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要挾?

有這麽嚴重嗎?她怎麽聽不出來啊!

淩小小瞧著眼前的情況,有些不明白了,怎麽老夫人會說風揚要挾她,她自認為不笨,卻聽不明白,風揚的話裏哪裏有什麽要挾的意思,可是瞧風揚那模樣,似乎還真的有那麽點意思:風揚似乎是想借著今天的事情,向風府的人宣告他此生斷不納妾的誓言!

而老夫人似乎就是宣告誓言的第一站——若是老夫人聰明的話,就能明白風揚這是在乎她的表現,若是不在乎裏,誰管你什麽感受,幹嘛當著你的麵要挾啊!

淩小小從風揚這樣簡單的一個動作中明白風揚到底是在乎老夫人的,隻是老夫人似乎不知道。

而,這個男人所有的謀算全都是為了她,這麽一想,淩小小的心就軟成了一湖春水。

淩小小心裏就跟喝蜜一樣的甜,而老夫人心裏就跟吃了黃連一樣的苦,二人之間是鮮明的對比,老夫人什麽時候受過風揚這樣的委屈,接連著兩次風揚下她臉子,都是為了淩小小,所以心裏對淩小小越發的不待見,感覺她就是挑撥他們母子感情的狐狸精一般。

現在她說什麽都決定要讓玲玉進他們的房裏,要是再讓淩小小這麽專寵下去,隻怕這個兒子都要和她這個母親反目成仇了。

她瞧了一眼玲玉,覺得這個丫頭也算是有勇有謀的,雖然她膽大包天居然敢算計她的兒子,想趁著揚兒酒醉,爬上揚兒的床,來個生米煮成熟飯,若是往日裏,遇上這樣不安分的丫頭,她定然是直接打殺了算了,可是現在,對上淩小小這麽個狐媚的,還真的要這樣的丫頭。

老夫人心裏有了主意,又聽見玲玉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道:“侯爺,女兒家的清白不是什麽玩笑話,玲玉即使出身卑微,卻也是好人家的女兒,這等沒皮沒臉的事情,哪裏做的出來?侯爺真的要了玲玉,隻是侯爺醉酒不記得了,或許侯爺是怕夫人生氣,可是侯爺,玲玉已經將元帕交給了夫人,那可是做不得假的。”玲玉哭著又對老夫人磕頭:“老夫人,求您給奴婢做主啊!”

“賤婢,到了現在你還不說實話嗎?想將這狗屎盆子叩在爺的頭上,你的膽子可真是不小,看來爺往日裏的手段,你這賤婢給忘了。”風揚冷目厲然的看著玲玉。

他真是沒想到他們風府還有這樣不要狗臉的下人,這玲玉的心思,他是明明白白,不就是利用男人酒後會亂性這一特征,來達到自己齷踀的念頭,風老侯爺身邊有位姨娘,就是利用這等手段上位的。

看來一開始,這玲玉將他和風老侯爺歸為一類人了,隻是可惜,他沒有繼承風老侯爺這等風流好色的性子,反而極其厭惡這等齷踀的事情。

風揚對玲玉的認識,今兒個算是打開眼界了,若是有點臉皮的女子,做了這種事情,又沒有達成目標,隻會避了過去,可是這位玲玉賤婢,卻以此為跳板,想要賴上他,將他當成什麽樣的人了,男人喝酒醉後,會忘記自己做過的事情,玲玉正好可以利用這一點來蒙混過關,可惜的是,他今兒個隻是多喝了兩杯,根本就沒有醉!

