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知己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現在開始,我非常喜歡這句詩了,而且列為所有我最喜歡的詩詞之最。

每天下午大概四五點的時候,我都會興致勃勃的爬上樹,然後,就看見那個一臉笑容溫潤如玉的男子靜靜的站在那裏等候著。

院牆邊的杏花燦爛的開著,非常的旺盛,南安國的皇帝的冷宮棄妃柔妃娘娘也愉快的爬樹翻牆。兩個人也沒有約好時間,卻非常有默契似的。每天的黃昏時分,當我爬上杏樹的時候,夏瑾瑜必然就站在隔壁院牆的樹下。

然後,我坐在樹枝上他站在樹枝下,兩隻人天南海北的交談,非常的愉快。夏瑾瑜幹脆直接搬了桌椅板凳坐在翻過牆來的樹枝邊,一邊喝茶一邊等候著爬樹過來跟他聊天的小姑娘。

我發現,夏瑾瑜不像是一般的讀書人,他見識淵博。不僅是詩詞歌賦治國之道,他還去過很多地方,給我講了他的經曆。

特別是,各地的風土人情,地方風俗。他講了農夫和蛇、刻舟求劍等等這樣的典故,這些故事小學課本也都學過了,聽夏瑾瑜娓娓道來卻是另有一番風味。

美男講話本身就是一道風景線,夏瑾瑜的嗓音清越而帶有磁性,說話咬文吐字清晰語速適中,聽起來非常舒服。而且他用自己的觀點陳述這些典故,許多地方別出心裁,我聽得是津津有味。

他還說起遊覽三山五嶽的經曆,東嶽泰山之雄,西嶽華山之險,北嶽恒山之奇,中嶽嵩山之峻,南嶽衡山之秀,還有三山的仙氣。也真是奇怪,這些名山勝景的名稱居然跟我們現代的一樣,也是前世的葉齊最向往的地方。

他慢慢的說著我淡淡的聽,心裏卻不無敬佩的,古時候沒有飛機火車,我當然知道走這些路程的艱辛。

“讀萬卷書不如走萬裏路,”夏瑾瑜說道,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臉上的笑容很淡卻很溫馨,“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以前讀蘇先生的詩文,總是很喜歡這兩句,卻想象不出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副場景。及至後來,恰巧有事路過杭州,親眼去見了西湖的景色,心情是久久不能平複。就像很多詩人所說,陽春三月鶯飛草長桃柳夾岸,兩邊是水波瀲灩,遊船點點,遠處是山色空蒙,青黛含翠。在那裏也有許多動人的傳說,西湖,是一首詩,一幅天然圖畫,一個美麗動人的故事。”

“你也喜歡蘇先生地詩詞?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這可是眾多清穿女地不二法寶。每逢重大場合念出這首詩一定會得到滿場敬仰地目光地。

不過我很奇怪。同樣遍讀詩書地香草不知道鳳求凰地故事。後來我旁敲側擊地仔細了解過。南安國似乎是在曆史地夾縫中。沒有先秦晉隋文化地熏陶。自然也不知道明清地曆史。可是。在南安地史記中有唐宋諸位名人地痕跡。隻是。在南安地曆史記載中。那不是唐宋前朝。卻隻是鄰邦大國。

“是呀。蘇先生地才學瑾瑜畢生景仰。他不僅詩文出眾。還擅長書法作畫。且每樣都是名列前茅。這樣地全才世間少有。蘇先生少年時讀了一些書。因為聰慧常得到師長地讚揚。頗為自負地在自己房前前貼了一幅對聯:識遍天下字。讀盡人間書。’天下地字知多少。人間地書有幾何。我卻很佩服蘇先生這樣地年少輕狂。”

一下子就打開了話匣子。夏瑾瑜眉飛色舞地說了很多。提了蘇東坡地字蘇東坡地書蘇東坡地畫。卻獨獨沒有提。在官場上。他也曾經顯赫一時。

我發現。他不喜歡政治對官場上地事情也閉口不言。就好像。他地身份。我地身份。

很多事情。我們不說不代表我們不明白。隻是我們這段時間交往地很開心。聊文學聊遊曆。純粹地交了好朋友罷了。

難得的作為一個古人,夏瑾瑜跟那位詩仙先生一樣足跡遍天下,作為葉齊的我也曾經利用寒暑假遊覽了許多地方。自然地,兩隻人會有許多相同的心得體會,話題多的不得了。

“我也喜歡蘇先生的詩,最喜歡那句山外青山樓外樓,總覺得,那是一種超脫世俗的境界。”

