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真的不敢了

帶著紅兒給我準備的行禮,我興高采烈的的上路了,臨走時囑咐紅兒,若二哥來找我,就對他說我進宮了,估計沒個三五個月是不會回來的。

紅兒一聽,眼圈立刻就紅了,她不舍的抓著我的袖子,“小姐,你真要在宮裏住那麽久嗎?”

“嗯,這個看情況吧。”至少也得等二哥的氣消了才行。

“那不能帶紅兒一起嗎?”紅兒眼淚汪汪的,從她進府的那一天起,我們還從沒離開超過三天的呢。

“這個,”我有些為難,因為是皇宮,並不是什麽人都能進的,其實,準備進宮之時,我就問了宮人能不能帶紅兒一起,結果人家說不可以,皇後隻命她接我一人,其他人擅自進宮那是要治罪的。

“這樣吧,等我進宮去求著姑姑,讓她也接你去,好嗎?”我盡量安慰她,我何嚐舍得她呢。

紅兒似乎有些不信,她重重的叮囑著,“嗯,小姐可一定不要忘了紅兒哦。”

“知道了,你放心,這些天就讓小白留下來陪你好了。”

“嗯。”紅兒抱起小白,“還好有小白在,紅兒見著它就跟見著小姐一樣。”

我額頭頓時飄過三道黑線,怎麽回事?我難道和小白很像嗎?怎麽都喜歡拿我跟兔子來比較呢?

不過,此刻,也懶得在辯駁了,反正隻要紅兒開心,我都無所謂了。

終於安撫好了紅兒,我跟著宮女一起進宮了。

在皇後姑姑那裏請了安,說了幾句話,我便迫不及待的的央人帶我去找軒轅燁,聽人說他正在書房讀書,我又一路小跑著過去。

剛到書房門口,便聽到裏麵傳來女孩柔婉的說話聲。

“雖無豔色如嬌女,自有幽香似德人。雖然花有千萬種,可若蘭隻偏愛蘭花的清雅聖潔,樸實無華。”

耶?怎麽會有女孩子的聲音?

我一麵好奇,一麵就那麽的……推開了門。

吱呀一聲門響,裏麵的兩個人皆愣住了。

軒轅燁坐在靠窗的椅子上,陽光從窗外斜斜的射進一束光打在他的身上,呈現出一層金黃色的光環,見我進來,他很是驚訝,那一刻看我的眼神也是霧霧的,癡癡的。

“燁哥哥,我來了。”我隻把他的驚訝當作驚喜,竟然一蹦一跳的就到了他跟前。

“這位姑娘是?”花若蘭往邊上讓了讓,秀眉微皺,漂亮的眼睛輕輕掃了我一眼便問向軒轅燁。

軒轅燁沒有回答她,隻是眉頭緊鎖的看了我一眼,“你怎麽來了?”

“皇後姑姑接我來的呀。”我靠在書桌旁,笑嘻嘻的回答,因為是一路跑著來的,身上有些熱,不得已就隨手從他桌子上抽了一本書扇了起來。

花若蘭輕輕一笑,“這位就是慕容相府的三小姐麽?”

“耶,你知道我?”我這才注意到這個女孩,皮膚白皙,亭亭玉立,大大的眼睛裏透著笑意。

花若蘭微微一抿唇,淺笑,“猜的。”“哇,你好聰明哦。你是怎麽猜到的呢?”也許是經常被二哥喊‘笨蛋’喊慣了,以至於我有時候也覺得自己挺笨的,因此,我一向欽佩聰明的人,遇見聰明的人也會感到格外的親切,更喜歡和聰明的人交往,似乎那樣的話,也能讓自己變的聰明一些。

“姑娘剛才稱皇後娘娘為姑姑,所以,若蘭便猜想你應該就是相府的三小姐。”花若蘭道。

“厲害,好厲害。”我當即對她豎起了大拇指,“對了,你也找燁哥哥玩的嗎?”

花若蘭沒想到我這麽問,先是一愣,轉瞬之間,小臉立刻紅了起來,她沒有直接回答我,卻隻眼睛朝軒轅燁那裏一瞟,隨後又輕輕的對我點了點頭。

“我也是耶。”因為跟聰明的她有著這一共同點,我當即興奮起來。

“嗬嗬。”花若蘭笑笑,眼睛又看向了軒轅燁。

軒轅燁卻有些不耐煩的看著我,見我還拿著他的書扇著風,便沒好氣的一把將書抽了回去,又重新放回了原位。

我一愣,“我熱。”

“熱就出去。”他沉聲道。

我伸手就要拉他,“好啊,這裏乖悶的,我們一起出去吹吹風,也好。”

“慕容九。”軒轅燁甩開我的手,聲音有些冷,“本王現在還有事,沒時間陪你吹風。”

“哦,那我陪你。”說著,我便主動的搬了一張椅子坐到了他身側。

“你!”軒轅燁臉色黑了黑。

“怎麽了?”我很無辜的睜大了眼睛看著他。他沒時間陪我,我陪他,難道不好麽?

