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書白發現簡悠的時候,正好看到有人在襲擊她。
他大叫了一聲,那人立刻扔下棍子轉身逃跑。他發了瘋一樣衝到她身旁。
身後是一起出來找人的攝製組,鏡頭比人快,直接捕捉到了月光下唇角帶血,衣服破碎,狼狽且又脆弱的簡悠,沿著網絡傳播到每一個關注這部綜藝的網友眼睛裏。
攝影師麵麵相覷,現場導演卻在他們耳邊低聲催促,“繼續拍,多難得的素材。咱們雖然是來助農的,但是跟村民的衝突更要突出,這樣才能表現出助農的艱辛。”
有了導演的打氣,攝影師也沒什麽顧慮,小跑著向前,如實地記錄下來鄉村小路上的發生的一切。
賀書白扶著簡悠的肩膀將她拉了起來,終於看到她臉上觸目驚心的血跡。他急切地想要開口詢問,卻差點連自己的聲音都找不回來。
“怎麽回事?”賀書白原本清越沉靜的嗓音變得沙啞幹澀。
簡悠搖了搖頭,大著舌頭無奈道,“說來話長……”
聽到她的聲音中氣還足,賀書白總算放下心來。室外太冷了,她身上外套壞掉了,再待下去肯定會生病的,便脫下了自己的衣服,不顧她的拒絕裹在了她身上。
“先回去再說。”他攙扶著她往回走,她卻腳底一軟,癱在了他懷裏,他下意識地攔住了她的腰。
攝像機將這一幕完完整整地捕捉了下來,在導演的指揮下如實展現在直播間裏。
直播間彈幕瘋狂刷屏,APP一度卡頓。
“這女人怎麽這麽不省心,我就知道她一個小透明空降這部綜藝沒安好心,合著是衝著賀書白來的。”
“早上出發的時候就察覺到他們兩人不對勁,彼此的眼神簡直暗流湧動,原來早就有一腿了。”
“哥哥,賀書白,求求你睜睜眼吧,娛樂圈那麽多女明星,你怎麽偏偏就看上這個蹭姐啦,她配不上你!”
“用各種下三濫手段蹭桑琪熱度,蹭影帝熱度,太賤了!簡悠還是原地滾出娛樂圈吧,我們都不歡迎你!”
“滾粗滾粗!滾粗滾粗!”
——
“哎呀,拍戲的時候覺得這小姑娘人挺好的,所以檔期換不開的時候才想到推薦她去參加綜藝,可她怎麽這樣啊。”
桑琪偎在寧驍懷裏,一邊捧著保溫杯喝養顏茶,一邊看著超大電視屏幕上的直播畫麵,漫不經心地笑道,“當初在片場我就看出小姑娘對賀書白感覺不一般,沒想到她倒是挺有手段的,這才過了幾天啊,居然就把影帝給拿下了。”
“是嗎?”寧驍胸腔略微起伏,低低嗤笑。
桑琪不動聲色地仰起頭看了他一眼,見他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看來這個簡悠對他也說也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也並不受重視,一顆心便落了下來。
她要求的圖片或者視頻證據,劉大利那邊並沒有發過來,不過瞧著簡悠的狼狽樣,倒像是被得手了。她勾了勾唇角,又怕被寧驍發現,低頭抿了一口保溫杯裏的熱茶。
直播視頻裏,簡悠被賀書白公主抱了起來。攝影機已經捕捉到簡悠低垂的臉上的血跡,可並沒有什麽人沒在意,也有一部分人注意到並且提出疑問,卻被彈幕裏都在一邊倒的對簡悠強烈的抵製反對,連帶賀書白都被人罵眼瞎的評論淹沒了,直播間亂成一團。
寧驍還是一副巋然不動的樣子,桑琪不禁得意。虧她還把簡悠當成對手來著,為了毀掉她,還特地弄到了違禁的麻醉劑,看來也不過如此。
她放下保溫杯,拿起遙控器關掉了電視,雙臂攀住寧驍的脖頸,“娛樂圈裏小醜多,每天不弄出點幺蛾子好像不甘心似的,我都看膩了,時間不早了,咱們睡覺吧。”
對於寧驍一直無法跟她同房的事,桑琪已經沒有那麽執念了,反正這幾天他一直陪在自己身邊,那就足夠了。更何況,好戲還在後麵,她可要養精蓄銳,好好地看大戲。
“好啊。”寧驍拉著她的手起身,朝臥室走去。
上了床,桑琪既沒有暗示他,也不給他施加壓力,隻說乖巧地躺在他懷裏。床頭的燈被他關掉,黑暗中,不多時就傳來了他勻稱的呼吸聲。
放在枕頭邊的手機振動了一下,桑琪打開一看,發現是自己派出去的私人偵探有了回複,發來了一組照片。照片上,孟亞麗和一群闊太太在一個頂級私人會所聚會,時間上都有關聯,大概每星期五都會聚一次。
她心裏有了數,記下了會所的名字,刪掉了聊天記錄。
這段時間裏,桑琪隻能用手機通話的方式聯係孟亞麗,約了她好幾次,都被以各種借口推掉了。
在寧家的家事上,孟亞麗擁有絕對的話語權。當初做主娶她進寧家的人是孟亞麗,她跟別的男人不清不楚,被寧驍抓個正著時,安排他們離婚的人也是孟亞麗。雖然前陣子也是孟亞麗派人找到她說出了寧驍對她念念不忘的事,想要撮合他們複合,但如今想要重回寧家,還是必須要好好拉攏這個婆婆才行。
桑琪在心裏暗暗計算了一下自己的行程,發現明天周五正好可以空出一點時間,便計劃好,安排一場人為的偶遇。
不知算計了多久,她終於沉沉睡去。
寧驍卻睜開雙目,暗金色的瞳仁裏掠過一縷寒光。
——
簡悠在賀書白的堅持下,被他抱回了村委會。
路上,他垂眸,擔憂地看著她的樣子,讓她想到了寧驍。寧驍幫過她許多,隻是接下來的路,要靠她自己走。
賀書白追問了她好幾次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都什麽都沒說。那個叫劉大利的人說得沒錯,節目組前期鋪墊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即便她說出來了,為了順利拍攝,很可能也不會聲張,反而會勸她顧全大局。更何況,她也根本沒指望別人能幫她什麽,她可以自己處理。
回到村委會之後,她借口不舒服躲進了節目組提前安排好的洗漱間,仔細地洗去了嘴角幹涸的血跡,漱了漱口,然後不緊不慢地從破了羽絨服兜裏,掏出了一個手機——劉大利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