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南理村之中罕見的沒有了往日的炊煙陣陣,一眾村民依舊沉浸在昨晚的恐慌之中,而村口的位置,隻有村長來送別方萬鶴等人。
“還要感謝少俠的救命之恩,村中的百姓受了些驚訝,就不便來送三位了。”村長佝僂著身姿,小心翼翼的說道。
方萬鶴聞言,苦笑一聲,知道自己昨天的本事的確是足夠威風,但是估計也在這群村民的心中落下了一些可怕的印象。
“無妨,這群馬匪恐怕還會再來作亂,老人家您最好還是派個人去百花城一趟,請些救兵過來吧。”重無名拱手說道。
“是,老朽記下了。”村長連忙說道。
絮叨了幾句之後,方萬鶴三人便在村長複雜的目光之下離開了南理村,從道義上來講,村長知道整個村的村民都欠方萬鶴三人的,但是從人情上來講,就像重無名說的,若是他們昨日把錢財交上去,恐怕日後也能安生一些,但是如今,昨晚上的馬匪沒有回去,這鐵馬幫定然會派來別的馬匪前來質問,如何應對,又是一個大問題。
“哎,還是派人去百花城吧,說不定城主大人一氣之下把那個鐵馬幫滅了也不一定……這仨人可真能吃啊,我的地瓜都沒了……”
出了村口,站在岔路之上,重無名說道:“你們兩個接下來要去哪裏?”
方萬鶴聞言,和花義對視了一眼,說道:“我們打算先去虹琴院,然後往那孟家去一趟,正好是一個方位。”
“虹琴院?孟家?這可都是了不得的地方啊,從這裏趕往虹琴院要四五天天的光景,這樣吧,我們七天之後,在虹琴院相見。”重無名微微沉吟了片刻,說道。
方萬鶴點了點頭,說道:“好,那我們在虹琴院等你。”
說完,方萬鶴便帶著花義朝虹琴院的方向趕了過去,重無名則消失在了另外一個方向。
“老大,我們去虹琴院幹什麽?”走在路上,花義納悶的問道。
方萬鶴聞言,說道:“去找夢生,原本早就應該去了,但是沒想到後來又發生了這些事情,不知道夢生現在怎麽樣了,虹琴院之中,對夢生和雲升萍似乎很不待見,我怕去的晚了,他們兩個會發生什麽事情。”
聽到這裏,花義的腦袋中頓時浮現出那一日夢生彈奏無涯之曲的樣子,動容之下,說道:“不能吧,夢生好歹是虹琴院的天才,雲升萍不管怎麽樣也是原來的大師姐,虹琴院作為四大文院之一,不應該做出什麽事情來。”
“現在還不好說,如今的這個虹琴院,恐怕已經不是你之前想的那個虹琴院了,終於孟家……原本答應在孟長然頭七的時候便去,隻是……哎,無論如何,也要去孟家祭拜一番。”方萬鶴歎了口氣,響起孟長然,這心中便是百般酸楚,很是難受。
“將錯就錯,實屬大惡!”
“我孟長然本是將死之人,又豈懼這錯!又豈會一錯再錯!”
“生無涯,好一曲生無涯!生而有涯,生所留卻無涯!”
孟長然臨死之前的幾句話一直在方萬鶴的腦海之中回**,每次想起這些話語,方萬鶴便是渾身一震,腦袋都跟著清明了許多。
似乎是想起了孟長然臨死之前的樣子,花義的表情也跟著凝重了不少,一時間,二人隻是默默的趕路,這道路顯得越發的坎坷。
“花義,給我一個烤地瓜。”
“恩?老大,我們可剛剛吃過早飯。”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感覺饑餓,可能是因為我的心法一直在運轉的原因,經脈之中總是感覺怪怪的……反正就是肚子容易餓。”方萬鶴摸著自己的肚子,無奈的說道。
花義聞言,苦笑一聲,從包袱中遞給方萬鶴一個烤地瓜,說道:“老大你可要省著點,往虹琴院的一路上似乎沒有多少落腳的地方,現在吃完了,路上估計就要挨餓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
方寸之上,險山秀水無所不在,一處處神秘所在便隱藏在這高山流水之中,吸引著無數江湖中人的心神,說不定,走到哪一處斷崖的旁邊,便能看到一柄短劍訴說著風雨往事,每一處,都可能是一個故事。
一路走來,方萬鶴和花義順著大路筆直的前進,留下兩行腳印,留下一串烤地瓜的香氣。
“花義,再給我一個。”方萬鶴蹲在一條小河身旁,簡單的洗了洗臉,對著旁邊的花義說道。
花義聞言,麵色大變,仿佛用盡所有力氣一般,怒吼一聲:“我不!”