他沒理我,卻也轉過頭不再看我。

看著他冷峻的側顏還有那緊抿的唇,我才意識到我可能惹他生氣了。

“燁哥哥,你生氣了?”我小心翼翼的問。

“三小姐。”這時,花若蘭開口了。

我看了看她,她的眼裏不再有笑意,似乎還帶著一絲慍怒。

“對了,姐姐,你坐,我再搬張椅子來。”我以為是因為我的粗心,也惹的她不高興了。

“不是的。”花若蘭卻拉住我,“其實,剛才我跟王爺正在欣賞蘭花,不想三小姐就這麽……”

她意有所指的望著我,話未說完。

“然後呢?”我有些糊塗,他們賞花難道和我有關嗎?

花若蘭眉心又輕輕一皺,眼裏的神色有些不耐,甚至還帶點鄙夷,“三小姐沒有敲門,就……進來了。”

“哦。”原來是這樣,我才意識到剛才一時興奮失禮了,忙問軒轅燁,“燁哥哥,你也是因為這個才生氣的嗎?對不起,九兒是太想見你了,所以,剛才情急之下才忘記了敲門,這樣吧,我現在出去,重新敲門進來,好嗎?”

“慕容九。”軒轅燁叫住我。

我回眸一笑,“叫我九兒。”

說罷,跑了出去,還帶上了門,然後,站在門口,乖巧的敲了敲門,用很禮貌很溫柔的聲音問,“請問,燁哥哥在嗎?”

裏麵沒有聲音,更沒有人回答我。

難道我的聲音太小了?

我輕咳了一聲,叩門的聲音更大了些,“請問,燁哥哥,你在裏麵嗎?”

還是沒有回答。

“燁哥哥……”

“王爺。”是花若蘭的聲音。

怎麽我敲門了,燁哥哥也不答應一聲呢?

我有些悶了,但腦子很快一轉,便笑著道,“燁哥哥,你不說話就表示讓我進來的吧?那好,九兒進來了哦。”

“出去。”

就在我又推門而入的時候,軒轅燁終於冷峻的開口了。

“出去?”我疑惑的走到他跟前,不解的望著他,“燁哥哥,還要我重來一次嗎?可是,我的手指頭都敲疼了呢。”

我舉起剛才敲門的手指頭給他看,剛才敲的用力,真的有些紅了。

他看著我的手指,咬了咬唇,隨後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沒用的東西。”

“哦。”我無辜的聳了聳眉,“其實是門板太厚,我敲了很大聲,可是你都聽不見。”

軒轅燁眉心驟蹙,“笨蛋。”一雙眼睛卻緊盯著我發紅的手指,想要說什麽卻最終咬了咬唇,沒有說。

“我……不是。”我有些心虛的否認。

“王爺,三小姐知道錯了,王爺就別怪她了吧。”花若蘭這時開口替我求情。

我很感激的朝她眨了下眼睛,“燁哥哥,九兒知道錯了,你就別怪我了吧。”

其實,我壓根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

軒轅燁深吸一口氣,卻沒理我,隻對花若蘭展顏一笑,“這盆蘭花的確稀罕,花形似蝴蝶展翅高飛,不施粉黛,清秀中自有一股恬淡素雅,清心似水的風韻。的確令人賞心悅目,美不勝收。”

花若蘭聽的喜笑顏開,“王爺好眼力,這盆蘭花是一位高人從靈泉山上移栽下來的,一共帶回來三盆,其中一盆就送給了爺爺。據說這蘭花長在靈泉山,汲天地之靈氣,與明月清風做伴,和鬆濤鳥語對歌。因此才生的這般清醇淡雅,非一般蘭花可比。”

“哦?這麽厲害嗎?”我硬生生的將頭湊了過去,看著桌子上的那盆蘭花。

碧綠修長的葉片中間傲然挺立著數枝蔥綠的枝幹,上麵開滿鮮嫩的花朵,潔白無瑕。

兩人因為我突然的插嘴,而同時將目光射向了我。

我立刻裝的煞有介事的,還不住的點頭,“嗯,好看好看。”

“怎麽個好看?”軒轅燁突然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一手托腮,就那麽懶懶的望著我。

“嗯?好看……就是好看呀。”我不解的說,花好看不就好看唄,還能怎麽好看呢?

花若蘭聽我如此說,不禁掩嘴輕笑,“三小姐可真有趣。”

“有趣?”我訕訕的朝她望去,她的眼神分明沒有覺得有趣,而是跟其他人一樣,覺得我笨而已。

我又看了看軒轅燁,他的眸,深藏一汪碧湖,讓我越發的心虛。

“那……應該怎麽個好看?”

軒轅燁哼笑一聲,清眸微轉,將目光又移到了那盆蘭花上。

他頷首垂眉,薄唇輕啟,“蘭葉春葳蕤,桂華秋皎潔。 欣欣此生意,自爾為佳節。 ”

聲線幹淨,語調溫婉,那些句子從他嘴裏念出動聽極了。

不單是我,花若蘭也欣喜極了,竟如同覓到了知音那般也激動了念了起來,“誰知林棲者,聞風坐相悅。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

本來燁哥哥一個人念,我覺得動聽之極,可是花若蘭猛然插了一杠子,而且聽來似乎和燁哥哥念的有某種聯係,再看看她念完之時那眸中含羞帶喜的情意,我頓時心慌起來。

難不成他們倆在達成某種共識?可偏偏我又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

“燁哥哥,你們……剛才念的是什麽呀?可以……說來聽聽嘛。”我故作不在意的問,其實,心底在意的要命,我多麽希望能和燁哥哥有如此默契的人是自己。

軒轅燁俊美的臉上笑容更深了,猶如一朵盛開的罌粟,令人情不自禁的沉醉,幽深的鳳眸深不見底,帶著淡淡的玩味,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邪魅。

“若蘭姑娘真不愧是北倉國的才女,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花若蘭一聽,充滿笑意的眼睛更亮了,“王爺過獎了,若蘭不才,在王爺跟前獻醜了。”

“若蘭姑娘過謙了,本王可聽說,若蘭姑娘琴棋書畫,無所不精,尤其一手琵琶彈的是絕妙。”

琴棋書畫?又是琴棋書畫。前幾日,記得夫人說那什麽四小姐也是如此,她還被誇的像仙女似的。

難道隻有會琴棋書畫才是好的嗎?

