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司越在腦海中搜尋和薑尋有關的人,想要找到一條有力的線索。
一支煙燃盡時,白特助的電話打了過來。
他滑動接聽:“說。”
“盛總,早上太太從華盛名邸出去的時候,是秦律師的車來接的她,他們去了機場。”
“航班信息查到了嗎?”
白特助道:“還需要點時間。”
“馬上去查。”
“是。”
電話掛斷,男人想到自己從得知薑尋不接電話到現在,有一個和她相處最多但也最容易忽視的人還沒問。
他找到吳嫂的號碼,撥了過去。
那邊很快接通:“少爺,怎麽了?”
“你現在在華盛名邸嗎?”
“我沒在,少奶奶今天放了我一天假,說明天去上班就行。”
盛司越漆黑的眸色隱忍而克製,眼見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心沉了沉,又問:“她最近有沒有跟你說什麽奇怪的話?”
“沒有啊,少奶奶一切正常,出什麽事了嗎?”
“沒事。”
他掛了電話。
男人開車回了華盛名邸。
別墅的密碼沒有改。
進門後,空無一人的客廳很是安靜。
往裏走,他看見了茶幾上壓著的一個便簽,和一個牛皮紙袋。
牛皮紙袋裏是一遝現金,便簽上是寫給吳嫂的:【吳嫂,聯係盛司越,讓他把你調回盛宅工作吧。】
話很簡單,但盛司越卻看明白了。
薑尋不再需要吳嫂,華盛名邸不再需要傭人。
這代表著,她不會繼續住在這裏,甚至短時間內不會再出現在江城。
男人在沙發上坐下,一時間心煩意亂,他習慣性地點了一支煙,吞雲吐霧之間,眉頭皺的極深。
他從未這麽深刻地感覺到,薑尋離他而去了。
哪怕那天兩人在民政局領了離婚證,他甚至都還覺得有朝一日會跟她重新出現在那裏,複婚。
可今天,這樣的憑空消失,讓他徹底亂了方寸。
盛司越拿著手機,再次撥了薑尋的號碼,仍舊是關機。
他又撥了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全是關機!
白特助的電話在半個小時後回了過來:“盛總,查到了,太太飛去了英國,目的地是倫敦希思羅機場,順便差了一下秦律師的航班信息,他和太太去的不是同一個地方,他去了意大利。”
“馬上給我定明天飛倫敦的機票。”
“可您到了倫敦,要怎麽找太太?一個城市有很多地方很多人。”
男人不耐道:“那是我的事!”
“明白了,我現在訂。”
盛司越掛了電話。
薑尋去了倫敦麽?
倫敦有什麽好的?
人生地不熟,她在那裏能吃得好睡得好嗎?!
……
兩天後,美國華盛頓。
薑尋丟掉了在江城的手機卡,辦了當地的卡,給父母報了平安。
之後又打給了薑致。
電話接通後,她看著落地窗外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緩緩開口:“哥,是我。”
“阿尋?”
“嗯。”
薑致沉聲問:“到了?”
“剛安置好。”
“盛司越好像在找你,花了不少人力物力,不知道怎麽查出來你定了飛倫敦的機票,跑倫敦找去了。”
女人抿唇,眸色淡了些:“隨便他。”
“你怎麽想的?”
“什麽怎麽想的?”
薑致不緊不慢的聲音傳了過來:“車子從跨海大橋側翻,對方要的是你的命,活下來是你幸運,失去一個孩子也讓你經曆了常人無法感同身受的痛苦,以我對你的了解,你不會就這麽算了。”
“自然是不能就這麽算了,但報仇這種事,十年不晚。”
“所以你要在國外待多久?”
薑尋垂眸:“看我師父的工作安排吧,可能至少兩年。”
“嗯,有事隨時聯係我,雖然離得遠,但交通還算方便,我可以飛過去幫你。”
“你照顧好爸媽就好了,我會照顧好自己。”
對方說“好”。
通話差不多結束,臨掛斷之間,她想了想,還是提醒道:“哥,以後和盛司越有關的事情,不要再跟我提了,他的一切我都不關心,也不想知道。”
薑致沉默兩秒,回了她一個“好”字。
……
盛司越在倫敦漫無目的找了一周,都沒有得到任何和薑尋有關的消息。
華盛集團的工作堆積成山,國內的電話一個接著一個打過來,他都沒有給出任何明確的回國時間。
直到——
盛老爺子親自聯係他:“這個繼承人你如果不想當了,直接跟我說。”
“爺爺,我不是這個意思。”
“什麽時候回來?”
男人的嗓音透著少有的執拗:“我還沒有找到阿尋,暫時不回去。”
“她不想讓你找到,你就是掘地三尺也沒用,馬上給我滾回江城,你爸回來了,帶著那個女人。”
盛司越臉色驟變,原本死氣沉沉的眸子,突然淩厲起來。
爸?!
這個詞對他而言,十分陌生。
很多年沒聽過了。
但爺爺提起,男人還是第一時間想到了許多年前的舊事。
在他還很小的時候,作為父親的盛齊鬆和外麵的女人勾搭在一起,還讓對方懷了孕,鬼迷心竅要讓母親沈婉讓位。
為了逼母親離婚,他不惜重金走關係,通過法律程序拿下撫養權,並在事後以母親情緒不穩定為由剝奪了她的探視權。
當時盛齊鬆並不知道,沈婉在離婚的時候肚子裏就已經有了另一個孩子。
因為打官司,因為離婚,因為見不到孩子,她患上了產前抑鬱。
在曆經千辛萬苦生下盛司錦之後,又變成了產後抑鬱,不到半年便鬱鬱而終。
臨死之前,她把盛司錦交給了盛老爺子。
盛老爺子當時去海外為華盛集團大江山,回國後得知父親辦的一係列事情,差點氣暈過去,溝通無果後,一怒之下把他趕出江城,並放言永遠不會承認那個小三上位的女人。
盛齊鬆帶著當時懷孕四月的第三者移居海外。
後來不知是聽誰說,那女人生了一個女兒。
很多年了,盛齊鬆不曾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中,如今算算,那個私生女想必已經年滿十八周歲。
為什麽要突然回來?!
“司越,如果你跟阿尋有緣,日後一定會再見,如果無緣,你也別做些沒用的事情了。”
說著,盛老爺子的語調語重心長了許多:“對一個男人來說,有比情情愛愛更重要的東西,你父親來者不善,倘若你不想把華盛集團拱手讓人,就給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