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媽媽瞪著林鍾憑,仿佛又變成了江湖上威名赫赫的鴛鴦刀,瞳孔不斷收縮放大,周身殺氣頓現,一字一字咬牙道:“為虎作倀,執迷不悟!”

林鍾憑不客氣的回道:“跳梁小醜,螳臂當車!”

此時,寧王已經走遠,綠綺樓的人沒什麽好偽裝的了,一旁的丫鬟、小廝,也紛紛亮出兵刃,四麵八方如水一般朝林鍾憑和蕭月圍湧來。

林鍾憑掃了一眼圍攻的敵人,目中一道寒光陡然閃過,整個人看來像是脫胎換骨一般,變得光芒四射,淩厲如刀!

蕭月簡直要看呆了,還從來沒見過大叔這麽有震懾力的時候呢,隻一個眼神,就威風八麵啊!可瞅瞅四麵八方包圍來的人,她又覺得挺危險的。這個……這個……,人也太多了吧……

林鍾憑卻是無所畏懼的樣子,拉起蕭月,衝著前麵包圍來的人群,直直衝了出去。

蕭月嚇了一跳,迎麵而來的可全都是刀槍劍戟,大叔你不要命,我還要命啊,你不能因為自己是神捕,就亂逞威風啊!

蕭月一邊在心裏狂叫著,一邊嚇得閉了眼,耳畔隻聽得一陣“叮叮當當”亂響。待她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被林鍾憑拉著衝出了圍過來的人群。蕭月看看前麵已經是綠綺樓的圍牆,而自己居然周身無恙,長出一口氣,再回頭看去,隻見那些本來圍向他們的人,手上的兵刃都斷的斷,落的落。

眾人手持斷為兩截的兵刃,呆呆看著,怎麽也不信自己竟然如此輕易就讓人擊斷了兵刃。

蕭月十分驚奇!林鍾憑是怎麽出手的?怎麽帶著自己如入無人之境般,從人群裏穿出來的呢?這一切也太神奇了吧?

蕭月正在驚奇,身子忽然不由自主往上掠去,原來是林鍾憑搭著她肩頭,躍上綠綺樓圍牆,又一展臂,飛掠下去。

落地後,蕭月大口喘氣。林鍾憑問她:“怎樣,還成嗎?”

蕭月忙停止粗喘,大聲道:“大叔,你真棒!”

林鍾憑不由苦笑,這丫頭膽子夠大,經過了那樣的陣勢,居然還是麵不改色!

此時,就聽到裏麵,花媽媽一聲命令:“追!”

蕭月慌了,去看林鍾憑:“大叔,怎麽辦?”

林鍾憑在心裏翻個白眼,臉色居然這麽快就變了。他道:“怕什麽,有我在,那些蝦兵蟹將傷不了你。”

蕭月點點頭。

就在這當口,綠綺樓的圍牆上躍下不少高手,朝他二人追來。

林鍾憑道了聲:“蕭姑娘,得罪了!”說完,橫抱起蕭月,拔足向前急掠!

蕭月先是因為身體突然的失衡一驚,待發現自己是被林鍾憑抱在懷裏後,心中這才安定下來。

耳畔,全是因為奔跑過快的風聲呼嘯而過。蕭月朝後看去,隻能看到綠綺樓被林鍾憑甩得越來越遠的小廝和丫鬟。

林鍾憑跑得太快,蕭月從來沒有過這種經曆和感受,緊緊抓著林鍾憑肩頭衣衫尋找安全感。

待暫時習慣了這種感覺和速度,蕭月忽然道:“大叔,為何要帶著我一起跑?你不怕她們追上你嗎?”

“切”林鍾憑道,“我抱兩個像你這麽重的女人,他們也追不上我!“

蕭月道:“那大叔,你是要把我帶到哪去呢?”

她這話問的林鍾憑一愣,但很快又繼續朝前方奔逃,他道:“我也沒想好要帶你去哪。但是又不能不帶走你。他們會認定我們是一夥的,他們還會認定你也看到過那個名冊,單獨留下你,你會很危險!”

蕭月笑道:“我又沒看過那個名冊!”

“誰信呢?”

蕭月閉了嘴。

林鍾憑全力狂奔著,忽又道:“我上次跟你說那個朋友估計快要來了,到時候你可以去他家住一段時間。”

蕭月點點頭,忽然驚叫道:“大叔,花媽媽來了!”她看到林鍾憑身後小路的拐角處,花媽媽帶著素紅、碧草,分別騎著一匹通體火紅的駿馬出現,風馳電掣般朝這邊追來。

林鍾憑好笑道“我早聽到馬蹄聲了。”

蕭月望著馬蹄狂奔卷起的沙塵,咬咬牙,道:“大叔,你還是將我放下吧。”

“怎麽,現在才知道害羞,不想讓我抱著你了?”

蕭月惱道:“我是怕拖累了你,讓那幾匹馬追上!”

林鍾憑唇角噙了絲壞笑:“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他話音剛落,已經越追越近的三匹神駿紅馬,果然齊齊哀鳴一聲,都栽倒在地。

蕭月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變故。沒有陷阱,沒有暗器,那三匹馬就是忽然得了軟骨病一樣,四蹄倒地,還將身上的人甩了出去!

花媽媽、素紅、碧草,都是高手,被三匹馬這麽一摔,隻是狼狽落地,卻並沒有傷著。

蕭月奇了:“這是怎麽回事?”

