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宸學長……”
“站住!”
簡悠和寧驍的聲音重疊響起。
寧宸看到他們一個蹣跚著腳步追得急切,一個紅著眼圈含忍著淚意,便猜到了剛才發生什麽。
看來寧菲兒已經聽懂了他的暗示,把簡悠的緋聞捅了出來。寧老夫人一輩子堅韌忠貞,最不能容忍女人水性楊花,定不會容她留在寧家。
“怎麽了?”寧宸明知故問,方才吸了兩支烈煙,原本清越的嗓音帶著一絲沙啞。
簡悠失措歉意地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很快側著身子繞過了他,朝寧園大門走去。
手腕卻被人從身後抓住,她掙了一下沒掙開,還以為是寧驍追上來了,心裏莫名慌亂,回過頭才看到是寧宸。
“你的臉?”
廊簷下的仿日照燈光線自然明亮,照在她如凝脂白玉般細膩的臉頰上,一道微微隆起的掌印突兀明顯。眼眶泛紅,眼角水光瀲灩,顯然是哭過了。
寧宸一愣,完全沒想到她會挨打。心髒像是被某種東西猛地擠壓收縮,透不過氣。
“鬆開!”
寧驍冷厲的嗬斥在身後響起,寧宸鬆開了她的手腕,轉身看向他,涼聲質問,“大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寧驍臉色鐵青,懶得解釋,跛著腳徑直朝他們走來。
寧宸下意識地挺身,護在簡悠身前。
“讓開。”寧驍眼神陰鬱。
“你打她了?”寧宸亦沉著臉質問。
就算寧驍對簡悠並非真心,作為男人也同樣不可能忍受自己的合法妻子同別的男人曖昧不清。
寧宸隻是想讓簡悠離開寧驍這樣的風流成性的男人,卻忽略了他一直掩藏在散漫的外表下暴虐無道的本性。
寧驍比寧宸的身形要更高一些,倨傲地凝視他時,眼瞼微垂,氣場強大而凜冽,再次重複道,“讓開。”
“你還想打人嗎?”寧宸迎著他的指尖向前,不疾不徐。
寧驍頓住腳步,盯著他上下打量,鼻腔裏發出輕微的哼聲,竟是笑了,隻是那笑意不及眼底,“那照片是你授意寧菲兒給老太太看的,對嗎?”
不等寧宸開口,寧驍用手抵著他的胸口,逼得他一步步地後退。
“熱搜早就被我撤了,隻存在極短的時間,怎麽會傳到你寧二少爺耳朵裏?”寧驍聲音低沉,浸著寒意,“你私下關注我的妻子,故意挑撥我和她的關係,你到底是什麽居心!”
涉及簡悠,寧驍做不到冷靜,直接逼得寧宸退至台階。若不是簡悠從旁扶住,寧宸可能會跌下去。
寧宸穩住身形,怒極反笑,“你要真把她當妻子,就不應該一再地跟別的女人不清不楚。”
“她是我的女人,我們夫妻如何,恐怕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指手畫腳。”寧驍眯著眼睛,鏡片反射出的光陰森寒冷。
他們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簡悠不希望看到寧家的兄弟倆因她反目,隻好將責任全攬到自己身上,“你們不要吵了,這件事說到底是我行為不當,被別有用心的人偷拍了照片發到網上。”
“總之,這件對你們來說不過隻是一件小事,我希望你們不必放在心上。”
說完,她後退一步,朝寧驍和寧宸兄弟倆鞠了一躬,無聲地感謝他們曾經對她的幫助的照顧。
轉身離開。
看著她細瘦雙腿頂著穿著臃腫的麵包服,脆弱卻故作堅強的樣子,寧驍氣得咬緊了後槽牙。
寧宸的所作所為沒有得到她一絲一毫的指責,而自己卻因為想聽她的解釋直接被離婚,這是什麽道理?
不管她誤會了什麽,總要找她說清楚,他快步追上前,卻在下最後一道台階時,因為走得太急,腿上的陳年舊傷忽然發作,疼痛難忍,支撐不住身體,跌在了地上。
簡悠耳力極價,聽到了他細微卻難掩痛苦的悶哼。猛地回頭,正看到他神色痛苦地單膝半跪在地上的狼狽模樣,一顆心登時軟了下來,匆匆跑回她身邊,小心翼翼地將他扶了起來。
“你何必為難自己,咱們兩個好聚好散不好嗎?”簡悠用隻有彼此能聽到的聲音問他。
寧驍卻死死地攥住了她的手,咬牙切齒道,“不好!”
簡悠扶著他精瘦的腰,而他踮著傷腿,高大的身體半倚半靠在她身上。兩人身形緊密曖昧,光看背影都能感受到他們彼此之間的親近。
寧宸站在台階上自嘲冷笑,沒想到小醜竟是自己。
簡悠不放心寧驍,攙扶著他回到了寧園三樓的臥室。她要走,寧驍卻從身後摟住了她的腰。
她怕傷到他,沒有推開,靜靜地感受他清冽的氣息將自己包圍,心底深處竟也生出一絲不舍,他強迫自己清醒一點,輕輕出聲,“桑琪找你,是想跟你複合嗎?”
寧驍呼吸一頓,啞著聲音回答,“是。”
“既然她願意回來,那你就別再跟她鬧別扭了,我知道你一直忘不了她,別再錯過了。”簡悠覺得他的懷抱太暖,太溫柔,她怕自己沉迷,咬著牙地掙脫。
他卻不肯放手,手臂環著她,將她調轉過來。看著她長睫低垂不敢直視自己的模樣,哂笑道,“你倒是大度,願意撮合自己的丈夫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她不是別的女人,我才是外人。”簡悠心下一橫,抬起眼眸直視著他,“對於你來說,我隻是她的一個替身而已,我有自知之明,”
他給她的,溫柔,繾綣,寵愛,全都是桑琪曾經擁有的。她明知道自己不過就是孟亞麗花錢雇來安撫寧驍的,可她還是不知不覺地淪陷在他構建的假象當中。
也曾私心地以為他一心一意地愛上自己,可桑琪的突然出現,一下子就把她打回了現實。
“我是人,不是畜生,我可做不到對每個女人都隨意**,”寧驍故意冷下了臉。
簡悠一時沒懂他的意思,眼神懵懂無辜。
寧驍無奈地歎了口氣,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如果我說,我跟桑琪,也不過是一段形式上的婚姻而已,你信嗎?”
“啊?”簡悠一愣,忍不住瞪圓了眼睛,還以為自己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