我不服的撇撇嘴。

花若蘭臉上充滿驚喜,“若王爺不嫌棄的話,若蘭想為王爺獻上一曲。”

“本王今日可算有耳福了。”軒轅燁微微一笑,一麵命人取取琵琶。

看著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的那叫一個熱鬧,我心裏著急,卻又插不上嘴,好容易在太監去取琵琶的空兒,我著急的插了一句。

好吧,我認輸,我立刻也舉起手來,生怕被人遺忘似的喊了一句,“燁哥哥,九兒也會。”

不等軒轅燁開口,花若蘭眸光嘲諷的望了我一眼,“三小姐也會彈琵琶?不知若蘭可否討教一二?”

“那個。”我立刻蔫了,小聲道,“不,不是那個,我會……”

“其他樂器也行,但不知三小姐平日喜歡彈奏何種樂器?”花若蘭繼續問。

樂器?我碰那個做什麽?我平日裏隻喜歡做彈弓上樹打鳥而已。

“不是了,也不是那個。”我被她問的急了,便脫口而出,“我會做漂亮的彈弓,一顆子彈能同時打中兩隻鳥雀呢。”

花若蘭一愣,瞪大眼睛看怪物似的看著我。

軒轅燁卻始終帶著淡淡的微笑,一雙黑眸就那樣深深的望著我,看不出究竟什麽意思。

“燁哥哥,你想不想試試?下次,我把彈弓借你玩,好嗎?”我討好的問。

花若蘭回過神來有些不可思議的問,“三小姐,用彈弓打鳥玩?”

“嗯,”我點了點頭,實在是平日裏太悶了,而我偏又不喜讀書和女工。

“小鳥……”花若蘭突然難過起來,甚至漆黑的眸子裏有些氤氳起來,“三小姐,你不該……小鳥們那麽可愛,你,你竟然用彈弓打它們?”

“額?”我怔住。

“你不知道即使是小鳥,它也知道疼呀。”花若蘭繼續控訴著,聲音帶著哽咽。

我慌了,立刻解釋,“不,不是的,我,我隻用很小很小的石子的。”

“石子?你還用石子打它們?”花若蘭一聽,又瞪大了眼睛,看她的樣子似乎隨時要暈厥了一般。

“它們該多疼呀。”

“我……我也把它們重新放了的。”我立刻這樣安慰著,其實,大部分小鳥被我逮到了,然後喂它們一頓做做記號就重新放回天空的,因為我隻想看看,到底有多少倒黴鬼會被我逮到兩次罷了。

事實上,那些小鳥都很聰明,被我逮過兩次的也就那麽一兩隻罷了。

好吧,我承認自己的這種做法有夠惡趣味。

“重新放了就行嗎?心底的傷害已經造成,你以為放了它們,它們就得感激你嗎?”

“不,不,我沒讓它們感激。”我忙擺手。

花若蘭不理會我的愧疚和解釋,隻不住的搖頭,似乎難以承受,“真不知道三小姐怎麽能對那麽可愛的東西下的去手,哎,它們當時一定很痛很痛。”

她越說越激動,我的內疚也越來越深,以前隻覺得好玩,此刻,我覺得自己就像個可惡的劊子手一樣,被她說的,就連我自己也開始討厭起自己來。

“我,我……我錯了,真的,我下次不敢了,真的,我發誓,要是再敢抓小鳥,就罰我變成……變成小鳥被別人打,好嗎?”

軒轅燁突然看向我,一本正經的樣子讓我想到了教我的師父。

“真的不敢了?”他沉聲問。

我點頭如搗蒜,“嗯,不敢了,不敢了。”

見軒轅燁開口了,花若蘭這才止住難過,“好,既然三小姐都這麽說了,若蘭相信三小姐一定能做的到,對吧?”

“嗯,我保證。”我立刻舉手保證。

花若蘭又輕歎一聲,“哎,那些可憐的小鳥們。”

我抿緊了唇,額頭冷汗直冒的,生怕她再來那麽一回怒斥,那我還真不如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三字經》背完了嗎?”突然,軒轅燁問。

“嗯?”我一愣。

花若蘭很驚詫,“三小姐不會背《三字經》嗎?”這次,她反應的倒很快。

“不,不,誰說我不會背?”我連忙否認。

“背完了嗎?”軒轅燁追問。

“我……”麵對軒轅燁幽深如泉的眸子,本來想大聲說背完的我,竟然一下子沒了底氣,隻得有些囁喏的道,“背……背完了。”

