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新婚之客
究竟要不要與折蘭成這婚事讓我苦惱了許久。
而折蘭始終在一旁靜默地等待著，也不逼迫也不打擾，似乎是在乞求又像是在守護，讓我更為難過了。
“小靈若……”
我聽到川弦的聲音，隻是不知是否是我在這混亂之時的錯覺。
“小靈若，是我。”
確定而來是川弦，我忙握著頸上的鳳凰墜。
“川弦……”
“是我。”
我想他定已經聽到看到方才折蘭與我說的一切了，可我心裏又慌亂起來，就不知川弦對此事究竟是個什麽感受。
“小靈若……”
“嗯？”
“你嫁給他吧。”
我愣了愣，差點沒站穩跌坐在地。這時折蘭卻在一旁扶住了我。
“靈若，川弦與你說什麽了？”折蘭問。
我卻無法顧及，隻是捧著那鳳凰墜問川弦：“川弦，你……你說……什麽？”
“你嫁給折蘭吧。”
我隻覺心上被人挖了一個個窟窿，疼得發不出聲來。許久才哽咽出兩個字：“為何？”
川弦的聲音仍舊淡然，卻擔著幾分喑啞：“你嫁給折蘭，是最好的選擇。”
“為什麽？”我還是無法相信，即便是他真的不喜歡我了，將我忘得幹幹淨淨了，可為何他非要將我推給別人呢？莫不是因為他心中有愧，所以有意成全我和折蘭，又或者是為了不讓相思疑心吃味，所以讓我在此時嫁給折蘭麽？
此時隻聽川弦說：“靈若，折蘭會待你很好，而且你與他有緣，或許你們本就應該在一起的，隻是被我所誤，所以我怎能再拖著你……”
“折蘭……”我坐回椅子上，卻是全身都沒了氣力，隻側著頭與折蘭道：“折蘭，讓我和川弦說會兒好嗎。”
折蘭仍是溫和擔憂道：“好，有什麽事就喚我，我會在外邊守著你。”
我點頭，不久聽得折蘭離開，便將川弦喚了出來。
“川弦，為什麽？”我看不到他，隻是能感覺得到，他就站在我麵前，“便是你不愛我不記得我不願意要我了，可為什麽，為什麽要讓我嫁給別人呢？川弦，當初你將我推開，你不信任我，甚至於將我拋棄在魍魎之界裏任我自生自滅的時候，我都痛心害怕過，我本以為，被人傷得最重的便是這般了，卻不想你還能這般殘忍。一定要讓我嫁給折蘭，這樣你才能安心，才能不對我有所愧疚虧欠是不是？”
“靈若……不是的……”
我哼笑：“不是的？那麽，就是你害怕在你重生之後，相思得知了這段過往會因我吃醋傷心，所以你要提前將我安置好，讓我嫁給你身邊最信得過的人，這樣就能向相思有個交代，能讓她不傷心不難過了是不是？川弦，或許我看錯了你了，你在凡間時就已不簡單，我怎會相信你說的那些話呢？”我澀然一笑，“我早該想到的，可是我卻不願意去承認。川弦，其實真正將我帶下凡間的，不是憶槿，而是你吧……”
川弦沒有言語，我便繼續道：“你早就安排了折蘭在虛嵐山候著，以便你能順利還魂。所以，早在曆劫之前你就算到了自己有這麽一天。所以你讓折蘭去等著你的消息。當然，你應該沒有算出自己到底是度過了這劫還是就此灰飛煙滅。於是你早就做好了準備，讓折蘭等候的同時，也讓憶槿去摘了個菩提子下凡，因為你知道，倘若事情如你所料的進入險局，那麽也隻有菩提子能救你。你讓憶槿跟著，是為了讓她時刻注意自己的劫難，也是為了借她來向我提出請求，讓我一直跟著你，好對你生情，然後生出執念。最終你真的入了劫，可你是當著我的麵離開的，你知道，我不會不救你。你也早就算準了，若非菩提，便是天界的人也不會知道這涅槃之術，更無法用這涅槃之術。”我輕歎，“真是機關算盡的川弦天尊啊，聽言你在天界的時候是最淡然無情的，你隻愛傾顏一人，隻待她一人好。可惜……可惜我太笨了，笨到現在才發現，笨到時至如今我還是選擇義無反顧的幫你相信你，我還是……還是會遵從你的要求你做任何事。但是沒關係，川弦，以後我也會忘了你的，會將你忘得一幹二淨的。到時候我們便真的形同陌路，再不相見了。所以沒關係，剩下的五日時間我會盡全力去幫你，就算與你的重生無關，就算是為了……為了你一直愛著的傾顏神女。隻要你想要的，我都會照做的。”
我說著便起了身，踉蹌的往門口走去。
“靈若……”
川弦過來扶著我，卻被我一把甩開了。