卻聽見玲玉還在強調:“侯爺,奴婢不敢說謊,真的是侯爺喝醉了,醉得糊塗了,才忘了要了奴婢的事情。”

所謂人算不如天算,玲玉千算萬算,根本就沒有算到風揚是裝醉。

所以這時候,她還一口咬定是風揚醉糊塗了,更讓風揚生氣,差點一腳要將她踢飛到天邊去。

而老夫人卻還不知道風揚已經到了快爆發的邊緣,繼續附和道:“是啊,揚兒,或許真的是你醉糊塗了,忘了這事情,一個丫頭哪裏有這麽大的膽子,敢栽贓主子的。”

說完,又對一邊的戴媽媽道:“你去將那元帕拿進來,給揚兒看看,他就知道玲玉這丫頭沒有說謊了。”見戴媽媽離去,又對著風揚說道:“你這孩子,原本遇事都是沉穩的,今兒個,一家子說話,就要挾來要挾去的,真不知道是受了誰的挑唆?”

目光淡淡地掃過淩小小,不用說,淩小小就是那個挑唆的人了,淩小小暗暗地對天翻了一個白眼:得,又是她這個做媳婦的錯。

風揚瞧見老夫人到這時候,還要將髒水往淩小小身上潑,那心裏的怒氣真的快要衝出來了,但老夫人依舊還沒察覺,見戴媽媽拿著元帕到了風揚的麵前,她隻顧著自個兒的話題,繼續說道:“揚兒,人喝醉了酒,忘點事情,也很正常,以後慢慢總會想起來的,不過,你是做大事的人,日後可不能喝酒忘事,今兒個還好是個小事,收用了一個丫頭,給個名分也就是了,可是若是事關朝廷,那就不能如此輕易過關了。”

風揚現在不怒了,他笑了起來,啥叫怒極而笑,他算是知道了。

“都是兒子不好,讓母親操心了。”他笑著說道,隻是眼底根本沒有絲毫的笑意,反而像是被霜凍成了冰塊一樣,瞧了一眼那元帕,壓住想要嘔吐的衝動。

風揚這次真的沒忍住,上前,一腳就將玲玉踢飛出去,撞在牆上,發出一聲“砰”的聲音:“你個賤婢,瞎了你的狗眼,你以為拿出這麽惡心的東西,就能要挾住爺了,你將爺當成你手心裏的麵團了吧,想怎麽捏就怎麽捏。”

風揚呸了玲玉一口:“你也不拿個鏡子照照,你這樣的貨色,真的惡心死爺了。爺堂堂男子漢,從來就不打女人,不過你這樣的賤婢,在爺的眼裏也算不上女人,不要說算不上女人了,就是人都算不上,不過是一隻不懂得知恩圖報的狗。”頓了頓:“說你是狗,都侮辱了狗。”

淩小小膛目結舌的看著風揚,從來不知道她親愛的相公原來是毒舌一派的宗師,瞧瞧這番話,就是她罵出來,也不能媲美,對一心想要攀附著風揚的玲玉來說,有什麽能比風揚的毒罵來的更加羞辱呢?

風揚居然說玲玉算不上女人?相信這句話,比那句侮辱了狗,來的傷害力更大。

淩小小發現,自己真的不算好心腸的女人,聽到這番話後,她居然覺得挺開心的。

風揚瞄過淩小小那彎了彎的嘴角,眉頭也閃過一絲喜悅,不過很快又恢複氣憤不已的模樣,他氣呼呼的指著戴媽媽道:“去,到太夫人那邊,將張媽媽請過來。”請張媽媽,自然就等於請了太夫人。

戴媽媽瞧了一眼老夫人,見老夫人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沒有任何指示,也就咬著牙應了,果然,很快就帶了張媽媽過來,當然走在第一位的就是張媽媽的主子——太夫人,這樣來說,風府的兩大巨頭正式碰麵了。

太夫人來了之後,眾人見了禮,淩小小行禮的時候,太夫人也不敢拿大,隻受了半禮,然後就規規矩矩的給淩小小行了君臣大禮,淩小小也不是榆木腦袋,自然也忙不迭的親自扶住了她,還很親熱的說道:“祖母,自家人不講這些虛禮。”

太夫人也笑嗬嗬的道:“禮不可廢,禮不可廢。”

