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推拉了好一會,眼看著沈穆楚的臉色被自己氣的都快成黑鍋底了,冉寧歡才提出了要求,讓沈穆楚給她五千萬,她就可以把鹿惜光現在的住處透露給他。
沈穆楚眼都沒眨一下,直接劃了支票給她。
待他走後,冉寧歡就哼著小曲給支票拍了張照片,給鹿惜光發了微信過去。
鹿惜光看到以後給她回了一個問號,冉寧歡按著語音笑著說道,“反正都要告訴他你的地址,倒不如讓他先給你的公司做點貢獻,五千萬雖然少了點,但起碼夠你員工的工資了。”
鹿惜光回道,“幹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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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著冉寧歡發給他的地址,沈穆楚很快就找到了鹿惜光的公寓,但或許是鹿惜光已經不在人世的想法在他心裏駐紮了太久,當他將車開到鹿惜光家的樓下,他卻沒什麽勇氣下車去找了。
他看著小區裏來來往往的人和車輛,靜靜的點燃了一支煙,在車裏默默的坐著。
不知不覺,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沈穆楚將煙蒂按進煙灰缸裏,正想活動一下僵緊的頸部,目光卻突然頓住了。
鹿惜光踩著高跟鞋往家的方向走著,路上遇到麵熟的鄰居,還笑著閑聊了幾句。
馬上要走到單元門口的時候,她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麽,一扭頭,正好和沈穆楚炙熱的視線對上了。
在那一瞬間,過往的點點滴滴在兩人相交的視線中像黑白默片一樣不斷地回放著。
後來還是沈穆楚率先動作,他下了車,隨著激動的心跳節奏走到鹿惜光的麵前,看著這張熟悉又有點陌生的臉,不自覺地啞了聲。
“你真的.....回來了。”
相比他的激動,鹿惜光的反應就有些太過平淡了,她冷漠的看著沈穆楚,問,“你找我?”
沈穆楚見她對自己如此疏離,不免有些失落,他抿了抿唇,說,“你有時間嗎?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鹿惜光直接拒絕,“時間我有,但是我不想跟你一起吃飯。”
沈穆楚一愣,“為什麽?”
鹿惜光一字一句的說,“因為我和你,不是可以坐下來一起吃飯的關係。”
沈穆楚的心瞬間涼了一下。
眼看著鹿惜光轉身要走,沈穆楚下意識的去抓她的手腕,鹿惜光反應激烈的一把將他甩開,怒聲道,“你幹什麽?!不要碰我!”
他們兩個相識多年,鹿惜光還是第一次這樣冷漠決絕的對待他。
沈穆楚心裏難受的不行,但一想到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他也說不出別的話來,隻能微微放軟了語氣,對鹿惜光說,“你不想跟我一起吃飯,那我們去車裏坐著好好的聊一聊行嗎?”
他這樣低三下四的跟自己說話,鹿惜光心中多少有些驚訝,這還是她曾經認識的那個高冷孤傲的沈穆楚嗎?
但她也並沒有太過在意,畢竟不管沈穆楚現在變成什麽樣子,都跟她沒有任何關係了。
她深吸一口氣,沒有跟沈穆楚說話,直接上了沈穆楚的車。
狹窄的空間讓兩人之間本就不太緩和的氣氛變得更加的尷尬,鹿惜光是不可能主動跟他說話的,所以沈穆楚想了想,先開口問道,“這些年你都去了哪裏?過得好嗎?”
鹿惜光絲毫不給他留情麵,“咱們兩個之間就不需要這些客套的寒暄了,你有什麽想說的直說吧。”
沈穆楚眼神一暗,語氣艱澀的說,“我隻是想關心一下你。”
鹿惜光很輕的嗤了一聲,“關心?沈穆楚,你聽說過一句話嗎?”
“什麽?”
鹿惜光轉過頭看著他,眼睛裏沒有任何的情緒,“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賤。”
沈穆楚心裏一痛,舔了舔發幹的嘴唇說,“惜光,我知道以前是我做的不對,那個時候是我昏了頭,沒有相信你,做了很多傷害你的事情.......後來我都已經知道了,我是真的覺得很抱歉,對不起……”
鹿惜光打斷他,“我不需要你的道歉,該道歉的是我,當初如果不是我對你死纏爛打,也不會給你傷害我的機會,更不會讓林陌陌有機可乘。”
她不太想提起以前的事情,也不想跟沈穆楚單獨待在一個私密的空間裏,這種氛圍讓他感到非常的壓抑和煩躁。
於是她語速加快,“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你也沒有必要再對我心懷愧疚,如果你真的覺得過意不去,那就好好過你自己的生活吧,別再來打擾我。”
說著,她就打開車門下了車。
沈穆楚坐在車裏看著她決絕離去的背影,幾番掙紮之下,還是沒有下車去追她。
不是不想,而是沒有那個顏麵。
就像鹿惜光說的,他醒悟的太遲了,以至於將鹿惜光傷的太深,就算是換了自己,他也不會輕易的原諒和接受對方的。
可即使他明白這一切,他也還是不能說服自己就這樣放棄鹿惜光。
這種深深的挫敗感和無力感一直折磨著沈穆楚,看著鹿惜光家的窗戶裏亮起了燈光,他也抽完了車上最後的一包煙,但那種糟糕的感覺卻一直沒有得到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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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但對於燈紅酒綠的酒吧街裏的人們來說,這快樂的時刻才剛剛開始。
盛逸艱難的穿過舞池裏扭動歡呼著的人群,期間還好幾次差點被化著濃妝的女人們拉著衣角帶走,他費了半天勁,終於和樓上卡座裏的沈穆楚會和了。
他長出一口氣,從桌子上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不知道是被誰趁機留在他臉上的唇印,皺著眉頭嫌棄的說道,“你下次再找我喝酒,能不能提前說?我剛剛差點被擠扁了。”
沈穆楚根本不理會他的狼狽,他端著手中的酒杯,將杯裏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
盛逸見他喝酒喝得這麽凶,也察覺到了有些不太對勁,他做到沈穆楚的身邊,拿過酒瓶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問,“出什麽事兒了?”
沈穆楚看著酒杯中的冰塊不說話,盛逸身為沈穆楚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一見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就大致明白了他為什麽心情不好。
“又想鹿惜光了?”他歎了口氣,用手拍了拍沈穆楚的肩膀,勸道,“兄弟,我知道你心裏有遺憾,但是這人都已經沒了,而且都三年了,你也是時候該放......”.
“她還活著,”沈穆楚打斷他,說,“鹿惜光沒死,她還活著,我們剛剛才見了麵。”
“你說什麽?!”盛逸嚇得眼睛都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