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風聞如斯
天光漸明,淺淡的風送來絲絲清晨的微涼花草味兒,透過那才換了的細密綠窗紗,更引得人熏然欲醉。點點蟲鳴,在春日的暖光下,越發得稠密悅耳,隻欲引逗著人推窗伸頸望上一眼。
吱呀一聲,窗牖突而推開。
裴煦微微一笑,眺望了窗外一眼,便自回首對那紗帳裏的人道:“曦兒,這天色都亮了,你還不起身?”
那鵠白折青花的細紗帳被微微掀起,露出一張極柔和的臉,鳳曦微微笑著,一雙眼眸隻柔和地凝視著裴煦的舉動,笑著道:“春日遲,春日遲遲人倦眠,且看玉人疊紗帳。”
裴煦聽得著不三不四的話,卻是微微一笑,隻回身慢慢踱到床邊,伸手將他身上那因倦眠而散開的衣襟拉攏,溫聲道:“哪裏聽來地話,說得狗屁不通的。這天色雖是暖了,你也要顧著些,你武學上雖是通了些,但是向日裏老是弄得頭疼腦熱的,能不計較一二麽?”
鳳曦懶洋洋地依靠在幾個彈墨堆紗的青枕上,看著裴煦伸手整理自己的衣飾,便微微眯著眼,極是自在愜意的。
一番整理說談後,裴煦抬眼見得如此,不由又伸手將他拉起來,又取來洗漱之用的,笑著道:“好了,小心等會又是睡去了。今日已是遲了,你再添些亂子,倒真是無事好做的了。”
鳳曦聽得裴煦如此說來,自是曉得自己該收斂一二,心裏雖是略微有些遺憾,覺得每日這般親近的時光越發得短了,麵上卻依舊是淺淺地笑意,那眸子中更是微微透出羞澀之感:“煦,你平日裏處得事極多,哪一日卻是空閑的?便今日真是如此,那兩位霍大哥想必也不會打攪的,畢竟昨日的事方才過去。”
正是說笑著,門外突然響起一陣輕巧的的腳步聲,又有一人微微拔高嗓子,隻喊道:“先生、鳳曦,可是起來了?”
微驚地對視一眼,裴煦與鳳曦眉間都不禁微微皺起,心裏更是添上了幾分疑慮,裴煦看了鳳曦一眼,笑著道:“霍恬,你今兒怎生來得如此早?可是有些事?”
說著,裴煦他便是前行幾步,將那門打開,讓這霍恬霍雍進來。
這兩人慢慢地踱步進來,麵上含笑,手中卻是拿著些名帖之類的東西,將它一並地放於邊上的雕花檀木大案之上。
掃視了那些個東西一眼,裴煦略微有些驚異,隻皺眉道:“這又是些什麽東西?”
霍恬寫意一笑,隻看了周圍一眼,便是自行取來一個海棠花式的清漆小幾坐下,朗聲道:“這不是別的,是今早外頭的管事送上的各路士子的行卷幹謁。”
這行卷幹謁之事,在夏國本是如唐時一般,多是於科考之前將些詩詞辭賦遞與權貴相看的。但這等科考選拔政策,卻隻周夏兩國習以為常,其餘的三國卻依舊是九品中正一般多半是由上而下的選拔人才的。
此等常識,裴煦自是清楚的,隻是他既非權貴達人,也非那等鴻學名士,這些士子將這些交與他,不等如繡花與那目盲之人觀賞一般,由甚意思的?
霍恬早是知曉裴煦將如此問上一句,便是笑著道:“先生你卻是不知道,外頭都將昨日的事傳揚成何等模樣了。”
說著霍恬又細細地將來,那外頭的說的人是如何唾沫橫飛,指手畫腳,說那府中壽筵百官陛下是如何齊聚,那歌舞是如何得威武雄壯,這下麵的萬熙萬紈絝是怎樣不識好歹,之後陛下與那裴家公子是如何相識恨晚君臣相得的……
這話本就有七八分的實在,聽者自是瞠目結舌,點頭不已,不多時那滿城的京中好事之人便是轉了大半。就是其中有些人疑惑,但聽得那些‘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等等的詞兒,也是不得不歎息點頭的。
這一番下來,昨晚那些士子也便罷了,今日清晨便是起早想打個頭兒,倒是一擁而上的了。
裴煦聽得如此,眉間便是微微皺起,一時間卻又是沉默不語了。
霍恬見是如此,也是有些奇怪,隻探身對著裴煦道:“先生這又是為何?前番時候你特意**這些歌舞,難道不是為的那科考之事?三日前,我等方才聽得你欲去科考的,隻是見你這番神色,似是不願再行此事了?”
溫和一笑,裴煦抬眼看了霍恬霍雍兩人一眼,便是又凝視著鳳曦,溫聲道:“如此倒也不是,隻是這等行卷幹謁也就罷了,後麵那些個詩會,總是要去幾個的,不然與人落下孤高的話柄,卻不是好的。”
霍雍聽得如此,若有所思地看了裴煦一眼,便淡淡道:“也不盡然。”
這時,霍恬也回過味來了,埋頭沉思會,眼眸卻是猛然睜開,訝然道:“這仕途頗多路徑,並非科舉一項,何況陛下與你又頗多青眼……你這般篤定,莫不是想著那頭名狀元所得求官之權吧。”
見得裴煦點頭,霍恬立時明了裴煦的意思,隻嘟囔了幾聲,便斜斜地看了那鳳曦一眼,隻道:“罷了。隻要你留在夏國,便是想偷閑弄個閑散的官職,想來也無甚壞處。隻是便宜了鳳曦這小家夥,倒是可以好生安頓著了。”
這般說著,外頭突然一陣叩門之聲,其後安益的聲音便是沉聲響起:“公子,已是早餐進餐之時,外頭卻是布置好了。”
裴煦聞言,便微微一笑,先行起身道:“罷了,我等閑人卻還是先行進餐。”
鳳曦及霍家兄弟,聽得如此,也是對視一笑,起身隨著裴煦一般慢慢向那小花廳走去了。
這花廳雖小,位置卻是極佳的,推窗便可看得滿庭的花木泉水,一應擺設又清淡渾厚,倒是這間院落裏最得裴煦心意的地方。
掀開簾障,裴煦等人依次坐下,好生吃得一些,屋子外突然又有一人行來,於門外輕聲喚了霍恬一句二公子。
此時,早點已是退了,裴煦等人正是微微飲了些茶水漱口,聽得外頭有人來了,都是有些皺眉:今日卻是怎了,上演了一出接一出的意外,卻這又出了哪一回子事?
霍恬無奈地應了一聲,便是出去與那人唧唧咕咕地說了一通,方是打發了這人,自己卻是皺著眉掀簾進來了。
他的手中一應都無,隻是一張花箋。
但霍恬神色卻是有些遲疑,良久,方是將這花箋遞給裴煦,鄭重道:“先生,此事您卻是不得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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