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淩小小一直糾結著陪著風揚坐在張家的某一個涼亭裏坐等小憐事件的消息,至於說是去淩嘯那邊,也不過是個托詞,話說到了現在,出了小憐這樣的事情,若是她做個甩手的掌櫃,真去了淩嘯那裏,還不知道風府的這些當家的主子,心裏怎麽編排自己,風揚無所謂,她可是做人媳婦的。

果然半響之後,就瞧見黃明珠一臉怒氣的匆匆而過,風揚和淩小小對望一眼,瞧著她咬牙切齒的模樣,也知道事情成了。

黃明珠心裏已經氣得炸了,沒想到小憐那個賤人居然可以成了羅家的平妻,現在她就立刻想著法子將消息遞給她的貴妃姐姐,看看這個賤人怎麽成為羅海天這個窩囊廢的平妻:黃明珠心裏對羅老夫人和羅海天是生出了無比的怨恨之心,她是貴妃的親妹妹,他們居然想讓一個無父無母的小家子女子與她平起平坐,如此怠慢於她,這不是半點沒將貴妃娘娘,黃府放在眼裏嗎?柿子撿軟的捏,看來她不給羅氏母子點顏色看看,他們還真的不知道她的厲害,也不想想羅海天這個威武大將軍是怎麽來的,羅老夫人是怎麽出了家廟的。

對於羅氏母子的忘恩負義,黃明珠心裏的怒火滔天,一路急匆匆的而去,從她身上燒出來的火焰,差點要燒了張府,路過涼亭的時候,卻見淩小小正和風揚悠閑的用茶,二人的姿態甚是悠閑,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她真的恨不得跳起來咬淩小小兩口才好。

她就是再不懂事,也察覺出今兒個事情的不對勁之處,她雖然懷疑何心憐那個賤人早就對羅海天心懷不軌,可是她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太對,她和何心憐那個賤人相交多年,對她的心思多少也是知道點的,也明白何心憐那個賤人對風揚一直都是很有想法,怎麽這麽點時間就將目光轉向了羅海天,即使是黃明珠昧著良心說話,也不得不承認風揚比起羅海天來,那不是上一兩個台階的,何心憐這個賤人一向是個腦袋尖的,怎麽可能做下這等糊塗事情來。

那麽這個事情也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被人算計的,黃明珠瞧得清楚,今兒個能算計到何心憐這個賤人的人,看來看去也隻有淩小小這個惡婦,所以看向淩小小的目光,是恨不得痛揍她一頓才好,當然,即便是何心憐那個賤人被人算計的,她也不會就此輕饒了她,那個賤人同樣不值得原諒:黃明珠此刻也算是想通了,何心憐那個賤人即便是被算計的,但是她一心勸著她和羅海天來赴宴,一樣的居心叵測,這個仇,她也記在了心裏。

黃明珠定下腳步,目光掠過風揚,對著淩小小涼涼地道:“四夫人真是好興致,這會兒還能有心思賞花品茶,可真是心靜如水啊!”她說這話的時候,是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想必風老侯爺他們過來了:有一種人就是見不得別人好,想她今兒個異常的不舒服,怎麽能讓別人舒服,找個墊背的,也算是為自己出一口氣。

果然,風老侯爺聽了這話,那眉頭就蹙了起來:他是聰明之人,今兒個這事情,別人看不出來,他可算是看出來了,這是他的好兒子為了自個兒妻子出氣來了:想必上次他和老妻想把小憐塞進四房,惹怒了自己的兒子,今兒個,想必有什麽誤會,風老侯爺斷定,這原本該被算計的人應該是淩小小,卻被他的兒子看破,索性順水推舟,讓小憐替了淩小小,既破了下棋之人的局,又一舉解決了小憐這個隱患,還能讓張家承了他的情,也算是賣了張家和陽王一個人情。

風老侯爺不得不說這個兒子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隻是想到他這番作為都是為了一個女子,他就不那麽痛快了,而且這其中被算計的女子還是他救命恩人的女兒,似乎將他這個當爹的半點都沒放在眼裏。

