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貝亞斯的塔樓裏紮卡德與麗絲並肩站在陽台上,望著遠處綻放的煙花,哪裏的喧囂與繁華與這裏的冷情迢迢相對。

“你為什麽不去看看。”麗絲說道。

紮卡德微笑:“你不是也沒去嗎?”

“說不定輝夜會在哪裏。”

紮卡德愣了一下:“說真的,最近我心裏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會發生。”

尼考絲仰望著眼前巨大的玻璃容器,筆直的圓柱直直通道這間狹窄閉塞的暗室的頂端,容器中盛滿了暗紅色的**,在黑暗中閃動著點點光輝。最令尼考絲吃驚的是在暗紅色的**中漂浮著一個渾身**的人體,一條條的不知名的藍色物質從那人的胸口中發散出來,就像是水母的觸角,在暗紅的**裏微微搖動。容器的底座是一個寬大的圓台,四條細細的管子從圓台的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延伸而出,圓台之上還有各種各樣的按鈕。尼考絲捏起七條細細的管子,湊到鼻子邊聞了聞,登時臉色大變,她驚恐而憐憫地望著容器裏的那個人,良久嘴角浮現出一抹近乎殘忍的微笑:“沒想到,這麽容易就被我發現了。四大長老,你們的末日,就要來了。”

四大長老坐在聖貝亞斯的會議廳裏,每個人的心裏都有著相同的焦慮與不安,他們不知道特派使召集他們的目的,每個人都正襟危坐著,身體僵硬,如果不是那個東西沒來得及轉移,他們現在也不會如此不安,隻希望那間密室還算隱蔽。

尼考絲慵懶的坐在寬大而舒適的椅子裏,單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看著四大長老臉上僵硬的神情,好像高高在上的神祇玩弄地注視著螻蟻一般的人們。

“聖貝亞斯的密室密道好像很多的樣子。”尼考絲緩緩開口,四大長老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隻有雲長老還勉強保持著從容:“在戰爭的日子裏聖貝亞斯一向都是作為軍事堡壘,當初修建的時候也是這個目的,密室密道自然會多一些。”

“不過有間密室裏麵的東西很是特別啊,那個大大的容器。”尼考絲微笑,“是從時空商人那裏買來的?”

時空商人乃是一種傳說色彩極為濃厚的行腳商,他們也是特殊能力的擁有者,可以穿梭於時空,不知從何時起出現了最早的時空商人,他們穿梭於時空中,攜帶各個時空中特有的物品進行交易,由於時間漫長,空間層層疊疊,一個時空的人能夠多次見到時空商人的幾率實在低得很,在暹洲的各項記載裏時空商人也隻不過出現了三次而已。

四大長老聽尼考絲說出“時空商人”這個詞的時候一顆緊張的心反而平靜了下來,每個人心中都浮出了一個念頭——殺。火長老的手已經按上了刀柄,卻被一隻溫暖膩滑的手製止了,雲長老拋給火長老一個眼神“伺機行事”。

四個人的神情、動作變化都映在尼考絲的眼睛裏,尼考絲隻是裝做什麽都沒有看到,臉上掛著飄渺的微笑,“現在讓我猜猜,這個東西是幹什麽用的呢?”尼考絲手指輕輕敲擊著額角,一雙眼睛不離四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儀器可以分離人的靈力或者是別的什麽力量吧。裏麵的那個人是你們的試驗品?你們的目的應該是那個孩子吧?真是危險啊,那可是國王陛下的獵物呢。”

雷長老就坐在尼考絲的下首,此刻再也無法忍耐,刷得抽出了腰畔的厚背金刀架上了尼考絲纖細潔白的脖頸。尼考絲毫無懼色,依舊麵帶微笑,“殺了我也沒有用,寫給國王陛下的書信已經在路上了。”

“什麽!”雷長老收了金刀一把掐住了尼考絲的脖子,他寬大的手背上已經繃起了青筋,然而尼考絲卻連臉都沒有紅一點,更別提掙紮了,好像她根本不需要空氣一般。尼考絲此般情形倒讓雷長老害怕起來,手上又加了幾分力氣,甚至可以聽到骨頭咯咯的聲響,而尼考絲依舊神色淡然。

雷長老猶如被毒蛇咬了一般趕忙縮回手來,連連後退,後退中還撞到了一把椅子,“你到底是什麽人!”雷長老指著尼考絲大叫。

尼考絲從容地站起身:“一個帶你們去死地人。”

四大長老齊齊色變,各自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尼考絲嗬嗬一笑:“你們何必這麽緊張呢,殺你們的人不會是我,而你們也殺不死我,雲長老,你是不是還有什麽秘密沒有告訴大家?”

