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折騰

“啊,哦。.”柳綠一驚,頓時又想到慕容九,便欣喜道,“王叔,你放心,這次王爺保準不會發火,你看,誰來了?”

王叔這才想起和柳綠說話的這個女人身姿有些熟悉,抬眼一瞧,頓時又驚又喜,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王妃,您可算回來了。”

看著王叔老淚縱橫的樣子,慕容九一愣,心想著大概這些日子攝政王府的人受拓拔野的荼毒太過厲害,所以見到她才會如此吧。

忙伸手扶他起來,“王叔,快起來,其實,我不是你們的王妃。”

“不,您就是我們的王妃,王爺每天都念叨著您呢。”念叨著他們這些人的耳朵都快起老繭了。

“是呀,王妃,王爺真的很想您了,您有什麽事能不能晚點去辦?或者交給柳綠代辦可以嗎?王爺那邊,您先去看看行嗎?”柳綠也央求道,剛才聽王叔一說,她真害怕回去麵對呢。

慕容九扶王叔起來,深呼了一口氣,重重的點了點頭,“好,我去。”

該麵對的始終要麵對,不是嗎?

即使她可以欺騙自己,可以以為拓跋野生活的很好,可是,在聽了柳綠的一番話之後,她還能繼續欺騙自己的心嗎?

“嗯,王妃,這邊請。”柳綠激動的差點跳了起來,王妃回來了,這下他們可以擺脫水深火熱的日子了吧。

王叔抹了把額前的汗,忙恭敬的走在前麵開路。

進了攝政王府,這裏的一草一木都還是原來的樣子,卻又似乎有點兒異樣。

終於,經過一處涼亭前,慕容九疑惑的問,“我記得這邊有座小假山的,還有,那裏好像有棵大樹,怎麽現在都不見了?”

自己在攝政王府的那些日子,無聊的時候不是坐在假山上呆呆的數著天上的雲朵,就是窩在那棵樹底下假寐,所以,對這兩處景致,她記得特別清楚,尤其是那棵樹幹上,她還悄悄的刻上了拓跋野的名字。

那個時候,許是中蠱的原因,她的心裏滿滿的都是拓跋野的身影,心念念的想和他成親,想成為他的女人,所以,一日困倦醒來,她便拿著小刀爬上了樹,在其中一根樹杈上,深深的刻下了拓跋野和慕容九要相愛一輩子的話。

現在想來,多少有些物是人非之感,當時的舉動很幼稚,甚至有些可笑,不過,話又說回來,真的隻是因為中蠱嗎?難道那個時候她就沒有一點動心嗎?若真的能被完全控製的話?又怎麽會發生後來的事,她又怎麽會想到軒轅燁呢?

自己,隻怕那個時候也有點心動了吧?

可就是這樣,慕容九心底還是很明白,她是被拓跋野的癡和愛打動了,但是,這點心動和她對軒轅燁的愛相比,還是不足以讓她留下來。.

她和這個男人,注定是有緣無分的了。

“王爺命人移到書房那邊去了。”柳綠望了她一眼,隨口答道。

額……好好的假山和樹怎麽移走了?而且那樹那麽高那麽壯,要連根拔起隻怕不容易吧?更重要的是還要搬到書房那邊?這得花多少人的力氣呀?

難道?他知道自己在樹上麵刻字的事?

慕容九臉色一白,那些話,她一輩子也不想被他看見。

“耶,這邊柳條怎麽被折騰成這個樣子?”經過一處小路,看著被毀的一塌糊塗的柳林,慕容九不禁皺了皺眉,難道這也是拓跋野幹的好事?

“嗯。”看著慕容九疑惑的眼神,柳綠重重的點頭,表示她猜的一點沒錯。

的確,在這攝政王府裏,破壞力這麽強的人除了拓拔野還能是誰?

“王爺說那假山和樹都是您喜歡的,所以就搬到書房那邊的院子裏了。這柳條……王爺說有一次不知哪根該死的柳枝劃破了您的衣服,所以,他就命人全砍了。”柳綠解釋著,慕容九聽的滿臉黑線,那個男人……怎麽如此幼稚?

“哦,還有。”柳綠一想到王爺這些日子瘋狂的舉動,雖然可惡,但又不失為可愛,想著想著竟不自覺的笑了出來,然後望著慕容九竟然學起拓跋野的語氣和神態來,“這些日子,奴婢們聽的最多的話就是:這石凳子太醜,她不喜歡,搬走,這屏風太花,她不喜歡,難看,搬走,這床太大,她不喜歡,搬走……對了,王爺的臥房裏到現在還沒床呢。”

慕容九一頓,他……他怎麽這樣?她不過隨口說的話,他就當真了?

