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淩小小冷笑,自然不會相信風揚會做出這等事情出來,風揚這個男人,她自認為是不會看錯的,隻是玲玉這丫頭倒是讓她刮目相看:不叫的狗才是最會咬人的,這句話還真的半分不假,她比玲麗有手段和城府多了。

不過老夫人這手段,卑鄙的讓她想吐,不管怎麽說,風揚都是老夫人的兒子,她怎麽就這麽愛折騰,淩小小知道老夫人身子骨不好,一直都是因為這些破事給搞得,怎麽到了她這個兒媳婦的身上,她非要繼續折騰下去。

淩小小今兒個不打算姑息下去,這種事情她也不能姑息,因為她清楚,如果今兒個姑息了,以後的日子裏,就要不斷的麵對這樣的場景……

老夫人見淩小小不說話,她心裏有些得意,以為狠狠地打擊了淩小小,繼續道:“玲玉那丫頭是個膽小的,被揚兒收用了,就擔心你責怪,就讓我給做主,我是個做母親的,自然知道你的性子,你哪裏是這等沒有心胸的人,這是她沒有規矩,愛胡思亂想,母親知道,你這孩子定然是高興的,畢竟日後房裏有個人幫著分擔些,你也好清閑些。”老夫人說著,就對內室揚起聲音:“玲玉,你過來向四夫人陪個禮,日後可不要再胡言亂語了。”

老夫人的話音落下,玲玉就從內室裏出來,她雖然還是往日裏的打扮,不過淩小小卻看了出來,她是開過臉的了,那粉嫩的臉蛋上光滑的連半根汗毛都看不見了。

淩小小心裏冷笑:老夫人倒是仔細,玲玉這丫頭倒也自覺,敢情這兩位當她這個正室是擺設了。

她雖然對眼前的情景覺得厭煩之極,以前是小憐,現在確實身邊的丫頭玲玉,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玲麗,有完沒完,怎麽著現在也流行給人做小三了,都上趕著來了,不過,淩小小卻也知道,這樣的事情正是考驗她和風揚的時候。

考驗?

她想到這兩個詞的時候,忽然心念一動,心裏倒是有了一個怪異的念頭,當這個念頭慢慢的在腦海裏擴大的時候,她心裏居然閃過了一絲絲笑意,有些酸酸地,麻麻地的痛覺:這個男人,原來也會做出這等幼稚的事情,或許,他是借著這件事情讓一些人明白一些事情吧!

淩小小心裏有了一絲明了的感覺,不過卻依舊不動聲色的坐在老夫人的手邊。

老夫人將淩小小木訥的表情歸納為打擊太大,心裏有些得意,卻又閃過一絲憐惜,想到自己當初第一次麵對這樣事情的時候。

不過,想到風揚子嗣的問題,她立刻就將這點憐惜給收了起來:她能承受的,相信淩小小也能承受。

“玲玉,你還不快過來給四夫人斟茶請罪!”老夫人說這話的時候,嘴角是含著笑意的。

玲玉低低的應了聲是,就紅著臉,斟了杯茶,雙手小心翼翼的捧著,不知道是太緊張,還是太興奮,雙手都有些顫抖起來,那茶蓋不時的碰著茶盞兒,發出清脆的聲音,落在淩小小的耳朵裏,卻讓她煩躁的想要起身砸了那茶水,再狠狠地踢上玲玉幾腳,再狠狠地臭罵老夫人一頓。

玲玉端著茶的,小步子走到淩小小的麵前,慢慢兒的跪在地上,然後很是恭敬的將茶杯兒用纖纖玉手舉過頭頂:“賤妾給夫人敬茶賠禮,請夫人用茶!”

淩小小似笑非笑的瞧了玲玉一眼,這丫頭身份轉換的倒是挺快的,這麽一轉眼的功夫,就自動將自稱由奴婢改成了賤妾,看來,這丫頭和玲麗那丫頭一樣,早就存了這樣的心思,隻是丫頭比玲麗那丫頭藏的更深罷了!

