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來飯堂打飯的人比平時的要多。

尹棉還覺得有些奇怪。

李翠蘭說:“都是一群八卦的人,聽說廠長出事了,不少人連家都不回了,就等著一塊聊八卦。”

車間裏不好聊,把大家都憋壞了,可不就得吃飯的時候敞開了聊。

尹棉對於喜歡看八卦的人從來都不懷疑,因為她也是個愛聽八卦的人。

不過,此刻她對於廠長的八卦並不是很感興趣。

“你們還不知道吧,聽說廠長在外麵養女人,都不跟人家結婚,讓人家大著肚子站在家屬樓下哭了一個小時呢。”

“啥?這麽惡心的嗎?”

“不對啊,廠長不是沒結婚麽,啥叫外麵養女人,頂多算個亂搞男女關係。”

眾人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不都一個意思嗎。

“沒想到廠長是這種人,我看他平時工作認真,對廠裏的女工人都是客客氣氣的,沒想到竟然私底下玩得那麽花。”

斯文敗類說的就是他那種人吧。

“怕就是因為玩得花,所以才一直沒有娶老婆吧,你看誰30幾歲不結婚的,要不就是那方麵有毛病,要不就是眼光太高。”

越聽越離譜,李翠蘭輕咳嗽了一聲。

這些人才止住了嘴。

看向自家外甥女,“別聽他們胡說,長了一張嘴就知道胡咧咧。”

她家外甥女還小,可不能讓這些老婆娘的汙言穢語,髒了她耳朵。

尹棉對於她們的話題十分感興趣,不過看小姨不讓她們說,她也就沒追問。

這件事還得查查。

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早上剛傳出廠長收賄賂的事,中午就又多了個搞大人家肚子的事。

說不是有人算計的,都沒人信。

尹棉吃過飯,還有點時間,她決定先去局子裏看看廠長。

李翠蘭見她要出去轉轉,沒有攔著,她現在懶得不行,就想在廠裏休息。

回家還得跟婆婆那個老虔婆鬥,她得攢足了精神。

尹棉到了局子裏,很快就被人認了出來。

他們之前因為禁書的事,去了兩趟李家村。

尹棉也認出了這二人。

氣氛有些微妙。

“尹同誌來公安局有事?”

“是這樣的,我聽說製藥廠的廠長在這,所以想過來看看他,我是廠裏的員工。”

兩名公安同誌搖頭。

“沒有上麵的命令,不能隨意見人,尹同誌可以回去了。”

尹棉沒有為難他們,如果太過激烈隻會讓人覺得她跟廠長有什麽關係。

離開局子,尹棉回了廠裏。

本想超個近道,就聽到說話的聲音。

她本想扭頭就走,誰知聽到其中一人在說。

“這次的事定能將那王八羔子捶死,不吃花生米我都不姓趙。”

“行了,小聲點,要是讓人聽到你我的命都不想要了?”

男人穿著西裝打著領帶,頭發豎得幹淨利落,看起來像是文質彬彬的商業精英。

誰知道心思竟如此肮髒,說的話更是粗魯不堪。

此人不是趙帆又是誰。

尹棉立刻靠近牆邊。

聽到腳步聲緩緩朝她這裏過來了,她立刻進了空間。

等確定兩人都離開之後,她這才操控著小鳥無人機跟著其中一人。

無人機拍攝到的畫麵很清晰,她幾乎是一眼就認出這人來。

市場部的主任。

不過因為他們沒什麽交集,她對此人不是很了解。

趙帆是此次接待外賓的主要人,他很有可能會跟那些外賓達成某種共識。

而廠長的極力反對,導致他們之間的合作很難繼續下去,迫使趙帆兵行險招不是不可能。

隻是他太過毒辣,這年頭貪汙受賄過萬那可是要吃花生米的。

他這是不給廠長留一絲活路。

趙帆騎著自行車,一路往招待所趕去。

跟人報了房號就上去了。

隻見他來到501的房門口,敲了三下門,兩長一短。

開門的是一個30來歲的男人。

兩人同時看到一隻類似麻雀的鳥在走廊上飛,不過他們並沒有太關注,就將房門關上。

兩人說話的聲音極低,尹棉透過監控,什麽都聽不到。

不過這人的樣貌被她截了圖,到時候好好調查一番。

收回無人機,尹棉回到辦公室。

廠長的貪汙以及高大人肚子的事,傳得沸沸揚揚。

就連隔壁的廠子都聽說了。

有些無聊的人,還會跑到他們廠門口特意打聽。

尹棉看到都是直接繞道走。

人雲亦雲,很多人都圖個熱鬧,可不管背後真相是什麽。

順著趙帆這條線繼續追查,尹棉發現他們今天去見了那幾個外賓。

而一同吃飯的竟然還有縣長秦建設。

尹棉不得不感歎,小縣城太小,哪哪都是熟人。

這也難怪了,為何一個小小的市場部主任,竟然敢害廠長,原來背後有大靠山。

看著趙帆對那些外賓狗腿子的樣子,尹棉白眼翻上了天。

這腿軟了,是站不起來了嗎?

本來他們定下6萬塊美金的藥方,最後以4萬塊美金結束。

至於那兩萬美金,自然是趙帆跟秦建設對半分,隻是在合同上寫4萬美金而已。

外賓們臉上洋溢著笑,打算明天就拿著合同去廠裏找他們拿藥方。

趙帆自然是一萬個樂意。

送走他們,秦建設臉上的笑立刻收了起來。

“這件事你還是太著急了,現在上麵還在調查衛國軍的事,你在這個時候跟他們談合作,難免不會讓人查到些什麽。”

本來他剛才沒想讓他們明天就過來的,但趙帆那小子耐不住性子,一口應了下來。

趙帆現在也回過味來了,心虛地撓了撓頭。

“我也有些後悔了,不過話都已經說出去了,隻希望上麵能盡快將衛國軍的罪定死吧。”

他們設計陷害廠長的事,做得天衣無縫,每一環都有人證物證,縱使他京市有人脈,也管不到這裏來。

不過秦建設向來不打無勝算的仗。

要是出了什麽意外,他就將趙帆推出去,反正這些事都是趙帆一人操辦,跟他毫無瓜葛,自己不過就是提點了一二罷了。

他抽著煙,眯起眼睛看向趙帆的眼神帶著笑。

而趙帆也在想自己接下來該怎麽做,隻有將廠長的罪名釘死,他才不會被人懷疑。

但有些事情不可能不留一手,他突然想到一個可以頂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