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

淩小小立時惱了,心裏就滋滋地冒出火來,那心肝都燒了起來,原本這有了身子的人,火氣就大,特別容易上火,沒事還要找事,何況太夫人今兒個這話說的實在不得體,按著淩小小的性子,當下就該駁了太夫人,可是她想到後院,卻不得不壓下怒火,虛以為蛇,打著臉,幹笑道:“祖母這話說的就見外了,小小是侯爺的妻子,小小的一切自然都是侯爺的,哪裏來的依靠不依靠?真要說依靠,也是小小依靠侯爺生活啊!”

這話可謂給足了風揚麵子,當然也隻是給足風揚麵子,風家可占不到絲毫的好處,更別說眼前的太夫人了。

太夫人自然聽出來其中的區別,一直藏在心裏的火又冒出來了,想到當日淩小小身著公主服在她麵前耀武揚威的,新仇舊恨一時湧了上來,立時下定決定,今兒個一定要拿捏住淩小小。

“小小果真是賢良淑德,是祖母我想茬了。”太夫人笑得一團和氣,隻是那笑意怎麽著,都如同被人覆上了麵具一般,假的很:“既然如此,小小一定不樂意,揚兒被外人垢汙了名聲,定然是會隨祖母一同回去吧!”

淩小小怎麽可能會和太夫人回去,隻是一時還真的想不到什麽好法子,思前想後,也隻能用先拖著為好,等到風揚從天而降了。

“祖母親自來接小小,那是給小小天大的臉麵,小小自然要和祖母一起回去。”

太夫人一聽淩小小這話,臉上閃過自得的表情,隻是淩小小的下麵的話,讓她的笑意如同突然遭遇冷空氣一般,僵在了嘴角。

“隻是,孫媳有許多東西要收拾,現在天色已經晚了,這麽一收拾也不知道要收拾到什麽時候,再說了,家裏那邊也沒安置好,隻怕回去了,也來不及收拾,不如明日裏,我和風揚收拾停當了,再一起回去,祖母,您看怎麽樣?”

太夫人用一種洞察淩小小心思的目光看了看她,表情甚是冷淡地道:“哪裏用得上這般麻煩,你們的院子一直也都有丫頭婆子在打理,什麽時候回去都可以,方便的很,即使有些不舒服的,也不過是一晚上的時間,克服一下,明兒個再讓人打理不就是了。”

太夫人說的輕鬆,卻忘了淩小小有了雙生子,哪裏能將就啊!

淩小小又是一聲幹笑:“祖母您說的有道理,是小小想茬了,不過侯爺早就吩咐下來,讓小小在家裏等他,莫要顛簸,現在侯爺進宮還沒見回來,小小心裏甚為掛念侯爺,實在也沒心思做其他的事情,小小想還是等侯爺回來再說。”

太夫人的臉黑的如同鍋底一般,她沒有想到自己都親自上門了,這四房的還推三阻四不成,當她這個祖母是什麽人,難不成會吃了她不成,即使今兒個,她麵對的是正經的公主,也該給她這點麵子,何況是這禦賜的假公主,難不成在四房的眼裏,風家是龍潭虎穴,她這個祖母是吃人的鬼魅?

太夫人心裏異常的不舒坦,也就和淩小小對上了:“既然如此,那你更應該和我回去,揚兒辦的都是要緊事,你一個人在別院,總歸讓人不放心,揚兒又要辦事,又要但心你,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不若,你現在就和我回去,等一下我派人去宮城外頭候著,讓人知會他回風府就是了。”

淩小小被太夫人這理所當然的態度氣得一陣胃酸,整個胃子都翻滾了起來,忍不住就吐了起來,誰讓太夫人不長眼就在她的旁邊,自然就被波及到了,那衣擺之處沾上了不少的汙物,味道極其的難聞,將一項愛幹淨的太夫人氣得鼻子都歪了了:她認為淩小小是故意的,就如同那日斟茶一樣,是存心讓她出醜。

其實太夫人今兒個真的冤枉淩小小了,她顧忌著後院,哪裏會故意惹事,若不是估計後院,她早就甩著臉子了。

太夫人厭惡的瞧著衣擺上,雖然張媽媽眼明手快的指揮著丫頭幫著清理幹淨了,可是太夫人卻覺得的鼻子裏麵都是那酸臭的味道,再瞧瞧抱著漱盂大嘔特嘔的淩小小,那氣就不打一處來。

太夫人張口想喝斥淩小小,隻是想了一下,最終還是忍了下來:她已經來了別院,今兒個說什麽也要把淩小小帶回去,否則這日後她在上流貴婦圈中這臉麵何存?