這麽一想,風老侯爺那心裏的得意就沒有了幾分,對淩小小也就不那麽順眼了,現在又聽到黃明珠的這番話,雖然明知道她的用意,但是那感覺自然就更不舒服了,隻是他到底是老江湖,哪裏會在人前,弱了自家人的麵子——風老侯爺早就將淩小小當成了自己的人了。

淩小小曉得黃明珠不懷好意,又瞧見風老侯爺蹙起來的眉頭,淡淡的說道:“心靜如水,羅夫人真是好眼色,居然一眼就能看到本宮的心裏去,這等功力,怕是普天之下也沒人能與羅夫人媲美。”

淩小小放下自己手中的茶盞,靜靜地欣賞自己的玉指,依舊淡淡的說道:“羅夫人的眼神還真的讓本宮擔心,年紀輕輕的,就壞到這等地步。本宮和侯爺是什麽樣身份的人,什麽樣的景色沒見過,尤其是侯爺,禦花園裏那走過的不是一趟兩趟的,這張府的景致雖說也很好,可是比起禦花園那可就差了一籌,本宮和侯爺真的要賞花品茶,也不會專挑這時候,更不會專挑這地方,瞧著這日頭……”

下麵的話,淩小小也不說了,大家都是明白人,自然明白淩小小沒有說出來的話:鳳陽侯和明月公主都是什麽樣的身份,真的要賞花品茶自家的院子不會呀,幹嘛顛顛兒的跑到張家的涼亭,雖然淩小小說的很含蓄,將張家的院子說的僅次皇家的禦花園,顧全了張家的麵子,但是**裏的另一層意思,那也很明顯,誰不知道風家的院子修的那是美輪美奐,哪裏是張家比得上的,黃明珠這般說話,實在有挑撥離間的嫌疑,這人品還真的讓人不敢恭維。

原本眾人就對黃明珠的品行不滿了,現在聽得淩小小的話後,對她更是報以不屑,你說你這人什麽心思啊,自己心裏不痛快,就想要大家都陪著不痛快,實在是讓人看著都惡心的慌!

羅老夫人心裏卻是一突:想到淩小小的自稱——本宮,她這是丟了西瓜,撿了芝麻,不說淩小小現在身份的高貴,就是那一手點石成金的功夫,那羅家往日裏也是富貴榮華,可是這些日子以來,雖說皇恩浩**,可是那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雖然門麵還撐的上,可是裏子卻是千瘡百孔,黃明珠是個花錢如流水的,隻會花不會賺,喜鵲又是個鑽在錢眼裏,這兩個人都依靠不上,再瞧瞧今兒個這姑娘,一副嬌柔可人的模樣,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隻怕也是個指望不上的。

而淩小小的生意,居然做的更加的紅火,那銀子賺的更多了,想到這裏,羅老夫人心裏第一次升起了後悔,若是當初她沒生出什麽心思,這現在那些銀子還不是他們羅府的,羅府有一個公主名分的媳婦,那可是天大的臉麵,那是要燒香稟明祖宗的光宗耀祖的事情,即使這公主也隻是明麵上的。

可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淩小小已經成了別人的媳婦,他們羅府半點辦法都沒有了,也怪她當時豬油蒙了心,不過,她的後悔也隻是那麽一會兒工夫,畢竟,她不認為自己有什麽大錯,她曾經的所作所為不過是希望羅府更好,羅海天更好,隻是她錯估了淩小小的好命。

羅老夫人心裏這麽一想又釋懷了,她現在隻是有些不放心黃明珠會在貴妃娘娘麵前編排她和羅海天,真的惹怒了這棵大樹,隻怕她兒子日後的日子就不會好過了,但是現在,她又不能當著眾人的麵,給黃明珠服軟,尤其是淩小小的麵前,那還不如殺了她來的痛快。

而且,她也察覺到,今兒個事情隻怕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的。

一直沒有說話的羅海天,此刻忽然抬起頭來,死死的盯著淩小小和風揚,目光在二人的臉上來回的遊動:“四哥,四嫂,日後成了親家,彼此之間還是多多來往吧!”