淩小小隻是笑看著玲玉,就好像在看一個笑料小醜一樣,並不接茶,老夫人也甚為和藹的看著淩小小,並不因為淩小小不接茶而氣惱:第一次嘛?哪個正室都要刁難一下妾室的。

她語氣更是柔和:“小小,我看先將玲玉這丫頭開了臉,放在房裏吧,這樣的話,你以後身子不方便的時候,也好有個人在揚兒身邊伺候著。”說著又提高聲音:“你放心,這一切自有母親給你做主,我已經對玲玉這丫頭說了,在你沒有生下嫡子之前,她伺候揚兒都是要讓我身邊的戴媽媽看著她吃藥的,等你生下嫡子後,再由你做安排,你看怎麽樣?”

淩小小心裏再次為老夫人的精湛算盤讚歎,聽在外人的耳朵裏,不知道怎麽感歎她淩小小好運呢,怎麽就攤上這麽個好婆母,這每一字每一句都在為她打算。

可是實際上呢?在兒子和媳婦之間硬是塞進來一個女人,還一副媳婦我是為了你好,全是為你考慮的樣子,好像沒有給一個丫頭先生下庶子的機會,就是多大的恩典,她要是信了老夫人的話,那腦殼是真的壞掉了吧!

淩小小依舊不說話,讓老夫人繼續一個人唱獨角戲,老夫人見柔情攻勢不行,就想到三從四德或許管用:“小小,母親跟你說,咱們這些大戶人家,做正室的,手段要有,胸襟也是要有的,否則落入別人的眼裏,就會說咱們善妒。也不是母親我非要抬舉這丫頭,我這不是為了揚兒嗎,你們夫妻情深,這是風府上下誰都知道的事情,隻是男人,年輕的時候不都是如此嗎?愛點新鮮,你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這點看不透,摸不清,這次可千萬別為了這麽點小事和揚兒置氣,傷了夫妻之間的情分,要知道千年才能修的同船渡,你可別犯了糊塗。”

淩小小聽得老夫人這席話,差點沒忍住,就笑出聲來:老夫人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刀子沒割在她身上,她倒是說得輕鬆,怎麽風老侯爺納妾的時候,她就沒這般輕鬆,要不是淩小小死命的忍著,早就張嘴回了過去。

玲玉一直舉著茶杯,卻不見淩小小伸手接茶,咬了咬牙,重複道:“賤妾給夫人敬茶,請夫人寬恕了賤妾這一次,賤妾知道賤妾身份卑微,還請夫人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裏能撐船,就別和賤妾計較了。”

老夫人在一旁看著,對玲玉的說辭很是滿意,這丫頭是個伶俐的人,知道這個家裏應該巴結的人是誰:玲玉早就投在了老夫人的門下,明麵上是太夫人賜下的,實際上早就是老夫人的人了,可謂是老夫人的一枚暗棋。

老夫人認為今兒個玲玉進門的事情已經十拿九穩,她原本還不想用這枚暗棋,可是小憐的事情已經超出了她的計劃,讓她覺著千萬不能再讓淩小小獨寵下去了,否則兒子還不知道和她離心到何等地步。

不過,淩小小沒有立即伸手去接玲玉的茶,又讓她生出來的戒備心思弱了幾分,若是淩小小今兒個半點都不猶豫,反而笑嘻嘻的接過玲玉這丫頭的茶,她才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時時刻刻盯著淩小小,擔心她心機深沉,是一隻笑裏藏刀的笑麵虎,這邊讓玲玉進門,那邊就著手收拾了玲玉,可是她這般猶豫,倒是讓她看清楚了,淩小小不過是在給玲玉立規矩,煞煞玲玉的性子,這倒是正常的很,大家裏的夫人,誰都是這樣做的,就擔心日後妾室不知天高地厚爬到自己的頭上來,她往日裏也是如此行事。

因愛而生妒,這世間的女子,隻要心裏還有自己丈夫的,哪一個不妒忌,若是不妒忌,那是因為不愛,或是愛已經被一次次的傷害,而毀於一旦,淩小小會嫉妒,其實她心裏是高興的,至少在他們夫妻之間,並不是隻有她的揚兒一廂情願。

若是今兒個淩小小半點不猶豫的收下玲玉,她一定會想方設法將這個心機深沉的女人趕出家門,一個新婚情濃的妻子,怎麽可以不嫉妒呢?

