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慘遭大火毀容

隆冬的黃昏,北風凜冽,銀灰色的雲塊在天空中奔騰馳騁。

寒流滾滾,正醞釀著一場大雪。

冷颼颼的風呼呼地刮著。光禿禿的樹木,張牙舞爪的抵抗,也受不住西北風的襲擊,在寒風中搖曳。

蜿蜒的山間小路上,一個瘦弱的身影在吃力的走著。

她看起來小家碧玉,柳眉幽眸之間竟透露出股英氣。

秀美俏皮臉上一種拒絕妥協的氣勢,散發出來的倔強真讓人又憐愛又敬佩。

她著一條水藍色的的裙,頭上沒有裝飾,僅用一條青色的緞帶束起一小半發在頭頂,發帶在寒風吹拂下輕輕飄揚。

看起來讓人很舒心的一個女子。

走了一會,大雪終於如約而至。

像海水一般洶湧,能夠淹沒一切。

雪花形態萬千、晶瑩透亮,好象出征的戰士,披著銀色的盔甲,天地之間渾然一色,隻能看見一片銀色,好象整個世界都是用銀子來裝飾而成的。

青衣躲到一個山洞間,那風雪還在吹著下著,絲毫沒有減小的意思。

那風還一股勁地往她的身子裏麵鑽,在她的衣服裏躥來躥去。

青衣搓著手,說:“冷死了,冷死了!”

那個冷呀,凍得她鼻酸頭疼,兩腳就像兩塊冰。

她還是不得不繼續走著,從嘴裏、鼻孔裏噴出來的團團熱氣便凝成了一層層霜花兒。

東北風夾雜著大雪嗚嗚地吼叫,肆虐地奔跑,它仿佛握著銳利的刀劍,能刺穿嚴嚴實實的棉襖,更別說那暴露在外麵的臉皮,被它劃了一刀又一刀,疼痛難熬。

青衣一會搓手,一會捂臉,卻還是難以抗寒。

走得累了,她又停了下來。

隨意的一掃眼,卻看到一片梅林。

群梅卻已衝寒怒放,紅蕾碧萼綴滿枝頭,風光旖旎、冷香撲鼻,沁人心脾。

青衣像找到寶藏一樣開心,這附近一定會有人家的。

她懷著無比雀躍的心情走進了梅林。

梅花傲雪怒放著,數九寒天,那傲雪而放的梅花,開得那麽鮮麗。

過了梅林,奇跡就出現在青衣的眼前。

雅致清新的一座庭院,在這全是雪白景色。

一絲微弱的光,溫暖了她的視線。

竹門輕開。

一個頎長纖細的身影出現在她麵前。

青衣抬頭一看,好個清秀的男子。

男子清秀的臉上隻顯出了一種柔美的白皙,流露淡雅的氣質。

他問:“你是誰?有事嗎?”

“我快凍死了,天也黑了,能在你這院裏借宿一宿嗎?”

青衣哈著氣給自己的雙手取暖。

男子極好看的笑了,臉上比梅花還豔麗。

“你個小女子竟這樣大膽,孤身一人,敢投宿在陌生男子家中?”

青衣不管他,先走了進去,說:“如果怎麽都是死,不如吃好喝好再死。”

簡單的小院落,正堂三間,兩邊各有兩間廂房。

青衣走到點燈的那間房,掀開棉門簾說:“有手爐嗎?我的手快凍掉了,腳也麻木了,肚子也餓的不行了!”

男子說:“都有,不過要自己動手,火房裏什麽都有,你去東邊火房看看吧,然後就睡在火房裏就行了。”

男子拿起書,一點也沒有寒冷的感覺。

青衣隻好去了火房。

忙活了大半天,終於吃飽喝足。

她也不覺得冷了,又跑到那個男子的房間。

掀開門簾,這一次才注意到房間的擺設。

這間房顯得這樣超凡的安靜,空氣是平均的,溫溫的,爐火也緩緩地飄著紅色的光。

牆壁是白的,白的牆上又印著一些銀色圖案畫。

長長的桌案上隻放了文房四寶。

男子坐在椅子上,沒有抬頭,“這裏沒有多餘的房了,一會還有個遠方的朋友要來,姑娘請便吧!”

“我不要房間,有被褥沒,要不我會凍死的!”

青衣手放在爐火上方取著暖。

男子放下手中的書,說:“你這姑娘真會說話,通常一直將死掛在嘴邊的人,反而會健康長壽!”

青衣哈哈笑了起來,“是嗎?那為了不讓我今晚死,你還是給我一套被褥吧!”

