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笑了笑。
“我也不想和他們有太多聯係。”
“隻是後來，我想著姐姐們沒有嫁妝，聘禮也都在繼母手裏，在婆家日子不好過，便每年約著姐姐們帶著姐夫孩子來城裏一趟，給他們買些吃的用的，再給姐姐們塞點銀錢傍身。”
“姐姐們一開始不願意收，我說是給孩子們補身體的，她們才哭著收了。”
如意白了她一眼：“你呀，就知道給錢，你姐姐她們已經很窮了，光拿你的錢沒辦法還，能不為難嗎？”
白時錦也點頭：“確實，是該有些能養活自己的本事才好。”
“不過，我記得她們現在應該都在白家的莊子裏吧？”
說到這裏，吉祥有些不好意思地感激一笑：“是啊，小姐。”
如意好奇：“你姐姐她們也是賣身給白家了嗎？”
吉祥搖了搖頭：“是有次小姐看到了我和穿著打補丁衣服的他們在一起，問了我一句。”
“那時我隻覺得自卑，簡單說了她們是誰，但沒想到是小姐，是你為我找了管家，管家給姐姐姐夫們安排了白家在城外莊子上的活，比種地要掙錢的多，也有好的房子住了，姐夫們對我很尊重感激，對姐姐們也好了很多。”
“我是真的很感謝小姐的。”
“隻是……我不想總是麻煩小姐……”
“而且，那些不好的事讓小姐聽了，或許會讓小姐也不開心的……”
看吉祥又猶豫起來，如意翻了個白眼，搶著開口。
“是她那爹還有繼母！”
“他們不知道從哪裏打聽到了吉祥賣身進白家的事，覺得白家有錢，吉祥甚至可以出錢照顧他們，養著兩個姐姐的一家子，所以就貼上來了！”
“我有次看到吉祥的繼母拉扯著吉祥要錢，吉祥不給，她爹直接就按著吉祥打她的耳光！大喊吉祥不孝順，逼著吉祥給錢，那些藥包就是後來他們又來要錢的時候，被她繼母當成白家主子賞的好東西，給搶走了的。”
吉祥紅著眼睛點了點頭。
“不是我不想喝的，隻是……我，對不起，小姐。”
白時錦歎了口氣，摸了摸吉祥的頭：“沒事，你也不用道歉，又不是你的錯。”
“隻是，下次你爹他們要是再來鬧，你不許去見他們，就說是我的意思，再鬧就報官。你是我的丫鬟，賣身契在我手裏，他們動我的人，可不是沒有代價的。”
“或者……”
白時錦眯了眯眼睛，忽然笑著改口：“要不換個法子，畢竟是你的家人，鬧到報官也不好聽。”
吉祥如意本來聽白時錦的上一句還都挺振奮，但聽白時錦改口，又都垂頭喪氣起來。
吉祥苦笑一下：“是啊，畢竟是我的家人……要是我不聽他們的，我擔心……我的姐姐們。”
如意也點點頭：“確實，他們本來就不要臉麵的，要是把他們惹急了，攀咬不了你，或許真的要去找你姐姐們的麻煩。”
“啊啊，真是煩死了，甩又甩不掉，又不能拿他們怎麽辦！”
白時錦看兩個丫鬟愁眉苦臉的，噗嗤一聲笑了。
“好了，我可沒說要好好對他們。”
“你們側耳過來，我是想說……”
吉祥如意本來煩悶苦惱的表情，再聽了白時錦的輕聲細語後，都漸漸變了樣子，兩人聽完後對視一眼，不由得同時歡呼一聲。
“小姐你真是太棒了！就這麽做！”
白時錦笑著點點頭。
“好了，那麽害得你沒喝到藥的原因解決了，如意，拿紙筆來，我給吉祥重新寫一份方子，她現在不舒服，你去照著方子稱藥去，我交過你們的。”
“啊？我隻怕是不太行吧……”如意對了對手指。
白時錦敲了敲她的腦門：“快去，你抓好了我要看一眼。所有藥材你都已經全部認下了，也會用稱，要是還能抓錯，我就扣你的月錢！”
如意驚呼一聲：“不要啊小姐！我……”
看白時錦瞪向自己，如意飛快地溜了：“好啦，我這就去！”
和吉祥一起笑著看如意跑遠，白時錦打開布包，捏起金針微笑。
“好了，至於現在，吉祥，我們先來紮幾針吧。”
看著那泛著寒光的金針，吉祥笑容漸漸消失，捂著肚子小聲道：“小姐，我現在好像沒那麽痛了，要不還是等著等會喝藥吧？”