太夫人蹙著眉頭,生生咽下了這口氣,打起笑臉道:“小小,這天色不早了,咱們還是動身吧!再待下去,這路就不好走了!”

如夢是個快嘴的丫頭,心直口快,她家夫人吐的胃子都要出來了,太夫人居然不管不顧,一心隻想著要帶她們夫人回去,好圓了自己的臉麵,這心裏就不是滋味,忍不住為淩小小說了一句話:“太夫人,您瞧夫人都吐成這樣了,是不是……”如夢心裏雖然氣,不過那說話的口氣很是恭敬,小心翼翼的,畢竟她還是知道主仆之分的。

誰知道,就是這般的小心翼翼,也讓太夫人那一直壓著的火冒了起來:淩小小當真欺人太甚,身邊的下人都敢開口與她說話,太夫人想也不想,伸手就對著如夢的臉上打去。

“啪”的一聲,落在如夢的臉上立時就浮現出紅腫的印子,震住了所有人,別院的丫頭婆子都傻愣愣的看著太夫人,而如夢隻是捂著臉頰,含著眼淚看著淩小小,不住的搖頭:如夢可不是指望淩小小給她出氣,而是希望淩小小忍住脾氣,不要為了她一個下人和太夫人撕破了臉。

隻是淩小小一向對身邊人寬厚,尤其是如夢幾個,那名義上是丫頭,可是卻一直當成妹妹看,就是自己尋常都舍不得說上一句,更別說被打了,現在太夫人居然當著她的麵打如夢,這哪裏是打如夢,根本就是在打她淩小小,她如何能忍得下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一怒之下,居然也不嘔吐了,落在太夫人的眼裏,就更認定淩小小是故意的,心裏也就得意了起來,薑是老的辣,瞧她裝不了吧!

淩小小站直身子,剛準備和太夫人理論,就聽到有人拍手:原來是淩嘯的妻子王雨燕。

“這不是風家的太夫人嗎?今兒個哪陣風將您這位貴人給吹了過來,您如此屈尊降貴的,我們淩家可消受不起。”王雨燕出口就是嘲諷,反正這別院是淩小小的,她這樣說也算不得錯:“到底是貴人,這威風就是不一樣,一出手就是一巴掌,真是虎虎生風,風家到底是侯門世家,這風度就是和別的人家不同,尤其是太夫人,還真讓雨燕見識了百年世家的門風。”

這話若是出自其他人的嘴裏,倒也罷了,可是卻出自王雨燕的嘴裏,要知道王雨燕那是王家的女兒,天下人景仰的王家,這話若是被傳了出去,隻怕這太夫人以後不要談什麽名聲了。

所以太夫人被王雨燕的話說的臉色是一陣青,一陣白,有些無措,不知如何開口。

淩小小一見王雨燕出來,心裏就定了下來,知道定然是後院的人知曉這前麵的事情,給出招的,也就是說,後院她不用擔心了。

王雨燕今兒個的嘴巴尤為厲害:“你們幾個還傻站著幹什麽,還不扶如夢到裏屋歇著,難不成我們淩家的人,真的半點也金貴,隨便誰上來都能欺負一番,然後隻能傻站著嗎?”

淩小小一聽,這話差點撲哧笑了出聲,不用說,王雨燕的這番話是淩嘯教的,明顯的淩嘯口吻。

淩嘯的確是躲在某個角落看著,他現在裝昏,不能出麵,但是看到太夫人如此逼迫小小回風府,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的,瞧著淩小小被氣得吐的喘不過氣來,他是無論如何也拿不出男人的氣度:別跟他說什麽好男不和女鬥,他現在隻是一個疼惜妹妹的兄長。

太夫人一聽,王雨燕居然指桑罵槐,哪裏還忍得住:“淩夫人,你不要忘了,按照禮數你還要尊我一聲祖母,有你這樣對待長輩的嗎?還出自百年書香的王家,我看你根本就是十竅通九竅的東西,白白玷汙了王家的清名!”

