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的劇組展現出難得的仁慈,劉導演既沒有在拍攝結束後發表長篇大論,也沒有苦口婆心,眼含痛惜的教育工作人員,這一上午都出乎人意料的順利著。
黎疏影在連著過了好幾條戲之後,得了空,在值得珍惜的可憐空閑裏想起孩子們,她最愛的寶貝,已經好幾天沒見麵了,不知道他們是胖還是瘦,吃的好嗎,睡得香嗎。
雖然這一切無從得知,但幸好墨墨和染染被寄宿在封詡硯家,於是黎疏影腦海中有了決定,趁著自己還有時間,去看看孩子們。
坐半個小時車,再走一個小時路,走到兩條腿都費勁酸澀,才終於看見那棟熟悉而又富麗堂皇到誇張的別墅。
拿人臉識別去請求機器開門,幸好臉上的紅印已經提前用白粉遮住,要不然自己頂著那麽大一坨紅,就是熟人也會認不出來,更何況這嚴密而又不近人情的冰冷機器呢。
“叮咚叮咚”門上掛著的小小風鈴在迎接客人的到來,發出一陣歡快的聲音。
來應門的人是墨墨,小小的身體包裹在一件黑色睡衣裏。
左手拿著牛皮的筆記本,不知道上麵寫了什麽,右手扶著門,神情依舊在嚴肅中摻雜著不符合年齡的冷冰冰,站在那,像是辦公的總裁在迎接商談的客人。
“媽媽來了。”墨墨關上門,想把聲音傳遞到臥室,再從臥室傳遞到染染的耳朵裏。
墨墨貼心的替黎疏影分擔,幫她取下神上的大包小包,心中正惆悵著再說幾句來表達自己溫暖的想念,就在近距離中看見媽媽臉上的紅印子。
凸起小山形狀的是指印,隱沒在白粉下似幹涸湖泊的一大塊是掌印,這些惹人煩的紅印破壞了黎疏影臉上白皙的美感,讓她一個自然的美女被迫著去擦劣質而又厚重的白粉。
黎疏影走到客廳,去和假裝看電視實則心中放煙火的染染打招呼。
墨墨站在那裏不動,眼珠子也隨著黎疏影走動的路線,從門口移到客廳,帶著一種隱含的關心粘在她身上。
黎疏影身上有些毛,被一根一根編成網的黏糊視線盯得不自在,剛開口想問,就被墨墨打斷。
墨墨昂著頭去看媽媽的臉,黎疏影坐在沙發上降低的高度正好彌補了兩人之間的身高差,軟軟的溫暖的小手輕輕撫過傷口,他開口問道:“媽媽的臉是怎麽回事?”
手上傳來的觸感告訴他,黎疏影臉上的掌印不隻有一個,因為摸上去的感覺就好像是在平原上摸到了山丘,鼓鼓的,臉肯定是腫起來了。
直接問黎疏影不一定會告訴他,墨墨斟酌一下措辭,用一種極為天真的眼神,帶著疑惑和試探問道:“拍戲的時候是撞到哪裏了嗎?怎麽臉腫起來了。”
一邊說一邊拿起黎疏影的手,控製人偶那樣,控製著她指向自己紅腫的地方,輕輕點一點,“就是這裏。”
黎疏影怔一下,心想這可能就是孩子們獨有的敏銳吧,明明化完妝之後她自己照鏡子也看不出來,偏偏到了墨墨這裏,她做的那點掩飾竟被小孩子一雙澄澈的眼睛盯的無所遁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