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蕭瑟,看多了江湖上的打打殺殺,就連這一片春日似乎都蒙上了一層血雨腥風,原本的一片生機此刻卻顯得有些狼藉。

坐在大道旁邊,滿身綠意的年輕人自動的忽視了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一隻手撐著腦袋,有些百無聊賴的看著天上微微起伏的白雲,嘴角微微翹起,若是能遠離江湖紛爭,他倒是挺向往那種閑雲野鶴一般的生活。

“小兔崽子,又在胡思亂想什麽呢,笑的和個花一樣。”

聽著身後的聲音,年輕人嘿嘿一笑,站起身來,抖落了一下身上的塵土,說道:“師傅,滅門滅完了?”

“混賬,我這一次可是行俠仗義去了。”牛和光聞言,哼了一聲,氣的用手拍了一下年輕人的腦袋,得意的說道。

年輕人聞言,古怪的看了牛和光一眼,說道:“我知道,對您來說,滅門就是行俠仗義。”

牛和光聽到這裏,撇了撇嘴,說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這一次真的做了一件好事,走吧,咱們也繼續趕路,要是耽誤了事情,你師爺可饒不了我們。”

說完,牛和光便晃晃悠悠的重新上了路。

年輕人見狀,眉頭微皺,呢喃一聲:“難道師傅這一次真的是去做好事了?不像師傅的風格啊……”

“小兔崽子,還不快點走,要是耽誤了你師爺的事情,我就和他說都是你耽擱的!”

“啊!師傅!不可以這麽狡猾!”

“混賬!有這麽說你師傅的嗎!你等我給你再找個師弟,看你還敢這麽說你師傅。”

“恩?師傅,是誰這麽可憐,被你看上了。”

“……哼,你小子等著……”

……

虹琴院,大殿之外。

方萬鶴看著滿臉陰沉的冷衣雨,嘿嘿一笑,腦海之中再次回憶起了方才的畫麵。

“怎麽不說話了?難道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你隻需要告訴我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牛和光滿臉笑容的看著冷衣雨,盡管這個笑容在方萬鶴看來也的確是有些欠揍。

冷衣雨聞言,深吸了一口氣,麵色慢慢平複了一些,笑道:“這個問題前輩有權力問,晚輩自然也有權力不回答,晚輩還有些許事情要處理,就不在這裏繼續叨擾前輩了。”

牛和光見狀,大笑兩聲,在冷衣雨陰沉的目光中,說道:“哎,江湖上的人啊,就是不識逗,丫頭,別害怕,我方才隻是開玩笑罷了,江湖上哪裏有這種神奇的毒藥,若是有的話,恐怕江湖就真的亂成一鍋粥了,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啊。”

話音落下,所有人都是麵露古怪,想不到這位毒宗果真稱得上是老奸巨猾,幾句話就把堂堂逍遙宮的宮主戲耍的團團轉,從這點來看,花義倒真的像是牛和光的弟子。

“小子,怎麽樣,你說我們是不是有緣?戲耍了同一個人不說,而且手段還頗有些相似之處,不如你現在便拜我為師,我省的惦念。”牛和光看著花義,笑道。

花義聞言,連忙搖了搖頭,說道:“我那隻是雕蟲小技,前輩您這可是陰謀……不是,狡猾……反正是更為高深的謀略。”

聽到這裏,牛和光哼了一聲,說道:“罷了,我也不願意做強人所難的事情,不過來日你若是後悔了,想要來找我,那便直接去碧蟾宗好了,前提是你能到那裏,嘿嘿嘿。”

說完,牛和光便最後戲謔的看了冷衣雨一眼,晃晃悠悠的越過一群麵露忐忑的虹琴院弟子,離開了大殿。

“等到虹琴院的院主回來,記得讓他再去老地方給我彈奏一曲。”

回過神來,方萬鶴笑道:“宮主,我看到了現在,誰是小人恐怕是一目了然了吧。”

冷衣雨聞言,冷哼了一聲,滿臉冰冷的看了方萬鶴一眼,說道:“這一切都是虹琴院的事情,與我無關,今日我還有事,便不多做打擾了,改日我逍遙宮再來拜會。”

說完,冷衣雨便準備直接轉身離開,七星也是微微歎息一聲,腰間的七星劍微微顫抖著,卻終究沒有再得到出鞘的機會。

“等一下!”雲升萍見狀,連忙說道。

“你還要做什麽?”冷衣雨轉過頭來,滿心冰冷的問道。

“雖然發生了一些小人之事,但是這場切磋總要有個結果。”雲升萍看著冷衣雨,滿臉堅定的說道。

冷衣雨聞言,冷笑一聲,說道:“你此刻連一絲內力都提不起來,不,是連一聲琴音都彈不出,又如何與我切磋?”