不想讓他失望,我隻得撒謊了,心底暗自祈禱,千萬可別讓我現場背給他聽呀。

“背來聽聽。”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我這邊還在祈禱,他那邊漫不經心的話語卻將我一下子打入了深淵。

我麵上一熱,“燁哥哥,能不能改天?今天我……”

“怎麽?還需要我找高人算個吉時嗎?”他看著我,眼神閃爍。

我沒聽出他話裏的挖苦,竟然忙不迭的點頭,“好啊好啊。”隻要不在今天背就可以。“背《三字經》還需要看吉時嗎?三小姐果然不同常人。”花若蘭道。

“額。”也不知她的話是誇我還是貶我,我隻得訕訕的笑笑,一麵還不忘為自己開脫,“《三字經》凝聚了先輩們的智慧,九兒一直欽佩之至,崇敬之極,當然不可能隨時隨地的念出來。”

“那要如何才能念?”花若蘭笑著問。

可我怎麽覺得她似乎帶著不把我逼到絕境不罷休的意思呢。

我輕咳一聲,故作一本正經的道,“要沐浴更衣,擇好良辰佳時,方不辜負古人的一番寶貴智慧。”

“哦。”花若蘭沒想到我這麽說,她咬了咬牙,“真看不出,三小姐還是如此雅致之人。”

“那是自然,人不可貌相嘛。”我得意的揚了揚眉。

花若蘭抿了抿唇,沒有再說話,恰此時,一名小太監取來琵琶。

花若蘭立刻像見著寶似的走上前去,直接接過太監手中的琵琶,隨後,朝軒轅燁盈盈一笑。

“不知王爺想聽什麽樣的曲子?”

軒轅燁手托著腮,“若蘭姑娘技藝超群,想必什麽曲子在若蘭姑娘手裏都會動聽之至。”

“那若蘭就給王爺彈奏一曲自己最愛的曲子。” 花若蘭被誇的立刻找不到北似的,那笑容貌似也太誇張了些。

我有些悶悶的看著她,心裏開始有些羨慕嫉妒恨了,哎,要是自己也會彈琵琶,那麽,此刻被燁哥哥誇獎的人應該就是我了吧。

“三小姐,可否讓一讓?”正怔愣之際,花若蘭淺笑盈盈的對我說。

我一怔,有些不明所以。

她卻輕輕的瞟了眼我屁股下坐著的椅子。

“你要坐?”我問,語氣有些不好。既然想坐,剛才我要給她搬椅子就不該推辭呀,現在又要我起來,什麽意思嗎?難道會彈琵琶就了不起呀。花若蘭點頭,竟然這麽的直截了當,“可以嗎?”

“可是站著不能彈嗎?”我就是不想起來。

“這個?”花若蘭咬了咬唇,對於我的不識趣似乎有些委屈,“抱歉,是若蘭無禮了。”

說罷,她將琵琶放到了桌子上,自己從書房的一角搬了張椅子過來。

整個過程我都看著她,她默然無語,貝齒輕輕的咬著下唇,似極力隱忍著內心的委屈。

如此楚楚可憐的模樣,讓我頓時又有些內疚起來。

我……是不是做的有些過分了?

我有些擔憂的看了看軒轅燁,生怕他又會責怪我無禮,但是,他隻歪坐在椅子上,一手托腮,微眯著眼睛,似乎睡著了一般。

當然,我不信他會睡著,因為他不是誇花若蘭琵琶彈的好嗎?現在,他一定舍不得睡覺,一定很期待接下來的琵琶曲吧?

可是,讓我有些慶幸的是,這一次,他竟然沒有因此而責備我,嘻嘻。

我有些小欣喜,同時對花若蘭也越發的愧疚起來,為了贖罪,我立刻殷勤的抓起桌子上的琵琶,乖巧的遞到她手裏,“若蘭姐姐,給。”

“有勞三小姐了。”她客氣的朝我點點頭,視線快速的朝軒轅燁那裏瞟了下,隨後又很快收了回來。

從我手裏接過琵琶之後,便安靜的坐在椅子上,垂首默然,纖細的指尖輕輕的試了試琴弦。

我定定的望著她的手,她的手可真漂亮,細細的長長的,圓潤的指甲似玉一般有光澤。

指尖似水,撥動細細的琴弦,極雅,極美。

音樂頓時似漪瀾般**漾開去,高奏中,讓人恍惚置身於千軍萬馬、洶湧波濤中;低吟時,又似乎看見了一片陽光明媚、天高雲淡的無限春色。

我不禁看的呆了,聽的呆了。一曲終了,我興奮的鼓起掌來,“若蘭姐姐好棒,好聽,好聽死了。”

花若蘭小臉笑成了一朵花兒似的,“三小姐過獎了。”

隨後,眼睛看向了軒轅燁,似乎在等他的誇讚。軒轅燁身子動了動,那微眯的眼睛睜了睜,綻放出一抹絕豔的笑,“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哪能幾回聞。”

“王爺,喜歡嗎?”花若蘭麵色緋紅,含羞帶怯的問了一句。

我頓時一驚,腦海中嗖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莫不是這花若蘭姑娘也喜歡上了軒轅燁了吧?

軒轅燁輕笑,“若蘭姑娘技藝超群,本王想,任何人聽到如此曼妙的曲子,都會喜歡的。”花若蘭滿意的笑了。

看著軒轅燁滿含讚賞的眼神,看著花若蘭澀澀又甜蜜的笑容,我卻笑不出來了。

“若蘭姐姐,你也喜歡燁哥哥嗎?”