若是淩小小知道老夫人現在心裏頭的想法,隻怕要對天送上千萬個白眼了:老天爺,你怎麽送給我這麽一個極品的婆婆!

老夫人這人,行事作風,還真的矛盾而統一。

因為瞧出淩小小對風揚也是有真情的,老夫人心裏也舒坦了一些,這時候正尋思著說些寬慰淩小小的話,卻在抬眼間,見淩小小居然抬手就將玲玉手裏的茶盞給揮了出去。

老夫人臉色頓時又黑了下去,她沒有想到淩小小居然會做出這等無禮的事情出來,竟然當著她的麵揮了玲玉這丫頭的茶盞,這不是下她的臉子嗎?

早就聽說淩小小潑辣善妒,她原本還有些不信的,淩小小進門這半年來,一向柔順,雖然頂著公主的的頭銜,對她這婆母也是恭謹盡心,挑不出半點的錯處來,和各位妯娌姐妹之間,相處也是大度謙和,稱得上是好媳婦的典範,她倒是沒有想到,今兒個居然為了一個丫頭的事情,要和她翻臉,她怎麽能不氣?

是的,今兒個這事情說起來,是她做的不地道,可是這能怪她嗎?新媳婦進門半年左右的時間,就給他們房裏插人是早了點,可是這人也不是她這個做婆婆的給安排的啊,是揚兒自己看著喜歡,弄到**去的,這能怪她這個做婆婆的嗎?

再說了,玲玉這丫頭原本是從太夫人房裏出來的,這一年她雖然用著,可是這心裏總是不踏實,總覺得這丫頭主動來投靠她,是不是太夫人安排的,這心裏還有些不樂意呢?否則,她怎麽會說出不給她先生養的話,要知道揚兒的年紀也不小了,子嗣可是大事情,她能為她這個做媳婦的想到這等地步,還要她怎麽做?

這麽一想,老夫人這心裏越加不痛快了,她覺得今兒個這事情她哪裏都沒有做錯過,而且還一心一意的為淩小小著想,若是這玲玉這丫頭求到了太夫人的麵前,隻怕就沒有這麽樣的好事情了。

淩小小真是不識好人心,她可都是為四房著想的啊,若是她還是這般不知道好歹,她這個做婆母的,可是要拿出手段了,再說了,任憑淩小小這般作踐玲玉,那也是會傷到揚兒的臉麵不是嗎?

老夫人從頭到尾又仔細盤算了一次,覺得她自個兒半點錯處都沒有,即使風揚有心護著淩小小,那也是無從下手的,老夫人心裏想著,淩小小既然不從,她也隻好拿出做婆母的威嚴了,這麽想著的時候,淩小小卻站起了身子來。

淩小小滿麵憤恨的看了玲玉一眼,然後對老夫人說道:“母親,小小知道母親心疼我和侯爺,將我們當成手心裏的寶,總想著讓我們過得舒心,一心一意的為我們著想。”

淩小小說著,就壓低聲音,靠在老夫人的耳邊:“母親,侯爺是從母親肚子裏麵出來的,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肉,母親自然了解他比小小更深厚,母親覺得,這丫頭的相貌,侯爺能看的進眼嗎?母親,說句不怕您笑話的話,侯爺的性子,小小可領教過的,到現在想起來,都心驚肉跳。今兒個這事情,小小還真的不敢替侯爺做主,若是,侯爺喜歡玲玉這丫頭也就罷了,不然,那侯爺的怒火,小小可沒膽子承受。”說著還故意打了一個寒顫,做出一副膽怯的模樣。