淩小小沒有想到太夫人會將怒火發到王雨燕的身上,而且話說的這般重,十竅通九竅的東西,哪裏能罵到勇冠侯的妻子身上。

她張了張口,卻沒想到一向默不出聲,膽小懦弱的王雨燕,今兒個居然牙齒伶俐,倒是半點不懼太夫人,張口喝道:“十竅通九竅的東西罵誰啊!這話倒是有趣,我王家的女兒從小就被養在深閨,這般有趣的話,還真的要記下來,回頭給祖父,祖母請安的時候,要好好的問上一問。”

王雨燕微微頓了一下:“剛好,這兩天我要進宮給太後,皇後娘娘請安,正好二位娘娘在深宮中頗為寂寞,這般有趣的事情,也正好給二人娘娘解解悶。”

王雨燕說到這裏,居然笑了一笑:“太夫人,請您別見笑,我們王家的女兒向來沒啥本事,不懂世事,更不知道民間的趣事,隻是學富五車,書讀萬卷,哪裏懂得這民間的”十竅通九竅的東西“,不過皇後娘娘出自風家,雖然一樣養在深閨,定然是明白太夫人的話的,到時候一定能為我和太後娘娘解惑。”

王雨燕說道這裏,臉色一沉:“太夫人,我們淩家這座小廟,容不下您這尊大佛,您請回吧!”直接送客了。

淩小小瞧著王雨燕,心中詫異不止,仿佛第一次見到王雨燕一番,若是前麵的話,是淩嘯教的,但是這後麵的話卻絕對不是,難道……

淩小小心中一動,瞧向王雨燕,卻見她對著自己眨眼一笑,眉眼說不出的俏皮,靈動,如同春日開在枝頭的花瓣,鮮活的驚人。

天,淩小小差點叫出聲來:這才是正經的奧斯卡得主,這些年,她和兄長居然被王雨燕騙的好慘,扮豬吃虎,她才是真正的高手,以前淩小小就有些奇怪,王家想要和淩家結盟,應該不至於派一個懦弱無為的女兒過來,現在想想,隻怕是王雨燕故意造成那般假象。

淩小小不明白為何今兒個王雨燕居然不再掩飾自己的真麵目,不過卻由衷的為淩嘯高興,自己的兄長太過沉穩,也實在需要這麽一位靈動,鮮活的嫂子調和一番。

而一直在暗處注視事情進展的淩嘯也被王雨燕不同的一麵驚到了:目光清澈,眉眼靈動,牙尖嘴利,哪裏還是以前那個膽小懦弱,整個風一吹就倒的妻子。

他的眼底閃過一道複雜的光芒:難道她一直是在掩飾?淩嘯的目光中閃過一道興味,一直沉寂的心,為了這個發現而多了一絲波動:或許,以後的日子,他會多一份樂趣!

先不說這夫妻二人的玩得是無間道,還是掀起你的蓋頭,讓我看看你的臉,直說這太夫人被王雨燕的一番話,說的惱火萬分:因為太夫人再蠢,也明白王雨燕話裏的意思,人家這是在回罵她是個十竅通九竅的東西。

“你罵誰嗎?王家就是這樣教養你的嗎?就是教你這般和長輩說話的嗎?”剛剛那番暗諷的話,她大人大量沒去追究,現在居然再次開口罵她十竅通九竅的東西,太夫人仗著自己是王雨燕的長輩,這會兒說話是氣勢洶洶,差點沒一口將王雨燕吞了下去。

淩小小這時倒是靜下心來,瞧著王雨燕發揮了,她倒要瞧瞧這位深藏不露的嫂子,到底有多厲害。

隻見王雨燕不氣也不惱,這是睜大眼睛瞧著太夫人,表現出一副詫異的模樣:“太夫人,您聽錯了吧!這裏哪有人辱罵您了?雨燕都知道太夫人是長輩,小小自然也知道太夫人是長輩,其他的都是下人,哪個敢不長眼睛辱罵您?”

“你……你……”太夫人指著王雨燕氣得發抖:“明明就是你,居然睜眼說瞎話!”

