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管家沒再說話了,隻是埋頭吃飯。張管家的太太和女兒,都往陸懷興這邊看了過來。兩人的目光,都十分不善。
餐桌上的眾人,也都察覺到了氣氛的尷尬,就都沉默著。
“山莊最近是特殊時期,大家還是和睦相處比較好。”過了好一會,巴博容才說了這麽一句話。
張管家看向陸懷興:“陸方士,我為剛才的話道歉。隻是不喜歡被人懷疑,所以我才會反應這麽大。”
陸懷興沒說什麽,隻是點頭跟他微笑示意。
吃了午飯,山莊裏的人陪著張管家一家,到了他的房間門前。
一到他房間前,我渾身一震。這不正是我在夢裏看到的那個房間嗎?簡直一模一樣。
我不會記錯的。
陸懷興見我雙眼定定地看著房間門,便問道:“怎麽了,小赳?”
我見旁邊的張管家向我看了過來,就說道:“好像,是剛才午飯吃得太飽了。”
陸懷興笑了一下,沒再說話。
巴博容和張管家一家人說著客套話。這時我走了過去:“莊主,以前張管家也住這個房間嗎?”
巴博容低頭看我:“是啊,張管家在這裏工作很多年了。一直都是住這個房間的。”
我哦了一聲,隨即又問:“我能參觀一下嗎?這個房間,好像跟別的房間不大一樣呢,看起來特別漂亮。”
“可以啊,一起進來參觀吧。”張管家接過巴博容遞給他的鑰匙,開了房間門,像主人一樣,給我們做了個請的姿勢,“各位,請進。”
其他人都沒有進去房間裏。隻有我和巴博容進了房間內。
到了房裏,我這裏摸摸那裏看看,對房間的一切都表現出極大的好奇心。時不時地,我還會問莊主一些問題。
巴博容一直都非常耐心地回答我。
房間裏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東西。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
那夢裏的小姐姐,為什麽要把我帶到這個房間前呢?而且,她將我帶到這個房間前,就消失不見了。
既然要給我提示,那總得告訴我,這個房間裏,到底有什麽玄妙吧?
我心裏很多疑問,但表麵上,還是在房間裏四處逛,到處看。
“小赳,好了,張管家他們要午休了,你出來吧。我們也該回房間裏了。”門外的陸懷興催促我。
我對張管家還有巴博容道了謝,就跟著陸懷興離開了。
回到我們的臥室,我就跟陸懷興,說了房間的事情。
陸懷興點了點頭,在書桌旁邊的檀木椅處坐下:“我猜到了。”
我問道:“師父,那之前你在餐桌上,說的那個玉佩的事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
“像我之前說的,這個是跟修道之人命格締結的信物。普通人跟修道之人締結之後,一般的邪物都傷害不了他。但是,這個普通人,會折損陽壽。修道之人,則會增進修為。”陸懷興沉吟道,“這個張管家,應該是遇到了什麽事情,才會跟修道之人締結。”
“那張管家,會跟山莊最近發生的怪事有關嗎?”我問道。
“現在下定論還過早。不能讓無憑無據的猜測,影響了判斷,否則會錯過很多線索的。”陸懷興說道。
我剛想說些什麽,忽然聽到屋外傳來一聲驚慌的尖叫。
“爸媽,山莊門口有死屍!快來人啊,山莊門口有屍體!”一個清脆的,帶著無限恐慌的女嗓音傳了過來。
我跟著陸懷興出了房間門,直奔山莊門口。
到了山莊門口,眼前的景象,讓我怔住了。
大概有十幾具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並排站在山莊門口前,將山莊整個門口,都擋住了。
屍臭彌漫在空氣中。前來查看的人,都紛紛捂住了口鼻。
那些屍體,跟站立在我臥室外庭院那裏的屍體一樣,都是麵容被毀得很徹底的。
“媽媽,我害怕。”一個女童的嗓音響起。
我轉頭,看到莊主太太的外孫女,邊抱住她媽媽的大腿,邊往她身後縮。
“帶小清回去吧,小孩子看到這些不好。”莊主太太對自己女兒說道。
“這些,都是之前在山莊裏死去的傭人們。”旁邊的巴博容開口了,“可是,我們已經托人運他們的遺體回去了的,他們怎麽會都出現在這裏呢?”
身後忽然響起一個陰冷的嗓音:“因為他們怨氣未消,所以都跑回來了。沒用的,事情解決之前,他們的冤魂,會一直滯留在山莊內。遺體當然也會回到這裏。”
我轉身,看到那個趕屍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他走到我身邊,居然停了下來:“小赳,也許他們晚上會追著你跑哦。”
我白了他一眼,不想理會他,隻是走到了陸懷興的另一邊,跟他拉開距離。
眾人臉上都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要不,懷興,你施法將他們安置好吧。現在這樣,如果任由他們的遺體暴露著,風吹日曬,總感覺不大好。”巴博容說道。
陸懷興點了點頭,走到了那排屍體前,念起咒語來。但念了好一會,那些屍體,仍是紋絲不動。
“沒用的。這些屍體,受冤魂控製,外力動不了他們。不信你們搬一下試試。”這時那個趕屍的中年男子,又開口了。嗓音還是一如既往的,讓我感到不適。
眾人裏都沒人敢上去搬屍體。良久,巴博容走上前,到了一具男人的遺體前:“阿明,你多好一小夥子啊,就這麽慘死了,我內心真的有愧。現在情況特殊,我得將你的遺體搬去室內安置好,望你能諒解。”
說著,巴博容彎身,想將屍體扛起來。果然,屍體還是直立著,沒有絲毫動彈。巴博容嚐試伸手去推屍體,還是紋絲不動。
“看來,你真的說對了。”巴博容回頭,看著那趕屍的中年男子,“這些屍體果然搬不動。”頓了頓,他又說道,“那現在該怎麽辦,你是專職趕屍的,有什麽辦法沒有?”
“要趕,也得晚上趕。現在大白天的,我可沒法子。”那中年男子攤了攤手,就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