“你可以選擇和我一床睡,有被褥。也可以用選擇自己睡火房,沒被褥,不過你放心,我不喜歡女人。”男子又拿起了書。

青衣費解了半天,才驚悚的後退著說:“啊,你喜歡男人!”

男子皺眉,“我可以不喜歡任何人嗎?”

“你,你不喜歡人?你喜歡什麽,怪物?動物?”青衣說著,怪異的想法讓她快要退出房間。

男子玉手一揮,一根小小的銀針紮在青衣後背上,雖然不疼,但是突然她動不了了,也說不了話。

“聒噪!”男子又繼續看書。

青衣站了半天,很困,卻苦於被點穴的原因,不能躺下休息,又不能咒罵那個可惡的男子,長得比女人還細致,卻這樣心狠。

一陣寒風襲來,門簾被挑起,隨後走進一個戴著鬥笠的人。

他將鬥笠取下,放在門旁的架子上,說:“梅花神醫,你什麽時候請了個丫鬟?”

將青衣定住的這個男子正是天下有名的梅花神醫-陸芥。

“西梁王別來無恙,這個可不是我的丫鬟,你還不了解我,向來喜歡一個人。”梅花神醫手一伸,用內力將青衣後背的銀針又吸回袖中。

“姑娘回火房睡吧,我的朋友到了。”梅花神醫將西梁王請入了座椅中。

青衣趕緊溜走,這個神醫,太可怕了!

她回到火房,覺得寒冷,打開火折子,又在灶下點起了柴火,沒有被褥,就指望能烤火過一晚了。

房間內,拓拔元昊說:“別再叫我西梁王了,我已經退位了,現在和你一樣,輕身一人。”

梅花神醫沏了熱茶,兩人便開始了一盤棋。

“這樣不好嗎?多清淨自然。”

拓拔元昊笑笑,開始進入了棋局部署的思維中。

他皺眉看著棋局這讓他有些傷腦筋。

舉著棋子搖擺不定,隻好放在腿上想了好一會。

不經意間瞥到了棋盤角上的雕花,登時就明白過來,一子落下,笑逐顏開地望向梅花神醫。

梅花神醫並不服輸,端起茶,不再看棋盤。

“你一年前和我說的事,我今天終於想到了眉目!”

拓拔元昊神色瞬間變得認真,問:“想到什麽了?”

“你描述的那種傷勢,也不是隻有一死,既然是江湖傳聞,又沒人見到那女子的屍首,也許她又絕處逢生了!”

梅花神醫看了看拐角的漏刻,一盤棋,竟下了那麽久。

拓拔元昊眼中的神色又暗了下去,原來隻是猜測,他拿起鬥笠,回頭說:“我回去了,明晚再來。”

他剛掀開門簾,就看到火房裏滾滾的濃煙夾向天空擴散。

“陸芥,快出來滅火!”

他已經跑過去,一腳踹開了門,刺鼻的氣息迎麵撲來。

“這個蠢女人,竟也睡得著!”陸芥已經到了他身後。

拓拔元昊在濃霧的煙氣中,依稀看到灶台邊一個熟睡的人影。

“應該是暈了過去,火勢那麽大,我先進去救她!”

陸芥想他的預感一般都很準,這女人不會那麽短命。

拓拔元昊衝進去,房梁上已經燒壞,散落的木頭不時會砸下來,他捂住鼻子,迅速走到青衣身邊。

利索的抱起她,還沒站穩,上麵的木頭就準確的砸在他的後背,懷中的人又掉下去,滾落到火勢更凶猛的柴火堆中。

拓拔元昊不顧疼痛,立刻又去抱起她。

向門口衝去。

陸芥看得好心急,“還好你沒事!”

拓拔元昊突然摔倒在地上,濃煙熏的他頭暈腦漲,後背這會也感覺像斷了一樣。

他猛然間看到救出來女子的臉,皺著眉說:“不好,她的臉已經燒傷了。”

陸芥無所謂的說:“沒事,她命長著呢,你怎麽樣了!”

