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雪華、符郎中和於老頭的武功,根本奈何不得破雲。

不過破雲剛剛製住符郎中、於老頭,卻被雪華狠辣的殺人滅口。

破雲驚怒之餘,沒想到雪華竟然也服毒自盡。

“我們不死,會比死更難過…”

雪華臨死的一句話,讓破雲驚怒不已。

到底是誰,竟然有如此狠辣的手段!

雪華的身體在破雲懷中慢慢變得冰冷,破雲憤怒的頭腦逐漸冷靜下來,輕輕放下雪華,起身走出門外。

門外冰雪依舊,在陽光照射下閃著耀眼炫目的光芒。

破雲深吸口氣,努力想找出些頭緒。

雪華本來是憐茗的一名侍女,在很久以前便消失無蹤。

憐茗很早便懷疑雪華是夜影派來的臥底,隻是一直找不到人,也就毫無根據而言了。

現在看來,雪華想必和夜影脫不了幹係。

目前在江湖中和破雲過不去的也隻有夜影一家,或者說敢招惹破雲的隻有夜影。

不過破雲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為什麽雪華三人貿然出現在這裏,到底是想要幹什麽。

若說她三人的武功根本不能對自己產生威脅,夜影首領不應該不知道這些。那到底為什麽要來這裏阻截自己?

若說自己不忍心對年輕姑娘下手,也要看什麽時候吧。要命的關頭,還能不動手?再者三人和自己的武功相差如此多,根本到不了那般田地吧。

破雲深深歎息一聲,自己本沒有殺心,三人最後卻落得慘死下場,無形中對夜影首領又多添了幾分仇恨。

呆立的破雲忽然眉頭一皺,沉聲道,“誰?”

人影閃動,一名青年驀然出現在破雲麵前。

破雲看去不由大吃一驚,麵前的男子蓬頭垢麵,絡腮的胡須好久沒有修理,一雙眼睛紅紅的還透著幾分醉意,眼神卻像野獸般冰冷無情。

而這個邋遢醉醺醺的男子竟然是陽化水!

“陽兄,是…你?”

破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陽化水分別還沒有一月,陽化水怎麽變成如此模樣?

陽化水看看破雲,張口一嘴酒氣,道,“跟我走。”說完轉身向旁邊的一間房屋走去。

破雲驚疑陽化水怎變得如此,慢慢的跟了上去。

陽化水走到房前,抬腿狠狠一腳踢開了房門。

屋子裏東西淩亂,中間一張方桌,椅子倒了一地,衣櫃敞開著,還有些沒帶走的衣物,顯然屋子主人走的時候很匆忙。看方桌上的塵土來看,屋子主人應該走了五天以上。

陽化水扶起把椅子重重坐在桌邊,從懷中掏出一個大大的酒葫蘆,扒開塞子就向嘴裏灌酒。

破雲本來奇怪陽化水胸口鼓鼓囊囊的是什麽,原來是個大酒壺,看見陽化水如此喝酒不禁眉頭一皺,伸手拿過酒壺放在桌上,皺眉道,“陽兄這是怎麽回事?你怎麽變成如此模樣?”

心中暗道難道是因為熾陽門毀滅,對陽化水的打擊太大?

陽化水雙眼直盯盯的看著酒壺,失神喃喃道,“什麽都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

破雲坐下皺眉道,“陽兄你到底怎麽了這是?什麽沒有了?”

陽化水抬起頭瞪著破雲,眼中充滿血絲,慢慢的眼中霧氣升起,兩道淡紅色血淚順臉龐緩緩滑落,喃喃出神道,“熾陽門沒有了…線兒…也沒有了…”說著忽然伏案痛哭起來。

破雲眉頭緊皺,‘線兒…也沒有了?’看著陽化水痛哭流涕傷心的樣子,破雲忽然明白想到了什麽,沉聲道,“陽兄,你說線兒姑娘…出什麽事情了不成?”

陽化水抬起頭,伸手抹抹臉上的淚痕,聲音帶著悲戚,道,“線兒…跳崖自盡了!”

“什麽!”

破雲失聲道,“怎麽會這樣!”

在破雲的印象裏,陽化水和線兒姑娘的所作所為,都是因為兩人間的感情才有的。

看見陽化水安全回來,期盼陽化水回歸的線兒姑娘怎麽會自盡?!

陽化水眼眶中淚水不由自主的再次流下,喃喃說出和線兒見麵的情形,顫顫巍巍說完仿佛虛脫了一般,伏在桌上又不停的向嘴裏灌酒。

破雲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己關係複雜的男人。

朋友,已經算不上了。

敵人,已經不是了。

同盟關係的利益者,現在陽化水這個模樣還能做到他曾答應的事情嗎。

破雲長歎一聲,沉聲道,“陽兄,可有什麽消息?”

線兒姑娘最後跳崖的那句話,應該就是線兒想死的原因。

陽化水放下酒壺,愣愣道,“都怪我…都怪我!線兒說要我和我歸隱,我偏偏要去找木海報仇。”忽然雙手猛力的抓扯自己的頭發,痛苦嗚咽道,“線兒就是因為我才跳崖的!就是因為我才跳崖的啊!我好恨啊!”