淩小小親親熱熱的扶著老夫人落座,也不管老夫人黑了臉,當然,她此刻巴不得狠狠的刺激刺激老夫人才好,這老夫人到底出身商賈之家,一些大家之氣還是缺了點,雖然手段不少,可是在淩小小的眼裏到底是落了下乘,也難怪這些年被太夫人壓著。

玲玉見太夫人來了之後,那臉色就更難看了,而太夫人自從進門之後,根本就沒有看玲玉一眼,自始自終好像眼裏都沒有這個人:大宅門裏對背主另投的下人最為痛恨,按說玲玉出了這樣的事情,是該找太夫人做主,可是她偏偏找了老夫人,誰到底才是她的主子,眾人自然一目了然,可以說玲玉的動作,狠狠地甩了太夫人一個巴掌。

太夫人落座後,就對著一邊的張媽媽吩咐道:“去,將這個賤婢帶下去,好好的驗驗身子,萬不可汙了風府的清譽,揚兒的清譽!”

張媽媽躬身應了一聲,就揮手讓兩個五大三粗的婆子拖著玲玉下去,自己則將玲玉所謂的元帕帶了下去。

太夫人一句話的功夫就將這些事情做得幹淨,老夫人有心阻難,卻不敢發出聲音。

玲玉沒有想到風揚會如此這般對她,半點情分都不留,她怎麽說也在風揚的身邊伺候了兩年,原本她還想,男人不都是那麽回事,世上哪有不偷腥的貓,現在她這條魚送上了門,怎麽著都該笑納吧!何況,她真是不醜,二八年華,正是女子最含苞欲放,最美麗的年華。

可是,現實中發生的一切都和她想象中有太大的區別,侯爺不但沒有偷腥的打算,還對淩小小一往情深,居然說什麽一輩子隻要她一人,什麽樣的打擊都沒有這樣的打擊來的大:侯爺居然隻要夫人一人!

心如死灰的玲玉被拉了出去,一會兒工夫,張媽媽就帶著她回來了。

“回太夫人,老夫人,侯爺,四夫人,那帕子上的元紅的確是真的。”

這麽一說,太夫人的臉色一沉,風揚和淩小小臉上依舊是表情不變,而老夫人卻是明顯的鬆了口氣,聲音有些高昂:“我說這事情應該假不了吧,一個丫頭,就是借她天大的膽子,她也不敢……”

“不過,玲玉這丫頭,雖然不是處子之身,但是卻不是今兒個**,這丫頭早就曆經人事。”

“什麽?”老夫人驚的從椅子上跳起來:這丫頭好大的狗膽,居然敢讓她的兒子做烏龜。

玲玉跪在地上,瑟瑟的顫抖,她不敢相信,連這樣的私密事情,張媽媽她居然也能驗的出來,卻還一臉堅持:“不是的,不是真的,她一定是滿口胡言,她誣陷我,我怎麽可能曆經人事。”

她自然不能認了,若是認了,那就是她知道自己失身後,還故意栽贓風揚,那是天大的罪責,隻怕千刀萬剮都是應該的。

淩小小也不禁詫異的抬起眉頭,今兒個這事情怎麽這麽古怪,按說玲玉是太人賜給風揚的,誰敢有那個膽子動風揚的人,而且她可是注意了,剛剛張媽媽說得可是曆經人事,也就是說玲玉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樣一個曆經人事的丫頭,怎麽會設計出元帕這樣的事情來,是她還是幕後另有其人,淩小小看著玲玉臉上那悲痛欲絕的表情,不禁微垂眼簾,思索起來。

而張媽媽聽了玲玉的哭喊,不慌不慢的答道:“各位主子,老奴絕無半句虛言,若是各位主子心裏對老奴存疑,不若再請其他的嬤嬤來驗一驗。”

眾人原本還對張媽媽的話有些懷疑,也覺得什麽曆經人事有些荒唐,玲玉一直置身在風家內院,哪有什麽機會曆經人事,可是現在見張媽媽如此篤定,心裏的懷疑也就小了不少,大家都知道,這位張媽媽出身宮廷,原本吃的就是這碗飯,手下可從來沒有失誤過,辦事也是個穩妥的。

