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任菲一組人在縣紡織廠一直折騰到天亮,現場所采集的證據對案情幾乎沒有任何幫助。廠內人員提供的口供也大致相同,侯燕平時除了與二癩子關係密切外,再沒見過她與其他人有過深交,隻是同事間相互的工作交談。無奈之下,刑警隊隻好撤回警局,暫將二癩子關押在候審室。
林廣成帶著孫亮去了縣醫院,值班醫生對孫亮的麵部進行了臨時的清理治療。林廣成看著被紗布層層包裹的孫亮問值班醫生:“他的麵部受到了嚴重的灼傷,能危及到生命嗎?”
值班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說:“生命暫時沒有危險,不過我們馬上要對其進行手術,將被腐蝕的肌肉切割下來,然後再進行植皮手術。”
林廣成隨值班醫生來到走廊,問道:“是什麽東西腐蝕的?”那值班醫生四顧看了一下,低聲的說:“是什麽物質暫時還不好說,要通過進一步的化驗分析才能定論,不過我從他麵部肌肉腐蝕的程度去看,應該是硫酸。”醫生說完,搖了搖頭,雙手插在白大褂中走了。
林廣成緊跟過去追問道:“他臉上的血……?”值班醫生停了下來,道:“血不是他的,在他身上沒發現明顯的傷口,應該是隨著腐蝕性的**一起潑到他身上的。”
林廣成剛要轉身回處置室,任菲和李皓幾個人便從外邊匆匆的跑了進來。林廣成疑惑的問道:“你們怎麽來了?”
任菲看了一眼林廣成回道:“出事了,重案組那邊炸窩了,死了兩個,剩下的全都中彈昏迷不醒。”
林廣成以為任菲他們是來看孫亮的,一聽到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一般,他張著大嘴震驚的問道:“那隊長他們怎麽樣了?”任菲眼神黯淡的低下頭說:“隊長……下落不明。”
“什麽是下落不明?隊長他們怎麽了?”林廣成的情緒有些激憤。
任菲的眼裏噙著晶瑩的眼淚說道:“具體的事情經過我也不清楚,是楊旭打來電話告訴我的。”
“我馬上去上河村。”林廣成說完,向外跑了出去。跑的時候他回頭對任菲說道:“孫亮馬上要進行手術,去個人護理一下。”林廣成急匆匆跑出縣醫院的急診樓,與聞訊趕來的陳局撞到了一起。陳局看著林廣成問道:“你去哪裏?”
“我去上河村,李隊那邊出事了。”
(2)
李皓對兩名死去的警員進行了屍檢。屍檢過程相對簡單,兩名死者,一人心髒中彈,一人頭部中彈,都是斃命的位置。隨後李皓又對屍體進行了擴展檢查,其他各項組織正常,無可疑之處。
任菲靠在手術室走廊的椅子上昏昏欲睡,裏麵的手術已經進行了兩個多小時,兩名護士進進出出的好幾次,每次詢問裏麵的情況時,護士隻是簡單的回答到還在進行當中。這讓任菲更加的擔心裏麵的情況,因為在手術的時候,護士通常很少出來
取各種所需的藥物,這些東西在手術前大多都是準備齊全的,隻有一種可能,就是裏麵的手術進行的非常不順利,藥品和物品的消耗量極大。
任菲閉起眼睛,默默的祈禱著。就在任菲剛剛睡著的時候,一位主刀醫生叫醒了任菲,任菲急切的起身問道:“怎麽樣?”主刀醫生摘下口罩,惋惜的說道:“很抱歉,有兩名警員搶救延時,我們無能為力,其他幾個已經搶救過來,但還未度過危險期。”
任菲癱坐在椅子上,淡淡的道了聲謝,隨後捂著臉,哭了出來。
(3)
“簡直就是奇恥大辱,警察是幹什麽的?警察是維護社會治安秩序,保護人民的。現在呢!現在呢!人民保護不了不說,自己倒搭上好幾條人命,你們這些局長科長都是幹什麽吃的。”平安縣公安局四樓會議室內,由省廳趕來的副廳長站在會議桌前指著在座的參會的人員破口大罵。在座的參會人員都沉重的低下頭,麵對如此棘手的案件,有些內勤人員都是聞所未聞。
(4)
林廣成來到上河村的時候,隊裏的其他警員都不在村裏。隻有尚洪明壓著馬雲峰準備趕回縣城。林廣成見到尚洪明後問道:“這是誰?其他的人呢?”尚洪明打了個哈欠說:“其他的人都出去找隊長了,這個人是重案組的,昨天重案組發生了一起匪夷所思的事件。”林廣成瞅著滿嘴白沫的馬雲峰說道:“他的神誌好像有點問題,你看他一抽一抽的……你的脖子怎麽了?”尚洪明摸了摸脖子說:“被這個人咬的,不單是我,楊旭昨天也被咬了一口。”
