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馬六口中得知自己的改革已經初見成效,朱標感覺自己這個太子當的真是稱職,正洋洋得意之際,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咱越是稱職,那將來登上帝位的可能性豈不是越大!”
太子爺喃喃自語,這一細思起來,不由地驚出一身冷汗。
戶改、土改、教改,這一套操作下來,不知道累積了多少好口碑,這要是不搞點事情,這太子的位置可就算是釘在身上了。
“老六,咱們出去一趟。”
朱標一臉騷笑地望著馬六。
後者欣然會意地回以騷笑,然後跟著自己家主子離開了東宮太子府。
這一路上,馬六顯得很興奮,因為陪太子爺出門,十有八九能夠遇到有趣的事情。
“殿下!咱們這次準備去哪兒?”
馬車上,懷揣著好奇心的馬六想太子爺輕聲問道。
“去府衙。”朱標騷笑不斷,“咱們去投案自首。”
馬六聞言,當即一怔,滿臉不解。
“咱不是炸了李府麽……這都過去大半個月了,那府尹孟端居然什麽也沒查到,咱今天就拿他開涮。”
朱標如是說道,隨後探出車廂,讓馬六直奔應天府府衙。
自從第一次毆打倭國使臣的時候,朱標就意識到,這個應天府府尹孟端,其實是個崇洋媚外的歪屁股,他手底下的人,也都是一幫欺善怕惡之輩,包括胡衙頭。
所以,在府衙搞事情,朱標能過得了良心這一關。
片刻過後,馬六勒緊韁繩,把馬車聽好之後,緩緩地先開了車簾。
“殿下,到了。”馬六柔聲說道。
朱標跳下車廂,望著氣勢淩人的府衙大門,音樂能感受到一股肅重的威壓,不過可惜的是,這威壓似乎是用來針對老百姓的……
“馬六,擊鼓!”朱標朗聲說道。
馬六點點頭,跑到鳴冤鼓前,拾起鼓錘便“咚咚咚”地敲打起來。
那雷震般的響聲,吸引了一大批好事的百姓,官家的衙役忙將馬六和朱標二人引進了正堂。
那衙堂上,衙役分列而站,手裏握著殺威棒,氣勢十足。
朱標站在堂前,望著從堂後姍姍來遲的府尹孟端,露出一臉狡黠的笑容。
今天的戰爭,可就算是拉開了序幕……
“太子殿下??”
走出後堂,孟端還在整理冠服,這才剛頂上官冠,就看到今日擊鼓鳴冤之人,竟然是當今太子爺!
“下官孟端,見過太子殿下。”孟端湊上前去,向朱標微微一拜。
朱標將其扶起,然後一臉和氣地笑了起來。
“孟大人不用客氣,本太子今天前來,是來報官的。”朱標正正經經地說道。
“太子殿下狀告何人?可有狀書?”
孟端眉頭輕皺,打心底就不相信太子爺是來報官,瞅他那個樣子,十有八九是來找事兒的。
他如是設想,隨後撇頭看向自己的下人,準備讓氣到李府通知李善長。
隻是眼尖的朱標敏銳地發現了這一點,還沒等那下人離開府衙,便在衙堂上發出一聲嗬斥。
“老六!給我把府衙大門看好了,今天但凡有人從這大門走了,本太子唯你是問!”
朱標一聲令下,讓馬六守住了府衙大門,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太子殿下像是變戲法一樣,忽然換回了笑臉。
“咱今天沒有帶狀書,因為咱今天要狀告的人,正式孟大人您啊!”
朱標雙眼如炬,戰鬥,這就開始了!
“咱一告孟府尹禦下不嚴!”
“二告孟府尹目無法紀!”
“三告孟府尹結黨營私!”
“四告孟府尹陰奉陽違!”
“五告孟府尹貪贓枉法!”
“孟大人,這五條罪狀,根據大明律,要怎麽判,您自個判了吧。”
朱標向府尹孟端瘋狂開炮,一口氣說了五大罪狀。
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百姓守著府衙大門,聽朱標係數著府尹孟端的罪狀,臉上紛紛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在他們眼裏,孟端作為應天府府尹,不說有功,但還說得上是稱職,至少在治安方麵,那是比以前要好的多。
而且,這位京官在任期期間,經常走街串巷,拜訪街坊,了解民生,百姓對他的印象都非常的不錯。
“太子殿下說笑了,本官何時犯過這些個滔天大罪?”
孟端搖搖頭,眼神充滿不屑。
要搞事情,至少也用一點高明的手段,就這麽直接莽上門,真把應天府府尹當成了小孩不成?
“太子殿下,你可知道這報官有什麽規矩麽?”
孟端微微一笑,緩緩解釋道:“那門外的鼓,叫鳴冤鼓,但有擊鼓者,衙門必須升堂審查。而升堂之後,鳴冤者需要呈交狀書,自表冤情。這要是說不出個說已然來,那便是誣告,誣告可是要‘加等反坐’的。”
“您是堂堂太子,想必是知道這些。太子爺之所以這麽做,是想看看下官是否稱職,對嗎?”
孟端也不想惹上事端,隨後幫朱標搭了個台階,盡管有些扯淡,但至少能讓大家體麵地下台。
不過太子朱標壓根就沒有在怕。
在大明朝,你再怎麽罪加一等,還能把當朝太子嘎了?
你肯,老朱答應麽?
朱標望著一臉正義淩然的孟端,心裏十分惡心,臉上隨即撐起了輕蔑的笑容。
他回望四周,在一群衙役中看到胡衙頭,然後走上前去,一把將胡衙頭拽到堂前,然後狠狠地摁在地上。
“胡衙頭,咱們也算是老相識了。本太子今日就以監國太子的身份問你!數日前,在醉仙樓,聚眾鬧事,向本太子出手,企圖調戲良家婦女的李祐,現在可在大牢?”
太子殿下嚴厲地嗬斥道。
胡衙頭聽得心裏打顫,忍不住想孟府尹張望過去。
可他才剛剛抬頭,朱標就把他的頭給摁了下去。
“給本太子照實說!若是不然,本太子就治你個欺君之罪,誅你九族!”朱標鄭重其事地警告道。
他現在是以監國太子的身份說這話,就代表皇帝說這話,任何人對皇帝不老實,掉腦袋是小事,嚴重一點,那就是血流千裏。
“快說!”
朱標見胡衙頭遲遲不肯說話,便一腳踹在胡衙頭的膝蓋窩。
胡衙頭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咚”地跪在了地上,卻不敢有一絲反抗。
“太子殿下!你這是幹什麽?”
孟端忽然硬氣了起來。
再怎麽說,他也是應天府府尹,太子這麽做,完全是將他的官威踩在地上瘋狂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