林鍾憑道:“綠綺樓裏有三匹汗血寶馬,我早就開始下慢性藥對付那三匹馬了。為的就是防著這麽一天。”

蕭月道:“你可真夠深謀遠慮的。”她瞧著花媽媽和和素紅、碧草拚命追卻追不上的樣子,不由樂了:“活該,誰叫他們當初那麽對你來著!”

花媽媽似乎是知道徒步追林鍾憑無望,幹脆示意兩個徒兒不必再追!

素紅和碧草這才停下來,碧草馬上大口喘氣,一副難受的恨不得要死的樣子。素紅尚能自製,雖然剛才一番狂奔讓她也十分疲累,但她仍能勉力開口:“媽媽,怎麽辦?我們追不上林鍾憑!”

花媽媽道:“好一個林鍾憑,早早斷了我們的後路。他既然斷我的路,我也封了他去路!發暗號,通知各位武林同道,就說花名冊被林鍾憑拿走了,大家分頭堵截他!”

“是!”兩個徒兒齊齊應了一聲分頭行事去了。

那廂,林鍾憑見後麵沒有人再追,這才放緩了腳步。蕭月此時才有些不好意思,又怕他累著,畢竟他是人不是牲口,抱著她跑這麽久,必然累了,想到這裏,蕭月便輕輕動了下身子,自林鍾憑懷裏跳了下來。

林鍾憑看著她紅到耳根的一張臉,忽然就想逗著她玩,邊走邊問:“怎麽,還知道害羞啊?”

蕭月仰頭看著他,倒退著走,邊退邊大聲道:“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

“哎呀,我得了你什麽便宜啊?”

“你……”蕭月臉更紅,但最後仍是更大聲道,“你抱我了!”

林鍾憑老臉一窘,這丫頭真是個厚臉皮啊!好吧,看誰臉皮厚:“是啊,我抱你了,怎麽?”

“怎麽?不怎麽?你的胸膛很結實嗎,蠻寬厚,蠻舒服的。”

林鍾憑繳械投降:“好吧,你厲害!”他忽然想到一個不太合適的說法——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額,如果這句子的貶義不要太厲害的話,他還是可以拿來反擊蕭月的。可是,咳咳,還是算了吧,這話貶義太重,而她……還是比較可愛的,雖然厚臉皮的時候,那可愛會打個大大的折扣。

蕭月得意的挑了挑眉梢,望著敗陣的林鍾憑,問道:“那個花名冊裏是什麽?”

林鍾憑歎了口氣,道:“是‘胤謎’的名單。”

“‘胤謎’是什麽?”

“是江湖上一個反朝廷組織。”

蕭月倒吸一口涼氣:“反朝廷的?那……那這麽大的事兒,你也敢跟我說?”

林鍾憑斜睨她一眼:“我們兩個現在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我跟你說了,你又能怎樣?”

這倒是。蕭月雖然沒有看過那個名冊,可林鍾憑冒著被人認出來的危險,拚死也要救她,還跟她一路同行,這話說出去也沒人信啊。想到這,蕭月反而更心安了,仍舊是倒退著走:“大叔,你一定會保護我的,我知道!”

林鍾憑道:“你對自己真有信心!”

我一直都有。蕭月撅撅嘴:“我這是對你有信心!”

林鍾憑嘴角抽搐了下。

蕭月忙扯開話題,討好道:“大叔,你若成功幫朝廷破獲了這個‘胤謎’組織,那些說書先生,肯定又要將你的故事到處講了。”

“哦?”

“之前我以為他們是瞎吹,吹得你那麽厲害,今日方知,他們是見識少,那些根本不是吹,分明是在貶低你,你的功夫太厲害了,他們的描述實難形容萬一。”說著,她一臉仰慕的看著林鍾憑。

林鍾憑忽然道:“別退了!”

蕭月不解,依舊倒著走:“怎麽了?”

“我叫你別退了!”

蕭月腦子裏一時反應不過來他的話,又向後退了一步,忽覺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後栽去。原來她身後是一條淺淺的溪流,有一人多寬。

蕭月的身子平平倒了下去,口中一聲驚呼。林鍾憑卻隻顧“哈哈”笑著著看熱鬧!

待到蕭月後腦勺都進了水裏,林鍾憑這才突然出手,一把將她拉了起來。饒是如此,蕭月後半身都已經是濕嗒嗒的。

蕭月氣惱的捶了他一拳:“你幹嗎?”

“我怎麽了?我好心告訴你別退了,還及時把你從溪水裏拉出來,你還凶我!”

“你就是故意要看我笑話的!”蕭月氣呼呼的指控林鍾憑的罪責!

林鍾憑剛要開口,眼神忽然變了,瞧著不遠處,低聲道:“蘇清痕!”

蕭月猛地一回頭,果然看到一身粗布衣衫,手提長劍,牽了馬慢慢朝這邊走來的蘇清痕。

她隻看了一眼,便嚇得慌忙轉過頭,低聲道:“大叔,怎麽辦啊大叔,我不想讓他看到我!”她情急之下,又習慣性的管林鍾憑叫“大叔”!盡管她聽說,林鍾憑似乎隻有二十三歲!

蘇清痕似乎已經注意到這邊的情況,眼睛已經瞟向這裏。

林鍾憑看蕭月實在不願被蘇清痕發現,歎了口氣,解下外套,蓋在蕭月腦袋上,一陣揉、搓:“你這死孩子,都告訴你別老玩水,你還玩!看看你這一身水!都十幾歲了,還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你要氣死我嗎?老子辛苦賺錢養你這麽大,容易嗎?一點都不知道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