淩小小這番話,說的老夫人心情又好了幾許,做人母親的誰都不是希望夫妻相處中,自個兒的孩子能是被寵著,讓著的那個,這就像是兒子給媳婦洗腳,看在自己的母親眼裏,那就是沒出息的表現,看在丈母娘的眼裏,那就是體貼的表現。

淩小小這番話,將風揚捧得高高的,原本老夫人聽到下人的傳言,都是風揚對淩小小千依百順,這心裏才冒著一股火,今兒個又出了小憐的事情,現在才借著玲玉的事情想壓一壓淩小小的囂張氣焰,現在淩小小親口說風揚給她氣受,心裏的那股子火也就滅了一些,也就尋思著淩小小話裏的道理。

風揚一向容貌就好,又被皇後娘娘護著,而皇帝也對他頗為器重,年紀輕輕就出入戰場,成了常勝將軍,可謂是前途光明,所以這性子難免有些傲氣,尋常的女子還真的看不上眼。

老夫人抬眼打量眼前的這個玲玉一眼,雖然有幾分姿色,可是在淩小小眼前這麽一比,那實在的沒啥看頭了,而且,她已經在風揚的身邊伺候了兩年了,若是風揚能看得上她,怕是早就收進房裏了,或許是真的不喜歡,若是她真是非要將這丫頭塞進他的房裏,或許真的會惹這個兒子發火:她其實也是挺怕這孩子發火的,怪嚇人的。

老夫人心裏已經有點想明白了,但是卻還在做最後的掙紮:“小小,你說的什麽話?揚兒都已經收了這丫頭了,哪裏還有什麽看上看不上的說法?”當然,這話,也是老夫人靠在淩小小耳邊壓低聲音說的。

淩小小心裏有些暗笑,到底是可憐天下父母心,這位老夫人雖然既不討喜,又不可愛,可是對風揚倒是真心的很疼愛。

“母親,今兒個這事情,小小總覺得有些怪異,你說,這麽兩年,侯爺也沒有收用,怎麽今兒個就……”淩小小做出一副狐疑的模樣,瞄了玲玉一眼:“我實在想不到,為何侯爺一夕之間這態度就改變了?母親,咱們身在內室,不知道這朝堂的洶湧,小小擔心這事情是不是有人給侯爺下拌子,畢竟這府裏有些人和咱們不是一條心,恨不得侯爺不好才是他們的心思。”

淩小小就不信,老夫人能放心太夫人身邊的丫頭,這麽一說,倒要看看老夫人動不動心思:大宅門裏,信任二字向來稀罕的很,

淩小小見老夫人神情逐漸的嚴肅,淩小小又繼續鼓吹道:“母親,咱們可不能引狼入室了。”頓了頓:“母親,小小也不多說,說了多了,母親定然認為小小善妒,不如這樣吧,這丫頭說侯爺收用了她,咱這就去找侯爺,若是侯爺點頭,真的收用了她,也很喜歡她,咱們再做打算。小小是婦道人家,聽侯爺的。母親,你看如何?”

老夫人也覺得淩小小這番話說得很有道理,畢竟這玲玉是太夫人賜下來的,這麽一說,還真的很可疑,而且她看淩小小的樣子,也真的不像是善妒的模樣,會揮了玲玉的茶也是擔心這丫頭是別有用心,來害揚兒的:老夫人此刻心裏對淩小小反倒有了一番好感,這般維護她的兒子,還真的挺不錯的。

淩小小就是抓住了老夫人愛兒子的心思,不管對她這個媳婦有什麽看法,但是隻要她愛自己的兒子,那麽最好的切入口就是風揚,隻要她一句有心害風揚,相信這事情就會峰回路轉:風揚考驗她,她何不也反考驗回去,就讓她看看鳳陽侯內宅爭鬥的手段吧!

