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榕躺在**,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其實,跟石輝的交往一直被她當作是為了裴倩鳴而不得不做的事。兩個人出去吃飯、爭吵、商量,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從未在她心中產生過什麽漣漪。當然無可否認,石輝對於董嵐的癡情她是看在眼裏,也有些觸動,所以她曾經旁敲側擊地想要點清這個愚蠢的男人。但這純粹是出於人道主義的角度,跟她對這個男人的感情毫無關係。
隻是……如果一切真的隻是這樣而已,為什麽那天晚上她會情不自禁地跟他上床呢?她不是亂來的女人,更不是對男人渴望到不行,隻是當他抱著她吻著她的時候,她卻出乎意料地無法拒絕。這究竟是出於什麽原因,直到現在她都無法理解。
以前裴倩鳴跟她說過:“這世上就是有那麽一個人,他是你的命門。隻要遇上了他,你什麽事情都無法拒絕,都隻能妥協。”而董沂峰就是她口中的那個人。那麽,難道石輝會是她的命門嗎?不,怎麽可能?那樣一個整天對董嵐癡心妄想的男人,憑什麽要成為她的真命天子?這絕不可能,她一定不能讓此事成真。
她又翻了一個身,卻聽見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石輝低啞的聲音透了進來:“榕榕,你不讓我進來,那我就在門外坐到天亮吧。我知道你對董嵐的事情還有心結,沒關係。我守著你,一直守著你。等你解開心結,打開門就能看見我了。”
王榕氣憤地從**坐了起來,用手捂住耳朵,不想再聽外麵的男人胡說八道。可是,他說的話卻早已鑽進了她的心裏,充斥著她每一個腦細胞。
“榕榕,其實我對你的感覺……應該是很早就有了吧。”石輝在門外自說自話,“還記不記得那次你陪著裴倩鳴到風嵐日化來借錢?你拉著我在樓底下說了半天話,我就覺得這個姑娘可真夠仗義的,為朋友兩肋插刀,在所不惜。”
“雖然我每次找你,都是為了董沂峰的事情,可其實也是想聽你說說話,哪怕是罵我兩句也覺得挺開心的。除了董沂峰,我也沒什麽知心的朋友,或許你可以算一個吧。”
“知道我為什麽老是請你吃飯嗎?因為你吃飯的樣子特別可愛,簡直一個小吃貨。唉,最近我常常想,我是有多蠢,放著身邊這麽好的一個姑娘不理,卻整天做著大學時代的夢。要是我早點明白過來,早點下手的話,或許咱倆的進度不會比董沂峰他們慢呀。”
“榕榕,我以前確實過得挺混蛋的,男女關係處理得也一團糟。不過,我向你保證,跟你在一起之後,絕對一心一意,什麽都聽你的。我們家有祖傳的家訓,聽老婆者得江山。像你這樣聰明又有主見的姑娘,絕對是老天爺給我準備好的犒賞……”
“哢——”房門突然打開了,王榕臉色陰沉地看著他,低聲說:“你還預備在這裏演講多久?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那點事嗎?”
石輝欣喜地站起身來,卻因為盤腿坐麻了,一個踉蹌撞進了王榕的懷裏。他順勢摟住她的腰,柔聲說:“我想讓你更多地了解我嘛!要不咱們進屋慢慢談?”
“都12點了,還談什麽談?”王榕推開他,轉身走進了屋裏。
見她沒有關門,也沒有嗬斥他出去,石輝就忐忑地跟了進來:“榕榕,你肯收留我了?”
“石輝,我沒心情聽你廢話。要麽就睡覺,要麽就滾出去。”王榕怒氣衝衝地坐進了被窩裏。
“睡覺?”石輝懷疑自己聽錯了,望著她身邊的那個空位,問道,“睡**?”
“不然呢?你要是願意,也可以睡地上!”
聽聞這話,石輝二話沒說就鑽進了被窩,伸手就想去抱她:“待遇提高得太快,有點反應不過來!”
王榕狠狠地打了一下他的手臂,怒道:“我讓你睡覺,沒有讓你幹別的。你要是敢碰我一下,小心我讓你斷子絕孫!”