他忍著痛,說了這番話,嘴角居然閃出一絲笑意,古怪的讓淩小小心裏竟然生出了幾分涼意。

風揚感受到淩小小的情緒波動,伸手緊握了她的手一下,淡淡而冷漠道:“隻要心裏真心敬我們為兄嫂,我們自然會善待之。”

語氣漫不經心,話風卻是一變:“怕隻怕有些人心懷不軌,窺視自己要不起的,做下些小人行徑,不過我倒是半點不怕,真要是小人敢在本侯眼皮子下麵作祟,本侯滅了就是,想在本侯麵前耍什麽陰謀詭計,也要看看自己能不能承受那樣的後果?”這話是對著羅海天說的,隻是最後一句話,說著的時候,似有心又是無意的掃過小憐,目光冰冷的如同千萬隻利劍,刺向她的神經。

小憐身影微不可見的一晃,低垂著眼眸,雙手緊握,修長而粉色的指甲狠狠地刺進掌心,絲絲地鮮紅的血色淡淡的流出,她卻絲毫不覺得疼:怎麽會這樣?事情怎麽可能是這樣?她原本以為算計她的人,應該是淩小小這個蛇蠍心腸的女子,卻怎麽都沒有想到會是她一心一意想要白頭到老的姐夫在算計她,若是她剛剛還有一絲疑惑,那麽在這一刻也都消失殆盡了——算計她的人,居然是姐夫,這讓她怎麽能夠接受,這一刻,小憐覺得自己一腔柔情居然托付在這樣的一個男人的身上,她恨,她悔,不過,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想過,她自己的所作所為,她的柔情是不是人家風揚想要的。

小憐是什麽樣的心思,風揚懶得過問,也沒那個精力去過問,今兒個,他自認為手下留情了,若是他人想要如此對付淩小小,他可以保證,現在絕對不會還能站在這裏呼吸新鮮空氣。

風揚對當日褻衣事件,雖然什麽都沒說,卻心裏跟明鏡似的,一直記在心上呢?他的妻子,哪裏舍得讓她忍受那樣的屈辱,即使那屈辱被淩小小給幹脆的反擊回去了,可是作為丈夫的,心裏怎麽會不心疼,他自然要給淩小小找回場子,也讓眾人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他風揚的妻子不是任人踐踏的。

今兒個,他大方的放小憐一馬,一方麵是因為小憐和風府有那麽一點關係,另一方麵自然還是為了他的親親老婆作想,羅府那邊,黃明珠如果沒有對手,還不緊緊地盯著他的親親老婆和兩個孩子。

讓小憐過去,風家幫她爭個平妻之位,二人旗鼓相當,也正好鬥的不亦樂乎,這樣自然就不會整天惦記著他的妻子了,雖然他知道以小小的手段,二人定然傷不了小小,隻是總是這麽被她們騷擾著,也實在讓人厭煩。

小憐不是喜歡與人共事一夫嗎?他好心成全她就好了,省的杵在眼前,給他和小小添堵。

淩小小聽了風揚這番似無意又似有心的話,抬起頭,對風揚展現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意:這個男人,真的讓天下女子又愛又恨,既無情,又深情,而她這樣的一個普通而尋常的女子,居然能夠得到他的真摯的深情,她何德何能?

而風揚的這番話,落在風老侯爺的耳朵裏,就不那麽舒服了,當下就把臉沉了下去,冷冷地看了淩小小一眼,又看了看風揚:“我還有點事情與你說,讓你媳婦送小憐回府就好。”

風揚不可置否,隻是含笑對淩小小說道:“我送你上馬車。”然後引了淩小小出去,絲毫不掩飾他對淩小小的深情,對那個受盡委屈的小憐倒是看也沒看一眼,就是風老侯爺也沒能得到他一個明確的答案,鼻子氣歪了,這個兒子,從來就不是一個省心的。

風老侯爺是七竅生煙,小憐也是恨不得將淩小小生吞活剝了,黃明珠是又恨又嫉妒,憑什麽淩小小可以得到這樣的幸福?而自己卻要忍受這等的齷踀事情,羅海天居然同意娶小憐進門,這麽個窩囊無用的男人,除了玩女人,他還能做什麽?

