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陰差陽錯 失身與瘋狂的放縱 V051 高官的小女人(結局下)

夏佳寧無可奈何,每次他一這樣,她就忍不住的想笑,可是現在,她卻不敢流露出絲毫的笑意,生怕這家夥又得寸進尺起來。

“好吧,”她答應著,伸手去推門。

他一把死死的拽住她,低叫:“疲勞駕駛很危險,我要去你樓上睡。”好不容易等到她,她又想跑到哪裏去?

夏佳寧回過頭,見他一臉倦容,眼底集聚著青色,她終於緩緩的點頭,秦勉立即拔了鑰匙推了門就下車,臉上也終於有了笑容,夏佳寧先去不遠的小店買早餐,秦勉站在旁邊等她,兩人一前一後的往小區裏走,看門的大爺又探出頭來,笑嗬嗬的打量著秦勉,語氣戲謔:“夏老師,這是學生家長啊?”

夏佳寧臉微微一紅,隻“嗯”了一聲,便匆匆的往裏走。

進了屋,秦勉略略的掃視,房間很小,隻是一室一廳,米色的牆壁,金黃色的窗簾,椅子是藤製靠椅,上麵放置著小小的靠墊,所有的燈飾顯然都是女主人精心挑選過的,散發著柔和的暖色光,溫馨,又清新。

夏佳寧去廚房自顧自的忙碌,把兩碗豆漿,幾個饅頭和油條,還有一些小菜放到托盤裏,遞給秦勉,“屋裏太小,你將就著找個地方坐著吃吧,睡完了好好睡一覺,我中午就回來,下午沒課了。”

秦勉看了她一眼,從她手中接過筷子,知道她還在生氣,他也不敢多話,一聲不吭,埋頭開始喝粥,夏佳寧便也不再說什麽,坐下來吃早飯。

她將油條一段段的掰斷,浸在奶白色的豆漿中,這樣子的油條亦會變得鬆軟而膨脹。她坐在靠門口的桌前,暖意從口中開始,蔓延至全身。

“吃完了?東西就放這兒吧,我回來弄就好了。”夏佳寧吃得很快,這一耽誤,時間都快來不及了。

秦勉笑容可掬:“你忙你的,我來洗。”

夏佳寧也不勉強,等她拿起包準備出門時,他已把碗筷都洗好,擦幹淨。

夏佳寧看著他從廚房裏走出來,一臉的倦容,歎了口氣,還是走過去拉了他走進房間,關上門,對他說:“你在這裏睡會兒,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叫你。”說完就要往外走,他卻又拉住她,“你放心,我不會睡髒你床單的。”

夏佳寧終於笑了起來,氣也消了大半,把他往床邊推,“你先睡,然後起來吃飯,吃完飯我們一起去七叔那幫忙吧,反正你也沒事,好不好?”

“當然好啊。”秦勉也是真累了,躺下很快便睡著了,夏佳寧蹲在他身邊,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才走開,輕輕的給他拉上門。

一上午的課,她都集中不了心神,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因為空調太涼而受寒,或是睡不習慣那張全木板拚接起來的硬床,好不容易熬到放學,她破例不再等公交,打了輛車就飛奔回來,打開門,輕手輕腳的在床沿坐下來,端詳他熟睡的臉龐,此刻的他,睡顏裏透著滿足和安寧,又帶著點兒任性和固執。凝視著他,夏佳寧的手不由自主的撫上他寬闊的額頭,她絲毫都沒有察覺,自己輕柔的動作裏,隱藏著無限的眷戀。

當手停留在他臉頰的時候,驀地被他抓了個正著,秦勉一扯,她便跌入他懷裏,掙紮著要坐起來,卻被他摟的緊緊的,秦勉的聲音悶悶的,啞啞的從她的肩窩裏傳出來:“為什麽要這樣摸我?”

她淡淡的回應,“該起來吃飯了。”

秦勉不放手,也不說話,夏佳寧隻感覺他熱暖的呼吸細細的噴在她的頸間,她隻稍稍的一動,他便攬得更緊,仿佛隻要他一鬆動她就會消失不見。

“秦勉?”她動彈不得,隻能喚他,他低低的“嗯”了一聲,又沒了聲音。

夏佳寧輕輕的歎氣,不再掙紮,軟軟的靠在他懷裏,半晌,她說:“你該好好找個女人做妻子,而不是把大把的時間浪費在這裏。”

秦勉突然一翻身,把她半壓在身下,伸手輕柔的拂開她臉上的一絲亂發,不允許她回避的,直視她的眼睛:“我不想聽你說這些。”

“你說話就說話,不要搞這些個小動作……”她欠了欠身子,卻被他牢牢的鉗製住,天,他們這樣算什麽?怒,“秦勉,這樣我沒法說話了。”

他不為所動,手下絲毫沒有放鬆:“說話隻需要用嘴。”夏佳寧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一臉嚴肅的樣子,想笑,卻不敢,嘴唇抿得緊緊的。

“說吧。”

“說什麽?”她故意的,看著他的雙眸無辜起來。

“佳佳,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在怕什麽?”

