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對信長風毫無說服力的解釋深不以為然。

說話間,林鍾憑來到營帳裏。看到信長風,他忙打招呼:“信將軍也在啊!”

蕭月看到林鍾憑,眼睛立刻瞪得圓圓的,就差沒噴出火來了。他他他,他居然是一副火頭軍的裝扮。

蕭月氣得要死:“林鍾憑,你不嫌丟人啊?”

林鍾憑卻道:“有什麽好丟人?火頭軍也很重要的,要為軍隊提供膳食、飲用、為大家改善生活、提高軍隊戰鬥力;在軍隊傷亡嚴重,或者遇到困難時,還可以直接投入戰鬥。再說,人家是看我現在精神不濟才讓我去做火頭軍的,等陸詢把我治好了,我就直接上前線了。不過,你要實在看不上眼,我立馬就申請離開火頭軍,我要上陣殺敵!”

蕭月簡直要慪死了:“林鍾憑,你……”

林鍾憑不等她發火,忽然退出營帳,從營帳旁邊拎了個食盒進來。那是他進來營帳前,悄悄放在外麵,準備等蕭月發火時,哄蕭月開心的。他賊兮兮的打開食盒給蕭月看,就見上麵擺了切得均勻的四片金燦燦的蛋包飯,上麵還淋了鮮紅的醬汁。林鍾憑道:“做火頭軍好處多著呢,開小灶很方便,看,這是我剛做的蛋包飯,你最愛吃了。不過現在你還不能多吃,最多也就吃半個,我還做了你喜歡喝的湯,多喝點湯。”他將蛋包飯取出來,下麵一層果然是一碗香菇菜湯。

信長風不由一陣抽搐,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林鍾憑?據說黑白兩道通殺,讓所有通緝犯都聞風喪膽的林鍾憑?這簡直是個二十四孝丈夫嗎!

蕭月瞅了瞅食盒裏做的又香又精致的蛋包飯,問:“我吃半個,剩下的三個半誰吃?”

林鍾憑本想說:我吃。話到嘴邊,突覺不對,笑眯眯將食盒舉到信長風麵前:“信將軍要不要嚐嚐?”

信長風忙擺擺手:“不必不必,天晚了,本將該休息了,先不打擾兩位了,告辭!”

信長風說完往外走去,剛到簾邊忽又頓住,回頭道:“林大俠,在下有一事不明。”

林鍾憑俯在榻前未起身,隻是抬頭去看他:“怎麽了?”

信長風道:“蘇將軍剛看到林大俠時,就頗覺眼熟,方才在軍營外麵還同我說起此事,說似乎五年前曾經和林大俠有過一麵之緣。他說他能有今日,全賴林大俠指點。”

林鍾憑的確是見過蘇清痕不假,不過他著實不記得自己點撥過蘇清痕什麽,而且他不太想讓蘇清痕知道蕭月曾經那麽記掛過他。他的媳婦,就不勞駕別的男人一直惦記著了。於是,林鍾憑嗬嗬笑道:“這個……我還真不記得了,不過,我也有件事想請教一下信將軍。”

“什麽事?”

林鍾憑尷尬的笑笑:“在下想知道蘇將軍有幾房妻妾。”其實他想說的是:麻煩你轉告蘇清痕,雖然我媳婦在你營帳裏,但是請你不要亂打主意,好好顧著你自己的媳婦就成。

信長風上下打量一眼林鍾憑:“一個也沒有。”說完,徑自離去。

林鍾憑的笑容僵在唇邊。蘇清痕也老大不小了吧?身邊居然一個女人都沒有?居然還為了救蕭月那麽拚命?他忽然覺得壓力很大啊。

蕭月好笑的看了林鍾憑一眼,待發覺自己唇角真的彎起來後,她忙又肅容去看林鍾憑:“想用幾個蛋包飯和一碗菜湯就哄得我高高興興同意你參軍?”

“你就算不同意我也參軍了。雖說是被抓壯丁抓來的,可那也是已經參軍了啊!”

