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誰啊!”她發了瘋,用盡全身力氣推開男人,用袖子拚命地擦自己的嘴唇。
男人的身體撞到了身後的桌子,陶瓷餐具掉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且嘈雜的噪音。
簡悠被吵得腦子生疼,也因此清醒許多,這才發現那人竟然是寧驍的弟弟,寧宸。
寧家的男人無不身材高大挺拔,高鼻薄唇,皆是俊朗非凡。
寧宸的雙眼隨了母親孟亞麗,劍眉朗目,黝黑深邃,與寧驍琥珀色的狹長鳳眸截然不同。
“怎麽,很意外嗎?”
寧宸舔了舔唇角,似在品嚐她的味道,“簡悠,你可以跟寧驍,為什麽不可以跟我!”
“寧宸學長,你在胡說什麽!”簡悠倚在牆上,身子軟得幾乎站不住。
“一個兩個都要寧驍在一起,他到底哪好?我是寧氏的掌權人,我才是!”
寧宸雙目猩紅,踉蹌著上前,鉗住簡悠的手製於頭頂,平日裏清越的嗓音低啞嘶吼,“簡悠,你告訴我,我比他到底差什麽!?”
“寧宸學長,你喝多了,”簡悠掙紮,身上卻越發無力。
就算她喝了酒,腦子再不清醒,這會兒也反應過來,她喝的酒裏麵被人下了東西。
她身邊坐著的,正是剛進包廂是想要讓她自罰三杯的李總。
席間,他有好幾次想要跟簡悠喝酒,全被旁邊的荊京給擋了下來。李總便笑嘻嘻地給她斟了一杯,“不喝就不喝,我給你滿上總可以吧。”
簡悠無法拂了對方的好意,隻得由他去了。
敬江老的時候,她本想以茶代酒,自知沒有禮數,這才臨時換作了旁邊的那杯酒。
有些招數雖然老套,但是用起來屢試不爽。
今日之前,簡悠壓根就不認得這個姓李的男人,也不知道他幕後的主使到底是誰。
她恨得牙根癢癢,此刻卻也分不出多餘的腦子去專心思考。
寧宸同樣醉醺醺的,身上酒味熏人,縱使他滿腔怒怨,也無法支撐像爛泥一樣癱軟的身體。下頜無力抵在簡悠的頸窩。那縷同他記憶中完全一樣的清甜氣息此刻如同有了實質,撩撥得他身體愈發脹熱。
“小悠……”
他沉聲呢喃,聲聲入了簡悠的耳。
她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抗拒,推他的時候,恍惚看到包廂的門口有一道黑影閃過,快得就像是她的錯覺。
“秦果兒退婚就退婚,可你呢?”寧宸聲音低迷,“我幫了你那麽多,你為什麽不等我回來,你難道一點也不知道我對你的心意嗎?”
“寧宸,你喝多了!”
清醒的時候體會到力氣在自己的身體裏流失,著實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簡悠顧不上他到底在說什麽,隻想把他推離自己身邊。
“簡悠,從第一次合作的時候我就對你有好感了,可我知道……我知道我媽不會同意,所以我不能說,不能告訴你,”寧宸的手臂緊緊地環住簡悠的腰,滾燙的唇在她耳側蹭撩,“可你難道沒有心嗎,為什麽不了解我的心意啊……”
他的深情和後悔,在簡悠聽來如同噪音,她實在沒有辦法,隻好猛地一提膝蓋。
“唔……”
寧宸呻吟一聲,捂著痛處倒在了地上。
簡悠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事,正為自己擺脫了桎梏而感到沾沾自喜。
荊京到洗手間大吐了一場,又用涼水洗了把臉,精神抖擻地推開包廂門,“小悠,走了。”
一進門,被滿屋狼藉嚇了一跳。
她注意到簡悠的嘴唇紅腫著,滿臉淚痕,便猜到是被人輕薄。地上的蜷著身體,荊京沒看清他的臉,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就是罪魁禍首。
敢動她的人,真是活得不耐煩了。荊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鉚足了勁朝那人踢了一腳。
可惜還沒碰到,包廂門口便衝進來了兩個人,慌裏慌張地擋在她和地上的男人之間,蹲下身體將其扶了起來,顫抖著聲音道,“寧總,寧總,您怎麽跑這來了?”