“太夫人,老夫人,侯爺,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奴婢真的是今兒個才被侯爺要了,張媽媽這麽說,一定是暗裏收了四夫人的好處,四夫人一向善妒,怎麽能容忍侯爺的屋個裏有人,一定是四夫人不想讓婢子在侯爺的身邊伺候,才這般冤枉婢子,還請太夫人,老夫人,侯爺還婢子一個清名。”玲玉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婢子人微言輕,命也不值二文,可是女兒家的清白哪裏容得下這等汙垢,若是今兒個非要坐實婢子的汙名,婢子也不想活了,就一頭撞死在這屋裏,也省的日後被人指指點點。”

玲玉見懇求不行,居然要挾起來,讓風揚和太夫人的臉色又黑了幾分。

倒是老夫人經玲玉這麽一說,她倒是想起小憐的事情,覺得有些道理,就轉頭,帶點疑惑的望著淩小小,希望她能出麵表一個態度:“小小,你看……”

淩小小見老夫人居然這時候問她這樣的話,實在想用斧頭撬開她的腦袋看看裏麵到底裝得是什麽,真是一腦子的豆腐渣,她怎麽就不知道替風揚留一留麵子,居然還真的信了這玲玉的挑唆,來發作她這個媳婦。

真是愚蠢的女人,一個作為母親的,在這樣的時候,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她應該做的不是責問自己的媳婦,而是維護自己兒子的臉麵,應該二話不說處置了玲玉,可是老夫人卻笨的想讓人踩上一腳,她居然還想偏袒玲玉。

淩小小這半年多來是知道老夫人對風揚的疼愛之情的,否則她都要懷疑風揚是不是老夫人的仇人了。

這樣看來,太夫人的確比老夫人聰明多了。

淩小小一開始就沒打算出聲,因為她的態度從一開始就表明的很明顯,和風揚一起進退,而風揚的態度也很明顯,他從頭到尾就沒打算接受玲玉,若是這玲玉是個聰明的,在風揚提議讓張媽媽來驗身的時候,就幹脆承認那元帕是她自己造假出來的,不過是想攀上風揚這棵大樹,這在大戶人家實在是尋常的事情,那下場也不過是被趕出去,或是配個小廝,也好過現在這樣。

可是玲玉卻心存妄想,以為自己真的被破了身,再有這麽一個元帕,就能賴上風揚,卻不知道剛剛**和曆經人事的女子,那個地方肌肉的柔嫩度是不一樣的,有經驗的媽媽是可以看得出來的,這麽樣子就肯定她是故意要栽贓到風揚的身上。

這種戴綠帽子,做烏龜的事情,任何一個男人都不能接受的,何況風揚這樣的天子驕子,或許玲玉心存僥幸,以為風揚能接受她這個二嫁之女,就一定能接受她吧,可惜,她不明白風揚,世俗的禮教,風揚是可以不看在眼裏,關鍵是那個女子是不是他放在心上的女人。

淩小小想到風揚心上的那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她淩小小,一顆心就跳躍了起來,在繽紛的花下起舞,在碧綠的田野裏奔跑……她曾經覺得奢望的東西,此刻因為這個男人的努力,正在不遠處向她招手……

淩小小臉上的幸福落在玲玉的眼裏,刺痛了她所有的神經,她心裏認定淩小小是一個陰險狡詐,卑劣無恥的女人,她在淩小小身邊伺候半年多了,見識了這個女人狐媚的手段,連小憐小姐那樣玉一般的人兒,這個女人都容不下,她不過就是一個心胸狹隘的女子,想要獨占侯爺這樣的人中之龍,若是一開始,她就悄悄兒的依著老夫人的話,將她開臉了,她哪裏會落到現在這樣的境地,這一切都是淩小小的錯,是這個惡毒女人為了鏟除掉她這個眼中釘,肉中刺,設計好的。