“什麽?”

“你也喜歡燁哥哥吧?”我擔憂的問。多麽希望她的答案是否定的。

可是,花若蘭聽清我的話,卻並沒有急於回答,隻是小臉緋紅,一雙水眸含羞帶澀的望著軒轅燁。

片刻後,方低低道,“王爺身份尊貴,若蘭不敢有非分之想。”

“不敢有非分之想?那就是不喜歡了,對吧?”我一時樂昏了頭,根本沒意識到她說的隻是‘不敢’,而非‘不想’。

“不不不。”花若蘭立刻擺手,但看著軒轅燁無情無緒的眸子,頓時又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

“不?那是……”我有些急切的望著她,老天,能不能不要這麽磨嘰呀,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幹嘛一會抬頭一會低頭,又是咬唇又是偷看的呢?

到最後,花若蘭一急,竟然朝我惱了起來,“哎呀,三小姐,這等話豈是能這樣說出口的?”

“怎麽了?”我不解,同時意識到這個問題很嚴重,“若蘭姐姐,你不可以喜歡燁哥哥哦。”

“額?”花若蘭一愣。

我穩住了心緒,一麵定定的看向軒轅燁,卻不想他也正轉過頭來看向我。

四目相對,一瞬間的怔愣。

我定定的望著他,眉目娟美如畫,依稀籠罩著淡淡憂鬱,眼眸深邃,黑得好像宇宙盡頭無盡的深淵,多看一會兒便有一種快要被吸進去的錯覺。

好喜歡這樣的他!

他看我癡癡的樣子,似乎有些惱,但沒有說什麽,隻是偏過頭,不再看我。

我笑了,其實,他這樣又氣又惱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我更喜。

花若蘭還在不滿的望著我,因為我的話。

“因為。”我又看向花若蘭,從心裏我對她是讚賞的,所以,不想在這件事上與她為難。

所以,我隻能對她說清楚。

“因為燁哥哥是我的人。等我及笄了,我就會嫁給燁哥哥。所以,若蘭姐姐,你不能喜歡燁哥哥。”

花若蘭臉色一瞬間慘白,“你……三小姐和王爺已經……定親了嗎?”

她問這話的時候倒不是看著我,而是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軒轅燁,那幽怨淒惶的眼神就好似她是被燁哥哥始亂終棄的小妻子,此刻,麵對麵的硬是要他給個交代似的。

軒轅燁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望著窗外,那般清晰俊朗的眉目,側臉的線條優雅入畫,極其動人。

他沒有否認耶@!我心底樂開了花。

“若蘭……若蘭……”一陣沉默後,花若蘭幾乎哭了一般。

我突然有些不忍了,忙站起來扶住了她,“若蘭姐姐。其實,我和燁哥哥還沒有定親,不過……”

“什麽?”花若蘭立刻回過神來,氤氳有霧的水眸犀利的望著我,“還沒定親?”

“嗯。”我點了點頭,“但是,我會嫁給燁哥哥的,燁哥哥也隻能娶我一個。”

花若蘭突然勾唇一笑,“三小姐……嗬,果然是與眾不同的人,這婚姻大事又豈能是信口開河的?”

“什麽河?”我不解。

“嗯?就是……”

突然,軒轅燁站起了身,眸光淡淡掃了我倆一眼,“本王還有其他事,先走一步,這書房就暫借給你們了,二位慢聊。”

說罷,抬腿便走。

“燁哥哥。”

“王爺。”

沒想到,花若蘭竟然跟我同時追了過去。

隻是,我很賴皮的抱住了軒轅燁的胳膊,而花若蘭伸出了手,隻是還未碰到軒轅燁的衣角,又羞答答的收回了手。

“抱歉,若蘭唐突了。”她似乎很怕軒轅燁會惱。

不過,我可不怕,與他生氣發惱相比,我更怕見不著他,那將近三年的思念時光讓我刻骨銘心。

軒轅燁沒有回應花若蘭,隻是雙眸緊緊的絞著我死死抱著他胳膊的手。

我知道他不喜歡我碰他,可是,要怎麽辦呢?我偏偏喜歡碰他粘著他。

望著他糾結又冰冷的眼神,我很狗腿的對他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燁哥哥,你要去哪辦事?九兒陪著你呀。”

“不必。”他毫不猶豫的拒絕,見我絲毫沒有鬆開手的意思,隻得自己用力掙紮,想從我手中抽回胳膊。

我也不糾纏,很及時的鬆開了手。

他冷哼了一聲,隨後開門走了出去,我便欣喜的跟在了他身後,花若蘭怔了下,竟也小步跟了上來。

玉蘭樹下,軒轅燁突然停了下來,“你們兩位是要去哪?”

