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淪為 第二十章 約會
香草鄙夷的望了我一眼,“小姐,拜托,就算你沒有羞恥心也要懂得掩飾好不好,說話這麽難聽,什麽爬樹出牆的,這要是被有心人聽到就不得了了。”
真是近朱者赤呀,這些日子以來跟我的相處,讓小草同誌也一點點的改變了過去十多年的說話方法。做了十六年優雅大方的淑女,現在卻一點點的向著粗鄙的市井小民方向轉變了。讓我覺得十分的欣慰,總有種後繼有人的感覺。
然後,就看到以小全子為首以丹桂為走狗,呃,錯,是在丹桂的幫助之下。兩個人抬著矮梯慢慢的走到杏樹邊,先試了試樹幹的承受能力,然後將矮梯在樹幹邊放下搭好。
“娘娘,請。”小全子說著就在矮梯邊趴下。
“小全子,你這是幹什麽?”不由地驚呼出聲,突然又自己明白過來:“你讓我踩著你的肩膀背部上去?”
電視裏也看過,很多小姐貴婦甚至連出門上馬車都是踩在家裏下人的肩頭上的,這點我卻受不了。更受不了的是,小全子一口一個娘娘的叫。我總以為,會被叫做娘娘的,要麽是高貴優雅兒子女兒一大把的貴婦要麽是妖媚狠毒的狐狸精。無論哪一種形象我都無法接受,每次聽見小全子喊我娘娘的時候都在納悶我什麽時候生了一個這麽大的兒子?
走過去將小全子拉起來,一腳將他踹到邊上去,我準備自己爬上矮梯。看了看梯子的高度再看看樹枝的高度,算了,還是爬樹吧。
就這麽點樹枝還要借用梯子的力量,真是大材小用。於是,繼續捋衣袖。
牛牽到北京還是牛,香草已經無話可說了,“小姐,你要爬樹見識一下外麵的天空我管不著,可是那是太子的寢宮。而且我們昨天還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小姐,男女授受不親。”
我知道,這是香草的原則問題,“好小草,你都拿梯子幫助我出牆了又何必管那麽多呢?好人做到底,爭一隻眼閉一隻眼好不好?”
“我是怕你又爬樹太難看了。”香草怒目圓睜,“小姐,你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乖乖,說得太嚴重了吧?跟這種古董是很難溝通良好的,做了再說。我幹脆自己動手先將矮梯移到一邊去,咱是時代新女性,這點小體力活算得了什麽?然後噔噔噔輕鬆的爬上樹了。
目瞪口呆的望著這一切,香草姑娘已經無語了,她隻是望著我歎氣。先打發小全子和丹桂回去休息,她自己則繼續在一邊坐著。
幹嘛,監視我嗎?男人?這小妮子滿腦子的黃色思想,要是她知道我鞋子丟失的真相,女唐僧的嘮叨功力又要發揮了。
等我手腳並用爬上樹坐到昨天的老位置的時候,迎上的是美男似笑非笑的注視的目光。眼尖的發現,他的手上拎著一隻鞋子,很眼熟的樣子,轟的一下臉就紅了。
“你怎麽現在才來?昨天下午我等了你好久。”美男平靜的說著,沒有一點邀功的意思。
“你等我?”指著自己的鼻子問,我有點受寵若驚。
美男點頭,“對,把鞋子還給你,另外,請你向我道歉。”
這下子,臉上的紅霞都蔓延到耳朵根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說你等我,昨天我們也沒有約好呀,你等了多久?”
“怎麽沒有約好?前天我不是說了,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美男靜靜的說著,臉上依舊是溫潤如玉的笑容。
我傻眼,這也算?那天出醜之後趕緊溜下樹,飛快的跑了,羞愧難安都來不及。隱約是聽到身後傳來這麽一句詩卻沒有想太多,這個約會訂的太隱晦了吧?
“你也說了是昨天,昨天我失約沒來,今天你等在這裏幹什麽?”
沒想到,美男也會耍無賴,他大刺刺的說著:“看風景,不行嗎?”
行,你在你家看你的風景,我能說不行嗎?