而羅海天差點舌頭給咬斷了,恨得牙齒發癢。

眾人表情各異,隻是淩小小和風揚的心情不算太壞,風揚和小小出了後花園,並轡而行,風揚有些小心翼翼的偷偷瞧著淩小小的臉色,生怕她對風老侯爺的態度不滿意,也更怕自己冷酷無情的一麵被淩小小探視之後,對他心生不滿:這真的不能怪他,他已經忍那小憐忍得太過辛苦了,以前他還無所謂,可是現在他是有妻室的男人,而且他的妻子還有些潔癖,若是他哪天不小心著了道,隻怕還不知道氣成什麽模樣?像他這樣立誌成為好丈夫人選的男子,自然要摒除身邊一切障礙,斷不會給敵人可乘之機的啊!

因為擔心淩小小心情不爽,他是想著法子逗淩小小開心,隻是淩小小一直都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麽,隻是嘴角的弧度,讓他知道她還是挺享受他獻出的殷勤,但,他這心裏到底有些不穩,語氣也就急切了幾分:“你不要生氣,也不要怪我心狠,你想想看,若是今兒個,她奸計得逞,你會有什麽樣的下場?就是這般,我都覺得便宜了她……”

一想,這話好像說的不太好,連忙又變了方向:“小小,她若不是有心害你,我還懶得理會她,我每日事務太多,誰有空閑時間理會她這一樣的小人,還不是她今兒個黑了心腸居然想要謀害你,我才忍不下這口氣的。小小,你是知道的,在你進門的那日起,我就說過,不會再讓你吃苦受累,卻時常委屈你。”

“而她原本就心術不正,若是不將她打發了,日後還不知道要出什麽幺蛾子呢?小小,我總不能將這樣的隱患放在你身邊,置之不理對不對?若不將她打發遠點,我這心裏也不放心你啊!你放心,你身邊的隱患,我定然會一個一個的打發出去,這世間就咱們兩個,好好的過日子。”

淩小小見他說得絕對而肯定,心中高興,就低低的笑了起來:“你說什麽呀,我才沒想這些,我是覺得,那首豔詩太奇怪了,那模仿羅海天的字跡的人也真的是好本領,居然寫的一模一樣,讓羅海天本人都分不出真假,實在是讓人不佩服都不行。”

見風揚似笑非笑的盯著她笑得那叫一個得意,淩小小心裏一動,挑眉:“這不會是你的傑作吧!”風揚的心思細膩,做事滴水不漏,淩小小以前就聽淩嘯說過,也是,他能在這麽多人的眼皮子下麵做成這樣的一件事情,也真的是極不容易的。

風揚笑了笑,也不反駁,隻是道:“那詩是我幫著想的,不過臨摹的事情,卻是這主人所做,而幫著羅海天成就好事,卻是另有其人相助。”

說到這裏,壓得聲音:“小小,我那可是有感而發!”

隨即低低吟了出來:“淡青山兩點春,嬌羞一點口兒櫻。一梭兒玉一窩雲,白藉香中見西子。玉梅花下遇昭君,不曾真個也銷魂。”熱熱的氣息吹拂在淩小小的耳邊,癢癢地,麻麻地,那一時間氣息就有些不穩,伸手推開風揚,嬌嗔:“給我規矩點,這可是人家的府邸。”

淩小小臉色紅的如同天邊的晚霞,她沒有想到如此**無比的豔詩,這家夥居然可以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來,真是個厚臉皮。

二人正在說笑打鬧間,忽然聽得後麵有人輕笑一聲,淩小小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了進去,風揚卻轉身,大大方方地說道:“張大人好清閑,今兒個老夫人的壽辰,還能有閑情聽我們夫妻二人的私房話,實在是勞逸結合啊!”這話說的就有些皮笑肉不笑了。

府尹張大人立刻變了臉色,討好賣乖地說道:“侯爺,你這是什麽話,我不過路過而已。”

說著,又對著淩小小清雅一笑:“四夫人,你瞧著我那字跡如何?”

