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弟”,乖乖上榻 81、腦子有坑

第二天一早,皇甫長安便刻意地喬裝打扮了一番,速度趕赴城主府去找菡萏公子,以免夜長夢多,讓解伏嬰那傻麅子發現了神馬端倪,半路跑來壞了她的大計!

畢竟,解伏嬰剛從深山老林裏出來,單純得過頭了點兒也不算什麽,但他身邊的魔王大人可不是個簡單的角色,手握生殺予奪的大權,運籌帷幄,決勝千裏,絕逼是個明察秋毫老謀深算的家夥……萬一解伏嬰說漏了嘴叫他發現了什麽,那群南疆人十有八九會殺過來把忘憂蠱給奪回去!

所以,保險起見……必須盡快把忘憂蠱這顆燙手山芋給交出去!

隻要能從菡萏公子身上換得青河劍的秘訣,皇甫長安才不管勞什子的忘憂蠱在誰手裏,赫連城主是屎是活,有沒有失憶……到時候拍拍屁股一走人,便可深藏功與名,哦嗬嗬嗬嗬!

進了府邸,卻是等了半天也不見菡萏公子出來,皇甫鳳麟有些不耐煩,來回在屋子裏跺著步子,不爽地抱怨了兩聲:“這都過了一刻多鍾了,那家夥怎麽還不過來?不過就是個麵首,架子倒是大得很……”

宮狐狸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不由得抬眸看了皇甫長安一眼。

“會不會……是夜觀蓮遇上了什麽麻煩?”

皇甫長安抿了一口茶水,搖搖頭。

“這兒是西涼城,一般人奈何不了他,除非他把府裏的機關都給拆了,不然沒人能闖進來……眼下赫連城主還暈著,隻要菡萏公子沒有反悔,就一定會過來……我們姑且再等等。”

皇甫鳳麟還是不放心:“那……萬一他反悔了呢?”

以前在皇宮的時候就覺得那些明槍暗箭夠煩人的,一出皇城才知道,狡猾的狐狸簡直俯拾皆是!甚至一個比一個陰險狡詐!哪怕皇甫鳳麟從小被保護得很好,沒吃過幾次豬肉,但豬跑可是看多了,以至於他現在除了親近的人,很難再相信別人,更別提是菡萏公子這種奸猾的家夥。

聽他這麽問,皇甫長安卻是微挑眉梢,滿臉自負。

“他怎麽可能會後悔?這麽千載難逢的機會,就算他在菩薩麵前磕破了腦袋也不一定求得來,方才那小廝不是說他在會客嗎?嗬……看著罷,等他得到了這個消息,恐怕早就一陣風似的飄過來了……”

一番話還沒說完,便見皇甫長安的眼尾更翹了三分,目光往門外的長廊上輕輕一瞟,笑著道。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皇甫鳳麟抬眸,隻覺眼前光線一暗,還未見到人影就聽到了腳踝上叮叮當當的鈴鐺聲,緊跟著撲麵而來一襲濃鬱卻不刺鼻的香風,這下眼皮也不用抬就知道是誰來了。

菡萏公子拖著長袍旖旎而進,紅豔豔的樣子像是一團火在燃燒,可偏偏他的性子陰寒得很,連口吻也捎著微微的涼意。

“曹操是什麽東西?”

“啊……”一不小心說漏了嘴,皇甫長安立刻打哈哈地笑了兩聲,順口解釋道,“那是本小爺以前養的一隻鬆獅犬,經常一提到它的名字它就蹦蹦跳跳地冒粗來……”

話才說到一半,卻見菡萏公子的臉色更沉了三分,皇甫長安立時住了嘴,陡然意識到她這樣的解釋……好像更不好了?嚶嚶嚶,她蒸的不是故意的!

“七日時限還剩四天,你現在來找我……是打算毀約,還是已經得手了?”

不知道這些天菡萏公子都做了些什麽,神情看起來很是憔悴,活像一根被榨幹了的黃瓜,被皇甫長安不小心暗諷了一道也沒計較,直接就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一雙幽綠色的眸子卻綻滿了精光,透著淩厲的氣勢。

細膩的眉心處攜著幾許愴然的情態,被菡萏公子掩蓋得很好,但是皇甫長安卻奇異地看得很清楚,忍不住默默地在心底為這個癡情的絕世好麵首點了個蠟,題了一行字……“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照溝渠”,真真是好大一出年度苦情戲有木有!