“額……”花若蘭麵色一僵,而後又小心翼翼的提醒,“王爺……之前,王爺說禦花園中景致美不勝收,還說要帶若蘭去逛一逛的。”

軒轅燁望了她一眼,突然輕笑一聲,“哦,本王差點忘記了,那麽,若蘭姑娘,請。”

說罷,軒轅燁一撩衣袍,帥氣的走在前麵。

我朝花若蘭眨了下眼睛,用唇語笑道,“若蘭姐姐,聰明。”

花若蘭微微一揚唇,便高昂著頭,邁著小碎步優雅的去追軒轅燁了。

我聳了聳眉,也興高采烈的的小跑著跟了上去,“燁哥哥,等等九兒呢。”

--

一路上,花香繚繞,蝴蝶翩舞,心情舒暢極了。

“王爺,這花可真美。”花若蘭停在一處花圃前,笑顏如花。

“王爺,這裏好多魚呢,好可愛呀。”花若蘭停在一處荷池前,興致勃勃的逗弄著池裏的魚兒。

……

不得不說,花若蘭花姑娘今天的興致可真高,無論見到什麽,她總是興奮又驚奇,而且,還總是讓軒轅燁看。

最可氣的是,軒轅燁也不嫌煩,相反,還相當好脾氣的跟她一起欣賞。

可惡,我咋就沒覺得那些花兒美,那些魚兒可愛呢?

兩人倚在欄杆邊上,各抓了一把魚食,很愉悅的在喂著魚兒。

可惡,為什麽隻有他們有魚食?

我很鬱悶,一路上他們兩個人有說有笑,似乎忘了我這個人的存在了。

搞什麽嘛!

我正悶的發慌之際,突見一片荷葉間,兩隻小鴨子一起遊了過來,這小鴨子可真好看,羽毛色彩斑斕的,在波光粼粼的水麵上格外耀眼。

我不由得興奮起來,叫道,“燁哥哥,燁哥哥,快看呀,小鴨子,小鴨子呢。”

玩的開心的兩人終於被我的鬼叫聲給叫回了神。

“小鴨子?”花若蘭好奇的順著我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

隻是,這一瞧卻讓她樂了,“三小姐,你確定那是小鴨子?”

“嗯?”不就是個鴨子麽,還要確定?我突然覺得這三小姐每次說話怎麽都那麽的難懂呢?是她太聰明,還是我真的太笨?

軒轅燁擰緊眉頭,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在對上我茫然的眼神時,一咬唇,又背過了臉去,似乎有點……想笑又硬要憋住一樣。

花若蘭看著我,笑,“三小姐,那不是鴨子,那是……”說著,她竟又將目光看向了軒轅燁,“鴛鴦。”

“鴛鴦?”我好奇的又看了眼那正在水麵嬉戲的鴨子,“這分明就是鴨子嘛,難道換了個名字就不是鴨子了?”

花若蘭秀眉輕蹙,似乎是在說‘孺子不可教’,“三小姐,並不是換了名字,這真的是鴛鴦。”

“哦,鴛鴦?”我念著這個名字,突然,心裏喜歡的緊,“嗯,這名字真好聽。”

花若蘭嘴角微抽,再也不說話了。

“王爺,看,那邊還有秋千,若蘭可以過去玩一下嗎?”

“嗯。”軒轅燁點點頭。

秋千?在哪裏?我怎麽沒看到?

我忙又追了上去,“我也要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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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我奮力跑了過去,可,花若蘭還是先我一步搶到了秋千。

秋千架上,她幸福的坐在上麵,而,軒轅燁站在她身後輕輕的推著。

我悶了,真的悶了。

在距離他們大概兩米的地方,我孤單的蹲下身子,雙手托腮,狠狠的瞪著他們倆。

尤其是他們倆有說有笑的模樣,更讓我心口像塞進了一團棉絮,喘氣都難。

好嘛,算你們狠,不帶我玩,我還不能自己玩麽?

我又恨恨的瞪了他們一眼,盡管他們根本不在意,但是,我以為我瞪眼了,起碼表示我不滿了,這樣會讓我心裏好過一些。

瞪完之後,我立刻去玩自己的了。

反正這禦花園這麽大,好玩的地方多著呢。

我轉身就走,還沒走多遠,就聽到脆生生的唧唧聲,我循聲望去,就見一棵梧桐樹下,一隻好小好小的鳥兒正在地上掙紮著。

我忙奔了過去,隻見這隻小鳥兒絨毛還未長全,連站也站不起來,顯然是剛出生不久。

我將它捧在了手心,抬頭看了看,隻見樹幹之上果然有個鳥窩。

我猜想小鳥兒可能是因為娘親出門了,這才因為一時貪玩不小心掉了下來。

“哎,小可憐。”我憐惜的用手撫摸著它的小身子,又不時的親親它,心裏直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我感覺到它的身子在發抖,我想它是害怕的,便安慰著,“小可憐,別怕,姐姐不會傷害你的,你的娘親不在家嗎?那姐姐送你回家,好嗎?”

小鳥兒沒有開口說話,隻唧唧的叫著,我便當它同意了。

隨後,便將它揣進了懷裏,然後脫了鞋子,很利索的就沿著樹幹爬了上去。

“你娘親真是的,怎麽把家建在這麽高的地方?”當我終於將小鳥放回窩裏,不得不如此感慨。

心裏有些怕怕的,老天,我隻顧著爬上來,卻忘記要怎麽下去了。

我怕高呀!

