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折蘭示情
這會兒姬澤域和憶槿還在那邊你儂我儂的，而我在一旁等得真是悲喜交加。好不容易憶槿歡歡喜喜地答應嫁給姬澤域了，兩人卻又跑開去商量著婚宴的事兒，完全忘了我還在等著。
“靈若。”
好在此時折蘭來了，他扶了我起身往外邊走，邊說道：“過幾天就是他們大婚之日，我們也去準備準備吧。”
我蹙眉：“這麽快？他們不是剛走麽？這婚宴的事兒何時安排的？”
折蘭笑道；“姬澤域等了這麽多年，想是安排許久了吧。”
經他這麽一說，我也不禁失笑。姬澤域盼了憶槿這麽久，想是早就想好了隻等她回來就著手布置大婚之事。
不過此事雖著急，但川弦的事卻也不容耽擱。
我拉了拉折蘭，靜聽周圍無人才悄聲問他：“折蘭，他答應我們的事……”
折蘭也微微俯身與我道：“不急，等他們的婚宴之後我們就去，他已經讓人將天尊的兩魄帶回來，隻等你在回魂之時施法了。”
我聽他這麽說方才放了心與他同去。
折蘭將我送回廂房，便由宮女來伺候著。我聽宮女說，憶槿的婚宴就安排在明日，我也不禁好笑，這姬澤域看來實在是著急得很，竟是一刻也等不得要將憶槿娶回家了。
便是我身邊的宮女也對此稱奇道：“奴婢聽聞這幾千年來，鬼王都不曾對哪個女子動心，身邊的手下又多是男子。大家都以為鬼王是有斷袖之好，卻又沒見著他對哪個男子也極好的，這事兒便這麽一直讓大家爭論了好幾千年，平日裏有事沒事兒的都要拿來說說。直到那憶槿仙子來了，才知道原來鬼王也是個癡情之人，讓這鬼界的許多美人兒都傷心了呢。”
我也笑道：“好在他們這對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宮女又拿了梳子給我梳著頭發，邊回說：“是啊，不過姑娘您也是呢。”
“嗯？”
宮女就笑道：“姑娘莫不是害羞呢？您上回不是也與折蘭公子去求了個姻緣紙鶴嗎？那紙鶴如今飛回來了……”
她不說我倒是要把這事兒給忘了，可是現下提及又讓我愈發迷惑，為何連這宮女也會知道這事兒呢？
“對了！”宮女驚呼了一聲，“我都忘了，姑娘還不知道那紙鶴帶了什麽消息回來吧！”
我搖搖頭：“折蘭還沒來得及與我說。”
宮女笑著：“我看呐，折蘭公子是故意的，想要給姑娘一個驚喜吧。”
我無奈：“什麽驚喜？聽起來你也知道那紙鶴帶來的什麽消息，不如與我說說，那上麵到底寫了什麽？”
宮女默了會兒，又道：“嗯……我與姑娘說了，姑娘可千萬別說是我告訴您的。”
“你放心，我自是不會說的。”
宮女這才湊到我耳邊悄聲道：“那紙鶴說啊，姑娘與折蘭公子姻緣將近呢。”
我一驚，對於消息一時也是難以接受。那算哪門子的姻緣啊，我心中有了川弦，折蘭又分明是與逢姬一塊兒的。還說那紙鶴靈驗呢，我看分明都是胡來。
正當我出神之際，那宮女又喚我道：“姑娘，試試衣服吧。”
我愣了愣：“試什麽衣服？”
宮女笑了笑：“自然是明日婚宴的嫁衣了。”
我一驚，猛地站了起來，撞到一旁的桌子，惹得一陣飾物掉落的聲音。
那宮女也被嚇著了，忙跑來將我扶著，便道；“姑娘可有撞著哪兒？可磕疼了嗎？”
我搖搖頭：“我沒事兒。”
此時又有人走了進來，正巧是折蘭，他應是撞見這事兒，喚了我一聲後就立即到了我麵前將我帶到一邊。
“靈若，可有傷著？”
我失笑：“你們也太緊張我了，雖然我看不到，但也不至於那般不濟。我沒事兒，放心吧。”
折蘭好一會兒沒說話，又拉了我到一旁坐下，這般才說：“靈若……對不起。”
我愣了愣，又聽他道；“我先前沒來得及與你說，其實明天……明天不僅是姬澤域和憶槿的婚宴，還有……”他忽而握住我的手，柔了聲音道：“還有我們的。”
“折蘭，你這……你這是什麽意思！？”我驚得不知所措，想要掙開他，但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
折蘭仍是拉著我，不知對那些宮女使了什麽示意，我隻聽得她們紛紛離開的腳步聲和關門聲，便隻留下我和折蘭兩人。我不禁有些緊張，也不知折蘭這會兒究竟打得什麽主意。
“為何要這麽做？”我問。