方萬鶴見狀,撇了撇嘴,說道:“你看你,這麽小氣,就一個烤地瓜嘛。”
“什麽一個烤地瓜!老大,這一路你的嘴就沒有停下來!現在就剩下最後一個烤地瓜了,說什麽也不能給你了,要吃你就吃我吧!”花義英勇的抗爭到底。
方萬鶴聽到這裏,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說道:“原來隻剩下一個了,我感覺我沒吃多少啊。”
“老大!天地良心啊,你那個肚子裏到底裝的是什麽。”花義苦笑一聲,這闖**江湖碰上的第一件麻煩事兒竟然不是刀劍,那所謂的馬匪沒有難住他們,竟然被方萬鶴的肚子給難住了。
方萬鶴聞言,麵色一紅,左右看了看,他們現在從大道之中走了出來,如今正是中午時分,大道之上的行人也多是一些行色匆匆的江湖過客,方萬鶴和花義便決定到路兩邊的樹林之中尋找一些野外,走了沒兩步便發現此處是一處小河,正好可以休整一番。
“有了,我們可以烤魚吃啊!”方萬鶴的眼睛一瞥,頓時發現在清澈的河水之下,有三兩條不算小的魚兒正在戲水。
花義聞言,眼睛一亮,屁顛兒屁顛兒的跑了過來,仔細一看,發現這河水清澈不說,魚兒看上去也很是肥美。
“那麽問題來了,花義,你會抓魚嗎?”方萬鶴挽起道袍的袖子,說道。
花義搖了搖頭,說道:“之前流浪的時候也沒有幹過這種事情,就直接抓就可以了吧。”
方萬鶴撇了撇嘴,眼睛微微一轉,笑道:“有了,雖然不知道這個方法有沒有用,但是可以一試。”
說完,方萬鶴便蹲在了河邊,目光直直的對準了河中的魚兒。
花義見狀,納悶的看著方萬鶴,不知道自己的老大又要搞什麽事情。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
“老大,你在幹什麽?”花義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方萬鶴聞言,頂著微微有些發紅的眼睛,說道:“不是說盯著一個人時間長了,這個人就會不舒服然後就會放鬆警惕嗎,我想這個道理對魚也是一樣的,你看看這些魚像不像是已經放鬆了警惕的樣子。”
“……”
“哎呦嗬,別用那個看白癡的眼神看著我!我很努力的在為我們的午飯做準備!”
“老大,我覺得我們可以改變一些行程,江湖上說不定有那種治療腦袋的職業,你不要放棄。”
“大爺的,說誰呢!”
一番嚐試之後,方萬鶴和花義搞得渾身是水,卻依舊沒有抓住一條魚,江湖上的風風雨雨都走過來了,到了這水中,卻又如同進了一個新的世界一般,任憑方萬鶴和花義如何努力,卻連一條魚都奈何不了。
“媽蛋!你們這些魚別遊那麽快!小心突然撞在河邊的石頭上,到時候可就等著我去撈了!”方萬鶴氣急之下,脫口而出。
說完,一旁的花義便是眼睛一亮,連忙看向了河中的幾條魚兒,隻見方萬鶴的話音落下之後沒多久,河水的流速猛地變快了一些,而水中的魚兒暢快的遊動之下,被河水這一影響,頓時偏了方向,下一刻便直接撞在了河邊的石頭之上,一個個的全都翻了過去!
看到這一幕,方萬鶴也是一愣,這才想起自己剛才說了什麽。
“哈哈哈!想不到啊,萬萬想不到啊!”方萬鶴驚喜的歡呼一聲,下一刻便擼胳膊挽袖子的將幾條魚兒抓了上來。
旁邊的花義也是心潮澎湃,想不到老大這一張嘴還有這樣的作用,這樣以來,以後似乎就不愁吃的了!
“終於解決了一件大事……不行,說什麽也要讓老大好好的保護他這張嘴,這可是我們以後吃飯的本錢。”花義盯著滿臉激動的方萬鶴,心中暗自說道。
撿柴,生火,抓魚不行,但是這些事情花義還是很在行的,當山賊強盜那幾年,這種事情都是他來做,做的不好便是一陣拳打腳踢,到最後花義幾乎成了這方麵的行家。
聞著一縷縷烤魚的香氣,方萬鶴和花義自然是食指大動,然後便是一陣饕餮的場麵。
“老大!你別和我搶!你那有的是!”
“知不知道什麽是尊老愛幼!我可是你老大!”
“不行,飯桌之上無大小!”
一番吵鬧之後,方萬鶴滿意的拍著自己的肚子,經曆了這一番曲折,總算是對得起自己的肚子了。
慢慢的站起身,方萬鶴來到河邊,蹲了下來,說道:“花義,你說這河水能不能喝。”
“應該可以吧,看著還算是清澈。”花義也湊了過來,說道。
方萬鶴聞言,點了點頭,下一刻便直接伸出腦袋探進了河水之中,烤魚雖好,這飯後也感覺有些膩味,旁邊的花義也是如此。
一時間,河水的甜美滋味讓方萬鶴的心情都跟著變好了不少。
“嘩啦啦啦……”
突然之間,一道聲音在不遠處響了起來,方萬鶴和花義心中一動,這聲音怎麽聽上去有些耳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