我抱著樹幹,想沿著來時的路返回,可是,一望見地麵,我就覺得頭暈目眩。

“燁……”我想喊軒轅燁來救我,可是,看到那邊的兩人依舊一副你儂我儂的情景時,便叫不出口了。

好吧,能上來就能下去,我是這樣安慰自己。

但是,我真的害怕呀,害怕看下麵。

所以,我閉上了眼睛,隻靠著感覺用手摸摸索索的抱著樹幹往下滑。

豈料,滑到一半時,突然腳下絆倒了一根枝杈,腳背一痛,手一鬆,整個人立刻重心不穩起來,搖搖欲墜。

我拚命想重新抱住樹幹,豈料樹幹太滑,我沒抱住,整個人就那麽的向下掉去。

啊 ̄ ̄ ̄我害怕的叫出聲,心裏嚎叫,這下,我完蛋了。

可是,就在我害怕的閉上眼睛,準備接受疼痛的降臨時,卻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一聲痛呼的聲音。

而我--

沒有繼續往下掉的可怕感覺,而且,身下軟軟的,鼻端還繚繞著好聞的紫羅蘭花香。

原來,從樹上掉下來不會痛,還會如此美妙麽?

“笨蛋,還不快起來?”突然,軒轅燁冰冷的怒喝讓我心下一跳,睜開眼睛,正對上他痛苦的雙眸。

我奇怪的望著他,“耶,你?”

我這才發現,他竟然在我身下,而我就那麽大喇喇的壓在他身上。

怪不得,不痛,還有點舒服呢。

我笑了,心裏猜測,可能是他正好路過這裏,而我好巧不巧的正好砸中了他。

如此一想,心裏倒有幾分得意。

哼,叫你不帶我玩。

見我無動於衷,軒轅燁徹底怒了,臉色鐵青,“還不快起來。”

但即使這樣,他還是沒有出手推開我。

我很佩服他忍耐的功力。

“哦。”我裝作才意識到的樣子,一麵慢騰騰的從他身上起來。

“喂,手往哪裏放?”他吼道,鐵青的臉色又瞬間變的通紅。

我無辜,不就是借他的胸膛撐起身體嗎?那麽小氣。

“不這樣,我怎麽起來?”我故作囁喏的道。

他咬唇,“早知道讓你摔死算。”

“什麽?”我沒聽清。

“王爺。”花若蘭的聲音突然傳來,與此同時,一股強大的力量朝我襲來,我剛立起來的身子又被推翻在地。

“王爺,你沒事吧?怎麽樣?有沒有傷到哪裏?”花若蘭擔心的扶住軒轅燁,一邊還不時的拿眼神瞪我。

“三小姐也真是的,怎麽那麽不小心?上樹掏鳥窩也就罷了,竟然還摔了下來,最最不該的是,還連累王爺。”

“本王沒事。”軒轅燁站起身,不著痕跡的推開了花若蘭。

而我還屁股坐在地上,很無辜的聽著花若蘭的訓斥。

“不,我不是掏鳥窩。”

“不管是做什麽,你害的王爺受傷。”花若蘭緊張的看著軒轅燁。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有些無辜,又不是我叫他來的,誰讓他那麽倒黴,偏偏趕上我掉下來的時候路過,哼,我又不是成心想砸到他。

何況,我看著軒轅燁,除了臉色冷到不行外,也沒見哪裏受傷呀。“啊,王爺,你的衣服破了。”突然,花若蘭竟然也不顧淑女形象的鬼叫起來。

我一驚,身子已經騰的爬了起來,並且第一時間衝了過去,抓起軒轅燁上下左右仔細的看了起來。

果然,右胳膊的袖子被劃破了。

我將袖子往上一捋,果見他的胳膊上被劃破了皮。

他的皮膚本就白皙,因此,那破了皮的地方,還稍稍滲出點血絲,就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王爺。”花若蘭頓時一副見鬼的表情,“王爺受傷了,怎麽辦?”

這麽點小傷算個屁呀,又不會死人,我很鄙視花若蘭這種大驚小怪。

但是,若這傷是傷在別人身上,我自然不會覺得有什麽,可是傷在軒轅燁身上,我即使不跟花若蘭一樣,但至少也會心疼。

“疼嗎?”我抱歉的望著他,見他光潔的額頭滲著細密的汗珠,如畫的黛眉痛苦的緊擰,心疼極了。

我抓著他的胳膊,用手輕輕的撫摸著傷處,一邊還輕輕的用嘴向上麵吹著氣,希望能緩解一下他的疼痛。

他低著頭望著我,眼眸深邃,我以為他一定會罵我責怪我,誰料,等了半天,他卻隻是輕飄地低吟:

疼!

那一瞬,望著他眼裏的痛楚還有他口裏輕輕吐出的‘疼’字,我竟然有種錯覺,就好像心尖兒突然被繡花針輕輕挑了一下,隱隱的作疼。

“我們去找太醫。”我立刻拉著他走。

而他,這一次竟然奇怪的沒有再抽回手,反倒乖的像個小孩一般任我牽著走。

花若蘭估計是被軒轅燁胳膊上的傷嚇懵了,以至於我們走了好遠,她才氣喘籲籲的跟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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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院裏的一名老太醫給軒轅燁檢查了傷口,說是皮外傷,不礙事,隻要抹點藥膏,很快就會好的。

我因此才放下了心,拿著老太醫給的藥膏,“燁哥哥,你坐好,我現在給你抹藥。”

我拉他到拐角的椅子上坐好,而我就站在他跟前,半俯著身子。

他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任由我將藥膏輕輕的抹在他的傷處。

我想他大概是疼極了,所以,才會放任我為他抹藥的吧。

心裏不禁又有些感激於他的傷了,嘿嘿。

正在我偷著笑時,卻不想手上力道竟然一重,害的軒轅燁又一聲痛呼。

“呀,燁哥哥,對不起,對不起,我弄疼你了嗎?”我慌張的摸著他的手。

花若蘭卻搶了過來,將我推開,“你幹什麽?你害的王爺受傷還不夠,現在抹藥還下這麽重的手?”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囁喏著道,貌似今天這句話,我說了好幾遍了吧,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哼。”花若蘭冷哼一聲,竟然一把搶過我手裏的藥瓶,“王爺,讓若蘭為你擦藥,好嗎?”