老夫人對淩小小事事以風揚的意見為意見很是滿意,卻還不得不做做樣子,顯示她是公平公正的好婆母。

“小小,不是我這個做母親的說你,你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太膽小了,揚兒今兒個多喝了兩杯,收用了一個丫頭,多大的事情,你悄悄兒的安排下來不就是了,卻還要鬧到他的麵前,你也不怕人笑?還好是我們娘兒兩個的悄悄話,否則看看這滿屋子的下人怎麽看你這個主子。”

淩小小麵上憨憨一笑:“不就是母親疼我,我才敢這麽直言不諱嗎?否則下人都傳瘋了,說侯爺對我百依百順,我都沒出言反駁一下啊,不就是為了這張臉麵嗎?”

說完,淩小小低下頭,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自己都一陣惡寒:這麽惡心的話,居然是從她的嘴裏出去的。

老夫人打量淩小小一番,眼底這次倒是真的有了笑意,她盤算著淩小小的小算盤:淩小小讓她出麵,想來是想在眾人的麵前借借她的勢,畢竟一個二嫁的女子,在風家這樣的百年世家的後宅裏生存,也是極為不易的。

“也好,我這就讓人將揚兒叫過來,總要讓他知道,你這個媳婦可是百裏挑一的賢良淑德啊。”老夫人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恢複了正常,她是真的這樣認為的:三從四德,淩小小做的挺好的。

“還是母親體貼小小。”淩小小也笑著大著聲音應道:“隻是母親,侯爺今兒個既然多喝了兩杯,隻怕此刻還沒有醒來,不如我們一起去小書房吧,也好讓侯爺多休息一會。”

瞧瞧她多賢良淑德啊,果然老夫人臉上的笑意更是明顯了,而淩小小身邊的丫頭卻都低著頭,嘴角抽了一下,自家的主子哪裏是是賢良淑德,她們都明白——她家主子這是要去現場找破綻去了,不要說淩小小了,就是如夢幾個也沒有人相信今兒個風揚會收用了玲玉。

淩小小和老夫人說悄悄話的時候,沒有去接玲玉的茶,老夫人此刻又一心擔憂玲玉這丫頭是太夫人派過來的棋子,也沒心思理會她,自然更沒有出聲讓玲玉起身,所以玲玉隻好老老實實的跪在那裏,暗暗心驚淩小小的手段,這麽一會功夫就將老夫人哄的好好的:今兒個,小憐姑娘回來的時候,她剛好從外麵回來,她瞧著小憐姑娘的模樣不對勁,也就尾隨小憐姑娘悄悄兒的進了老夫人的院子,誰知道居然聽到一向脾氣甚好的老夫人怒喝,隨著老夫人怒喝的還有茶盞破碎的聲音,這就讓她動了心思,等到風揚回來的時候,她就借故跟了上去……

玲玉以為以老夫人剛剛那氣焰,怎麽著也要發作一頓淩小小,可是她們婆媳二人這麽一陣子咬耳朵,卻讓淩小小給安撫下來了,這讓她怎麽能不心驚?

玲玉知道,自己現在的禍福榮辱都壓在了老夫人的身上,剛剛也是老夫人有意為她做主的,她可不敢得罪了自己最大的靠山,所以老夫人不出言,她一直就在地上乖乖兒的跪著,那茶也很老實的舉在頭上,胳膊早就酸了,她也不敢動一下,就怕老夫人覺得她不夠端莊。

不過,她在聽到老夫人說她的去留由風揚決定的時候,頓時一陣心喜,她所忍受的這一切都值得了,就算淩小小看她不順眼,在狠狠地折磨她一番,她都是願意的,這一步,她走對了。

淩小小自然沒有錯過玲玉眼底那喜悅的光芒,老夫人自然也沒有錯過,心裏對這玲玉也多了點懷疑,不會真給小小說對了,她是有心人安排在風揚身邊的。

“你也起來吧!跟在我們身後吧!”老夫人這一次沒再提什麽敬茶的事情。

玲玉心裏一沉,不過,她心裏的喜悅很快就將那份黯然給壓了下去,她還是很歡喜的,所以此刻,她不敢再抬頭了,怕老夫人和淩小小她們再看到她眼底的狂喜,而厭惡她,她是風家的家生子,從小就知道,像她這樣的丫頭要想翻身,隻有走上這一條路,她今兒個跪了半天,渾身都痛,膝蓋處疼的鑽心,可是她心裏還是挺感激老夫人給她這樣的一個機會,讓她可以成為風府的半個主子。