什麽曆經人事,這怎麽可能驗的出來,這一切都是淩小小的計劃,她怎麽能白白的吃了這個虧,玲玉不是太笨的女人,她知道今兒個,她隻怕不會有什麽好下場了,不過臨死她都會拉一個墊背的,她絕不會讓淩小小好過。

她眼珠子一轉,想到那人說過的話,心裏有了主意,跪爬著到了淩小小的麵前,一下子抱住淩小小的腿:“四夫人,婢子求您給婢子一條生路吧!婢子今兒個是無意撞破四夫人的秘密,瞧見不該知道的事情,難怪四夫人要除去婢子,婢子知道錯了,還請四夫人大人大量,就原諒婢子這麽一次吧,婢子隻是一心想要留在侯爺身邊伺候著,從來就沒想過和四夫人爭奪什麽,也沒想過要揭發四夫人,婢子今兒個如此行事,那也是心係侯爺,做出這等事情,那也不過是婢子糊塗了,現在婢子已經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還請四夫人高抬貴手,就饒了婢子一條賤命,婢子日後定然守口如瓶,絕不會透露一字半句出去,也請四夫人不要毀了婢子的清譽,這讓婢子日後怎麽做人?”

都當著眾人的麵前要挾淩小小了,這還叫守口如瓶啊!

淩小小原本正在想著風揚對自個兒的好,忽然腿上一緊,低頭一看,隻見玲玉正死死的抱著她,那是眼淚鼻涕一大把,看起來真的好不可憐,可是淩小小沒有錯過她眼中的怨恨,淩小小心裏一陣惡心,她是沒想到玲玉到了這個時候,還不死心,居然還想咬她一口,真是惡心死她了:女人活到這個份上,也難怪別人不將她當成了女人了。

“玲玉,太夫人,老夫人,侯爺都在這裏,你有什麽話就好好回答,幹什麽惹是生非,一開始,你作假,想要害了侯爺的名聲,見事情敗露,又挑唆老夫人下侯爺的臉子,現在卻還不思悔改,反而又牽扯上我來,你真是好手段,好心機,不過你當我們風府的主子是你玲玉手心裏的麵團嗎,想怎麽拿捏就怎麽拿捏?”她嫌惡的伸腳踢開她:“你既然要挾我,手裏有我的把柄,那你就當著這太夫人,老夫人,侯爺的麵,給我交代出來,我倒是要看看你這丫頭手裏有什麽要挾我,滿嘴嚼蛆,侯爺這裏做不了假,就將主意打到我頭上了,真是個好奴才!”

說著,就對著一邊的下人道:“還不快將這狗東西拉走,這樣拉拉扯扯成什麽樣子?”

一邊的戴媽媽和張媽媽立刻過來,將玲玉拉到一邊跪著,拉著她的過程中,還下了狠手,玲玉細皮嫩肉的就被掐出幾處淤青,疼的她牙齒發顫,整個人也發顫,不過,落在眾人的心裏,就是玲玉心虛的表現了:你不心虛,你顫什麽顫?

老夫人瞧著不停打顫的玲玉,腦袋也開始動起來了,既然這玲玉曆經人事,而又搞出一個元帕來陷害自己的兒子,她今兒個卻非要將這樣齷踀的丫頭塞進自己兒子的房裏,若是今兒個這事情真成了,她不就是幫自個兒的兒子親手帶上了綠帽子嗎?日後這事情若是被揭穿了,她對風府上上下下怎麽交代,對風家的祖宗怎麽交代。

隻是,這事情到底是淩小小主動提出來讓風揚做主的,難保不是她一手謀劃的,雖然她剛剛給了自己一個台階下,說自己隻是被蒙蔽,調唆的,而不是非要塞個失貞的女子給風揚,可是現在再聽玲玉這麽一說,她又覺得玲玉說的很有道理,雖然她的樣子很可疑,但若是玲玉這丫頭真的是冤枉的,張媽媽是被淩小小買通的呢?雖然這個可能性不大,但並不表示就沒有可能,不是嗎?