不過,同情歸同情,憐憫歸憐憫,在接收到菡萏公子質疑的目光時,總攻大人還是毫不猶豫地加倍瞪了回去!

“喂喂……你那是什麽眼神啊?!本小爺看起來像是辣麽沒用的男人嗎?像本小爺這麽誠實守信的十佳好青年,絕逼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嗎?”

“這麽說……”菡萏公子微挑眉梢,神色之中又是悲愴又是希冀,宛如浴火的鳳凰,“你是得手了?”

皇甫長安高高地抬起下巴,用一種睥睨的眼光看向那個比她高了一個腦袋的男人,得意洋洋:“那還用說?本小爺親自出馬,什麽樣的小雛菊……哦不,什麽樣的寶貝不能手到擒來?”

瞅見她那小人得誌的神情,菡萏公子下意識地微微勾起嘴角……在最後做決定的關頭,竟然並沒有覺得有多難過,反而有一種莫名的安穩,宛如束縛了多年的蝶蛹終於得到了解脫一般。

“那……現在就動手吧。”

“等一下!”菡萏公子剛剛轉過身,就聽皇甫長安在身後喊了一句,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那天晚上城主府死傷眾多,要是又傳出赫連城主失憶的消息,難保不會引起旁人的懷疑……別的不說,桀王突然到訪,你打算怎麽跟他解釋?”

皇甫長安之所以這樣問,目的有兩個!

第一是為了撇清跟皇甫無桀的關係,不至於叫菡萏公子猜測到她的真實身份!

更重要的是,絕逼不能讓解伏嬰知道忘憂蠱被種在了赫連長歆身上好嗎!

否則,他一旦跑來取走忘憂蠱,讓赫連長歆恢複了記憶……事情就會變得很麻煩有沒有?

不僅上官無夜會遭殃,西涼城可能會再度掀起戰亂,更甚者……夜郎王朝的政權也會受到極大的影響!這一點太子殿下在來的路上還沒有考慮到,眼下一個激靈突然想起了魔王大人就在西涼城內,實在是不得不防!

雖然青河劍才是最終的目的,隻要拿到了口訣她就能一走了之逃之夭夭……但!作為一個憂(huo)國憂(yang)民的好太子,她不能丟下爛攤子不管,眼睜睜地看著皇帝老爹被群起而攻之的豺狼虎豹們打斷狗腿啊!所以,為了皇帝老爹的狗腿,她必須要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純爺們……握拳!

回過頭,菡萏公子神色平淡,對此卻是沒有太大的顧慮。

“這個你不用擔心,發生在府裏的事很少有傳得出去的,隻要我和城主都沒死,那麽……死一個閑人和死一百個閑人並沒有太大的區別,桀王跟你交情不淺,想必也不會在這件事上麵大做文章。”

“那麽城主失憶的事呢?若是夜郎王知道了這個消息,想必會派別人過來接替城主的位置,到時候……你們的處境恐怕就很尷尬了!”

菡萏公子一看就不是跟解伏嬰一個段位的,聽皇甫長安這麽問,不由得有些起疑。

“你不是來拿青河劍和口訣的嗎,問這麽多做什麽?”

“這個嘛……”皇甫長安眨了眨眼睛,不得不如(ji)實(xu)相(hu)告(you),“實不相瞞,本小爺來西涼城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到時候還得仰仗你和城主的勢力……萬一你們出了什麽岔子,豈不是會連累到本小爺?!”

聞言,菡萏公子不置可否地輕哼了一聲,總覺得皇甫總攻笑裏藏刀,但到底還是撇撇嘴角喂了她一顆定心丸。

“這個你也不用擔心,我跟在城主身邊也快八年了,比她還要了解她自己,所有那些她記得的,不記得的……我都記得。而且……城主早在幾年前就已經把西涼城所有的事務都交給了我打理,所以……盡管名義上她是城主,實際上我才是真正掌權的人,隻要有我在,旁人不可能會看破什麽端倪……”

“嗬嗬……”皇甫長安滿意地笑了兩聲,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頭,順手點了個讚,“如是甚好!”

