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將鎮上的酒館都找遍了,也沒有看到林鍾憑。她本以為,他一個人定會出來喝悶酒,可卻沒有在酒館發現他的身影。也許他已經先回家了呢。蕭月這麽一想,心中踏實不少,加快腳步往家裏走去。

回去時,經過來時一間酒館,迎麵走來幾個剛喝夠的醉漢。

蕭月聞到幾個人身上傳來的酒氣,嫌惡的微微側頭,站到路邊,既讓了路,又能趁機避開濃烈的味道。

其中一個駝背的醉漢道:“哎,這兵荒馬亂的,也不知道這場仗要打到什麽時候。”

“你這駝子擔心什麽?反正又不會拉你做壯丁。”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道。

“難道你這跛腳的就會被抓壯丁嗎?”駝子立刻尖聲回道。

旁邊一人道:“你們都別說了,要不是俺家裏窮,俺早走了。說不定哪天就得被強行拉到軍營裏,在戰場上送了命。”

幾個人經過蕭月身旁時,其中一人的醉眼瞄到她,眼睛突然就直了,嗷嗷叫道:“哎呀娘呀,哪裏來的小娘子,長得這樣好看。”

蕭月聞言,心下頓時不悅。

一個醉得不是很厲害的人道:“喲,這不是咱們十裏八鄉最好看的女人蕭月嗎?大家別亂說話,小心被林鍾憑揍!”

蕭月本來心情就不好,如今被一群醉漢圍著指指點點,更加不耐煩,正準備走,卻被兩個笑嘻嘻的醉漢伸手攔住去路。一人借著醉意發酒瘋,嘻嘻哈哈道:“林鍾憑怎麽了?很了不起嗎?我今天偏要碰他的女人。”說著,一隻手不規矩的朝蕭月胸前探了過去。

蕭月大怒,這群廢物,沒膽子上陣殺敵保家衛國,卻來借酒裝瘋欺負女子。就這麽幾個歪瓜裂棗的東西,她還真不放在眼裏。正欲拿住那正欲輕慢她的醉漢,好生教訓一番,斜地裏忽然伸出一隻手托住醉漢的手腕,再往後一推,意圖不軌的醉漢便被推得倒退幾步,重重摔在地上。

蕭月早已找人找得心焦不已,看到一隻憑空伸出來的男人的手救了她,麵上一喜,叫道:“鍾憑!”側頭一看,麵上喜色盡數消退,失望不已。

來的人不是林鍾憑,而是蘇清痕。或許是因為憤怒,月色下,他的麵孔變得異常冷峻,瞳孔裏醞釀了滔天怒火:“滾!”

一群醉漢的酒勁兒嚇醒了幾分,看看蕭月,再看看趕來幫忙的年輕人,匆匆逃散。

蘇清痕這才去看蕭月,一瞧之下,驚道:“你受傷了?”說著,上前一步,近前查看蕭月的傷勢。

蕭月向後退了一步,避開他,道:“不妨,隻是細細的小口子,過兩日就好了。”

蘇清痕見她如此,有些尷尬,但卻不再追問她的傷,隻是道:“我買了些東西”晃了晃左手上幾包東西,“是補品,今日太晚了,我本來想明日去看林大哥。”

蕭月道:“不用了,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蘇清痕覺得她神色頗有些不對,但仍是玩笑道:“我出來後,天都很晚了,店都打烊了,還是敲開人家的鋪子買的。就算看在我這份心意上,你也不能將我拒之門外吧?”

蕭月的態度很堅決:“大家無親無故,你的心意我會告訴鍾憑,但是你的東西,我們不能要。”

無親無故?無親是真,可是真的無故麽?

蘇清痕的心不由沉了沉,苦笑道:“小月,我不用你一再提醒我,你和我毫無瓜葛。我一直都記得你是別人的妻子,我也不會再對你動其他的心思,你不用這麽說話。”他真的隻是想去看看林鍾憑。

蕭月搖搖頭道:“你是什麽心思,與我無關,我得趕快回去了。”

蘇清痕忙道:“天都這麽晚了,我送你吧,順便將補品給林大哥送去。”

“不必了”蕭月平靜的看著蘇清痕,微微笑道,“我丈夫不喜歡看到我和你走得這麽近。”語調波瀾不驚,仿佛在說一件沒什麽大不了的事。

蘇清痕十分訝異:“林大哥是不是誤會了什麽?你是不是受委屈了?我去和他解釋清楚。”

蕭月依舊靜靜的望著他,微風拂過麵頰,掠起她鬢邊幾縷碎發,月色下的容顏清麗美好,她依舊是微笑道:“不用了,你如果去了我們家,他會更不高興的。”說完,她再退開一步,遠遠繞過蘇清痕,朝家裏走去。

蘇清痕望著她的身影漸漸消逝在月色中,心中惴惴不安。她為什麽會受傷?為什麽會突然避他如洪水猛獸?想起剛才那幾個醉漢,他便不放心她獨自回家。雖然他知道她的功夫非那幾個鄉野村夫可以,可仍舊忍不住擔心她,牽掛她。

片刻後,蘇清痕沿著蕭月走的方向急掠過去,直到看見她的身影後,才停止急掠,隻在她身後不緊不慢的遠遠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