不過老夫人她是感激的,但是對淩小小,她卻是深惡痛絕了,這個女人心思毒辣,不敢得罪老夫人和侯爺,隻敢用這樣不入流的手段對付她,不過她現在還沒能過了明路,除了忍再沒有第二條路好走,她的母親從小就告訴她,要做人上人,除了忍,沒有第二條路,這些年,她一直忍著,不像玲麗,整日裏將自己的野心暴露在眾人的目光下,所以今兒個成功的是她,相信,隻要她繼續忍下去,以後成功還會是她。

老夫人說不給她先生兒子?哼,她說不給就不給啊,隻要她過了明路,她就有法子生下兒子,難不成等她真的生下兒子,還能殺了她兒子不成,到時候,淩小小就是正室又能如何?比起淩小小二嫁之身,她到底還是清白的女兒家。

玲玉自己的小算盤打得直響,一路上低著頭跟在淩小小她們的身後,往風揚的小書房前去。

到了小書房,淩小小先讓小廝前去稟告:“老夫人來了,讓侯爺整理一下來見。”

“幹什麽要整理一下來見母親?”風揚的聲音居然從後麵傳來。

淩小小轉身,瞧了風揚一眼,那顆心總算是定了下來,風揚眉眼清明,哪裏有絲毫酒醉的模樣。

老夫人心裏也有些狐疑,風揚的樣子哪裏像是酒醉的模樣,隻是這話哪裏能當著這麽大庭廣眾之下說。於是就道:“揚兒,母親這不是聽說你醉了,心裏不放心,過來瞧一瞧!”

“多謝母親關心。”風揚走上前來,給老夫人行禮,然後走到淩小小麵前,見她麵色正常,那臉色就複雜了起來,似喜似悲,一時倒叫人分辨不清。

老夫人尋思著玲玉這事情,總該有個說法吧!清了清嗓子道:“今兒個你和小小陪母親走走,你也有好些日子沒到母親的屋裏坐坐了。”

淩小小知道,老夫人愛惜臉麵,這是要關起門來說話,她和風揚自然都不會反對,陪著老夫人回了院子。

進了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就讓淩小小和風揚坐了下來,隻是白了鳳陽一眼,也沒舍得罵風揚一聲,就不輕不重對他道:“你這孩子,既然喜歡玲玉這丫頭,就和小小說一聲就是了,怎麽這麽不聲不響的就收用了,還好玲玉今兒個找的是我,否則你讓小小這臉麵往哪裏擱?”

玲玉這次倒是自動自發的倒了茶,也不要人叫,就端著茶盞跪在了風揚的麵前,將茶舉起:“侯爺請用茶。”

風揚聽了老夫人的話,再看看玲玉的動作,麵上倒是半點表情都沒有了,隻是他既不反駁老夫人的話,也不接玲玉的茶,隻是將目光對向淩小小,直勾勾地看著,而淩小小則是白了他一眼之後,就低下頭,再也不肯看他。

風揚的手不由得就緊了起來,聲音就比往日裏沉了幾分:“母親剛剛說什麽?兒子將這丫頭怎麽了?”

老夫人見風揚這樣子,還以為他隻是害臊,就笑道:“揚兒,我是你母親,你是我兒子,在我麵前有什麽不能說的,玲玉這丫頭已經告訴我了,你今兒個在小書房已經將她收用了,你喝下她這杯茶,就正式收進房吧!小小膽子小,不敢做主,非要你自己拿主意。”

“你讓我自己拿主意?”風揚不關心玲玉的問題,隻是問淩小小這話。

淩小小沒法子,隻好抬頭:“侯爺男子漢大丈夫,在做什麽事情,什麽時候與我商量過,今兒個這麽大的事情,小小哪裏敢做主,侯爺自己看著辦!”