王雨燕表情誠懇的說道:“太夫人,雨燕什麽時候睜眼說瞎話了。我出自王家,不敢說自己德才兼備,可是卻還是知書達理的,自然知道太夫人是長輩,怎麽會辱罵您呢?我可不是太夫人您,見識廣博,居然連民間的趣話,十竅通九竅都知道。太夫人,請您說出來,雨燕是怎麽辱罵您的,若是真的辱罵了您,雨燕願意立時伏地,任憑太夫人處置,畢竟風家和淩家是親家,可不能留下半點嫌隙出來。太夫人,您說是不是什麽道理?”

淩小小在心裏暗叫一聲“好”,這嫂子果然是腹黑人士,這麽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堪與混世魔王媲美,隻是九賢王走的是桀驁不馴的路線,她這嫂子走的是知書達理的路線,這道行更勝一籌。

太夫人被王雨燕這麽一問,立時張口:“你剛剛不是罵我十竅通……”

說道這裏,身邊的張媽媽拉了太夫人的袖子一下,讓太夫人立時頓住了,後麵的話自然沒有說出來,太夫人此時也明白了,這話不能說,一說出來,就是自取其辱罷了。

最可恨的是王雨燕卻是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等著她開口,王雨燕見太夫人隻說了那麽半句,就閉口了,又是擺出一副誠懇的模樣:“雨燕愚鈍,請太夫人指教,雨燕到底哪裏冒犯了太夫人,還請太夫人指出來,讓雨燕給您老人家賠罪。”

太夫人被王雨燕氣得是一佛升天,九佛跳腳,當下就指著王雨燕和淩小小的鼻子大聲嗬斥了一通,然後還不解氣,吩咐身邊的丫頭婆子帶淩小小回風家,若是淩小小不肯,綁也得綁回去,她被氣得糊塗了,也顧不得什麽了,她今兒個一定要讓淩小小與她回去,也好殺殺淩小小的脾氣,也算是給王雨燕這個牙尖嘴利的一個教訓。

太夫人的話,不但驚到了淩小小和王雨燕,就是她身邊的丫頭婆子也被她驚到了,要知道四夫人現在可是有了身子,而且還是雙生子的人,太夫人居然要她們將四夫人綁回去,要是驚了胎氣,可如何時候/

一時間,下人們誰敢動手,可是太夫人橫眉瞪了一眼:“你們真是膽子大了,居然連我的話都不聽,很好,很好……”

太夫人一連幾個很好,最後才陰深深的說了一句:“既然我養的奴才不聽我的話,那我自然都留不得!”

意思就是打發出去,賣了去。

那下人們一聽,哪裏還敢杵著不動,都開始圍住淩小小,準備動手。

王雨燕沒想到風家的太夫人居然是這樣的人,竟然要對有了雙身子的淩小小動手,自然二話不說將淩小小護在身後,而其他的幾個丫頭自然也擋在了前麵。

這番舉動自然又氣壞了太夫人:“既然敢當麵忤逆長輩,今兒個,我就讓你知道什麽叫孝道?”

“住手!”一聲重喝,氣喘籲籲的老夫人聽了消息趕了過來,擋在淩小小和王雨燕的麵前,抬眼,對著太夫人道:“母親,小小這有了身孕,哪裏能經得住你拉我扯的,母親還是息怒,有什麽事情好好說,莫要驚了小小腹中的胎兒!”

老夫人氣炸了,她要是晚來這麽一步半步,這孫子還不知道怎麽樣呢?

隻是礙於太夫人是長輩,她隻能壓下火氣,試著和太夫人講理。

可是此刻的太夫人哪裏還聽的下去,今兒個好心好意來接淩小小回去,那是給她臉麵,居然被王雨燕和淩小小這兩個小輩羞辱,這口氣,她怎麽咽得下去,以前還擔心淩小小耍公主的威風,可是現在淩小小有了風家的子嗣,還能飛了不成,她自然不用太過擔心。

再瞧瞧以往對自己雖然不滿,卻還算恭敬的媳婦,今兒個居然擋在她的麵前,目光凜然,一想到這都是淩小小過門之後的事情,心裏自然更是想要拿捏住淩小小,至於會驚了肚子的事情,太夫人可不認為,淩小小又不是紙糊的,怎麽一下子就會驚了胎,再說了,又不是頭胎。