被她這樣一誇,菡萏公子不自覺地也跟著抬眉:“這樣你滿足了嗎?”

“不,”皇甫長安忽然揚起頭來,對他閃了一口大白牙,“我漢族!”

陽光照射下,白皙的肌膚上似乎籠罩著一層白光,菡萏公子凝眸看去,被總攻大人過於燦爛的笑容閃得狗眼有點瞎,一下子沒聽明白她說的是什麽,正要開口問,又聽她繼續扯起嘴角笑。

“本小爺是說……那些事情,有一個人記得就好了啊!赫連城主縱然失去了記憶,但她仍然是她……隻不過,是跟你重新相遇而已……”

隻不過,是跟你重新相遇了而已……

用一種……純白如紙的姿態。

聽到這句話,菡萏公子不免心頭微動,啪的一下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瞬間解開了。

屋外的陽光就那麽明晃晃地打在眼前那張燦爛奪目的笑臉上,菡萏公子垂眸靜看著皇甫長安,仿佛在她的雙眸上捕捉到了琉璃一般炫目的光芒。

那一刻,菡萏公子簡直熱淚盈眶,有一種屈膝下跪的衝動……麻麻!窩終於找到人森導師了有木有!你再也不用擔心窩的情商不夠用了!

跟著菡萏公子進到了一間密室內,赫連城主果然還在昏迷之中,合著眼睛躺在**,身上的傷口被仔細地包紮了起來,臉色看起來還是有些蒼白。

大概是被下了類似迷口藥的玩意兒,麵上的神態卻是很平靜,幾乎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睡顏很是安詳。

皇甫長安走到床邊,頓足,回過頭去看向菡萏公子,最後問了他一遍:“不後悔?”

菡萏公子眸光微動,神情卻十分的堅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來得堅決。

“嗯……不後悔。”

“大聲一點!”皇甫長安忽然拔高的強調,嚇了菡萏公子一小跳,眉眼間的情看起來態比他還要來得悲壯萬分,“來,跟勞資念一遍……我!不!後!悔!一!點!也!不!”

菡萏公子輕輕抬起眼皮,像是看蛇精病一樣看了她一眼,爾後從薄唇中涼涼地吐出幾個殺傷力巨大的字節。

“腦子有坑。”

白蘇:“……”他說了!他竟然真的說了!啊哈哈!簡直喜大普奔啊有沒有!

聞人姬幽:“……”終於聽到有人肯說實話了!點讚一萬次!

西月漣:“……”我還是順手點個蠟吧……就算是親爹,這回也隻能默默地幫泥到這裏了。

皇甫總攻頓時內牛滿麵,特麽丫不捧場也就算了,居然還這麽不給麵子地拆了她的台……請允許本攻做一個悲傷的表情,跪求挽尊好嗎!

關於蠱毒這種玩意兒,向來都是下蠱容易製蠱難,雖然有些蠱毒下在人身上也需要特定的條件和步驟,但大多數的蠱毒隻要知道通過什麽樣的途徑種到人的體內,那簡直就是分分鍾的事兒!

不過,為了營造一個神秘的氣氛,好讓自己看起來顯得法力高強一些,總攻大人還是果斷地把一屋子的人都給轟了粗去,不打算讓他們窺探到這個強大的技能之中隱藏的小秘密……尤其是菡萏公子!

要不然,一旦被他發現讓赫連城主失憶的隻是一隻蠱蟲,難保丫不會跑去勾搭解伏嬰那小子,而他一旦勾搭上解伏嬰,就等於是搭上了九冥魔王的那條船!

醬紫一來,西涼城很有可能就會變成魔王大人的囊中之物!

再再蘭後,天啟王朝對夜郎來個兩麵夾擊十麵埋伏神馬的……她和皇帝老爹豈不是都要玩完?!

艾瑪,那樣的下場真是光想著都覺得無比的慘烈,所以她一定不能讓那種事情發生,一定要防患於未然,把那群南疆人還有魔王大大……從哪兒來就踹回哪兒去!