不管這麽多了,能看到美男賞心悅目的麵容也不錯,給我每天無聊的生活增添一點快樂,“你好,我叫做葉齊,整齊的齊。我住在你家隔壁的院子,每天無所事事沒有固定職業,認識你很高興。”
很開心,這是我到南安國認識的第一個朋友,更開心的是,我終於可以告訴別人:我叫葉齊了。
每次聽到香草喊我小姐,都挺鬱悶的,多想說一句我不是慕柔我叫作葉齊。今天,終於有這個機會了。
仰頭看著我的美男暫時在地位上是處於下風的,卻依然不掩他身上高雅的氣質,吐氣如蘭:“我叫夏瑾瑜,住在你家隔壁的院子,我是主子的教書先生。”
非常平靜的語氣,分明,我看到了他眼眸底下一閃而過的訝異。
“夏瑾瑜?握瑾懷瑜?擁有美好的品德,果然不負你教書先生的職業。既然你是教書的,是不是非常的博學多才?”這個男人臉上溫潤如玉的笑容倒和他的職業很相稱。
怪沒意思的,美男眉都沒挑一下,依然是一臉平靜的笑容,“博學多才談不上,夏某隻不過粗略的看過幾本書而已。”
皺著眉頭撇撇嘴,這麽文縐縐的說話法我不喜歡,而且,過分謙虛就是驕傲了。
不喜歡也隻能接受了,畢竟在冷宮中沒有自由,我非常想結交這第一個朋友。跟他做了朋友,我就可以天天見到他了,然後睹人思人,“夏先生,我現在鄭重的向你道歉,一是為了昨天讓你等,對了,你等很久了嗎?“
坐在樹下兩隻腳晃呀晃的,當然了,鞋子沒有掉,人家我這次可是做好了充足的準備的。我讓丹桂在繡花鞋的內側縫了一根緞帶將鞋子綁牢,帶子在裏麵又不影響美觀,多好呀。
“也沒多久,一個時辰而已。”
“那你怎麽沒走?”
“我等了一個時辰雖然有點煩悶,卻欣賞到姑娘美妙的歌聲,也算值得了。”
一個時辰相當於兩個鍾頭,我咋舌,突然有一種強烈的愧疚感湧上心頭,“對不起啦,昨天我不是故意失約。”
“沒關係,我也沒有跟你明確的約定好,我也有不對的地方。”夏瑾瑜還是一派溫和的笑容。
真是糟蹋,這個世上怎麽有這樣的男人,長得好看脾氣又好,我的心髒都快承受不住了。突然注視到他手中的繡花鞋,尷尬的伸出手,“不好意思,夏先生,能把我的鞋子還給我嗎?”
“如果姑娘不介意,可以叫我瑾瑜,夏先生聽起來比較像在叫我爹。”夏瑾瑜笑了,踮起腳尖將繡花鞋遞給我。
我一手抓住樹幹使命的彎下身子,伸出手去拿他手中的繡花鞋,兩隻人埃得極近,我都可以聞到他身上的書卷氣了。結果不小心,兩隻手碰到一起,我下意識的縮回手。
鞋子掉到地上,又掉到隔壁的院子裏了。
夏瑾瑜笑了一下,撿起鞋子,衝我又笑了一下。這次我卻發現,他的笑意沒有傳達到眼睛裏,終於明白為什麽看著他笑的時候會有一種怪異的感覺了。
夏瑾瑜笑起來,像一隻狐狸。
卻見他,把鞋子撿起來之後捺入前胸的暗袋裏。
我傻眼,“瑾瑜兄,那是我的鞋子。”
“可是,跟我比較有緣分吧,一次砸到我一次又掉到我麵前。我覺得這上麵的花繡得挺好看的,送給我吧。”
這個男人怎麽能耍無賴?要知道,姑娘家的繡花鞋可不能隨便送人的,我狠狠的瞪著他,“那是我的鞋子,還給我。”
他當作耳旁風,根本就不理我,算了,就當——鞋子被狗叼走了吧。
“昨天聽到姑娘唱歌,也許姑娘的嗓音一般,但是那首歌的曲詞卻是極好的,雖然不符合詩歌的韻律。卻說的極有道理,深入人心。”
那是,那英非常適應演繹悲劇人生,能將失戀的感情唱得出神入化。
這個男人倒聰明,他這麽一誇獎,我馬上又心花怒放了。兩隻人又聊了一會兒,一隻樹上,一隻地上,這樣女上男下的聊天方式倒也別致。在樹上坐久了屁股也覺得麻木了,又怕香草擔心,於是趕緊告辭,原路爬回自己的宸苑。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又聽到有人念這兩句詩了,這一次我不會領會錯詩詞中的含義了。跳下樹之前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美得天仙一般的男子依然是滿臉的笑容。我發現,我們今天黃昏接觸了將近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夏瑾瑜臉上一直都帶著溫柔的笑容。
非常溫柔的笑容,非常熟悉的麵容,卻沒有真實的感覺。就好像,戴著麵具一樣。他的眼睛沒有笑,突然之間,我有一種衝動,想撕下這個溫柔的麵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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