太夫人鐵下心來,要給淩小小一個教訓,所以置老夫人的阻擋不顧,還是下令讓身邊的丫頭婆子綁了淩小小回風府。

王雨燕和老夫人自然要護著,整個廳裏根本就是亂成了一鍋粥。

就在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卻聽見風揚的聲音在門口涼涼的響了起來:“祖母來了?怎麽不提前使人來說一聲,孫兒也好在家恭候您老人家的大駕。”

真威風,風府的太夫人實在太威風了,居然跑到小小的別院來耍祖母的威風了,實在值得敬佩。

太夫人瞧著風揚冷著一張臉,渾身周圍都圍住凍死人的冷氣,神經就緊緊的繃了起來,臉色同樣的難看:“祖母擔心小小的身子,這不親自來接你們回去。”

太夫人將親自二字咬得重重的,就是要風揚知道,普天之下,隻怕也隻有她這個太夫人會親自來接不孝的孫媳了。

風揚聽了,眉頭都沒動一下,隻是冷冰冰的說道:“不勞祖母費心了,小小在這裏住的挺好。”說著,就伸手將淩小小喝到一半的茶,一飲而盡,看也不看太夫人一眼。

不說太夫人了,就是老夫人都看直眼了,見過寵妻子的,卻沒見過這般寵妻子的,居然連妻子的殘水都端了就喝。

淩小小猜他怕是出去後,就沒時間喝過水,白了一眼,便低聲問:“先用點飯吧!”水都沒時間喝,更不用說飯了。

風揚搖了搖頭,伸手拿了塊淩小小吃到一半的糕點就往嘴裏送,那糕點是廚房特意為淩小小準備的,酸酸甜甜的,他原本不愛吃,可是被淩小小罰著吃了幾次殘羹冷炙的,倒也覺得順口了,所以今兒個也沒多想,就挑了淩小小吃剩下的,習慣成了自然,可是看在其他人的眼裏,那就不一樣了。

半塊糕點下去,也算是墊了一下,他這才有心思想要搭理太夫人。

“你們這幾個沒長眼睛,沒瞧著這天色暗了下來,還不隨太夫人回風府,傻站著幹什麽?”

淩小小糾結了許久,為難的許久的問題,到了風揚這裏,直接一句話解決:直接打發回去。

太夫人被風揚一句話噎住了,這個孫子自小就更她不親,向來沒啥感情,卻也沒有像今兒個這般半分臉麵都不給她:居然下逐客令。

她媳婦還在這裏,怎麽不說天色黑了,送回去,卻偏偏送她回去,若是自己今兒個真的被這麽簡單的打發回去了,這以後淩小小還不尾巴翹上天啊,更是鼻子不是鼻子,臉子不是臉子的。

太夫人自然不會這般輕易的被打發走了,她怒極而笑:“是啊,這天色都快黑了,小小有了身子,還是早點動身為好。”對風揚那句,小小住在別院挺好,她當春風過驢耳,沒聽見。

老夫人瞧風揚額頭的青筋跳了跳,知道她這個兒子已經忍到了極限,真的要鬧翻了,對風揚的名聲不利,天朝向來重視孝道,可千萬別落人口實,就打了圓場:“母親,媳婦前些日子就和小小說了,想接她回風家,可是當時大夫就說了,這別院環境清幽,最適合養胎了,而且大夫還說了,小小這是雙生子,不宜馬車顛簸,還是讓小小留下別院吧!”

老夫人的話就跟點了炮仗一樣,惹得太夫人罵了起來:“別院的環境清幽,適合養胎,那就是我風家的環境差了,那好,這輩子,她就留在這環境清幽的別院,別回風家。”惡狠狠地瞪著淩小小:“我今兒個把話撂在這裏,要麽現在收拾東西和我回風家,我們就當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還是歡歡喜喜的一家人,要不,你就一輩子留在別院,永遠不想再踏進風家的大門一步。”

淩小小拉住怒到極頂的風揚,看向太夫人冷冷地道:“這話可是太夫人親口說的,我記下了。”也不再自稱孫媳和小小了。

太夫人見淩小小一副冥頑不靈的模樣,氣得是七竅生煙:“淩小小,你不要以為有了身子,我就不能拿你怎麽樣?我告訴你,隻要我一天不死,我就是風家的太夫人,我就是你的長……”

淩小小淡淡地打斷了太夫人的話:“我還真的就以為太夫人你不能拿我怎麽樣?別忘了,除了風家的四夫人,我還是天朝禦賜的公主,我的義兄還是天朝的九賢王。”這樣的後台,還真的不懼太夫人,不就是總想著拿著一個孝道壓人嗎?風揚都不在乎了,她自然更不在乎!