隻是,還沒等她的手碰到軒轅燁的袖子,軒轅燁卻猛然拉下袖子,將傷處給蓋了起來。

“多謝若蘭姑娘,隻是一點小傷罷了,無礙的。”

他笑笑,隨後竟沒再看我一眼,起身就走了。

花若蘭連忙追了上去,經過我身側時,還不忘瞪我一眼,一麵將藥瓶扔給了我,“都是你幹的好事,哼。”

望著兩人的背影,我無辜的鼓起了腮幫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們走後,我突然沒有興致再追去攪合了。

因為花若蘭的話,我有些沮喪,盡管我不是有意的,可是燁哥哥卻真的傷著了。

也許,我真應該選個好時機掉下來,幹嘛偏偏趕在燁哥哥經過的時候呢?

可是……我突然又有些不解。

燁哥哥不是和花若蘭在一起玩秋千嗎?怎麽會突然跑到了梧桐樹下,還被我砸個正著呢?

看他當時被我壓在身下的姿勢,好像是想接我沒接住,然後直接就悲慘的成了我的肉墊而已。

但是,燁哥哥怎麽會想來接住我呢?

他分明都沒看過我,更不知道我在樹上呀。

難不成他後背上還長了眼睛?

哦,不,不,我使勁的搖了搖頭,就是他看見我要掉下來,依他的性子,會甘願被我砸死而拚命的跑來救我嗎?

可能嗎?可能嗎?

我一遍遍的問自己,結果越問自己越糊塗。

所以,到最後,我幹脆什麽也不想了。

我漫無目的的在宮裏晃**著,老實說,這宮裏如果沒有軒轅燁的話,我真的是一點一點也不喜歡。

那麽大,我沒走多久就發現,該死的,我迷路了。

更悲催的是,我想找個人問問路,竟然連個人影也沒找見。

奇怪,不都說皇宮戒備森嚴嗎?那就應該到處是侍衛或者宮女太監們呀?為什麽我路過的這裏卻一個鬼影子也沒見著呢?

難不成,我迷糊之中已經出了宮?

不會吧,如果那樣的話,這皇宮豈不是比百姓的菜園子還要差?

我一麵胡思亂想著,一麵繼續胡亂的走著。

走著走著,竟然發現了不遠處雜草叢生間一座破舊的房子。

該不會是傳說中的鬼屋吧?我當即有些害怕,卻也有些激動。

想要上前去一探究竟,卻又害怕裏麵突然竄出個可怕的東西來。

我猛咽著口水,心口撲通撲通的跳著,快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一樣,腦海裏有一千個聲音在警告自己,快離開,快離開,可是,一雙腳卻偏偏不聽話,竟然一步步的朝裏靠近著。

啊--突然,一聲淒厲的叫聲傳進耳裏,我嚇了一跳。

“鬼呀。”我慌忙轉身就跑,可是,沒跑幾步又停了下來,回頭看,鬼並沒有傳來,那聲音又沒了。

是我的幻覺嗎?我挖了挖耳朵,正思忖著該前進還是後退之時,剛才那可怕的尖叫聲又響起了,這時卻是連續的,甚至是帶著求饒的哭腔。

我愣住了,心裏害怕,卻又不想走。

是鬼嗎?可是直覺告訴不是。

那一刻,我想我可能是被鬼魂附體了,竟然身不由己的朝那座房子走去,那聲音還在持續著,不像剛才那般淒厲。

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急促,像斷斷續續的喘息,時而夾雜著男人的低吼,如野獸一般。

我越發心跳如狂,心裏猜測著,難不成不是鬼,而是野獸在吃人?

那麽,那個被吃的人還活著嗎?

我想逃跑,可是,剛才那淒厲的叫聲猶在耳側。

也許,那個人還沒被吃掉。

這樣的想法讓我根本沒法逃跑,也許,她正等著人去救她。

可,為什麽那個人偏偏是我呢?

我鬱悶極了,悔恨極了,真不該走到這個地方來呀。

可是,一邊鬱悶一邊悔恨,我的手卻已經從雜草從中找到了一塊磚頭,腳步飛快的就朝那屋子跑了過去。

可是,就在我靠近了那屋子時,那沒有窗戶的窗戶裏,我究竟看到了什麽?

一名女子被綁在木**,發絲淩亂,淚眼淒惶,原本白皙嬌嫩的身子上布滿傷痕。

而那名男子,赤著身子,正站在床頭,一手拿著鞭子,一手拿著匕首。

那名女子隻驚恐的張著嘴,似乎已經喊不出來,隻能任由男子欺身上前,狠狠的壓到了她的身上。

那一刻,我看到女子絕望的眼神,我以為她要死了,驚恐的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