她愣住了,他問她怕什麽?是的,她怕的東西很多很多,她怕如果再和他走在一起,會引來雲啟那個神經病對他的瘋狂報複,她無所畏懼兀自生存,淡薄自處,內心堅韌到沉寂,可是,她無法不去想孩子和秦勉的人身安全,還有,她還怕他就這麽一絲一寸的進駐她的生活,點點滴滴,霸道的盤踞在她心頭,日夜相隨,怕自己再也離不開他,怕那些脆弱的東西不知何時又會破碎滿地,那時的她,又會無可遁形,無處可逃。

他的手撫上她的臉頰,“是怕我會一直纏著你?怕擺脫不了我?”

她呆呆的望著他,完全說不出話來,垂下頭,伸出手去抓住他的手,緩緩的說:“不是的,秦勉,我隻是……”她停了停,溫暖的臉貼上他冰冷的手背,“我隻是需要一些時間。”

需要時間,她還能不能重新撿起那些在她生命裏丟失已久的東西?

他抽出手來,吸了一口,問:“好,你需要多久?”

她訥訥的搖頭,“我不知道。”低下頭去,緊咬著嘴唇,不再吭聲,沉默,在冰冷的空氣中迅速蔓延。

他終於起身放開她,心緒已經穩定下來,她突然仰起頭,笑容燦爛,“秦勉,我餓了,你請我吃飯吧。”

秦勉點了點頭,也笑開了,還是他太急燥,其實她已經改變了很多,沒有剛回來時那麽孤僻了,笑容也清朗了,眼神溫暖了,對他的言語也越來越多,會好好和他說話了,會縱容他,會對他笑,也會和他撒點小嬌了。

隻是,他也發現,她的內心最深處,還是結結實實的存在著一種東西,根深蒂固的,現時現今,也許連她自己都無能為力,她不願意講,必定是覺得講了也無濟於事,或者,她是害怕提起,既然她需要時間,他就給她,如果在作出彼此的承諾之前,必定要克服,那麽他願意等,他想,他或許也需要時間,需要時間去了解那些她掩埋在內心和時間深處的讓她害怕的東西。

秦勉輕聲說:“佳佳,我知道你還是愛著我的……”

“我也知道!” 她轉過身,背對著他說:“可是你已經在慢慢失去理智和原則,我不想再這樣把你一個清清白白的高官拖下水,你身在官場不比寧曉夏他們,個人生活作風是很重要的,我不能再繼續讓你錯下去!”

他穩了穩急促的呼吸,讓口氣變得更溫柔些:“我知道你對我好。”

“秦勉,我一個二婚的女人,早就不做嫁入官門的夢了。”

她背對著他坐下,低頭揉著額頭,長長的睫毛上在微微顫動。

他定定的看著她依舊靈瓏的背部線條,久久才說:“二婚有什麽不可以從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不過為了你的名譽著想,我想你說得對……好!我答應你。”

他果然說到做到,他再沒出現,就連以前每到周五都會停在她樓前的車也跟著他一起消失無蹤,她以為不見他,就能努力讓自己相信他從未出現過,相信一段被心跳攪亂的日子不過是一場夢,可是她錯了,對一個人的惦念,不會因為他的消失而改變,反而會日漸深刻,他不出現,她會不由自主去追尋他留下的痕跡,一輛再普通不過的越野車會讓她盯著看,一條回家的水泥路會讓她辨不清方向,甚至他們曾經停靠過那根的路燈,都會磨蝕她的心,他不來了,她又想見他了,哪怕是迎著陽光,模糊地看上一眼,早知如此,那天,她就不該流淚,如果眼眶裏沒有淚,她就能多看清晰地看他一眼,也好回憶下他離去時的背影。

夜深了,孩子也睡了,屋子裏變得安安靜靜的,她對著電腦,耳朵就格外靈敏,能聽見樓下的一舉一動。

這時候她就很想砍自己一刀,覺得自己肯定是有毛病,才會屏心靜氣地去聽他有沒有站在樓下的聲音。

欠身俯望窗外,寂寞的路燈下不見他孑然的身影,明知道他人在北京,卻還不停的張望,風掃過,卷起幾片枯葉,她有些怔忡,無聲苦笑,就算她的心再是壁壘森嚴,他仍能尋縫索隙地滲透進她的生活,正如她抵死禁錮著自己掙紮的堅持,卻終究還是逃不過心動一瞬。

原以為擺脫了雲啟生活就能平複如初,卻又被秦勉一次一次的示好撩撥而動。

這無法羈絆的感情,不堪折磨的感情,令自己自厭自棄的感情,沉重得難以負荷的感情……風,吹起漫天塵埃,她捂住臉,有水印滑落下來。

她說愛情不重要,她告訴自己已經淡忘了曾經,她拘管著自己的心。隻有在夜裏,才放任那股深切的想念,化成一縷縷相思,苦苦地尋著他。

說到底,她就是個矯情的人,以前是,現在還是,一方麵貪戀他的寵愛,肆意享受著;一方麵又以審慎的態度和批判的眼光看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