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些生活在最底層的那些人民,很多人不會明白,撐起一個國家的不是偉大的英雄人物而是這些被貶低為螻蟻的人民,給他們一個美好未來作為幻想,他們的心裏就會生長出無限的希望,他們的希望,就是帝國的希望。”

“可是謊言終究會拆穿。”羅莉娜秀眉緊蹙。

“我知道,你看到的未來是一場災難,可是你想想看,你把真相說出來大家會陷入怎樣的絕望。我也明白,作為一個凡人根本不可能改變命運之輪的軌跡,災難終究會來臨,但是我也知道,沒有一絲亮光的黑暗是最致命的。”

“你的意思是說那個美好的未來就在人們的前方,雖然身處黑暗,而我們不知道這個黑暗要持續多久,但是總有一抹亮光在眼前?”

伊卡達拍拍羅莉娜的頭:“就是這個樣子。”

“主上,您真的不打算進攻了嗎?”

紮卡德身邊影子一樣的男人開口問道。

紮卡德站在山丘上看著遠去的一騎白馬:“答應了,不打了。”

“可是主上,大家跟著你就是想要在亂世中有一個立足之地,您怎麽能說不打就不打了呢?一旦踏上這條路就不是您能夠左右的了。”

“西爵,你不明白嗎?”紮卡德歎息。

西爵搖搖頭:“屬下愚鈍。”

“就算我坐上了艾西納克的王位,你說赫諾勒與依雲會善罷甘休嗎?我要麵臨的還是戰爭,現在與斯徒澤爾聯手,對抗赫諾勒與依雲,然後就是我與他的決鬥。”

西爵沉默片刻:“主上想要減少傷亡。”

“就算是再冷血的人也不想看著自己身邊的人一個個的死去。”說完,紮卡德轉身離開,心下默然,“麗絲,這已經是我最後能夠答應你的事情了。”

飛馳的白馬上,麗絲也是心緒萬千,紮卡德已經答應與帝國聯手對抗兩國聯盟,這樣一來帝國帝國就多了一個砝碼,戰爭的天平也就稍稍的平衡了一下,但是自己同時也答應了與兩國聯盟的戰爭一旦結束,麗絲就代表帝國教會的力量支持紮卡德。這不能說是對帝國的背叛,隻能說是對斯徒澤爾的背叛,就算紮卡德被逐出皇室他的身上也是留著提拉莫斯的血,無論是誰最終成為帝國的王,皇室的血脈都沒有改變。這已經是現在最好的選擇了吧。

“歐費茵,你說紮卡德會遵守諾言嗎?”恩特雙手背在腦後,慢慢地踢著步子。

“會的。”歐費茵回答的很肯定,看紮卡德看麗絲的目光,那並不是無情的目光,雖然沒有濃烈的感情,但是那一絲的感情還是很容易被捕捉到,那些感情在那雙溫柔卻無情的眸子裏,已經足夠顯眼了吧。

“希望如此吧,但是我還是想要斯徒澤爾殿下做我的王。”

“為什麽?”歐費茵問道,她的心裏也說不準到底想要支持哪一方,斯徒澤爾就像是一個盾牌,可以守護帝國的子民,而紮卡德則是一杆長矛,消除帝國的威脅。為什麽兩人不能夠共存呢?隻因為是亂世嗎?

“因為斯徒澤爾殿下是一個有感情的人。”想起斯徒澤爾的溫和,恩特就覺得一陣溫暖,不同於紮卡德冰冷的溫柔,那是陽光一樣的溫暖。

“其實。”歐費茵深吸一口氣,“帝王不能夠有感情的。”

恩特愣了一下,垂下雙手,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如果兩國聯盟被打敗了,你會支持紮卡德嗎?”

在恩特與紮卡德對峙的時候,麗絲提出了與紮卡德聯手的提議,一起消滅赫諾勒與依雲,然後讓他與斯徒澤爾一起競爭那個王位。出乎恩特意料的是紮卡德竟然爽快的答應了,但是他要求屆時麗絲要代表教會支持他。

恩特沒有辦法插手這件事,隻能看著兩人擊掌為誓。

“我不知道。”歐費茵顯得有些迷茫,的確這樣的事情她也不能夠立刻決斷,隻有等到哪一天再做選擇了。

“我想要去前線。”

恩特話鋒一轉,讓歐費茵愣了一下。

“帝國需要一切能夠戰鬥的力量,而我們現在卻還在這裏磨蹭。”恩特的臉色很是深沉。

歐費茵點點頭:“我知道了。”

“你會跟我一起嗎?”恩特轉過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歐費茵,寫滿了期待。

歐費茵笑了笑:“說什麽傻話,我們是夥伴啊。”

恩特先是一怔,旋即歡快起來:“那我們快點走吧。”

比斯港的港口,一個穿鬥篷的人再次出現。

蠍望著空****的港口,握緊了雙拳,竟然連夜逃走,海盜之王的膽子也不過如此。但是失去了追尋的目標,蠍還是氣的咬牙切齒。

就在離港口不遠眺望著遼闊的海麵,黑色的船緩緩地行進著。海瑟坐在船頭的鬼頭木刻上,他的手裏還握著那顆黑色的珠子。

“沒想到我也有連夜逃跑的一天。”海瑟在心裏歎息。

“船長大人,吃點東西吧。”戈裏特拉走了過來,早就已經過了午飯的時間,可是海瑟一直沒有動一動的意思,不由得他不擔心。

“戈裏特拉大副。”海瑟開口。

戈裏特拉聽出海瑟的聲音有些低沉,愣了一下:“怎麽了,船長。”

