都是裝的。

他這一輩子隻想要她。

得不到,求不來,快成心魔。

“顧雲合。”

他伏起身,啞聲罵,“老子他媽五年前就該拿鎖把你圈在這兒,讓你哪兒都去不了。”

顧雲合渾身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