折蘭卻是淡淡一笑回道：“靈若，我知道你心中有天尊，也知道我曾傷害過你。可我們能在一起的時候也不多了，我希望能與你有個結果，哪怕是黃粱一夢，哪怕是短暫的一刻。”
我搖搖頭，歎道：“我不是問你這個。我們……我們根本就不可能啊……我愛的人是川弦，你喜歡的是逢姬，為何你突然要安排這麽一出呢？”
折蘭默了會兒，又道；“我喜歡逢姬？”他無奈地笑了笑，“靈若，你當知道，即便是在我升仙之前，也從未與逢姬在一起過。從來都隻是她纏著我罷了，我們幾乎連話都不曾說過，我對她又何來的喜歡？”
“你這話……什麽意思？”
折蘭忽而又將我的手握緊了些。
“靈若，緣分一事是無法強求的，我先前隻以為，修仙便是我這一生的追求。可後來天尊救了我，與我有恩，我必須回報他這一命的恩。我以為等到此事過後，天尊回來了我便能繼續修仙，即便不可，那至少我也能有個逍遙自在的生活。可是我卻沒猜到你的出現，我這一生，認得的人極少，說得上話的更是少之又少。偏生對你，雖平時我們也少有言語，可我卻一直盼著能多和你說說話，能趁著你不知道多看你幾眼，能和你多呆一些日子。靈若，後來我每每回想起當時在魍魎之界裏棄你不顧的事，都會惶恐得夜不能眠，我怕我一個眨眼，這一切就成了夢境。我不怕你怨我恨我，卻怕你再也回不來了……”他說著，又歎了聲道：“你性子單純天真又甚為執著，除了對自己在意的人和事十分細心謹慎，對於其他卻都是滿不在乎沒心沒肺。我說了這些，也不知你是否聽在心裏，又是否知道我要說的是什麽……”
雖則他這一番話說得很是詳盡，也甚為動人，可我還是聽得十分迷糊。
“可是……你怎麽會喜歡我呢？”
折蘭輕笑；“為何我不能喜歡你？你能接受南宮禦天對你的喜歡，為何換做我就不行？”
“這……”我更加混亂了，“你和南宮畢竟不同啊……”
“我和他自是不同的人，可是我們都喜歡你啊。或是日久生情，或是早已注定。你和他沒有緣分，可我們不一樣。”他又拉了我的手，將一樣東西放在我手上，“我們是有緣分的，就連這靈鶴都說，我們的姻緣將近。”
我捧著手中的紙鶴不知如何是好。折蘭又說：“靈若，你不必慌張，我不會勉強你的。我知道，你有你的任務要去完成，也知道等天尊的魂魄都回來了，你就會去往荒蕪，而後如洛塵忘了你一樣，將我忘得幹幹淨淨。可是沒關係，如果可以，我會陪你去，在那兒守著你陪著你等著你，即便你永遠想不起來我，至少我還能護你快樂幸福。”
“折蘭……”
我也著實有些被他說動了，可我喜歡的人依舊是洛塵啊……
折蘭這番又拉了我，聲音微啞：“靈若，我知道這很唐突，也知道你現在心裏沒有我。可是沒關係，我隻求一時成全。如此……如此到了以後，在我看著你的時候，至少我知道，我們是有緣分的。那麽我看著你的時候，便也能當作自己仍是與你在一起的。而且……我守著你，倘若有一天你想離開那荒蕪之地，我亦會傾盡一切帶你離開。靈若，我隻求你一個敷衍的禮節，等拜了堂，我們還是恢複這樣的關係，好不好？”
“你這……”
他說得我著實揪心，現在的折蘭就有如當初的我一般。而我卻還未來得及像洛塵討一身嫁衣，他便已將我忘得徹底。
再者折蘭說的沒錯，等到川弦回來，我便要去荒蕪之境，空界會讓我忘了一切，自然也要將折蘭忘得幹淨。洛塵對我殘忍，我又怎能也這麽做，怎能讓折蘭也默然承受一切，讓他在毫無寄托中流離徘徊。隻是話說回來，我待折蘭向來隻是友人之情罷了，他的喜怒哀樂未曾牽動我的感覺，我的心全都放在了川弦身上。所以我便是此時答應了他又能如何呢？我愛的人不是他，便是這一場婚宴舉行了又能如何呢？我們都隻是在自欺欺人罷了，往後他回憶起來，這一切對他來說，或許隻會更殘忍吧……
“靈若……”
折蘭的語氣帶了乞求，讓我越發拿不定主意。
“靈若，憶槿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她還說……若是我們不和她一起成婚，她便不嫁姬澤域了……”
我怔了怔，折蘭這軟硬皆施的，看來我還不得不答應這一荒唐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