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窯洞

看著這老頭兒,我忽然想到白天時在那座廟裏和這老頭兒剛照麵時的情景…不對,當時在廟裏時我問過那大石頭他爹的生辰八字,然後用奇門量了一下壽數,負五天零二十個小時。根據這個時間我推測出,大石頭的爹是在死後的第二天才變成邪煞的。這就是說,即便大石頭爹真的變成了一個具有意識的邪煞,但他在死後的當天晚上還隻是一具屍體,屍體是不會運動的,照這麽來看,大石頭爹的屍體應該還是被人從廟裏給偷出去的…

“老爺子。”張所長道,“真的是嘞,真的是那強娃子偷走的廟裏的那顆牙齒。”

那老頭兒充耳不聞,睜著渾濁的眼睛盯著油燈的火苗兒,看起來就像入定一樣。

“老爺子?”張所長連叫兩聲,老頭兒都沒有反應。

我吃了一驚,正想過去推一推那老頭兒時,隻見他眨了眨眼睛,緩緩將目光移向我們。

“娃娃們,我好像知道了…”老頭兒聲音沙啞的說。

我一愣,問道,“知道什麽?”

“知道大石頭爹死的那天下午,我的腰為什麽會痛了。”

“為什麽?”張所長問。

先前我用奇門局卜測出,老頭兒那天之所以腰會痛,是人為造成的,隻是從局象來看,造成他腰痛的那人用的是一種超自然的手段,因此,從局象裏沒法斷出那人究竟是誰。

“老爺爺,您是不是想起,造成您腰痛的那人是誰了?”我問道。

老頭兒點了點頭。

“誰?”

老頭兒苦笑一下,緩緩道,“我自己…”

“啥?”張所長眉頭一皺,摳了摳後腦勺。

“或者說,是老天爺…”老頭兒道。

老頭兒告訴我們,他平生幹過的兩件最損陰德的事,除了將那民兵弄折腰塞進古鍾裏以外,還有就是主持活埋了自己的三叔(小晴的太爺爺)。老天爺懲罰他,將他變成了如今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每年一到弄死那民兵的周年日,以及自己三叔的祭日那一天,老頭兒的腰就會劇痛。

其實,這種腰痛很可能是一種心理作用,生活裏經常會有這樣一種情況,有些做了虧心事的人,惶惶不安,會把身體的頑疾疼痛與天譴掛上鉤。每到做虧心事的那一天,在強大的心理作用下,那種疼痛就會發作。久而久之,就會形成惡性循環。

“老爺爺,那你平常的時候腰會不會痛?”我問道。

“會,但痛的沒那麽厲害。”老頭兒說,“大石頭爹死的那一天,看到他躺在**那樣子,我就有點不對勁的感覺,我主持把他的屍體停放在那廟裏,在大石頭家吃過飯回來以後,沒多久腰就開始痛了…”

聽老頭兒這麽一說,我忽然間好像意識到了什麽,張所長想要開口發問,被我擺手製止了。

“現在,我好像知道我為什麽會有那種不對勁的感覺了。”老頭兒緩緩說道,“大石頭的爹像我三叔一樣,並不是真正的死去,而是假死…”

這老頭兒說的沒錯,造成他腰痛的正是他自己。看到大石頭爹死的那種樣子,他在潛意識中想到了自己的三叔,在那種心理暗示下,回來以後他的腰就開始痛了。我用奇門卜測出老頭兒之所以腰會痛,是有人利用一種超自然的手段所造成的。那個人是他自己,而心理暗示,正是一種超自然的東西…

可是,老頭兒不是想的,他認為大石頭爹既然沒死,被他當作死人安排人放進了廟裏,就好比當初主持活埋自己的三叔一樣。之所以腰痛,是老天爺的一種懲罰…

事態越發變得撲朔迷離了,我終於理解了那些辦案警察的辛苦。如果像老頭兒所說的,大石頭爹是假死。那麽,很有可能‘強娃子’去廟裏偷那顆牙齒的時候,移動停屍的床板時,震動之下使他醒了過來。那麽,醒過來之後呢?醒過來之後,大石頭爹便爬起來走出了那座廟,並且順帶著鎖上了廟門?…