海瑟依舊背對著戈裏特拉:“老爹把我帶回來的時候我是什麽樣子。”

戈裏特拉怔了怔,不知道為什麽海瑟會問這個問題,關於身世的事情海瑟是一點都不記得,也是什麽都不會問的。

戈裏特拉抽了一口煙,靠在了欄杆上,與海瑟背對背坐著。

“當時黑鬼船是停留在登多達港口的,大家都去喝酒了,老船長不知道去了哪裏,回來的時候就帶回來了船長你,當時你還是一個八九歲的孩子。”

“十年了。”海瑟望著遼闊的海,“不知不覺已經十年了。”

想起當初上傳時候的情景,以及身邊那個白頭發的壯老頭,海瑟挑了挑嘴角,那時候的他怎麽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成為這艘船的船長呢?對於自己的身世,海瑟是一個字也不知道,為什麽老爹就放心把心愛的船交給他這個身世不明的少年呢?

可是當他想要知道答案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裏了。低頭看著手裏的珠子,海瑟的直覺告訴他這顆珠子一定與自己有所淵源,不然在山洞裏為什麽這顆珠子偏偏選擇了自己?

“去登多達港。”海瑟說道。

“可是現在登多達港已經被艾西納克的海軍選做了基地。”戈裏特拉皺眉,海瑟是整個大陸縮通緝的要犯,身上又帶著烏迪爾亞特之眸,現在選擇去登多達實在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怎麽幾個海軍就怕了嗎?你真的是老了呢,大副先生。”格拉蕾抱著手肘走了過來。

戈裏特拉站起身,開船的時候這個小女魔頭一定要跟著,船長沒有拒絕他也不好說些什麽,但是說心裏話每次看見格拉蕾他都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原本格拉蕾的父親是海軍總督,因為被人陷害以勾結海盜的罪名被處死,如若死後有知他絕對不會沒想到十年之後她的女兒會成為叱吒邢蕪海的女海盜。

“格拉蕾小姐,不是害怕,隻是想要避免沒有必要的衝突,您跟船長大人都是大陸各國通緝的要犯……”

“要犯又怎麽了?這麽多年來不還是沒有被抓到嗎?”

戈裏特拉啞口無言,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

“你們不用跟我一起。”

海瑟一開口,戈裏特拉跟格拉蕾都怔住了。

“給我一隻小船,我自己去就好了。”

“我跟你一起去。”格拉蕾跳上鬼頭,差點把海瑟擠下去。

海瑟看一眼格拉蕾,深吸一口氣:“隻我自己,你們都留在船上。”

“溫特大人,有三騎馬正向城門過來了。”

溫特正坐在桌子旁邊研究桌上的地圖,思路卻被突然闖進來的士兵打斷了,溫特有些不悅的抬起頭,他最討厭在思考的時候被人打擾。

“這種事就不要向我匯報了,副長會處理的。”

士兵恭謹地垂著頭:“其中有一個是塔西澤大會之後拒絕了陛下冊封的人。”

聽言溫特抬起了頭:“看清楚了?”

恩特在朝堂上拒絕了斯徒澤爾封賞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心裏著實覺得這個少年有些獨特。不是年少輕狂,而是一種對夢想的執著,那種對於夢想的願望,隻想要自己用雙手捧獲也不想要借助任何外界的力量。

“真是年輕嗬。”溫特這樣想,令人羨慕的青春。

“去城門。”

溫特站上城樓的時候恩特三人已經到了,正站在城門外叫喊著。

“放我們進去,我要見溫特大人。”恩特仰著頭叫喊,心裏氣憤守城衛兵的固執。

“這裏是軍事重城,豈是你說進就進的!”

再次被拒絕恩特從懷裏掏出了斯徒澤爾給予的通行證,抓在手裏搖晃。

“你敢違抗斯徒澤爾殿下的意誌嗎?”

“你可知道鎮守這裏的是誰!除了溫特大人的命令在這裏誰的命令都不管用!”守城衛兵固執的回答。

“放他進來吧。”溫特開口。

城頭的衛兵們這才注意到溫特的到來,紛紛立正行禮。

溫特點點頭:“打開城門吧。”

恩特仰望著城頭上的金甲騎士,心裏有一種感覺滋生了起來,那一定就是沙利爾·溫特,那樣太陽一樣耀眼的目光,那樣王者一樣的氣勢,有些感覺,就是這樣的沒有理由。

“你們來這裏做什麽。”

三人被邀請到一間大廳裏,溫特高高的坐在椅子上看著三個人。

“我們想要參軍。”恩特毫不猶豫地說道。

“可是我聽說斯徒澤爾陛下有意讓你做侍衛長,你為何還要來這裏參軍。”溫特問道。

“因為。”恩特雙手抓在膝蓋上,溫特的氣場壓製得他很是緊張,但是他的大腦還是清晰的,因為那個信念一直在他的心頭沒有消散過,“我想要自己追逐夢想。”

“夢想。”溫特靠在椅子上眯起了眼睛,夢想,多麽遙遠的詞匯啊,距離他已經很遙遠了吧,真是年輕人才會有的東西,忽然間他很想了解這個看起來無法再平凡的少年,“你的夢想是什麽?”

恩特抬起頭來看著溫特的眼睛,腦海裏浮現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淡漠,卻又暗潮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