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話 殘酷的答案
卡西莫多很想要開口詢問，可契約阻止了他，他仍然隻能保持沉默。
好在就算他不問，那黑衣青年也會繼續說下去。
“阿托亞對你施展的是一門禁術，為你移植的兩顆心髒，其實是你親生父母的。”黑衣青年說出了一個毛骨悚然的答案。
卡西莫多呆住了，整個人猶如石化。
不可能。
不可能。
他在心中重複著這個念頭，不願意相信黑衣青年說的話，因為這太可怕了。
“你學習魔法多年，應該明白這個道理，越是強大的魔法，所需的代價也就越大。阿托亞的魔法讓你擁有了用之不竭的魔力，這種程度的魔法，所需的代價肯定是非常大的。他對你用的，其實是一門禁忌魔法，是魔鬼都不願意輕易觸及的領域。”
黑衣青年繼續往下說著。
“他在暗中安排了一場事故，故布疑陣，讓你以為你的父母已經死了，其實你的父母全都落在了他的手裏。他挖出了你父母的心髒，隱瞞了真相，通過一場魔法儀式，將心髒轉移到了你的身上。這種禁忌魔法，讓你同時擁有了三顆心髒，以及無盡的魔力。”
“也就是說，你的魔力是用父母的生命換來的。這個代價是何等的沉重。”
不可能！
不可能！
卡西莫多心中咆哮著，猶如火山爆發，雙眼更是瞪得通紅。他不願意相信黑衣青年的話。可這番話又偏偏跟他的經曆有所契合。
他的父母確實“死”在了一場事故當中，阿托亞也確實為他移植了兩顆心髒。
難道……這兩顆心髒真是他父母的？
要真是這樣的話，那他真要瘋掉了。身為人子。怎麽能把父母的心髒裝進胸膛裏，這還是人嗎？
卡西莫多沒辦法用語言跟黑衣青年交流，隻能用行動來發泄心中的情緒，以最快的速度，抽出了袖中的法杖。
他很快，可還差了點火候！
黑衣青年先一步有所動作，將那纏繞著很多白布的長劍抽了出來。轉回身，將劍尖刺向了卡西莫多的額頭。劍尖沒入其中，但並沒有刺得太深。
一股刺痛以及一股力量。同時傳入到卡西莫多的腦袋裏，在裏麵擴散而開。他的雙眼巨震了一下，腦袋裏那個種植多年的精神烙印隨之破碎。
“阿托亞對你下的契約魔法相當強大，一般的方法根本沒辦法解除。好在我有這柄劍在手。隻是你會吃一些苦頭。”黑衣青年拔出了長劍，甩掉了血珠，淡淡道。
卡西莫多摸向受傷的額頭，鮮血順著指縫流了下來。他能夠感受得到，自己身上的契約魔法消失不見了，從這一刻起，他恢複了自由，不再是阿托亞的奴隸了。
“你竟然破掉了阿托亞在我身上設下的魔法！”卡西莫多吃驚不已。他身為巫師學徒，知道這是一件多麽困難的事情。
“破掉這個魔法。能夠展現出我的誠意，並能解除你身上的限製。聽了我剛才的話，你肯定有很多話想說吧。”黑衣青年將長劍扛在肩上，伸出手來，拉開了臉頰兩側的領子，露出了真容，正是安瑞。
現在已經沒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你剛才說的話有什麽根據？”卡西莫多沒了魔法的束縛，可以開口談論這方麵的事情了。
“事情過去這麽久，想要拿出證據來確實不容易。好在我花大價錢，從這家學院一名教授的手中，買到了一本記載著眾多古老禁術的書籍，其中有關於這門禁術的一些記載，能夠間接證明我說的話。”安瑞從空間包裹中取出了一本厚厚的大部頭，一把丟在了地上，“第六百三十五頁，第八行到第二十行，你自己看吧。”
卡西莫多半信半疑的撿起了書，翻到了指定位置，飛速查看了一番。他的手一鬆，魔法書落在了地上。
書上簡略記載著這門名為“永恒之心儀式”的禁忌魔法，魔法最關鍵的一步，就是將父母的心髒，移植到孩子身上。一旦儀式成功，即可獲得用之不竭的魔力。這種魔法的代價極大，隻有極端邪惡的人，才會選擇這種增強實力的方式。
卡西莫多希望這本書是假的，黑衣青年說的話也是假的，可是心底有個真實的聲音告訴他，一切都是真的。
種種跡象串聯在一起，指向了最真實，也最殘酷的答案。
“阿托亞殺了你的父母，毀了你的一生，你肯定恨他入骨。我正好也跟他有點過節，打算對付他。”安瑞伸出手掌，“所以，我們合作吧！”
卡西莫多呆呆的看著安瑞，心緒猶如狂瀾，起伏不定。
許久之後，林中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
“好！”
……
浮空島剪彩的日子到了。