而且,她很想知道,玲玉手裏到底有沒有淩小小的把柄,若是真的,那以後她不就可以死死的壓著淩小小一頭了,但是,她又怕玲玉隨口胡說,反而牽累了風揚,到時候就不美了,她到底該不該過問?

老夫人一時難以決斷,而太夫人隻是裝成壁上畫,冷眼旁觀,並不打算出手。

玲玉跪在地上,將老夫人的掙紮看在眼裏,再看看淩小小卻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心裏的那股子痛又劇烈了幾分,她就不明白,同樣是女人,為什麽她的命就這麽苦,淩小小卻那麽的幸運,這個女人,二嫁之身不說,還拖兒帶女的,卻還能得到侯爺的萬般寵愛,她憑什麽可以這麽幸福的生活,而她卻要活得這般淒慘。

就是現在,她說出這樣歧義的話來,侯爺還是一心一意的守在她的身邊,連一絲好奇的心態都沒有,這種百分百的信任,讓她最後的一絲理智也消失了,這個陰狠毒辣的女人到了此刻還高高在上的坐在侯爺的身邊,而她這個無辜可憐的人卻要跪在冰冷的地上。

她不甘心,她一定要要將這個可惡的女人拉下馬來,那人的話,她覺得非常的有道理,這時候,隻能從這種事情上做文章了,相信即使到時候侯爺再愛她,也無法忍受的。

“太夫人,老夫人,侯爺,奴婢有些隱情需要和主子們回稟,是攸關四夫人私德的。”她咬著唇,說出這番話,尤其是最後那兩個字私德,更為沉重。

玲玉私德二字,不但讓風揚的臉色一沉,也讓老夫人精神一震,就是太夫人也神情頗為激動的坐直了身子,這一係列變化看在玲玉的眼裏,她對自己下麵的話就更有信心了。

張媽媽和戴媽媽聽到事情攸關淩小小私德,二人相互對看一眼,心裏都明白此時是她們避嫌的時候了,悄悄地退了出去,也打個眼色讓伺候著的下人退了下去,這一次,風揚也沒有出言阻止:不管玲玉嘴裏嚼什麽蛆,他都舍不得淩小小的名聲受半點損害。

老夫人見下人們都退了下去,心裏想著,若是這玲玉丫頭說話不靠譜,等一下直接打殺了算了,若是有那麽點道理,她就可以好好的做做文章,於是道:“你這丫頭一向做事穩重,是從太夫人房裏出來的,想來也是知道輕重的,看你一向伺候揚兒還算仔細的份上,我就容你說一次話,隻是,我醜話說在前頭,這一次若是你再胡言亂語,不要說太夫人和侯爺了,我就第一個拿你是問!”

太夫人雖然覺得那句從太夫人屋裏出來的,很不舒服,不過也沒有出言說什麽,而風揚再老夫人說出這番話後,那眼睛就微眯了起來,掩蓋住自己眼底的神色,淩小小同樣沒有開口,隻是在眾人未發覺的時候,伸手握了風揚的手一下,換的風揚一眼,雖然苦澀,卻還是多了點暖色:至少,他的身邊還有一個人是在乎他的感受的。

“太夫人,老夫人,侯爺,今兒個四夫人去張府赴宴隻是借口,實際上是方便四夫人去私會男人。”一石驚起千層浪,私會男子,那可是浸豬籠的大罪。

玲玉的一句話,就如同一聲驚雷在這原本就不算平靜的水麵上炸開了花!

老夫人一聽,就將手中的茶盞砰的一聲,砸在了桌上,沉聲問淩小小:“她說得可是事實?”

太夫人也用力的拍了拍桌子,怒喝:“可有此事?”

淩小小隻是淡淡一笑,並不答話,麵上波瀾不驚,但是心裏卻暗暗心驚:這風府居然有人對她的行蹤了如指掌,武易名見她,不過是臨時約定,她自己原本都不知道,也就是出張府的時候才被武易名身邊的小廝截下來,但是這麽一會兒風府就有人知道,而且還拿這事情做文章:她還奇怪玲玉今兒個居然敢如此行事,原來她的底氣在這裏啊!