“是呀,他的詩最多寫西湖的了,我去了一次之後就一直想再去。齊兒,有機會我們同遊可好?”他伸手到我麵前,作出邀請的樣子。

剛才說到激動處夏瑾瑜已經站起來,在原地跺著方步,我坐在旁邊的樹枝上。此刻,我們之間的距離不過數寸,望著他修長的手臂,我愣住了。

訥訥的縮回手,夏瑾瑜失笑,“不好意思,我失態了。”

他隻是一時興起罷了,我對自己說,然後也衝他笑了一笑,“好呀,有機會一定去,和瑾瑜一起。”

說到西湖,我自然會想起白娘子,於是跟他講了白蛇的故事。時間有限,隻講了水漫金山斷橋相會這幾段。講到最後,我都快把自己感動了:“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手難牽,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自古男女就不同,男人胸懷天下,女人卻很渺小,為了她心愛的人可以付出一切。”

夏瑾瑜什麽都沒說,隻是靜靜的望著我,似笑非笑的,過了一會兒才道:“這世間也有許多癡情男子的,這個故事應該還沒有完吧?”

“這個故事很長的,三天三夜也說不完,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我坐在樹上搖頭晃腦的說著,兩隻腳**呀**的,卻也不怕鞋子掉了,夏瑾瑜會幫我撿起來還給我的,兩隻人已經很熟了。

說起兩隻人熟稔的過程,卻也是巧——“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先生品學高深,葉齊深感佩服。”這是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我意思意思的場麵話,我一向覺得,書讀多了就是書呆子了,非常的沒有意思。

“讀書人是很清高,可是,我卻瞧不起讀書人。”難得的,夏瑾瑜收起了狐狸一樣溫柔虛偽的笑容,嚴肅認真的說。

不過,我卻來了興致,“哦,此話怎講?”

“將讀書當成一種出路,十年寒窗苦一朝天下聞,能夠成功固然是好。可以光宗耀祖填飽肚子了,可是,有多少人能高中狀元呢?大多數人,隻是碌碌無為的過完這一生。而且,讀書並不能當飯吃,堂堂七尺男兒卻還要家人養活,這又什麽意思?所以,夏某覺得,做一個買賣人,賺一個金銀滿缽,這樣更有意思。”

無法想象,這樣一個天仙般可愛的人兒沾染了一身的銅臭氣會是什麽樣子。

不過我覺得,這番話說的很正確,不由地,從另一個角度認真的審視夏瑾瑜了。這番話,幾千年後的人才說得出來呀,“士農工商,可是我覺得,應該反過來。口口聲聲的視錢財如糞土,都是狗屁,讀書人就是過分清高了。他們吃的穿的用的,哪樣不是糞土換來的?”

吐了吐舌頭,說完之後我才發現不妙,居然說髒話了。不過我是真心慷慨激昂的,因為我是學商的,讀過一些關於古代的對商人的定義的書,簡直就是人身攻擊嘛。所以,對於那些所謂的狗屁文人沒什麽好感。

夏瑾瑜搖頭苦笑,不過卻很讚同我的說法。就這麽的,兩隻人發現彼此興趣相投聊起來之後非常投機頗有相見恨晚想拜把的感覺。每次,都是激烈熱烈的聊天,欲罷不能,由一開始的一個時辰發生量的飛躍上升到兩個時辰了也發生質的飛躍從天氣很好之類的廢話聊到個人愛好了。

更讓我開心的是,夏瑾瑜每天都會帶著一些小點心過來,式樣繁雜口感非常好。禦廚的手藝果然不是蓋的,比我吃過的小草做的所謂的最美味的點心還要好吃許多。

我隻是單純的快樂的過著我的米蟲生活,卻沒有細想:我隔壁住的是太子,夏瑾瑜說他是隔壁主子的師傅,其實已經算是間接表明身份了。

而我,卻有意無意的忽略了。我不想跟皇家的人打過多的交道,沒有向那個皇帝老公獻媚,自然,也不想理會跟他相關的人了。

可是這個夏瑾瑜,在我心中卻是不一樣的。

嘻嘻,又收到一個長評了,加更。

咳咳,某茶在這裏大聲呼籲:姐妹們,偶要收收,偶要票票,我要長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