“狡辯!”蕭月白他一眼,但終於沒說別的。

林鍾憑知道她這是不生氣了,便拿起一個蛋包飯,喂給她吃。蕭月本來還想假裝生氣,但終究是敵不過那香噴噴的味道,斜睨一眼林鍾憑,狠狠咬了一口蛋包飯。她慢慢嚼了咽下去,那雞蛋皮的香味,那又軟又香的米飯,裏麵裹著的臘肉也分外香,嗯,她男人做的飯就是好吃。隻一口,便讓她滿足極了,什麽不開心的事都拋到腦後了。

林鍾憑不敢讓她這時候多吃,給她吃了兩口蛋包飯,又喂她喝湯。他一邊往蕭月口中遞湯匙一邊道:“小月,你快點好起來,然後乖乖回家等我好不好?”

蕭月的眼睛眯了起來:“急著趕我走啊?”

“我吃醋行不行啊?”林鍾憑似是真的不高興了,“你以為我憑什麽能開小灶?因為我是要做東西給你吃。我在軍中出入很自由,別人見到我都客客氣氣的,因為我是你丈夫!你為什麽會有這麽大麵子呢?不用我說你也知道了吧?”

蕭月想了想,試探著問道:“你是說,因為蘇清痕?”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蕭月異常認真的看著林鍾憑,道:“你不用吃那些沒來由的飛醋,我如今心裏隻有你一個,便是以後,也不會再有別人的。”

林鍾憑嗬嗬笑了:“聽你這麽軟綿綿的說情話,為夫心裏十分高興。”

蕭月不由也咧開嘴笑了起來,片刻後,她忽又肅容道:“我會盡快養好傷回去的,咱們還有個兒子要照顧呢。我現在隻要你給我句老實話,你到底想幹什麽?”

“什麽想幹什麽?不是說了麽,保家衛國……”林鍾憑繼續笑嗬嗬打馬虎眼。

蕭月氣得瞪大了一雙美目,厲聲打斷道:“林鍾憑!”

林鍾憑忙道:“幹什麽這麽大火氣,你嫌傷好的太快麽?”

蕭月不答反問:“你就老實告訴我吧,是不是陸詢那廝又跟你說了什麽?他那杏林深處跟個世外桃源一般舒坦,兩個漂亮丫鬟溫柔可人善解人意,他做什麽往軍營裏跑?你也是被他勸動,才留下來的吧?”

林鍾憑知道是瞞不過她,歎了口氣,正色道:“小月,我要做什麽現下不方便告訴你,你隻管放心,要不了一年半載,我便會退伍回家。”

蕭月早知道他心意已定,正又怒又愁,不知道他打算與自己分別多久,如今一聽是一年半載,雖然還是老大不高興,但覺得這時間也不是長的無法忍受,麵色稍霽:“真的?”

“真的”林鍾憑神情無比真誠懇切,“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好好在一起了,你想生幾個孩子就生幾個。”

蕭月看他信誓旦旦的模樣,正感動著,他後麵又來了這麽一句,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不是不想讓我生嗎?再說了,誰要跟你生孩子了?”

林鍾憑看她佯怒的樣子不覺好笑,幫她拉了拉身上錦被:“好了好了,先不跟你說這些了,你好好休息吧。”

蕭月忽又道:“對了,你之前給我做的那塊刑部的腰牌壞了。”

前些日子,林鍾憑一直病歪歪的,偶爾有些力氣時,也不過隻能做些小玩意哄蕭月開心。蕭月早聽他說過六扇門隸屬刑部,一時興起,便要他做一塊刑部的腰牌給自己玩。雖然林鍾憑早不在六扇門了,可她還是故意要弄一塊壓六扇門一頭的腰牌顯擺。林鍾憑又好氣又好笑,但是她白日出去做生意後,他又無聊得緊,還真是隨了她的意。蕭月便整日將那刑部的腰牌揣在懷裏,樂嗬嗬的出去做生意,又樂嗬嗬的回家。誰成想,一場變故下來,那腰牌竟然讓大胤的校尉一把毀了。

林鍾憑看蕭月說起那塊腰牌時一臉惋惜,忍不住笑道:“不過一塊泥雕的腰牌而已,如今我身子好多了,以後也不會犯病了,那些泥塑的小玩意,你要多少就給你做多少。好了,快歇著吧。”

蕭月早已疲累,雖然還想和他再說會話,但仍是掌不住,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