長輩自然要有長輩的樣子,她現在會敬老夫人,那是老夫人已經悔改,而太夫人以為她會對老夫人恭敬,就會對她這個太夫人恭敬,實在是做夢!

太夫人被淩小小的囂張氣得渾身直發抖,但是更氣的是,風揚一個冷眼瞪向她身邊的張媽媽:“還不陪太夫人回府,回去後,今兒個隨太夫人來的人,自個兒去刑堂領罰。”

論囂張,隻要有風揚在,怎麽著都輪不到淩小小。

太夫人身邊的人一聽這話,雙腿都打起顫來,哪裏還敢在別院逗留,誰都知道,風揚雖然家主之位未定,可是那是內定的家主,而且四房在風府是超然的存在,風府的老人都知道,風老侯爺的話可以不聽,但侯爺的話一定要聽,否則那後果絕對承擔不起。

風揚也不管太夫人聽了這話之後臉色是何等的難看,隻是擁著淩小小舉步離開:他就是不尊老了,怎麽樣?太夫人居然敢對自己有了身子的妻子動手,哪一點配得上祖母二字,若是今兒個,她不是風家的老夫人,風揚絕對讓她站著進來,抬著出去。

太夫人氣得渾身抖的氣都上不來,想要拿淩小小別院的丫頭婆子出氣,可是這些丫頭,婆子都是人精,都離的遠遠的,就是老夫人也隻是看了太夫人一眼,隨著風揚和淩小小走了:她雖然覺得風揚這樣做有些過分了,但是一想到,她的孫子差點毀在了太夫人的手上,哪裏還有心情同情她,此刻,她隻關心,她的孫子有沒有被驚到。

王雨燕更是得意洋洋:“太夫人,您老人家身份貴重,與淩家這清幽的院子實在不相符合,您還是自個兒請吧!”說完也揚長而去。

太夫人被王雨燕最後的這番話氣得實在忍不住了,就伸手對著一旁扶住她的張媽媽,狠狠地甩了兩個巴掌,總算是出了氣,待到回過神來,瞧著被她甩掉了一顆大門牙的張媽媽的時候,心裏有些懊惱,卻也隻是哼了一聲,帶著一肚子的氣出了淩小小別院的門,從而錯過了張媽媽眼底一閃而過的怨恨。

太夫人是不能不回府啊,這別院的主子都走了,她也不能自個兒賴在大廳裏麵丟人吧!

太夫人一路上都氣的直喘氣,一直到車夫停下馬車說是到了風府門前,她的氣才一下子消了去:她此時總算想到,今兒個這府裏的人知道她去接淩小小,現在淩小小沒回來,自己卻孤身回來了,她怎麽麵對那些個後輩的目光,這日後她如何在這些後輩麵前行事,這麽一想,太夫人真將淩小小的恨的半死,也帶上了風揚和老夫人,若是這二人在其中勸著些,擋著些,淩小小敢這麽猖狂嗎?

太夫人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院子,然後就稱病不起。

……

“什麽?太夫人自個兒回來了?”女子繡著虎頭鞋的手,一頓,然後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淩小小就是淩小小,總是能讓人從心裏生出幾許敬意,風家上下也隻有她敢如此不給太夫人的麵子。

女子幽幽的歎了一口氣,若是當年的自己也有這般勇氣,是不是現在的生活就不是這般模樣了?

“去,繼續盯著太夫人的院子,有什麽動靜,及時回來稟告我!”女子聲音柔軟的說道。

“是,夫人。”回來稟告消息的丫頭立時又轉身出去,顯然對這位夫人十分的信服。

女子又是幽幽一歎,良久,才垂下眸子,繼續繡著手裏的虎頭鞋:多麽可愛啊,隻是她大概這輩子都無緣見到自己的孩子穿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