淩小小雖然聽風揚說了,可是真的聽張大人光明正大的說出來,還一副虛心討教的模樣,她也是吃了一驚,一時間有些答不出話來:這讓她怎麽回答啊,怎麽回答都要被嘲笑一番,他與風揚說話隨意,想必有些交情,真的嘲笑她,她可不會翻臉的,隻是這臉皮到底有些薄,哪裏經得起這般攪合的。

張大人瞧著淩小小麵紅耳赤的模樣,撫掌大笑:“風揚,我以前就想,什麽樣的女子能匹配與你,今兒個見了,總算是明白你執著的緣由了。”

見風揚的臉色黑了不少,立刻閉了嘴巴,隻是還有些不甘的說道:“我今兒個可是豁出去了,差點連自己侄女的名聲都搭了進去,你這般小氣,連取笑一句都不讓。”

又見風揚挑眉,立刻閉上嘴巴,淩小小雖然窘態必然,卻還問出心裏的疑問:“你怎麽會模仿的如此相像?”

一個人模仿另一個人的字跡,總歸有些破綻,可是這位張大人卻絲毫破綻都沒有,連羅海天自身都沒有找出破綻,這等功力,淩小小想不好奇,都不可能。

誰知道看起來爽朗的張大人卻在這個問題之上半點都不爽朗,反而與風揚相似一笑,顯得神秘而有點古怪,淩小小也不是什麽都不懂之人,見他有意回避,自然也就不再追問。

反而那張大人興致盎然的說起羅海天和小憐的事情,甚至將小憐如何下藥,如何收買丫頭傳紙條的事情,都說的清清楚楚,就跟親眼所見一般,他說完之後,又笑道:“我在想,既然小憐姑娘這般煞費苦心,我怎麽能不幫著完成她的心願,隻好勉為其難的出手,也算是替天下癡情的人完成心願,總不能真的讓如花似玉的小憐姑娘死在我這後花園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是個心善的,哪裏見得了美女死在我的後花園,隻是我的一番苦心似乎不得小憐姑娘的心思,實在讓我寒心。”

想到小憐那臉上的表情,張大人搖頭感歎,著實做作了一番,淩小小瞧著他這模樣,哪裏是什麽憐香惜玉啊,根本就是嫌棄小憐死在他的後花園裏汙了他的園子,髒了他的話——不知道小憐姑娘知道,她的小命比不上張大人園子裏的一株花,會是什麽感受!

風揚白了他一眼,低聲罵道:“瞧你這德行,不就是有這麽點本事,得意啥?”

張大人頗有些不服氣,也回了風揚一個白眼:“我是沒啥本事,可是別忘了,今兒個這事情,是替你的心上人出氣,那小憐,黃明珠還有那個羅海天是不是東西,我才懶那得理會,還不是有人巴巴兒的舍不得自個兒的心上人受氣,今兒個一舉解決。”

說著,又恨恨地瞪了風揚一眼:“過河拆橋,沒見過比你更會翻臉的人了。”

風揚見他越說越不像話,就歪著腦袋,拽拽地道:“我過河拆橋又怎麽樣?”

見張大人一時傻眼,也不去理會他一副傻樣,討好的對淩小小說道:“小小,我們去看看舅兄他們吧!”

淩小小也正打算前去,卻故意說道:“父親可是讓我送小憐回府,若是這樣……”

風揚倒是幹脆的道:“她自己沒手沒腳啊,還要人送?咱們走,父親怪罪下來,自有我擔著,懶得理會這些錯事,我就想和你說說話。”

淩小小心裏對這些話受用的不得了,自然就忍不住給了風揚一個甜甜的笑臉,讓風揚的眉梢眼底,就柔和了起來,瞧在一旁張大人的眼底,也就多了一抹深思。

淩小小瞧到了張大人眼底的深思,對他也是淡淡一笑,然後,就對著風揚道:“我先到馬車上等你。”張大人不會無緣無故的來找風揚,尤其是張家的府邸剛剛出了這樣的事情,她這是避了開去,好讓這二人好好的說回話。

淩小小知道朝堂上的事情,她插不上嘴,而且確切的說來,她在某些時候,還會成為兄長和風揚的牽累,即使知道了,隻是窮緊張,反而讓風揚和淩嘯更難行事。

風揚含著笑,輕輕的,又鄭重的點了一個頭:他知道這一個簡單的動作中所蘊含的信任,小小是將自己和兩個孩子的身家性命都放在了他的手上。

待到淩小小身影消失之後,張大人才收了一臉的嬉笑之色:“那邊傳來消息,已經準備就緒!”