那語氣就不怎麽恭順了,老夫人聽了也不那麽惱了,畢竟女人麵對這樣的事情,難得有人可以心平氣和說話的。

但是風揚聽了這番話後,心情卻好了許多,那冰冷的眉梢都翹了起來,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風揚這番柔軟的表現卻不是為了跪在他麵前的玲玉,而是因為四夫人。

心情很好的風揚,瞧著跪在地上的玲玉:“你和老夫人說,我收用了你?”聲音和臉色又恢複的冰冷。

老夫人瞧風揚的模樣,不像是惱羞成怒,更不像是惺惺作態,反而有種被謀算後的冷漠,她思量了片刻道:“揚兒,咱們這樣的世家,收用個把丫頭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玲玉伺候你兩年了,你既然收用了她,就該給她一個名分,是做妾也好,通房也好,總不能讓她這麽沒名沒分的跟著你吧!”

老夫人心裏打起了小算盤,瞧這模樣,倒像是玲玉這丫頭在說假話,她卻想,若是玲玉說假話,她倒是要幫著玲玉一把,這就說明,玲玉這丫頭不會存了害揚兒的心思,是真的喜歡揚兒,願意為了揚兒自毀清白,雖然有攀龍附鳳的心思,但是肯冒這樣的風險,那心裏自然是有揚兒的,而她也可以繼續利用她知曉太夫人和淩小小的動向。

風揚猛的站起身子,一腳踢在了玲玉的身上:“我收用了你?怎麽爺我自己都不知道?”風揚眉頭揚起,冷冷的笑道:“爺這一腳可是讓你想起來要說什麽了?”

風揚的一腳,讓本來就安靜到讓人窒息的屋裏屋外就更鴉雀無聲了,每一個人都屏住呼吸,伸長了耳朵,揣摩著風揚的話:瞧四爺這話裏的意思,倒像是玲玉自個兒賴上去的。

老夫人聽了風揚這話,就知道今兒個這事情定然有什麽內幕,她揮揮手,要身邊的人退下。

而她身邊的戴媽媽是老人了,自然知道這時候,做奴婢的該怎麽做,她看到老夫人的手勢,就打算帶著一幹下人離開,但是風揚一個沉聲:“避什麽避,都給爺留下來,爺倒要讓所有的人看看,想謀害爺的下場!”

老夫人心裏一窒,給了一個眼色給淩小小,示意她勸勸,可是淩小小一直故意低著頭,自然是看不見她的眼色,再說,她已經猜到風揚今兒個是要做什麽了,心裏隻有歡喜,哪裏會出言阻止啊!

老夫人見淩小小隻顧低著頭,瞧不見她的眼色,隻好主動開言:“揚兒,你這是什麽話?哪家清白女兒會故意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你喝醉了,有些事情記不清楚那也是可能的。隻是,你身為鳳陽侯,名聲是頂重要的。玲玉這丫頭被你收用了,你要是不給個名分,你讓這丫頭以後怎麽做人,人家可是清白的女兒家,你可不能肆意胡來。”

淩小小聽老夫人反複強調清白二字,就知道這半年來,老夫人雖然一直忍著,可是卻對她二嫁的身份極為不喜:其實將心比心,若是寶寶日後娶個二嫁的女子回來,隻怕她心裏都有些不舒服,她這個現代靈魂的人都如此,何況老夫人呢?

這麽一想,對老夫人的心思也就有了些理解,但是理解歸理解,她可沒打算繼續縱容老夫人在他們夫妻之間指手畫腳。

“我胡來?”風揚冷笑道:“母親你認為兒子這些年過來,可是會胡來的人?”

老夫人一時有些語塞,隻是到底有些不甘心,道:“這事情攸關女兒家的清白,玲玉這丫頭應該不會胡說八道的。”

風揚的聲音更冷,語氣中充滿了對老夫人的失望:“這麽說,母親寧願相信一個一心貪慕虛榮的賤婢的話,也不相信兒子了?”