破雲皺著眉頭,伸手狠狠的打了陽化水一個耳光,怒道,“你如此這樣,便能找出線兒姑娘自盡的原因嗎!”

陽化水被打得半邊臉腫起老高,眼中卻漸漸有了神采,喃喃道,“不錯,我要為線兒報仇!”目露凶光,聲調變得恨恨,“線兒說孩子不是我的!那…我一定要找出這個畜生!我要一分一分的撕碎了他!”

破雲暗歎一聲,想來線兒姑娘本來不想說出孩子的真相的,隻想和陽化水去找地方隱居。不成想陽化水對熾陽門覆滅的怨恨太大,不想就此歸隱。

線兒姑娘本來就覺對不起陽化水,如此一來更沒有活下去的勇氣,幹脆一縱解了千愁。臨自盡說出孩子的真相,不過是想讓陽化水知道死的不是他的骨肉,他不用為此傷心難過。

可線兒姑娘忘記了陽化水是如何因為她而背叛熾陽門的,對她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線兒姑娘除了和陽兄交往,可曾和其他人有親密之態?”破雲沉聲問道。

陽化水搖搖頭,“線兒心中隻有我一人,我心中也隻有線兒一人。線兒不可能對其他人動情的。”

破雲點點頭,照如此說,線兒姑娘想必是被歹人玷汙了,但以線兒姑娘和陽化水的關係,能碰到或者說敢碰線兒姑娘之人想必不會有幾人。

破雲沒有說,隻是看著陽化水。

陽化水也明白了破雲的意思,隻是搖搖頭眸中閃過痛恨神色,恨聲道,“我實在想不出,有誰敢動線兒!”

破雲深吸口氣,緩緩道,“想必能對線兒姑娘下手的不是平常之人,而這個非平常人之人…想必在武功、地位應該都十分顯赫。”

敢碰得線兒姑娘就是敢和整個熾陽門作對之人,這樣的人在江湖中沒有幾個的。

陽化水眼睛瞪大,瞳子不斷收縮,喃喃道,“你…是說…!”

破雲緩緩點頭,沉聲道,“夜影首領便有如此能力。”眼睛看著陽化水沒有一點逃避的意思,繼續道,“陽兄應該知道破雲這不是在挑撥離間,我根本沒有必要挑撥你和夜影的關係。”

陽化水臉色變了數變,深深吸口氣,沉聲道,“我知道。我一定會問個明白的!”

破雲暗歎這種事情如何能問的明白,改轉話題道,“陽兄如何在此處找到我?”

陽化水收回看向遠方的眼神,看著破雲忽然一笑,“其實,我是來殺你的!”

破雲聞言隻是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陽化水盯著破雲,緩緩道,“你覺得我在說笑嗎?”

破雲淡淡道,“陽兄有沒有說笑,我不知道,但至少陽兄沒有動手的意思。”展顏一笑,“陽兄沒有殺氣…”後麵的話卻沒忍心說出口,‘…隻有濃濃的悲戚。’

陽化水臉上終於浮上了一絲笑容,舉起酒壺大大的灌了一口,喃喃道,“如果我早些認識破雲兄,沒準我們會成為好朋友的。”

破雲默然一笑。

世間太多的如果,如果能夠左右也就不用東奔西走了。

“首領派我來刺殺破雲兄,”陽化水又灌了一口酒,大聲道,“其實首領真正在意的是孤獨留下的秘笈。想要我把秘笈帶回去。”

破雲皺眉,“孤獨前輩的秘笈?”

“不錯!”

陽化水沉聲道,“想來我隨破雲兄去青龍宮的目的,破雲兄是知道的,就是要去的孤獨秘笈。首領見我沒有帶回秘笈大發雷霆,便要不管什麽代價都要從破雲兄什麽上取得孤獨秘笈。”

破雲心中不由疑惑,夜影首領為什麽對孤獨前輩的秘笈如此上心?難道孤獨前輩的武功秘笈對夜影有什麽牽製?

如果自己和夜影沒有仇恨,也沒有和夜影對立的理由,夜影根本不需要如此想奪得孤獨前輩的武功心法吧。

“為什麽夜影如此想要孤獨前輩秘笈?”

破雲忍不住問道,“方才那撥人為什麽而來?專門送死而來的?”

陽化水一怔,問道,“那撥人?我前麵還有其他人來過?”

破雲皺眉把方才之事說一遍,陽化水輕哼一聲,道,“想來是想看看破雲兄對女人會有什麽反應,剩下的那兩個人不過是跟著來的冤死鬼罷了。至於首領為什麽要千方百計取得孤獨遺留下來的秘笈…”頓了一下,微微搖搖頭,道,“那就不知道了。”

破雲皺眉點點頭,道,“陽兄此後如何打算?”

陽化水是派來刺殺自己的,沒能完成任務便回夜影,簡直就是去送死。

陽化水嗤鼻一笑,眼中恨意閃動,“我要回夜影!我要把線兒的事情問個明白!”

“你不用問了!你也回不去夜影了!”

一條身影驀然出現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