說話的人是這間酒店的總經理,方才在隔壁的酒局上他陪寧總喝酒。寧總接了一個電話,掛斷之後便悶悶地多喝了幾杯。沒多久就說有事先離開。
誰想到他居然跑到這裏來了,要不是酒店的領班通知了他,他還以為寧總早回家去了。這要是出點什麽事,他可是大大的失職啊。
“您沒事吧?”另一人小心翼翼地協助總經理將寧宸扶了起來。
荊京經常帶客戶,投資商來這裏吃飯,很快也認出了酒店的總經理。看到他對那登徒浪子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她暗道不妙。
總經理轉身對荊京頷首,露出了歉意的微笑,“這位女士,真對不住,這位是我們集團你的寧總,他喝多了走錯了包廂,把這裏弄成這副樣子。您放心,今晚這單我給你們免了。”
寧氏集團?年輕的寧總?
荊京看著那個喝醉醺醺的臉色蒼白的男人,逐漸跟她所知的那個寧氏集團繼承人寧宸對上了號。她心裏一陣後怕,剛才那腳要真踢下去了,恐怕不賠個傾家**產都不能了事。
她回頭看了一眼簡悠,見對方一杯酒就把自己喝得找不到北,正對著虛空傻笑。
好在她回來的及時,沒有發生什麽不可挽回的事,當著外人的麵她不好多說什麽,隻能先壓下心裏那口惡氣,敷衍地點了點頭,任他們先行離開。
臨走前,寧宸頓住腳步,回頭深深看了簡悠一眼。
她喝醉了也好,故意腳下留情也好,經曆了短暫的疼痛之後,他便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而她的行為卻也讓他明白,自己在她的心裏,竟然連一絲一毫的位置也沒有。
“簡悠,你怎麽樣啊?”
荊京扶著身子一直顫抖發軟的簡悠,溫聲詢問道,“那人有沒有欺負你啊?”
“欺負了……”簡悠嘟著嘴唇,眼神迷蒙,憤憤道,“他咬我!”
“嘶……”荊京倒抽一口涼氣。
很好,寧總是嗎,她早晚要給小悠討回公道。
代駕將她們兩個送回了公司,荊京扶著簡悠回到了宿舍。
阿夏等了一晚上,忐忑了一晚上,終於看到簡悠平安回來,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
荊京看著她欲言又止,“她喝多了,好好照顧她啊。”
真是的,當初簽合同的時候怎麽忘了問簡悠酒量的問題。她酒量這麽差,喝了酒就發蒙,看來以後每一場酒局,都不能讓她沾哪怕一滴的酒了。
叮囑完簡悠的助理,荊京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她也累得要命,匆匆回去休息了。
沙發上的簡悠似乎察覺到自己已經身處絕對安全的地方了,僅剩的那根繃緊的弦也徹底地放了鬆,整個身體如同一灘水,從沙發上滑了下來。
“哎,夫人,你怎麽了?”阿夏給簡悠倒了一杯水,回頭就看到簡悠躺在地上傻樂,雙眼迷茫無神,臉色也紅得極其不自然。
她把水放到一邊,伸手探了探簡悠的額頭,燙手。
阿夏心裏一慌。
阿全師父千叮萬囑讓她要好好照顧好夫人,怎麽才幾個小時沒見她就生病了,這下糟了。
看得出來夫人燒得很厲害,忍不住扯開衣領散熱。她害怕耽擱了病情,盡管再忐忑,還是撥通了驍爺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