“所以我們要約定一個時間,這是你欠我的。”雲升萍深吸了一口氣,顫抖的雙手壓在琴弦之上,說道。

冷衣雨聽到這裏,眉頭微皺,左右看了看,說道:“你若是準備好了,去南山找我吧,若是沒有這個膽氣,便忘了他吧。”

說完,冷衣雨便在七星的護衛之下,毫不猶豫的離開了大殿,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當中。

看著二人消失的方向,方萬鶴歎息一聲,這抽骨散他幾乎可以肯定就是冷衣雨的陰謀,但是此刻卻也沒有什麽證據,身旁還有一個七星劍客,太過衝動反倒是會招惹不少的麻煩,隻不過發生的這一切都被方萬鶴記在了心裏,若是以後有機會出口氣,方萬鶴也不會客氣。

想到這裏,方萬鶴看向雲升萍,輕聲說道:“前輩,你還好吧……”

“無事……隻不過需要靜養一段時間了,這一次多虧有你們,否則真的不知道會怎麽樣。”雲升萍感激的看了方萬鶴一眼,仔細想來,自己已經欠了方萬鶴不少恩情,這些恩情,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還上。

花義見狀,左右看了看,說道:“現在還是讓所有人都好好休息一陣吧……看樣子這抽骨散並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隻不過想要完全恢複需要一些時間罷了。”

“兩位少俠,多謝了。”

紅衣長老雙手撐地,想要坐起來,卻發現根本使不上力,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力氣還沒來得及用出來便消散的一幹二淨。

方萬鶴見狀,連忙將紅衣長老攙扶起來,說道:“前輩您客氣了,這種事情也是我應該做的,當然了,您要是願意賞幾根雞腿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賞!賞!兩位少俠不要急著走,等我們都恢複一二,便在這裏答謝兩位少俠,莫說是雞腿,就算是龍肉我也想辦法給你弄來!”紅衣長老聞言,大笑兩聲,說道。

雲升萍見狀,微微一笑,雖然今日的鬧劇發生了太多,但是此刻的結局卻也不錯。

想到這裏,雲升萍抬頭朝大殿望了過去,卻發現大長老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消失在了原地,此刻正顫顫巍巍的盤膝坐在大殿之中。

“大長老……”雲升萍呢喃一聲。

“哎呀!大家都怎麽了!大師姐!發生什麽事情了,剛剛的那個鈴鐺的聲音是怎麽回事兒!怎麽那麽難聽!”

一陣吵鬧聲將所有人的心思都拉了回來,轉過頭一看,一道稚嫩的身影正屁顛兒屁顛兒的跑過來,正是夢生。

眨眼之間,夢生便跑到了方萬鶴等人的麵前,滿臉的不樂意,他可是費了不少功夫才從大長老的房間裏逃出來,還差點被一陣鈴鐺的聲音給吵死,要不是大長老的房間之中有不少古琴,夢生還真的擔心自己的耳朵保不住了。

“方大哥!你們回來了!方大哥你看,我的額頭之上不知道怎麽有了這麽一個紅色的東西!這是不是證明我是天才!天才都是有點與眾不同的地方!”夢生看到方萬鶴,眼睛一亮,用手指了指自己眉宇之間的紅色印記,開心的說道。

方萬鶴見狀,先是一愣,隨後和眾人一起大笑兩聲,說道:“小兔崽子,你是吃了多少花糕!”

大殿之內,大長老雙目緊閉,正對著虹琴院祖師爺的畫像,腦海之中卻始終不得安寧。

“難道我做的一切都是錯的嗎……為了虹琴院,我什麽都可以做,但是恰恰是這個什麽都可以做,此刻看來卻滿是錯誤……”

……

深夜,方萬鶴、花義以及浪滔天三人待在虹琴院的弟子區的一個二層小樓的房間之內,隔壁便是雲升萍的房間,此刻所有的弟子基本上都恢複了行動能力,隻不過體內的虛弱一時半會是消不掉的,所以夜深之後諸多弟子便各自休息去了,雲升萍和夢生也不例外。

“想不到孟家發生了這種事情,怪不得老大你們今天才回來,不過也幸好如此,要不然說不定你們也中招了。”浪滔天聽完方萬鶴的講述,心有餘悸的說道。

方萬鶴歎了口氣,隨後抬頭看著浪滔天,說道:“這兩天沒有一個叫重無名的人來找過我們嗎?”

“沒有,這兩天我一直留心虹琴院的變化,根本沒有外人來過。”浪滔天搖了搖頭,說道。

方萬鶴聞言,眉頭微皺,心中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