“咬的?”林廣成陷入回憶當中。
尚洪明將馬雲峰推上車後,自己拽開主駕駛的車門對林廣成說道:“林哥,我先押他回局,今天早上楊哥和局裏通電話的時候,陳局讓我把這個人押回去。”林廣成沒回話,隻是稍稍的點了點頭,還在思考著某些問題。
尚洪明開著車離開了上河村,宅子裏隻剩下林廣成一個人。林廣成迎著微涼的秋風站在院子中,這能驅趕一部分整夜未眠的睡意。他想了半天也未能確定是什麽病能讓一個人去咬另一個人,難道是狂犬病?李傑明剛剛來上河村的那天被楊凱歌咬傷,接著是楊旭和尚洪明被馬雲峰咬傷。楊凱歌和剛剛被押走的馬雲峰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例如表情,形態等等。就林廣成思考間,兩個身影從餘光當中跳進了自己的視線裏。林廣成偏頭一看,兩個人影從外側的院牆翻進了梁冬家的院內,隨後鬼鬼祟祟的向正房挪去。林廣成一下就認了出來,這兩個人正是侯受廷兩口被害時,在現場一個暈厥一個大哭的夏曉飛和於歡。
林廣成麻利的躲了起來,屈身來到牆頭邊,蹲在牆下想,奇怪,這兩個女孩來這裏幹什麽?難道他們兩個與這案件有著什麽關聯?林廣成偷偷的探出頭,見夏曉飛和於歡正趴在窗戶上向屋裏麵看去。林廣成能隱隱約約的聽到兩個
人談話的大概內容。
“走吧……我害怕。”
“怕什麽,大白天的還能有鬼啊!”
“一會被警察看見了……”
“昨天晚上這裏好像有槍聲,還有好幾輛外來的車輛……”
“那有人,有人……”
於歡拽了拽夏曉飛,指著露出腦袋的林廣成顫顫巍巍的說道。夏曉飛轉頭看著於歡所指的方向。林廣成已跳過第一道牆頭,向他們走了過來。
林廣成來到他們的身前厲聲的問道:“你們來這裏幹什麽?”於歡躲在了夏曉飛的身後,夏曉飛毫不示弱的回道:“我們怎麽就不能來,這又不是什麽禁地。”
“這是梁家的凶殺案現場,你們來,莫非是想銷毀什麽證據?”
“你別血口噴人,你現在也進來了,難不成你也是來銷毀證據的?”
“笑話,你還反咬一口,馬上坦白你們的行蹤意向,不然的話,我有權拘捕你。”
“哎呀,警察不去抓凶手,倒抓起手無寸鐵的老百姓了,你們真能耐啊。”夏曉飛的話無疑是激怒了林廣成。林廣成和楊旭在隊裏是出了名的急性子,在以往的辦案過程中,楊旭和林廣成因暴力執法而受到的大小批評和行政處分多達數次。
林廣成對夏曉飛算是客氣的了。他拽著夏曉飛就往院外走去,院外停著他的金杯麵包車。夏曉飛叫嚷道:“你幹什麽,你鬆開我,你……你流氓……”於歡在林廣成的一側顛顛的跑著,說:“警察同誌,她是記者,她是來調查真相的……你別抓……她是好人。”
林廣成歪著頭回道:“今天你必須交代清楚,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夏曉飛被林廣成拽的哭了出來,她哽咽的罵道:“你這流氓……你混蛋。”
出了院,來到麵包車前,林廣成鬆開夏曉飛的手說道:“給你一分鍾的思考時間。”夏曉飛紅著眼忿忿地說:“我要投訴你……你這混蛋。”說完揉了揉剛剛被林廣成抓過的手腕。於歡擠在了兩人的中間,她一邊揉著夏曉飛的手腕一邊對著林廣成說:“警察同誌,她真的不是壞人,她是鬆江晚報的記者,她隻是想報道一些與案子相關的真相。”
“還報道?她還嫌社會上的恐慌不夠嗎?”林廣成點了支煙,扭過頭看著遠處。
“群眾有權知道真相,而不是整日惶恐的活在迷信當中。”夏曉飛推開於歡的手,對著林廣成的後腦勺喊道。
林廣成轉身剛想說話,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林廣成接起電話,是一個線人打來的。線人報告說,在城北的一個胡同裏,發現了劉誌國的老婆葉氏,葉氏在一所宅子裏養了很多的貓,目前是一個人生活,無人員來往。這有可能是一個重要突破點,林廣成看了看身後的夏曉飛和於歡,走出了很遠,才將電話打給任菲。等打完電話後,一轉身,身後的夏曉飛和於歡已無影無蹤,不知了去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