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多吉少

凶多吉少

夜色漸濃,茫茫的天空如墨般漆黑一片,沒有一丁點的光亮。雨滴搭在枝葉上,發出滴滴答答的響聲,呤叮悅耳。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湘以沫隻能摸索著前進,山路崎嶇,坑坑窪窪,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石塊,還長滿了荊棘野草。

冰涼的雨水漸漸潤濕了她的衣服,絲絲冷意滲透肌膚,鑽入血肉,沁入骨髓……

湘以沫執拗地繼續往前走,在爬上一個高坡的時候,腳底一滑,一個趔趄,她失去了平衡,身體往後摔去——

這下慘了,腳下全是石塊,這下肯定要撞得頭破血流了!

湘以沫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可是他沒有等來劇烈的疼痛,而是一頭栽進了一個結實的懷抱。

“沒有我,還是不行吧!”南宮寒沙啞渾厚的聲音穿透密集的雨絲,飄進湘以沫的耳朵裏。

她眉頭一蹙,“你為什麽要跟過來,我不是警告過你,不要出來淋雨,你的傷口會發炎……”湘以沫一著急,話語就叨叨嘮嘮起來。

“皮外傷而已!”南宮寒輕笑一聲,並不把自己的傷當一回事,“幸好我出來了,不然你就要曝屍荒野了!”

“放心好了,我還要替你收屍哭喪,一定不會比你早死!”湘以沫站穩了就推開他,“你快回去吧!不然回去給我睡浴缸!”

“反正有你陪我一起睡!”南宮寒牽起她纖細的小手,往前走,“柚子樹就在前麵了!”

湘以沫知道他的臭脾氣,他決定要做的事,誰也阻止不了,所以隻能快點把柚子采了,快點回閃動。

在一片漆黑中,他們彼此看不到對方的臉,但是雙手緊握,卻能清晰地感覺到對方的溫度。

對於爬慣鋼管的湘以沫來說,爬樹實在太輕鬆了,她三兩下就爬到了樹上,采了柚子就丟下去,南宮寒聽覺非常敏銳,一伸手就接住了從空中拋下的柚子。

他們抱著柚子回到山洞,全身早已濕透,涼氣刺骨,仿佛置身冰窖一般。

“阿嚏!阿嚏!”湘以沫連打兩個噴嚏。

“你感冒了?”

她揉揉鼻子,“沒有啊,打噴嚏,說明有人在想我!”一說完,她又打了兩個噴嚏,“阿嚏!阿嚏!”

“唉!”南宮寒輕歎一聲,她真是死鴨子改不了嘴硬。

“這麽多人想我,你是不是吃醋了?”

“看來,醫學名詞要改一下,傷風感冒改成思念成災!”南宮寒低沉地命令道,“把衣服脫了吧!”

湘以沫反應敏捷,雙手抱住自己,躲到角落,“你……你想幹什麽?”

“放心好了,我對落湯雞沒興趣!”

“那你要我脫衣服幹嗎?”

“你穿著濕衣服不難受嗎?而且,會加重你的感冒!”

湘以沫撅撅嘴,“我看是可以為你偷吃豆腐提供便利的途徑吧!”

“你到底脫不脫,要不要我來幫你?”南宮寒起身,一步步朝她走過去。

“你……你站在那裏別動,我自己脫!”

聽上去,好像南宮寒要逼良為娼一般。

反正洞內一片漆黑,他又看不到什麽,隻要不跟他接觸,就不會有什麽損失,

湘以沫速速地將濕透的寒衣脫下,一陣風從洞口灌了進來,她打了一個寒顫,蹲下身,抱住自己,蜷縮成一團瑟瑟發顫。

她聽到南宮寒漸漸靠近的腳步聲,“你別過來!”

她話音一落,一陣輕柔的微風襲來,她肩頭一熱,一件風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這件風衣是她剛剛鋪在地上的,這也是唯一一件幹的衣服。

湘以沫抿了抿嘴,溫聲細語地問他:“你不冷嗎?”

“……”一片沉寂,隻有洞外劈裏啪啦的雨滴聲回應她。

“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依舊沒有回應她。

這感覺,就好像熱臉貼了冷屁股,湘以沫火了,憤憤然怒吼一聲,“南宮寒,你啞了,聾了,還是死了?給點反應好不好!”

以南宮寒的脾氣哪能忍受她如此的咒罵,湘以沫心一慌,隨即在黑暗中摸索著去找他。

她走了兩步就觸碰到他滾燙如燒的肌膚,湘以沫被他身上炙熱的溫度嚇了一條,咬了要唇,低喃道:“都傷得這麽嚴重了,還要到處亂跑!”

她隨即脫掉自己身上的風衣鋪在地上,扶他躺了上去。摸索著脫去他身上濕透的衣物,擦去肌膚上的冰冷水滴。

他全身燙得如火一般,直冒冷汗,加上一天沒有進食,很容易虛脫。湘以沫用軍刀剖開柚子,擠出汁液,一點一點喂他。

洞外,漫天細雨紛飛。洞內,淡淡的果香飄**。雖然是渾然一體的暗色,但是結界成了兩個世界。

天色漸漸泛白。

綿綿細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靳,休息一下吧,你已經一夜沒有睡了!我馬上多派一些人過來!”

“我沒事!你回去休息吧!”楚展靳繼續往前走,片刻都不想耽誤。

紀戰旋拉住了他,怒吼道:“靳,你清醒一點!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又淋了一夜的雨,她肯定已經凶多吉少!湘以沫肯定已經死了!”

“她不會死的,肯定還沒有死!”楚展靳的語氣斬釘截鐵。

紀戰旋見他全身濕透,輕歎一聲,“我去給你拿幹衣服,你別走遠!”

但是他一走,楚展靳馬上繼續前進,他看到一撮草叢有被踩踏的痕跡,葉子明顯被折斷了,他的眼睛頓時一亮,心裏燃起了一絲希望,加快了腳步,尋著草被踩踏的痕跡往前走。

他一瞥見山洞,豁然鬆了一口氣,他非常確定湘以沫肯定會在裏麵,激動地往前走。

沾滿了泥水的雙腳微微一顫,停在了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