一行人被關在門外,除了花賤賤之外,就連西月漣都不知道皇甫長安在搞什麽鬼。

皇甫鳳麟好奇心旺盛,來來回回地在門口踱步,幾乎要被強迫症折磨致死!

聞人姬幽更是一跳一跳的,想方設法進行偷窺,卻都被花賤賤給擋了回去,兩人隨即在門口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暗中較量!

倒是菡萏公子出奇的平靜,在等了半個時辰還沒聽到任何動靜之後,便命人取來了棋盤,同皇甫硯真在不遠處的石桌上品茗對弈,打算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八個字貫徹到底!

然而,在棋盤上的頻頻失利,卻是十分輕易地就出賣了他內心的緊張。

瞥見菡萏公子微蹙的眉峰,皇甫硯真淡淡一笑,白皙的手指捏著一粒黑色的棋子,搭在棋盤之上,作勢便要收回。

“方才你分心了,我可以讓你悔一步棋。”

聞言,菡萏公子眸光輕爍,立時回過神來,卻是不自覺地想到了剛才皇甫長安在屋子裏對他喊的那幾個字,下意識地輕聲念了一遍。

“我不後悔……一點都不……”

念完之後,才猛地一抽眼角,抬眸尷尬地朝皇甫硯真投去一眼,好在對方並沒有挺清楚他剛才說了什麽,隻疑惑地遞了兩道視線。

抖抖袖子,菡萏公子微微挺直脊背,看著棋盤上險峻的形勢,哪怕意識到方才那一步走錯了,也依然堅持著沒有悔棋。

“不用,你繼續。”

“嗬……”

皇甫硯真輕笑了一聲,啪嗒落下了黑子,直接斬斷了對方的龍脈。

然而,正因為這一步棋走得急了,反而叫菡萏公子見縫插針把住了他的命門,並借此絕處逢生,直至最後下成了一盤和棋。

端起茶盞淺酌一口,皇甫硯真將視線從棋盤上收了回來,轉眸看向那扇緊閉的房門,似乎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什麽人聽。

“公子她雖然看起來很不靠譜,但有時候,還是可以信任一下的……”

“嗯……”抬起頭,循著他的目光,菡萏公子微揚眉梢,將綺麗的眼尾拉成一個細長的弧度,勾勒出一抹極為淺淡的笑意,“看起來,似乎是這樣……”

宮狐狸站在一邊觀棋,聞言忍不住在心下默默地吐了個槽……特麽你們兩個剛才是在誇總攻大人嗎?可是那種辣麽不確定的語氣和懷疑的眼神……是怎麽回事?!

正為總攻大人打抱不平著,房門忽然“砰”的一聲被推了開,眾人循聲望去,隻見總攻大人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一臉緊張地大喊大叫。

“天呐!這是在哪裏?!為什麽我會穿這種衣服?啊……你們是什麽人?!別……別過來!啊啊啊……不要碰我!奏凱!快奏凱!”

刹那間,眾人的麵色齊齊煞白一片!

次奧!那個腦子有坑的二貨總攻該不會把自己給弄失憶了吧?!這可怎麽整才好?!

視線在眾人石化般僵硬的肢體上一掃而過,皇甫長安隨即又“噗嗤”一下大笑了起來,繼而越笑越厲害,完全停不下來:“啊哈哈!好蠢!你們竟然真的信了!簡直不能更好騙……”

見狀,眾人才頓然間鬆了一口氣,不得不承認……剛才確實是被嚇到了好嗎!

看到皇甫長安開門走了出來,菡萏公子先是滿頭黑線地對眾奸夫拋去了一個無限同情地眼神,即便快步衝進了屋子裏,把解藥給赫連長歆喂了下去。

片刻後,赫連長歆抖了抖眼皮,幽幽地睜開了眼睛。

混沌的眸子朦朧地轉了兩下,隨後,迷蒙的目光緩緩掠過了菡萏公子的臉,轉移到了皇甫長安的身上。

在看清她的麵容後,赫連城主淡淡一笑,虛弱地喊了一個字。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