風揚臉色同樣慎重,聲音緩緩道:“那就好,那人最近動作也很多,對我和淩嘯都很不放心,我們二人手中的軍權都收了不少。”他想到一些事情又冷冷一笑:“今兒個這位風流大侯爺可是那人最近看好的。”

張大人臉上的不屑也半點都沒有掩飾:“憑他?”冷哼一聲:“這樣的膿包,能做出什麽事情,連一個女子的計謀都看不破,怎麽能看破朝堂之上的風雲詭變?那位也真的是急上了火,這樣的人物也敢拋出來?”

二人細細說了一通,半響之後,正事總算是說完了,張大人臉上又恢複了那一臉的笑意,而風揚也變成了人們眼裏的那個冰麵侯爺。

張大人笑著說道:“風揚,我這輩子很少佩服別人,至今也不過三人,我的兄長,淩嘯大將軍,還有一個就是你,兄長晴朗如天邊明月,讓人不敢高攀,而淩大將軍,看起來溫和如水,卻也絲滑如水,讓人也抓不住,看不透,隻有你,別人都說你冷酷無情,心機深沉,可是我覺得真是瞎了眼了,你這樣的人若說是無情,隻怕天下再沒有多情的人了?”

風揚所做出的事情,看在他的眼裏,實在與冷酷無情掛不上邊。

“那倒也未必。”風揚冰冷的眉眼間倒是淡淡一笑,這麽細微的變化,卻將他臉上的肅殺之氣一掃而光,讓人有著一種和風撲麵的感覺:“我自認為自己從來就不是多情的人,我也認為一個人的感情珍貴就在於真摯而長久,我的這份真摯而長久的感情原本就稀少,也隻能投注在有限的幾人身上,因而難免冷落了其他人,隻因為我的心很小,能放下的也隻有這麽幾人。”

他冷冷的笑了起來,看起來居然有了幾分妖嬈的氣息:“世人說我無情冷酷,也不是信口雌黃,沒有道理的,我的情感從來不會浪費在不相幹的人身上,至於心機一說,我也認為世人說的有理,這樣的世道,單純的人是無法存活下去,而我在乎的人,卻又是單純之人,所以我要比更多人多點心機,如此這般,才能守護好,我心裏的那幾個需要珍惜的人。”

張大人先是一怔,然後哈哈大笑,用力的拍了拍風揚的肩膀:“今兒個我算是長了見識,原來無情和深情是這般演繹的,風揚,你讓我震驚,日後,我定會張大眼睛看著你這樣的人物會活出怎樣的精彩?而你那位夫人,也讓人耳目一新啊!”

今日,淩小小的行事,他是看在眼裏,而羅海天的悔,黃明珠的懼,羅老夫人的不甘,小憐的不服,這一切他也看在眼裏,一個女人,簡單的一個動作卻可以勾畫出這麽多的精彩,實在讓人很想認識一番,可惜,他比誰都清楚,眼前的這個男人有多麽強大的占有欲。

“你又何嚐不是讓人歎為觀止。”風揚側過臉看他一眼:“模仿的字跡可以讓對方自己都不能分辨,這份本領也讓風揚長了見識。”以前就知道他模仿對方的字跡可以以假亂真,卻從來沒有想到會到這等境地:陽王的座下到底還有多少如此深藏不露的高人,看來他無意中押對了寶。

“過獎!”張大人扯了扯嘴角:“難登大堂之雅!”

風揚眉梢又是一挑:這等本事還叫難登大堂之雅,他今兒個也算是長了見識。

風揚辭別了張大人,想著和淩小小一起去見淩嘯,誰知道到了門口,卻見自家的馬車不見了,他不自覺心頭一緊,就四處張望起來。

而如夢正在一邊角落等他,見他到來,走了上來,行禮說道:“夫人讓婢子轉告侯爺:故人有約,請侯爺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