風、雷、火三長老聞言一起望向雲長老,雲長老眼眸中盡是慌亂:“你們別聽她挑撥離間,我沒有什麽秘密。”

尼考絲揮揮手:“算了算了,不跟你們鬧了,我還要去準備見見我的故人呢。”說著尼考絲就要往門外走去。

“不能讓她走!”雲長老一聲厲喝,揮起法杖,與此同時風長老的法杖,雷長老的刀,火長老的鐵錘一齊出動打向尼考絲的後背。隻聽尼考絲一聲微弱的歎息,,四件兵器全部定在了空中,四大長老睜著驚恐的眼睛,身體卻連動也無法動一下,隻得眼睜睜的看著尼考絲走出會議廳的大門,消失在視野當中。

輝夜又一次從夢中驚醒,這次卻不是那個黑暗到沒有邊際,被人追趕墜落的夢,自從上次在夢中見過一次父親之後那個夢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但是那種劇烈的頭痛還是會不時來襲。這次的夢隻是一個尋常的噩夢,他夢見了一個小女孩渾身是血地向他走近,那雙眼睛深邃看不到盡頭,赫然是昨晚晚會遇到的那個女孩的眼睛。

輝夜搖搖頭讓自己努力忘掉那個小女孩,“一定是想得太多了,還是快點睡吧,明天還要去見雲長老。”輝夜這樣想著再次躺下閉上了眼睛,但是無論如何都沒有睡意,那個少女的眼睛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哥哥。”又是那個冰冷滑膩的聲音在他耳旁炸響,輝夜驚坐而起,轉頭看到了那雙深邃沒有盡頭的黑眸!

“你是誰?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輝夜看著眼前的少女,震驚。

“哥哥,你不記得我了嗎?”少女眼眸中流露出一絲悲哀,再次開口卻是澤之國的語言,“我是輝月啊。”

輝月!輝夜的眼睛瞪了起來,打量著眼前的少女,少女的臉似乎有些熟悉,但他對於親生妹妹卻沒有一點印象。

自稱“輝月”的少女眼淚流了下來,“哥哥你還是什麽都不記得嗎?娘親的樣子你也忘了嗎?”

“娘親……”輝夜喃喃,那是一個多麽遙遠陌生而又親切溫暖的詞匯。

少女低垂眼簾,長長的睫毛投下了一片陰影:“一點也不記得嗎?”

輝夜搖搖頭:“雖然不記得,但是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少女的眼睛亮了起來:“我們見過麵的啊,就在不久前。”

“你是說晚會上?”

少女搖頭:“你一定不記得,那時候我還是那個藏書館的老頭子。”

輝夜再次震驚了,不明所以地看著少女:“什麽意思?那位老者已經死了啊。”他早就從布倫塞絲那裏聽到了老者的死訊。

少女笑了起來,臉上的兩個酒窩很是好看:“那個個老頭子早就死了,是我借用了他的身體,我一直都在注視著哥哥呢。”

輝夜感覺好像明白了一些:“你是說你可以借用別人的身體?”

“可以這麽說,不過隻能是新死的屍體,把我的靈魂轉移進去,控製它,哥哥你一定想不到現在的尼考絲也是我控製的道具。”

“特派使大人?她已經死了?”輝夜驚訝不已,這個少女真是能夠讓人止不住地驚訝。

少女點點頭:“那個老頭子已經沒有用了,所以我殺了特派使,這樣一來很多事都方便了很多,真是國王送來的好禮物。”

聽少女輕描淡寫講她殺了一個人,輝夜的心有些發涼,這個少女真的是他的孿生妹妹嗎?

“你一定在埋怨我殺了人對不對。”少女看穿了輝夜的心思,“我也不喜歡殺人,每個生命都應該被尊重,但是為了哥哥,為了爸爸媽媽,就算殺再多的人我也願意。”

“輝月,我說如果你真的是輝月的話,你是怎麽來到這裏的?你不是應該在瀛洙台嗎?”如果辛都拉說的沒錯的話,輝月確實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輝月的目光突然變得迷離起來:“那年爸爸找到了媽媽,要帶媽媽走,我自然是跟媽媽在一起的,可是船因為風暴沉沒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在那裏認識了很多夥伴,後來我跟其中幾個來到了這裏找爸爸媽媽還有哥哥……但是媽媽已經死了,爸爸也永遠跟哥哥你在一起了……我不知道我該怎麽辦……”

輝夜看著少女惹人憐愛的神情,一顆心好像碎了一般,他輕輕將少女摟在懷裏:“輝月,爸爸媽媽都不在了,但是我還在,我會保護你的。”

少女輕輕推開輝夜:“哥哥更應該保護好自己,你可知道這一切的真相?”

“真相?”輝夜不解。

“這些年來我一直沒有跟哥哥相認就是想要把所有的真相挖掘出來,你身邊的人,你都信任嗎?”

想起活潑真誠的布倫塞絲,沉默忠誠的希那利,熱情陽光的恩特,乃至溫柔親切的雲長老……輝夜點了點頭。

輝月冷冷一笑:“現在,讓我把所有謊言都拆穿吧,哥哥。”

十五年前,洙洲澤之國

“瀆神的一族!去死吧!”

無數的石塊砸在緊閉的黑色木門上,上麵布滿了斑斑駁駁的白點,那是擊砸之後留下的痕跡,門上原本高懸著的匾額已經掉落下來被踏得粉碎。聲聲叫罵的人或手執農具,或身著褚衣,甚至是抱著孩子的婦女,他們的身份各色各樣,但每個人都帶著相同的憤怒,為了那個所謂的不可饒恕的罪過。

緊縮的門後傳來一陣嬰孩的啼哭聲,一個年輕的美貌少婦左懷抱未滿周歲的孿生兒女,其中那個*正哭得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