那日,他忙於公務,過了吃飯的時間也沒來找她,她便獨自坐在院子裏生悶氣,他來了也不理。

他解釋,她不答,最後被他纏的沒法,隻道這石凳子太醜,她不喜歡,所以心情不好,跟他沒關係。

還有那屏風,一朵紅梅傲雪其實很美很美,隻是,當時的她惟獨吃醋的是,那紅梅邊上竟有一美人如畫,所以,她就說這屏風花裏胡哨的,醜死了,想不到堂堂攝政王也就這品味。

其實,她是怕他喜歡美人罷了。

還有,他臥室裏的那張大床,不知為何,每次一見著,她總會幻想著他和別的女人滾床單的事,畢竟在遇見自己之前,他是有過女人的。

所以,對於有感情潔癖的她,自然很難接受,於是,就遷怒於他的大床了。

當時,她想著,他之所以會有別的女人完全是因為床太大的緣故,你想呀,那麽大的一張床,一個人睡多浪費,所以,找個女人一起也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於是,她想讓他換張小點床,隻能睡的下他一個人,看他還怎麽找女人呢?

嘿,當時的她想法怎麽那麽古怪可笑呢?奇怪!

不過,那麽大一張床想要從臥室裏搬出來,隻怕不容易吧?也許得把牆壁砸了才能挪出來。

他,該不會真的那麽幹了吧?

“還有,王爺還會說,這個是她喜歡的,留著,那個也是她喜歡的,留著。”柳綠說的是眉飛色舞,看來這些日子沒少觀察拓跋野,“王妃,您知道嗎?王爺那裏到現在還留著一盒已經餿掉發黴了的醉鴨呢,他說您愛吃,是他特意買的呢。”

額……慕容九心一痛。

好像有那麽一天,她說沒胃口,他就說這城南有家醉鴨店,裏麵的醉鴨可是一絕,而且特別開胃,打算帶她去嚐嚐的。

可是,最終她還是沒來得及嚐,軒轅燁來了,一切都變了。

“還有……王爺天天……”

“柳綠。”不想再聽,怕承受不住,慕容九忙打斷了她的話。

“柳綠你這丫頭,王妃才回來,你就聒噪個不停,小心王爺罰你。”怕慕容九不高興,王叔馬上厲聲批評柳綠。

柳綠忙抿了嘴,偷偷笑,其實,那麽些日子的相處,她對慕容九多少有些了解,這個王妃一點架子也沒有,對人親和的不得了,對她也就是姐妹似的,所以,說話沒大沒小的慣了。

而且,她覺得這樣很好,和王妃在一起沒有壓力,感覺好極了,怪不得王爺那麽喜歡呢?

隻是,礙於王叔的麵子,柳綠也不敢多嘴了,隻趁王叔背過身去的時候,偷偷對他做了個鬼臉,隨後,望著慕容九傻傻的樂。

唇角慢慢上揚,慕容九輕輕的笑了,其實,在攝政王府的那些日子,她也是快樂的,不是嗎?

隻是……

“王妃,王爺就在書房。”不知不覺就來到了書房,王叔站在院口道。

“哦,他在裏麵嗎?”慕容九向裏望了望,就見本來清雅有致的書房竟然被整成了四不像,花草樹木雜亂無章,假山亂石堆積成山……更讓人驚愕的是,一處角落裏,竟然還圈養了幾隻小雞和小鴨。

慕容九徹底被雷倒了,難道又是因為自己的話?沒錯,她曾和他說過,想過普通人的生活,有屬於自己的一間房子,不要很大,能遮風避雨,即使是茅屋也無所謂,然後,每日與自己的相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家中再養幾隻小雞小鴨什麽的,多好呀。

可是,這裏是王府……不是鄉下小茅屋呀,這些小雞小鴨不能圈著,得放養才好呢。

哎,也顧不得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慕容九抬步就朝院裏走去,看到被他折騰的如此淩亂的王府,現在,她終於有了思想準備去見他了。

“王妃,柳綠在這邊侯著,有什麽吩咐,您隻管叫一聲。”柳綠膽小的站在院門外,就是不肯進去。

慕容九也無所謂,隻徑直向裏走去。

房門虛掩著,隱隱能望見書房裏的一片狼藉。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昏暗的光線刺耳而來,夾雜著清冽而濃鬱的酒味,讓人忍不住的皺緊了眉頭。

這廝……敢情又浪費了不少的好酒呀!

剛伸腳進去,就覺得腳下一滑,整個人差點摔倒,慕容九嚇了一跳,忙扶住了門框,可這邊驚魂未定,那邊突然一隻肉呼呼的東西從腳背上飛速竄過,嚇的她猛然一個激靈。

老--老鼠?!

他這書房裏有老鼠?老天,那得髒成什麽樣子了?

索性將門敞開,然後借著微弱的光線,走到窗戶邊,將窗簾全部拉開。

絢爛的陽光頃刻間照亮了整間屋子。

“放肆!”突然,一道略帶幾分醉意的慵懶男聲響了起來,“哪個想死的家夥,竟然敢闖本王書房?”

慕容九一愣,這是拓跋野的聲音。

隻是,這個男人在哪呢?她環視了書房一周,愣是沒發現半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