倒是風揚聽了二話不說,就給了玲玉一腳,將她踢翻在地:“狗東西,到這時候,居然還想壞主子的名聲,其心可誅!”

他還想踢這玲玉幾腳,倒是淩小小拉住了她,淡淡的一笑,勸著風揚:“侯爺,先別動氣,讓她繼續說下去,我很想聽聽她到底要說什麽,我私會男人?虧她想得出來!”

“好,你繼續說,爺倒要看看,你這賤婢還能編出什麽說辭來。”風揚被淩小小半拉半拖著坐回凳子上,老夫人和太夫人瞧著淩小小那沉穩的模樣,對玲玉的說辭都有了懷疑。

“奴婢今兒個接到家裏的書信,說是奴婢的老子身子骨不好,想念奴婢,讓奴婢回去,所以奴婢就和府裏管事的媽媽告了假,路過天悅茶樓的時候,奴婢就想帶點老茶回去,奴婢的老子平生也沒啥大好,就愛喝一口茶,奴婢尋思著或許奴婢的老子喝了奴婢帶的茶,那身子骨就輕了起來,誰知道,奴婢進去之後,無意間抬頭,卻見四夫人笑容滿麵的從二樓一個房間裏走出來,奴婢當時就覺得詫異,四夫人明明是去張府赴宴,怎麽會在茶樓出現。”

“當時,奴婢就覺得四夫人形跡可疑,就掩在一邊的角落,等到四夫人離開之後,那房裏果然出現一位男子。”玲玉說的是口沫橫飛:“太夫人,老夫人,侯爺……奴婢真的想不到四夫人卻原來是這樣的人。婢子為侯爺……侯爺不值!”

“府裏上下,誰不知道侯爺將四夫人當成心尖上的肉,可是四夫人卻背著侯爺,與其他的男人私會,奴婢就不明白了四夫人怎麽能如此狠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這將侯爺的一片真心置於何地?”

“所以,婢子憂心忡忡的回家後,隻是匆匆留下老茶,連奴婢的老子想跟奴婢說會話,奴婢都沒答應,就急急的趕回來。奴婢是真的見不得侯爺被四夫人如此欺瞞,又聽說侯爺喝醉了酒,奴婢心裏更是煎熬,想到侯爺被四夫人如此對待,奴婢這心裏……所以奴婢進了小書房,一時鬼迷心竅,才生出那等心思,奴婢就想,若是四夫人不願意愛侯爺,奴婢願意。”說到這裏,玲玉眼裏的淚水就跟傾盆大雨一般:“可是奴婢卻沒有想到,四夫人這般手段,居然能讓張媽媽說出那樣誣蔑奴婢的話。”

玲玉義憤填膺的抬頭:“四夫人,奴婢是風府的家生子,從懂事以來,就在風府的內院伺候,根本就沒有機會外出,即使是回家探望,一年也不得三回,即使是府裏的小廝,尋常也不得進後院,怎麽可能失身與人。”

“太夫人,老夫人,侯爺,能在後院出入自由的,也隻有幾位主子,張媽媽**,實在是誅心啊!奴婢是真的冤枉,冤枉啊!”玲玉又開始嚎了起來:“太夫人,老夫人,奴婢自小就在風府長大,奴婢是什麽樣的性子,主子們就是不知道,也能聽說二分,奴婢清清白白的女子,不就是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就要背上那樣的汙名,這讓奴婢如何甘心?奴婢就是死,也不甘心啊!”

“你哭什麽哭?你既然知道這樣的事情,怎麽不來稟告與我?”

