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寒臉色陰沉,握著湯匙的手指不自覺用力。

耳邊沈玉儒的譏諷還在傳來,他隻覺頭腦越來越熱,頭腦一片嗡鳴。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喊了聲,“姨娘。”

很奇怪,他的語氣聽起來很平靜,又帶著幾分隱忍和威脅,似乎包含了很多意義。

李照月一下子就聽懂了,上一世,這種語氣她聽了無數次。

她立馬轉過頭,聽話地張開了嘴。

沈君寒抿起一絲笑意,“這才乖。”

說著,舀起藥湯往她嘴裏送。

他的動作很溫柔,卻又看不出一絲曖昧。

就好像真的隻是姨娘。

沈玉儒完全愣住了。

藥很苦,可李照月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咽了下去,細細的眉微微皺著,惹人心疼。

沈玉儒忽然生出幾分嫉妒。

他隱約覺得,他們之前似乎有什麽秘密。

吃完藥,沈君寒不知從哪裏掏出一顆方糖,趁其不備塞進李照月嘴裏。

李照月有些錯愕,但還是用舌頭頂了頂那顆糖,將它藏在了腮幫裏,慢慢含著。

她的大腦清醒了許多,一雙漆黑的眸子此刻多了幾分神韻,正疑惑地盯著沈君寒和沈玉儒。

他們二人,為何同時出現在這兒?

三雙眼睛大眼瞪小眼,寂靜無聲,隻有門外風聲呼嘯。

與此同時,沈玉儒心裏暗暗震驚。

沈君寒一個大男人,居然隨身帶著糖……

他越來越猜不透。

沈君寒如果喜歡李照月,為何又娶了李照月的妹妹李詩雅?

還是說,下人們所說的都是真的?

娶李詩雅,隻是為了掩飾自己喜歡李照月的事實?

被兩人看著,李照月忽然感到尷尬,她緩聲說道:“……我想睡覺了!”

“哦。”

沈君寒淡淡應了聲,站起來,把燉盅遞給沈玉儒,說道:“姨娘要休息了。”

沈玉儒:……

他跟著站起身,對李照月微微笑道:“姨娘晚安。”

兩人先後走了出去,到了門口,沈君寒特意在門口等了沈玉儒出來,隨後貼心的關上了房門。

沈玉儒看了他一眼,心裏罵罵咧咧地走了。

藥是他熬的,卻被他借花獻佛了。

卑鄙!

屋內,李照月鬆了口氣,緩緩起身。

這是客房。

她上一世被邕王毆打完,偷偷躲到這裏過。

來到桌前,她倒了杯水,將口中藥的苦澀衝了下去。

又來到門口,側著耳朵聽門外的動靜,確認兩人真的走了。

接著插上門栓,防止再有人闖入。

坐在床邊發了會兒呆,感覺身心俱疲,她又睡了過去。

——

長廊內,一雙手忽然把沈玉儒拉了過去,接著溫濕的唇覆在了他的唇上。

沈玉儒一陣錯愕,“嫂嫂……”

明明他的力氣足以拒絕,但卻沒有任何反抗,任由她吻著。

體內的欲火輕易被她點燃,忍不住回應。

長廊內一片漆黑,長廊外有路過的丫鬟提著燈籠從小道上有說有笑地路過。

但李詩雅此時根本不在乎,她隻想與沈玉儒合歡。

她原本打算讓沈君寒中了催情香自己再趁機進房……

沈君寒腿疾才恢複,沒碰過女人,一定阻擋不了催情香。

她眼看著沈君寒進了房間,耐心等了半小時才進去,可沒想到沈君寒竟然不在房間裏。

而她自己卻中了催情香。

她等了半天,沈君寒還沒回來,

於是,她想到了沈玉儒。

她的心裏還是喜歡沈玉儒的,沈玉儒雖然花花腸子,見一個愛一個,但架不住風趣幽默,舍得為她花錢。

上一世她心裏想著,隻要自己是沈玉儒心裏的首位就行,外麵有多少個女人無所謂。

炙熱的氣息相互纏繞,伴隨著陣陣低喘。

“嫂嫂……”

沈玉儒將她抵在牆上,吻著她的耳垂,一聲聲喚著。

李詩雅眼裏含著淚,“叫我名字。”

沈玉儒乖巧回應:“雅兒……”

——

舟渡院,他的房門開著。

桌上的催情香已經燃盡,屋內還殘留著些許氣息。

他皺了皺眉,將那催情香丟了出去。

“世子妃呢?”

沈君寒對守在側房門口的清靈清玉說道。

清靈低下頭:“回世子殿下,世子妃出去尋您了。”

“哦。”

沈君寒轉身進了屋,沒關門,打開窗戶通風。

他坐在書案上,耐心磨墨,隨後提筆,在一本寫了一半的冊子上寫著什麽。

不久外麵傳來動靜,聽清靈清玉的聲音,應該是李詩雅回來了。

沈君寒走出去,“去哪兒了?”

昏黃的燈光下,依舊能看清李詩雅紅潤的麵色,頭發微微淩亂,額角的碎發濕漉漉地貼在皮膚上。

李詩雅掩飾住心裏的慌亂,低下頭道:“君寒,我…剛剛出去尋你了。”

沈君寒眯了眯,審視著她,沉默不語。

他背著光,看不清神情,渾身透著強大的氣場,令人不寒而栗。

李詩雅擠出一抹笑意,上前想要攙扶他,卻被他避開,與此同時,他嗅到一絲詭譎的味道。

她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催情香的氣味,顯然,她聞過催情香。

正當李詩雅心虛中帶著尷尬時,沈君寒卻輕笑一聲,柔聲道:“外麵天冷,小心受寒,你早些睡。”

李詩雅愣住。

不等她反應,沈君寒便進了屋,關上了門。

李詩雅暗暗鬆了口氣,走回自己房間,小聲問兩人沈君寒回來後的情況。

聽到沒有異樣後,再次放下了心。

她與沈玉儒的事情絕不能被發現,不然之前的苦就白吃了,將來的帝妃夢也泡湯了。

——

早上,外麵傳來吵鬧聲。

李照月早早醒來,感覺好多了,頭也不暈了,就是肚子有些餓。

下床時,意外發現床邊有雙鞋。

昨夜都是沒有的。

更震驚的是,鞋子竟十分合腳……

是沈君寒還是沈玉儒帶來的?

沈君寒隻想玩弄她,不可能會送她鞋。

隻有可能是沈玉儒,至於尺寸,應該是拿著她的舊鞋對比的…

她心裏有種說不上的難受。

從被一隻狼覬覦,到現在被兩隻狼覬覦…

收起思緒,她打開門,準備去後廚尋些吃的。

後廚的廚子們已經開始做早膳了,一堆人忙忙碌碌,並沒有人注意到她。

她站在門口,聞著漸漸散開的香氣,忍不住咽口水。

突然,一個廚子把她叫了過去,“你是哪個院兒的丫鬟?”

……

她看了眼身上不知誰給換的一身老婆子的衣服,訥訥應道:“…額,是……風華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