“還好,後背砸傷了。”拓拔元昊試圖站起來。

陸芥扶著他,說:“今天在這休息吧,好了再回去。”

拓拔元昊回頭看一下地上的女子,擔心的說:“她會不會醒不來。”

“放心,她的命硬著呢,你先休息,我去診治她。”

因為火房是獨立的,天氣又寒冷,天上下著雪,地上和房頂的雪水一化,很快熄滅了大火。

陸芥走到青衣身邊,拿出一個瓷瓶,倒出些**,撒在她燒傷的臉上。

再拿起她纖細的手指,一枚銀針就那樣不留情的刺進指腹中。

青衣微微皺眉。

陸芥看她反應不大,又拔出銀針,快速的刺進另一個手指指腹中。

“啊,好痛!”青衣叫了一聲。

“醒了就好,西廂房有個床,櫃子中有兩個被褥,常年不用,你將就著睡吧。”

青衣感覺好悲慘,從來不知道她的人生可以落魄成這樣。

早知道就不下青山。一直陪著年輕婆婆了。

婆婆雖然性格古怪,可是從來沒打過她,就是愛罵她笨,罵她喜歡偷懶。

她眼淚汪汪的,掙紮著,爬起來,向東廂房走去。

天微微亮,拓拔元昊經過壹夜的休息,再加上陸芥的推拿,已經覺得不礙事了。

他進了青衣的房間,見她還在睡覺,走近青衣,想確定下她的燒傷程度。

她長長的發大部分已經燒的卷曲,甚至卷到了頭皮。

後腦勺上的發帶也壞了,沾在卷曲的發上。

出於愧疚,他輕輕的推了下青衣,“你臉上的傷疼不疼?”

青衣睡得模糊,問:“什麽啊,我的臉好好的呀!”

拓拔元昊疑惑了,說:“你昨晚不是燒到臉了嗎?”

“有嗎?我看看!”

她說著,已經坐起來。

臉上的傷在晨光中看得分外清楚,若不是拓拔元昊淡定,早已經露出驚恐的表情。

那左邊傷口經過壹夜的恢複,血塊和膿水凝結,形成一大塊鮮紅的顏色,外翻的皮膚更是觸目驚心。

右邊臉倒還好,雖然也很嚴重,比起左邊的也隻能算還好了。

“你真的沒事嗎?我去叫神醫過來看看。”拓拔元昊走了出去。

青衣本來覺得很好,但是聽說要去找神醫,她多心的用手觸摸了一下臉頰。

這一摸,她又尖叫起來。

她跑到院落中,雪已經停了,沒來得及清掃的雪地依然積了厚厚一層的雪,快到小腿那麽深。

陸芥冷冷的說:“鬼叫什麽?”

“我的臉怎麽了,摸上去那麽毛糙?”

青衣委屈的說。

陸芥嫌棄的扭過頭,此時青衣看上去像個怪物一樣醜陋。

比起昨天晚上的那個秀氣女子,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沒事,燒傷了而已,過半個月就會好了。”

“有銅鏡嗎?我要看看自己。”青衣到房間翻找銅鏡。

陸芥站在她身後,“我院落從來沒有銅鏡,你還是不要看了,會嚇死你自己的。”

青衣捂著臉,看向一邊的拓拔元昊。“你說,是不是很嚇人?”

拓拔元昊點點頭,看到青衣低下的頭,又說:“沒事,這個山間隻有我們三個人,我和神醫是沒有審美觀的,你大可不必介懷。”

青衣又摸摸頭發,更慘了,長長短短,幾乎全是卷曲的,甚至能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

她眼淚不爭氣的落下,剛落到臉上,刺痛感覺瞬間一發不可收拾。

“啊!好痛,我的臉好痛,快救救我!”

陸芥氣憤的拉開她拚命捂住的臉,滴上幾滴他瓷瓶中的**,說:“你不想一輩子那麽醜,就不許再哭,也不要用你那髒兮兮的手觸摸傷口!”

青衣點點頭,不能不聽話,“神醫的藥真管用,一下子就不疼了,你要醫治好我的臉,我就不恨你了!”

陸芥錯愕的看著青衣,“你沒搞錯吧,你憑什麽恨我?”

“是你明明有房間不讓我睡,還讓我住火房,這才燒了我的臉,你看,我的頭發,難看死了,不知道要幾年才長得出來?”青衣埋怨的理了理頭發。

陸芥笑笑,在青衣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小匕首,向她頭上揮去。

青衣傻站著,也不敢動,說:“你在幹嘛,你這個壞蛋,我不要變光頭。嗚嗚。”

她剛想哭,想到陸芥的警告,立即又停住了。

陸芥手一停,小小的匕首又不見了,隻見青衣頭上光幽幽,儼然一個小尼姑的造型。

青衣欲哭無淚,隻好咒罵道:“你這個壞蛋,將來落在我手上,一定把你閹成太監,再送去當和尚!”

陸芥輕哼一聲,開玩笑,他陸芥是何人?

扔一包藥給青衣,說:“每天塗些在頭皮上,包你一個月再長出烏黑的頭發,不過這期間,你什麽都要聽我的,不然,我就不再給你藥膏了!”

青衣猛烈的點頭。“好的,你讓我往東,定不敢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