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理,或許是怕自己死而複生回到家裏嚇死自己的兒子(姑且這麽想),大石頭爹醒來以後並沒有回家,而是不知去了哪裏。可是,他在第二天不知遭遇了什麽真的死了,因為我用奇門卜測出他變成了邪煞。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老頭兒和張所長,商討之下,我們決定還是要從那大石頭爹身上著手。不管他是真死假死,被人養成的邪煞還是自己變成的,那兩個民警衝煞跟他有關,我們現在為主的是要找到他在哪裏,隻在這裏瞎分析根本就沒用。忙乎了這麽一大天,幾個人都累了。張所長說,先休息吧,今晚看來是查不出什麽嘞。

那老頭兒抖索索的摸出一把鑰匙,說是隔壁那間窯的,以前是他兒子和兒媳住的,讓我和白小姐去那裏過夜。

“怎麽,你小兩口兒不住一起麽?”見我和白小姐都有點猶豫,老頭兒問。

張所長嘴一咧,笑道,“他倆還沒結婚嘞。”又道,“放心,雖然是非法同居,但張叔我不會抓你們嘞,大膽去睡吧…”

我心說,這都二十一世紀了,哪還有什麽非法同居罪?看著張所長那種壞壞的目光,我真想一頭撞死,隻得尷尬的笑笑,接過鑰匙,抱了一床褥子,提了盞油燈,和白小姐來到了隔壁的窯洞。

“累了吧?”把褥子鋪在炕上,我輕聲對白小姐說道,“累了就睡吧。”

從古水村回到那山區縣城以後,我和白小姐就再沒有同居過一室了。煤油燈光下,白小姐的眼睛看起來格外水媚,我不敢多看,為了掩飾內心的悸動,我打了個哈欠,很隨意的一頭倒在了炕上。

“阿冷我問你一件事。”

我一愣,看向白小姐,隻見她緊皺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什麽事?”我說道。

“你們男人是不是…是不是都那麽惡心?”

“啥?”我瞪大眼睛,“什麽那麽惡心?”

“就是…”白小姐吞了口唾沫,“就是像那‘強娃子’一樣…”

“像‘強娃子’一樣?”我晃了晃腦袋,突然明白了,哭笑不得的問,“你指著的是,像‘強娃子’和假人那樣?”

白小姐冷冷的瞪了我一眼,說道,“不然你以為我指的什麽?”說完以後,白小姐臉一紅,垂下了目光。

我心中一**,笑道,“怎麽可能呢,那‘強娃子’是中邪了,正常男人怎麽會像他那麽變態?再說,那混蛋根本就沒碰過女人…”

聽我這麽一說,白小姐忽然抬起目光,哼道,“你的意思就是,你碰過很多女人嘍?”

“我…”

“你什麽?”白小姐嘴一撅,“埋在石頭村那塌方下麵時,你比那‘強娃子’也好不哪去。你就差沒像他一樣流那麽長口水了,但在那塌方下麵時你這色狼並沒有得逞到什麽,如果讓你得逞,誰知道你會不會也像他那樣?”

“當然不會!”我‘呼啦’一下從炕上坐了起來,笑道,“像我這種具有詩人氣質的奇門術師,怎麽會把那麽美好的男女之事,弄的像種豬**一樣?”

白小姐‘噗嗤’一樂,隨即幹嘔了一聲,“你還詩人氣質?”

“那是,想當初咱上學的時候出口成詩的。”我厚著臉皮道。

“是嗎?”白小姐歪著腦袋斜眼看著我,“那你來一首給我聽聽。”

“我想想啊…”我撓了撓頭,“有了…喔,妹紙,親愛的妹紙,你的名字,就像一首詩,喔,妹紙,迷人的妹紙,快來牽我的手吧,相約今生來世…”