“那還得等好一會呢，我先給你紮幾針，放輕鬆，很快就不痛了。”
吉祥痛苦地閉上了眼：“那，那來吧。”
“我沒事的，沒事的……”
看吉祥臉色更白了，似乎要昏過去一樣，白時錦好笑：“放心，我還能害你不成，等會你肚子不痛了，把我桌子上的那盒珍珠粉給母親送去，她喜歡這個。”
“好的，小姐。”
過了幾日，一個模樣有些木訥的漢子和一個瞧著尖嘴猴腮的婦人，領著個小男孩來到了白家門口。
婦人笑的得意極了：“你看，你那賤丫頭願意給我們介紹在白家的工作了，真是的，果然還是得聽我的。”
“那賤丫頭就是欠揍，你瞧瞧，打上幾次不就乖順多了，上次那包藥我喝了感覺身體也好多了，以後我們在白家多掙些錢，我定能給你生個大胖小子。”
漢子砸吧著煙袋鍋子，聽婦人叨叨了一路，隔許久才回句：“嗯。”
“啊。”
“是的。”
“沒錯。”
婦人背著他翻了個白眼，但想想馬上就能得到的榮華富貴，還是笑嗬嗬地對著手裏拉著的小男孩說：“耀祖啊，你要好好表現知道嗎？要是能在這白家當個管事之類的，可是要比那讀書都要有出息的多。”
小男孩不解，他吸溜了下鼻涕：“可是娘，不是你說讀書才能有出息嗎？”
婦人撇了撇嘴：“那是要看能砸多少錢讀，就你爹這條件，在村子裏，又有幾個能把書讀進去的，不都是隻會念幾句之乎者也然後躺家裏吃白食的。”
“我兒，在白家，你可是能賺大錢的！”
這麽說著，白宅的側門裏出來個管事模樣的人。
他對三人上下打量了眼，麵對三人臉上同時擠出來局促又討好的笑容，管事笑容很溫和。
“你們就是吉祥大丫鬟的親人們了吧，瞧著還行，進來吧。”
婦人三個趕緊跟了進去：“這位老爺……”
管事搖了搖頭：“我可不是老爺，叫我路管事就行，吉祥可是小姐院子裏的紅人，你們也算是因為她得了小姐的青眼了。”
“那路管事，我們是來做什麽的啊？也是要去伺候那小姐嗎？那小姐好不好相處啊……”
路管事繼續搖頭：“小姐院子裏伺候的人已經夠了，你們啊……”
說著，他帶著人在白宅裏溜溜達達的，先讓他們見識了下白家的富貴，然後在他們頭暈腦脹的時候，才走到了一處庫房門前。
指了指高大厚實的大門，和一旁的幾個小屋子。
“這是白家的庫房，裏麵放的都是金銀之類的，以白家的富貴，這些啊，多得數都數不清，已經裝滿了好幾個庫房了，這是之前建的一個，已經有些舊了，其他人來的少，這活啊，很清閑的。”
像是看不到那三人麵上驟然露出的貪婪之色，路管事笑眯眯的表示。
“每月有二錢銀子，包吃住。也就因為你們是吉祥的親人，白家信得過，這差事才落你們身上。”
“對了，還有這庫房的鑰匙就交給你們了，平日裏吃喝會有其他人來送，你們在這裏好好住著，不要到處走動，要是要出門的話。”
他指了指遠處的側麵方向：“還是從那裏出去。”
“可不要自己鑽什麽狗洞，或者翻牆之類的，要是被當成是小偷采花賊之類的，可是要被送衙門的。”
三人連連點頭應下。
等管事走遠，三人對視了一眼，看四下無人，顧不得去看要住的屋子，而是哆嗦著手，打開了庫房的大門。
一開門，眼前就被一排排放滿了金元寶和銀元寶的架子晃了眼睛。
婦人丟下兒子，急忙衝上前隨手拿起一個咬了一口：“呀！是真的！是真的啊！”
漢子手裏的煙袋鍋子也掉地上了：“好多，好多啊。”
那小男孩咬著指頭：“剛剛那人說，這些錢，多得白家都數不清呢，那娘，我們是不是可以……”
婦人急忙衝出來，瞪著眼睛看了圈周圍，這裏十分偏僻，沒有旁的人經過，這才鬆了口氣。
忙捂住兒子的嘴巴：“你什麽都不要胡說，去，自己玩去。”
漢子在庫房裏，也咬了口手裏的金錠子：“你讓他玩的時候留意一下，有沒有狗洞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