“不必你假慈悲！”我狠狠道，“你不用再管我，也不要再管我了。這五天裏你可以提出要求，我都會滿足你，但這五日過後，我們便恩斷義絕，再不相見！”
折蘭很快就進了房間裏邊，似是觀察了一番後問我道：“天尊呢？”
我淡漠地搖搖頭，拿了那鳳凰墜說：“已經回來了。”
折蘭鬆了口氣：“好在天尊沒事兒。”
我好笑：“他那麽聰明，所有事都留了退路了，能出什麽事兒……”
折蘭又抓住我的雙肩，憂心地問道：“靈若……到底怎麽了？是不是天尊對你說了什麽？是不是他要回來了？還是他對你說了令你傷心的話了？靈若……你別放在心上，天尊這人雖然表麵淡漠，但實際上他在我入虛嵐以後還一直讓人幫忙照顧著我，所以即便他說了令你傷心的話你也莫要放在心上。他並非那般絕情的人。”
我想為他牽起嘴角，可最終還是沒有力氣。折蘭說的這個川弦，是愛著傾顏神女的川弦，是為自己準備好理解事後之事的川弦。他不是洛塵，不是愛我的洛塵！所以，他待你是寬容的，待傾顏是寵溺的，甚至於待眾生是悲憫淡然的。可獨獨待我，卻是無關緊要，要用的話便讓我呆在了身邊，等不要了的話就丟棄一旁……好一個川弦天尊啊……
“靈若……”
折蘭的聲音帶著心疼和無奈，我知道，是我太任性了，我不該同折蘭說這些話的……
但折蘭還是將我抱入懷裏輕聲安慰著，他說：“不哭了，靈若，以後有我守著你護著你。以後你在他身上的付出，我會加倍還給你，你若覺著委屈，那就讓我來承受一切吧。你可以忘掉所有的痛苦，一切由我來承受。”
“折蘭……”我泣不成聲，想要掙開他的懷抱又著實沒有力氣，也很想貪戀這一時的依賴和溫暖。於是他擁著我，我也任由他擁著安慰著。
過了許久，我才撐著他放開些，然後我說：“折蘭，我們明天和憶槿他們一起舉行婚宴吧。”
折蘭愣了好一會兒，方才道：“靈若……你……你說的可是真的？”
我失笑，這世間，有人不屑與你，有人卻將你當場一切。
“自然是真的。”我回道。
折蘭忽而又將我抱緊，甚是歡喜道：“好好，我們明天就舉辦婚事！”
這一瞬，我隻覺自己仿若失去了所有感知，而抱著我的折蘭卻歡喜得猶如得了糖果的孩童。隻是川弦，在鳳凰墜裏看著這一切的川弦，他究竟又作何感想呢？
大概姬澤域早已讓人做了安排，就連我和折蘭的婚事也十分隆重。雖然我見不到，卻也感覺得到這一路的漫長，還有周身賀喜人的喧鬧。
可是我還是忘了，我不嫁折蘭，還有一個最為重要的原因，那便是逢姬。而我也不曾想過，逢姬竟偏偏選在這個時候出現。
逢姬出現在我和折蘭的洞房，此時我們已經拜了堂，折蘭和姬澤域都被人留下應付酒客了。我和憶槿則分別被人帶回了各自的房間。
喜娘離去，我便一人坐在**等待著。
“靈若……”她的聲音顫抖著，似是氣憤至極，又像是絕望至極，她說：“靈若，我真沒想到，到最後，搶了折蘭的人竟然會是你……”
我一時怔住說不出話來，隻能緊緊地抓住衣服，好半天才喚了她一聲：“逢姬……”
“別叫我！”她怒了，向著我狠狠吼道，“靈若，為什麽呢？你分明說過，你心中隻有川弦的，為什麽，現在卻要和折蘭在一塊兒了？”她哽咽起來，“你知不知道，我一直放心不下你，所以特意向主上稟報了想要過來祝你一臂之力。可是沒想到啊……我剛來沒幾天，鬼界人人就傳聞說鬼王要舉行婚宴，我以為鬼界的婚宴應是十分的與眾不同，可是我沒想到……我不過來湊個熱鬧罷了，卻偏生讓我撞見了你和折蘭……你們……”
“對不起逢姬……”
“我說過，不要再叫我！”
“可是我……”向著她所在摸索而去，但逢姬一直躲著我。
“靈若，我問你最後一句，你可喜歡折蘭？”
我愣了，許久，方才無奈搖頭：“逢姬……我……”
“如此看來，你並不喜歡他，是不是？”
“對不起……”我心中有愧，隻能垂首道歉。
逢姬卻是冷笑一聲：“很好，靈若。原本我想，若是你也愛他，那麽我尚能與你公平競爭，可是你……”她哼了聲，“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與你說什麽情意，現在我動不得你，不過，等回到了荒蕪之境，我必然不會饒了你！”
說罷，逢姬便如一陣冷風迅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