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脫口而出:“那是不是意味著,他以後還會來找我?”

陸懷興似笑非笑:“應該是。你應該留意他給你的提示。他有可能,是想要幫助我們,阻止某些事情的發生。”

我細想了一下今晚發生的事情,覺得確實是這樣。

但是,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他啊。太嚇人了。

陸懷興又向我瞥過來,嘴角帶著笑意:“沒事的,習慣就好了。你將來是要修煉的人,遇到這種事情,是家常便飯。從現在開始,就要鍛煉膽量了。”

回到臥室門前的時候,我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去廁所方便。

於是我隻好提心吊膽地去了廁所,擔心又碰上什麽詭異的事情,方便完之後,我就用最快速度趕回了房間內。

第二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陸懷興已經不在房間內了。

我出了房間,到了中廳內,看到巴博容在給山莊裏的傭人發遣散費。

“辛苦了,這段時間,山莊不是很安全,望各位諒解。”巴博容一邊給傭人發著紅包,一邊致歉。

一旁的傭人們倒沒有太多怨言,拿了紅包,道了謝,就離開了。

而陸懷興,則是坐在中廳角落那裏,靜靜看著巴博容這邊的情況,眼神幽深,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師父,早上好。你起得挺早的。”我走到陸懷興旁邊,坐了下來。

“習慣了。早起對修煉有幫助。”陸懷興回答我。

忽然,眼角餘光中,我發覺有一道目光在注視著我。

我朝那個方向看去。一個坐在左邊的,臉色灰白的中年男子,正一瞬不瞬地看著我。

這中年男子很瘦,是皮包骨那種瘦。他看我的眼光很奇怪,讓我渾身不自在。

我轉移了視線,不跟那中年男子對視,然後湊近陸懷興耳邊,壓低嗓音問道:“師父,左邊那個叔叔,是誰啊?我怎麽從來沒有見過他?”

陸懷興瞥了他一眼,隨即將目光轉回我身上:“他是過來趕屍的。山莊之前死了很多傭人,有些屍體還來不及運出去,所以莊主請了個趕屍的人來,讓他幫忙把屍體運走。”

我頓時感到一陣寒意。剛想說話,卻又聽到陸懷興說道:“但是這個人,是趕屍人派過來的死人。是被趕屍人操控著,幫他趕屍的死人。”

死人趕屍?這我還是頭一次聽說。難怪那中年男子的臉色,看起來那麽灰白,一點血色都沒。

我向那中年男子瞥了過去,發現他還是在盯著我。

“師父,他是不是不會動啊?幹嘛一直盯著我看?”我又壓低嗓音問陸懷興。

“他要是不會動,怎麽能到中廳這裏來?”陸懷興邊說著,邊往那中年男子看了過去,“那位兄台,你為什麽一直看著我徒弟?這樣會嚇到小孩子的。”

那中年男子將頭轉到了一邊,沒再看我了。

“那他什麽時候才走啊?”我又小聲地問。

“他今晚就會走了。你不用擔心,他不會對你怎麽樣的。他是趕屍人操縱著的傀儡,除了會趕屍,不會做其他事情。”陸懷興說道。

我這才放下心來。

這一整天,我都跟著陸懷興。到了夜裏,陸懷興到了巴博容房裏去談話,我也一樣跟著。

兩人聊的話題我不懂,夜越深,我就越困。但我還是不想離開陸懷興,因為我不想見到那些不屬於陽間的東西。

“小赳,困了就先回去睡吧。”陸懷興看向我,眼神裏帶了點責備。

我隻能說了聲“好的”,就離開莊主的房間,往自己的臥室走去。

回到臥室,我實在是太困了,沒多久,我就睡著了。

剛睡著,我就做了個夢。

我之所以知道那是夢,是因為,夢裏有個大眼睛的小姐姐,告訴我——

小赳,這是你的夢境。我過來,是想讓你幫我們,找到整件事的罪魁禍首。

“跟我來。小赳,乖。”那大眼睛的小姐姐聲音很甜美,她微笑著向我招了招手,就拉住了我的手,往前走去。

她的手很柔軟,但是非常非常的冷。

我跟著她,繞過彎彎曲曲的回廊,到了一個房間門前。

這裏有什麽?

我轉頭,正想問那個小姐姐,卻發現她不見了。我走上前,想去伸手推開房門,然而房門是鎖住的。

我站在房間前,左看右看,都看不出有什麽異樣。

正在我覺得疑惑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了陸懷興的嗓音:“小赳,小赳你醒醒,快醒醒。”

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床邊除了陸懷興,還站了很多人。好像莊主的家人都過來了。

更讓我奇怪的是,我身上有兩層厚厚的棉被。我將身子往外挪了挪。這個天氣,這樣的兩張棉被,也太熱了。

“小赳,你總算醒過來了。”陸懷興伸出手指,探了一下我的脈搏,過了一會才說道,“應該沒事了。”

“發生了什麽?我剛才不是在睡覺嗎?怎麽所有人都跑過來了?”我揉了揉眼睛,疑惑地問道。

“剛才你大聲叫喊,一直在叫很冷。莊主的小女兒聽到了,她告訴我,我就趕過來了。然後我怎麽叫你,你都不醒,一直叫很冷。給你蓋了兩張厚棉被,你還是叫冷。我對你施了法,你才終於醒了過來。”

陸懷興解釋完,看著我的眼睛問道:“你剛才,是不是夢到什麽了?”

眼角餘光中,我能看到莊主一家人臉上,都有著擔憂懼怕的情緒。

我將剛才的夢境,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陸懷興。

“那個房間,你還記得在哪裏嗎?”陸懷興問道。

我回想了一下。剛才夢裏的小姐姐,帶我走過的地方太多了,我估計得走遍整個山莊,才能認出那個房間。

山莊這麽大地方,全走一遍,得幾個小時。

我搖了搖頭:“要一個一個找才行。”

“要不,讓小赳先休息吧。夜深了,現在也不好辨認,還是明天白天再說吧。”巴博容說道。

陸懷興點了點頭。巴博容和他的家人,對我說了一些關心的話,就陸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