老夫人皺眉,今兒個,她被小憐的事情氣得腦子發暈,就想出來發作淩小小一番,卻遇見玲玉急衝衝的橫衝直撞,雙目通紅,她當時就覺得情況有異,就出言問了一句,才知道這丫頭被風揚受用了,她當時一心氣恨淩小小手段毒辣,居然那般陷害小憐,又覺得玲玉是個有眼色,有些心機的,最重要的是她能夠拿捏的住,所以就想壓一壓淩小小的囂張氣焰,想將人塞到風揚的房裏,也省的淩小小整日吹枕邊風。

誰知道,最後卻成了這麽一番模樣。

“老夫人,奴婢知道錯了,原本奴婢是想,四夫人容不下人,若是奴婢手裏拿捏住四夫人的這個短處,自然就可以留在侯爺的身邊伺候了,誰知道,奴婢還沒想到該怎麽做,就遇見了老夫人,老夫人您心善,願意給奴婢做主,而奴婢藏著那點私心,所以就沒說出來,還請老夫人恕罪!”

玲玉在叩頭的時候,目光還掃過太夫人,然後又極其快速的低下頭,繼續叩頭。

玲玉這麽簡單的一個動作,讓淩小小再一次對玲玉的心機稱道,她那個動作的潛在台詞是:太夫人,奴婢原本想留著這事情回稟太夫人您的,而是老夫人半路將奴婢截住,奴婢沒法子,才半說半瞞的,奴婢心裏效忠的人,還是太夫人您。

玲玉這麽簡單的動作,很可能讓太夫人也成為她的同盟軍,再加上那麽一番情深意切的話,若是風揚心智不夠堅定,或是耳朵根子軟的話,自然也會站在她那一邊,這樣一來,老夫人原本就是她那邊的,她淩小小自然就成了孤家寡人。

這計策不可謂不毒!不但毒,而且有效的很,世家名門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爬牆事件。

定下這計策之人,可謂是對她,對風揚恨之入骨,巴不得想讓她死無葬身之地,而且同時還壞了風揚的名頭。

到底是誰這麽恨她,恨風揚?

淩小小不以為玲玉就能有這麽大的本事,雖然這丫頭口齒伶俐,腦袋看起來也不笨,今兒個這事情,不但能給自己曆經人事找出借口推脫,還能將視線轉移到她的身上,這一招禍水東引,可以說用的十分得當,但是即便是如此,淩小小也不認為,這計謀是玲玉一個人能夠想出來的,不說玲玉對風揚有一種愛慕的心思,就是光是這件事背後所用的人力,物力,也不是一個小小的丫頭能夠做到的。

不過,淩小小雖然確定玲玉不是那謀算他們的人,但是卻不能確定那害人之人是誰,但有一點可以清楚的是,那人定然是潛藏在風府裏,而且對他們的行蹤了如指掌。

而且,淩小小有種奇怪的錯覺,總覺得風揚似乎心裏有了些眉目,因為今兒個,他這酒醉得有些蹊蹺。

她將目光轉向風揚,希望這男人能給點提示,淩小小自始自終就沒擔心過風揚會誤會她。

愛她,就該信任她,就像今兒個玲玉說風揚收用了她一樣,她是半點不信的,以她對風揚的知曉,知道這個男人定然也不會相信玲玉滿口嚼蛆的。

隻是這麽一看,就讓淩小小渾身打了一個寒顫,隻見風揚眸光冰冷,雙目幽深不見底,黑色的瞳仁此刻卻如染了血色一般,閃爍著不容忽視的寒意。

這種目光像極了當日他在寶寶院子裏的目光,她記得當日的結果是杖斃一院子的下人,看來今天,他怕是又要大動殺戒了。

淩小小整個人有些恍惚,卻在恍惚中聽見老夫人開口問玲玉:“你可認識那從房間裏出來的男子?”

老夫人這般問話,不用說就是認定淩小小不守婦道了,準備問清楚了就懲戒淩小小了。

而太夫人緊皺的眉頭,也顯示出對老夫人決議的讚同,身份再怎麽尊貴又怎麽樣,犯了錯,自然該付出代價,尤其是淩小小這公主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順,皇家哪裏會真的為她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