“不是,母親當然信你!”老夫人這次回答可是幹脆多了。

“那我說,我根本就沒有碰著賤婢一根手指頭,母親,你可相信?”

“這……”老夫人有些語塞,不知道怎麽回答:若是回答相信,那今兒個玲玉不就進不了他們的房了。

“我信你,侯爺!”一直低著頭的淩小小忽然抬起頭來,對著風揚說道。

然後又轉頭,對著老夫人說道:“母親,小小相信侯爺沒有收用玲玉,侯爺在小小的心目中一直的敢作敢當的男人,侯爺說沒有,就沒有,小小剛剛就和母親說過這事情有些古怪,現在聽了侯爺的話,顯然是這個丫頭在說謊。”淩小小也義憤填鷹地站起身嗬斥玲玉說謊,一副以夫為尊的樣子,她表現出來的模樣,就好像風揚說太陽從西邊出來,她也就會滿心滿意的認為太陽原本就是從天邊出來的。

老夫人臉色一沉,雖然不太開心,卻不知道該拿淩小小怎麽辦,她剛剛可是誇讚淩小小三從四德極好,這麽一會兒,人家淩小小極力表現這三從中的從夫了,她也不好開口嗬斥她吧!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存心裝傻。

風揚也被淩小小表現出來的傻樣給嚇到了,隨即輕輕的咳嗽一聲,身上的冰冷卻消融的差不多了,越加的柔和,淩小小暗暗白了他一眼,顯然對他今兒個行事諸多不滿:憑什麽設計她來受這些氣。

風揚也知道,今兒個若不極力表現,隻怕今兒個晚上要對著淩小小的後腦勺了,他可是領受過一次,那滋味——很不喜歡!

他冷冷的開口:“母親不信我,那我就將事情講給母親仔細的聽聽。我今兒個是多喝了兩杯,也有些醉了,可是卻沒有醉到什麽都記不得的地步。”

“在這丫頭偷偷溜進我的小書房的時候,我就已經醒了。母親,你也知道,我的小書房,尋常人等都是不能進的,可是這賤婢卻偷偷溜進去,我原本想著這丫頭或許是偷什麽書信,或是想要栽贓嫁禍風府什麽的,誰知道,這賤婢卻什麽也不做,反而想爬上我的床。”

說到這裏風揚又是冷哼一聲:“我原本想起身嗬斥這個賤婢,可是想到這賤婢畢竟是祖母賜過來的,想要為祖母留點麵子,假意喝得醉醺醺的,好像極其無意的將這賤婢踢翻在地,誰知道,這賤婢卻不死心,一再嚐試,我隻好連續將這賤婢踢翻在地,就在賤婢再次準備撲上來的時候,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這賤婢才慌忙跑了出去。”

“母親,二字還原本想著,這賤婢如此沒臉沒皮,不守婦道,品德低下,還想著明兒就讓小小給打發賣掉,省的日後壞了我風府的名聲,誰知道,她居然膽大包天,居然生出這等賊心。”

“母親,這樣的一個賤婢,怎麽可能入兒子的眼?再說了,在兒子求娶小小的時候,兒子就立下誓言,此生隻要小小一人,絕不納妾。”

風揚眼色柔和了許多:“母親,這就是小小在兒子說出真相的時候,為何願意相信兒子的原因。小小,相信兒子是一諾千金的大丈夫,母親,你難道會認為兒子是違反誓言的人嗎?這麽些年,隻要兒子立下的誓言,母親可曾聽兒子違反過?”

老夫人原本聽到風揚說什麽絕不納妾時,整個人就要跳了起來,卻在聽到下麵的一席話後,又頹廢的癱在椅子上,顫抖著手指,指著風揚:“孽障,你居然為了一個女人要挾我?我白養你了!”

這個兒子,居然為了一輩子守著一個女人,而用當初她要求的他發的誓言來要挾她,這讓她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