浮空島附近的空地上，大量的人聚集在此，共同慶祝這個意義非凡的日子。
阿托亞穿著一身新衣服，一向嚴肅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了一絲笑容。他手握著酒杯，在人群中走來走去，招呼著前來捧場的巫師們。至於那些凡人賓客，則一概不予理會。
今天對於阿托亞而言，是個相當特別的日子。他最大的夢想馬上就要實現了，當浮空島飛上天空時，他的人生也將走向最輝煌的巔峰。
他將成為刀鋒海第二座浮空島的建造者，名字會永載史冊，被世人所銘記。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刀鋒海以前曾有人建造過浮空島，他沒能當上這個曆史第一人。
從今以後，他將會率領著眾多巫師高居雲端，與那些卑微的凡人拉開距離。讓那些凡人明白，巫師有多麽的高不可攀。這番豐功偉績，甚至有可能讓他成為下一任的院長。
就在阿托亞得意萬分之時，一團火球飛上空中，轟然炸開，發出了極大的響聲，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喧鬧聲迅速平息，眾人望向了聲音源頭，發現那裏站著一名氣質陰鷙的青年。
青年正是卡西莫多。
“諸位，我想占用大家一些時間，在此戳穿一個偽君子的謊言，讓大家看清他的真麵目。這個偽君子就是……”卡西莫多的手指猛然指向了人群中的阿托亞，雙眼瞪出血絲，怒喝道，“阿托亞！”
眾人吃了一驚，全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弄懵了。
“卡西莫多，你是不是吃錯藥了，快給我滾蛋，別在這裏搗亂！”阿托亞勃然大怒，快步走向自己的學生，生怕後者再多嘴多舌。
平日裏，在契約魔法的影響下，卡西莫多對阿托亞總是言聽計從，可今天卻違背了他的命令，仍然站在原地。
“阿托亞說的魔力永動機，其實指的就是我，他想讓我擔當浮空島的動力源。為了讓我獲得無盡的魔力，他對我施加了禁術‘永恒之心儀式’，將我的父母殘忍殺害，還將他們的心髒移植到了我的身體裏。”
卡西莫多扯開了袍子，露出了胸口，在這胸口上，有著數處縫合的痕跡，以及多重效果的法陣。
“他隱瞞了真相，還用契約魔法控製了我。直到最近我才解除了契約魔法，恢複了自由，並得知了這殘忍的真相。他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殺了我的父母，還對我施加了禁術，實在是豬狗不如！我希望星辰之淚學院，能夠給我主持公道，給他一個公正的審判！”
周圍的嘩然聲猛然放大。
“這個小夥子說的話是真是假？”
“他就是魔力永動機？”
“天啊，真沒想到，魔力永動機竟然是個活人。”
“別太早下結論，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還沒弄清楚呢。”
眾人議論紛紛。
卡西莫多說的這些話就好像一根根穿心利箭，刺到阿托亞耳朵裏，驚得他渾身直冒冷汗。
不能再讓卡西莫多說下去了！
“臭小子，別在這裏顛倒黑白，今天可是剪彩的大日子，容不得你在這裏搗亂！”阿托亞縱身一躍，跳到半空，將法杖對準卡西莫多，杖端的眼球激射出一道帶有催眠效果的魔法。以他的實力，想要放倒卡西莫多還是很容易的。
卡西莫多的體內擁有無盡的魔力，卻不懂得如何運用，會的魔法也相當有限，根本不是阿托亞這種巫師教授的對手。
就在魔法即將擊中卡西莫多的時候，一道麵帶紗巾的窈窕倩影飛身跳來，揮出手中長劍，正斬在魔法上。魔法隨即破碎，化作一道道光線，鑽入到了劍身當中，被吞噬得幹幹淨淨。
來人落在地上，挺起纖細的腰板，冷眼盯向阿托亞，一語不發。她那握劍的手垂了下來，這劍上纏繞著許多的白布，遮住了劍身的真容。
“什麽？”阿托亞大吃一驚，他的實力在星辰之淚學院絕對算得上拔尖，發出的魔法相當強大，一般人根本擋不住。可半路殺出來這人，僅用一劍就把他的魔法抵消掉了。
如果這人是用魔法來消除魔法，那還容易接受一點，可這人竟然是用斬擊消除的魔法，這就有點匪夷所思了。
來人擋在了卡西莫多麵前，成為了一麵擋箭牌，給了卡西莫多繼續說下去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