“不用這麽狠吧。”石輝嚇得抽回了手,“你這不是存心讓我看得見吃不著麽?”
王榕凶狠地瞪了他一眼,就轉過身不再理睬他。
石輝覺得無聊,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說:“唉,還是被窩裏暖和啊!剛才在外麵都快把我凍僵了。你看,現在手臂還跟石頭一樣冰呢。”
見王榕仍舊沒有動靜,他試著把手往她身上碰了碰,說:“你試試看,是不是很冰?”
可是,王榕好像是睡著了,沒有出聲也沒有動彈。石輝心想,暴殄天物才是天大的罪過,如果今晚不能喚起她對他的感覺,他將錯失最好的機會。
“哎呀,手臂捂了半天都還沒熱,你幫我捂捂?”石輝順勢把手臂摟住了她的腰,然後一隻手往上探。見她仍然沒有抗拒,他大著膽子開始揉捏起來。
“嗯……嗯……”王榕發出了忍耐的聲音,“你別亂動。”
石輝哪裏還會聽她的指示,整個人撲到了她的身上,低頭將滾燙的吻熨在了她每一寸肌膚上。“榕榕,我愛你,會一輩子死心踏實愛你的。給我吧,給我!”
王榕被他吻得渾身酥癢,身子禁不住弓了起來:“石輝,你這個混蛋!”
可是石輝很快就封住了她的嘴,用舌頭攪動著她的口腔,含混不清地說:“我會讓你幸福的,相信我……”
她投降了,對石輝,也對那個固執的自己。她不再去執著於那些跟自己過不去的念頭,伸手緊緊抱住了這個她想愛卻不敢愛的男人,任憑愛戀的浪潮將他們席卷而去。
半夜,裴倩鳴突然被一陣短信聲吵醒。睜開眼睛,隻見手機裏躺著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裴倩鳴,考慮得如何了?我的耐心有限,希望明天能聽到來自你的好消息。”
沒有落款和署名,但光從語氣上就能判斷出來,這條短信是葛偉方發的。他是這樣迫不及待地想要趕走她,明明跟約定的時間還有三天,他卻已經等不及了。裴倩鳴驚恐之餘,仰望著天花板,靜靜地思索了起來。葛偉方說他代表的是董家,可是現在董家還會有哪一個人那麽迫切地希望她離開呢?董嵐已經嫁給了穆沛,而董沂峰也跟孟家翻臉了。今時今日,即便她離開了董沂峰,對於局麵又會有多大的影響呢?這個葛偉方究竟代表了誰的利益在威脅她,他們讓她離開的背後是否還藏著其他不可告人的陰謀呢?
七年前,她因為不相信董沂峰而盲目地做出了選擇,從而給自己和身邊的人帶來了災難。如果今天她還是那樣不理智、不冷靜地聽從葛偉方的安排,或許隻能讓親者痛、仇者快吧?想到這裏,裴倩鳴覺得自己的頭腦從未像此時此刻那樣清楚,對於接下來的行動也有了無比準確的判斷。
她按動了手機,給葛偉方回複了一條短信:“葛叔叔,我已經考慮清楚了。我拒絕你的提議,也奉勸你不要再做無謂的事。如果我把你曾經對我做過的事情告訴董沂峰,相信也會給你帶來困擾的。希望我們能相安無事,從此不再有瓜葛。”
短信發出了很久,都不見對方回複。裴倩鳴鬆了口氣,這條短信應該能對葛偉方起到一定的震懾作用。這個人真是卑鄙,他口口聲聲為了董家,暗地裏卻可能做著與董家利益完全違背的事。如果今天她還去聽信他的威脅,那就未免太蠢了。隻是,她或許應該找個機會把曾經發生過的事全部告訴董沂峰……
裴倩鳴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她要怎麽說得出口呢?那些可怕的、悲慘的過去。
這時,躺在身邊董沂峰翻了個身,張開眼睛看了她一眼,含混地說:“怎麽還不睡?過來,讓我抱著你。”
說完,他把胳膊伸了過來,將她整個裹進懷裏,用臉貼著她的額頭,說:“睡吧,有我在呢。”
“峰峰。”
“嗯?”
“我愛你。”
“小鳴,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